寻找工作历程
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如果发生什么就该如何应对。——索罗斯
被迫做推销员
头脑聪明的索罗斯崇尚学问。哲学大师卡尔·波普尔深奥的哲学思维,深深地吸引了他。
在任何大学里,比起任何政客和管理者来,有学问的老师更受学生们的敬仰。大学,对于喜欢知识和学问的人来说,是一座神圣的殿堂。
当索罗斯大学即将毕业,在考虑职业选择时,他首先想到的是留在学校任教,先做伦敦经济学院的一名教师,然后,通过多年的努力,在有生之年,能成为像大师波普尔那样受人尊敬的学者。
索罗斯喜欢读书,热心学问和知识,尊敬有造诣的学者。成为著名的学者是索罗斯大学毕业时的第一选择。
根据索罗斯的天资和他顽强的意志,以及办事情的执着精神,如果当初大学选择了他,很可能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学者,而少了一个金融投机家。可是,伦敦经济学院没有作出令索罗斯满意的选择,任何大学都不愿意把成绩一般的学生留下来任教,除非有特别的关系。
大学选拔人才的主要标准是成就和成绩。对于引进的学者,主要看他的成就,而对于选拔留校的学生,则主要看他在校读书时的成绩了。索罗斯在伦敦经济学院的成绩,既不是拔尖的,也不是较好的,而是很一般的,这个成绩,使学校不可能把他留下来任教。
就这样,索罗斯想当学者并专心于学术活动的愿望破灭了。
值得说明的是,索罗斯在校期间,成绩不好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由于他不聪明,而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首先,他不得不拿出相当一部分精力来考虑生存问题,始终被生存危机所困扰,使好学的索罗斯无法把精力全部用到学习中来,再聪明的头脑,不能专心致志地学习,也不可能获得令人满意的成绩。
其次,学院的主要课程是经济学类别的课程,其他方面的知识或课程仅仅属于从属的位置,学生们可以选修,但不能放在首要的位置。而索罗斯对经济学的知识还不如对哲学知识感兴趣,有一段时间,他竟然专门研究起哲学问题,并关注学问与社会问题的冲突,这样的学生,不被认为是不务正业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获得高分呢?
最后,索罗斯涉猎书籍面很宽,经历复杂,因此,他认识问题也相对深刻。对于老师提出的问题,他常常有自己的独立见解,这些见解未必适合于老师的口味,遇到气量狭小、不愿意听取不同观点的老师,在成绩评定时,不可能给索罗斯以高分数的。
正是出于这些原因,使索罗斯在伦敦经济学院没有获得好成绩。没有好成绩,自然不能留校任教了,不能留校任教,索罗斯的学者梦和想在大学谋生的打算也就泡汤了。
也许这是一种历史的误会,其实,索罗斯在读大学时,是很有思想和见地的学生,而且是个富有理想的青年,即使在时时为生计所困扰的时候,他也没有放松对哲学世界观的探讨。
他还自认为发现了深奥的哲理,他说:“从根本上看,我们所有的世界观,都有缺点或被扭曲。”他说:“我的任务就是专心研究这种扭曲的重要性。”
其实,这是受波普尔的证伪主义思想的影响,把科学发展的证伪主义,移植到了人的世界观中来。有这种思想和专心研究的精神,至少可以说明,大学即将毕业时的索罗斯,是一个很愿意思考问题的青年。
伦敦经济学院没有发现并留住这样一个人才,不能不说是历史的遗憾。
任何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都对未来充满了梦想,索罗斯也不例外,他想成为学者、教授,希望像他的导师波普尔那样为人类知识的增长作出一点贡献,以便将来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一点痕迹。
可是,他读书的伦敦经济学院没有他的位置,别的高等院校更不可能接收这样一个成绩不突出,又没有任何成就的年轻人,尽管他雄心勃勃,充满理想,但这样的青年人却有的是。
在成为学者的梦破灭之后,索罗斯又开始想象,自己要成为金融家、商人、高级管理人员等。在想象中,他迎来了肚子的饥饿,不管将来成为什么,他都必须先解决谋生问题。
这是个最现实、最紧迫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一天也活不下去,还谈何理想抱负。
为了生存,索罗斯不得不利用他经济学院毕业的招牌,以便在伦敦的金融机构谋得一份工作。
他以为经济学院毕业的这块牌子很管用,其实不然,那是他天真幼稚的想象。他上门找了许多家金融组织,都被拒之门外,甚至连一个愿意见他的老板都没有。
迫于无奈,他不得不像上学时一样,去找一份临时工干。与读书时不同的是,他现在可以专心干一项工作了,只要他愿意干的话,不用一边工作,一边想着读书上课的事了。
索罗斯费尽周折,通过一个同学的帮助,找到了一份业务代表的工作。这项工作的具体任务是,为一个从事批发业务的客商搞促销活动。
老板分配给他的任务是,负责在威尔士海滨度假区向零售商推销他们的产品。
雇主给索罗斯提供的条件是,有一辆福特牌T型汽车供他使用。这是个很诱人的条件,因为,索罗斯还没有自己的任何机动车辆。接受这项工作,就可以开着汽车自由自在地到处去干推销或别的什么事了,只要能够帮助雇主把货物推销出去就可以。
索罗斯很卖力气地开始了他的推销工作,他哪里知道,当时,英国的商业网络已经形成完备的控制势力,各供应厂家早已划定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各零售商店一般只接受固定厂商提供的货物。而对于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推销商,往往是不予理睬。
索罗斯开始推销工作之后,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也懂得了这项工作的艰难。
他开着汽车,一家一家地向经销商进行游说,尽管他的英语讲得不怎么好,缺少英国人的绅士风度,这使零售商们很瞧不起他,但是,索罗斯还是设法为自己的工作尽力。他在老板指定的威尔士海滨度假区,寻找了几乎所有能够见到的零售商,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人们都拒绝为他的雇主销售任何东西。
经过了反复的努力,索罗斯始终未能把威尔士海滨度假区的任何一家零售商店的门打开。
这个从来就不怕困难的青年,有一种被人排斥和彻底拒绝的感觉。事实上,人家排斥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推销的货物。
在威尔士海滨度假区没能成功,受雇主的委托,他又到伦敦进行试探,他到伦敦的结局更惨,当那些零售商得知他是为别人推销东西之后,就让他连个停车的位置也得不到。
他为别人作业务代表的工作以失败而结束,尽管他很喜欢有辆车,可是,没有办法为雇主服务,就没有资格享受人家提供的条件。他最后把车和工作一起交了回去。
当业务代表失败了,但是为了生活,索罗斯还必须去找点工作干。在当时,最好找的工作之一就是当推销员。索罗斯在找不到其他工作的情况下,只好试着再去干一干推销员工作。他又为一个厂商去推销塑料袋,这项新产品还没有在商家划定经销范围。
可是,索罗斯那外国口音,那不善言词的嘴,那不善于使用想象和比喻的语言,以及不善于抓住推销对象心理的缺陷,都使索罗斯无法打开市场。在干推销的过程中,索罗斯有一种难堪的感受。
干这种工作,让他觉得比向犹太人救济委员会申请救济还不好受。这种心理,就注定了索罗斯不是干推销工作的好材料。
从事推销工作失败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索罗斯时常有一种心理包袱。他总觉得自己是经济学院的毕业生,来英国的目的不是干这种低下的推销工作,或者换句话说,干这种工作根本不是他来英国的初衷。任何人不喜欢干某项工作,他就绝对不会干好,至少不会出色地干好这项工作。
索罗斯缺乏干推销工作的才能,以及他对这项工作的反感,使他在这一行中失败了。
走出大学校门的索罗斯,虽然找到了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但这在他看来是非常简单的工作,使他很不满足。他觉得,如果满足于这些诸如推销员性质的工作,那就违背了他来英国读书的初衷,也违背了父亲对他的期望。不能在这简单无聊的工作中长期消耗自己,要实现自己的理想。
索罗斯的理想是什么?现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他希望做大学教师,以便将来成为有影响的学者,但是高等院校已经把他拒之门外,进大学学习是可以的,但是,想当大学老师是不可能的。那么,还应该干点什么呢?
他想到了自己是学习金融专业的,索罗斯突然猛醒,既然是经济学院的毕业生,就应该在金融行业干出点事来。在待遇优厚的金融部门工作,也比当个推销员好得多。想到这里,索罗斯一下子就有了自己的目标。他要设法进银行或类似的金融机构,在那里工作才不辱没经济学院毕业生的招牌。
初次进入金融机构
索罗斯打定进入金融机构的主意之后,就开始考虑如何进入这一行业的问题。
他明白,在英国他实际上举目无亲,不可能有任何有影响的人为他推荐。谋求在银行的职位,就像干其他工作一样,他必须自己去找,除了自己,他没有别的依靠。
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他就利用干临时工的业余时间,了解伦敦的各个金融机构。他不能停止工作,因为,停止了目前他并不愿意干的工作,就没有经济来源了,他已经被没钱的日子折磨怕了,所以,即使是非常简单的工作,只要它能够给索罗斯带来收入就应该先坚持着。
当了解清楚了伦敦各大金融机构的地址之后,索罗斯就利用空闲时间,试探着去了几家。他试图见见他们的总经理,然而,得到的答复是,总经理从来就不接见未曾预约过的人;而他要求约见总经理,人家的答复是,总经理只约见有业务关系的人,而不见那些与业务无关的人。
这个孤立无援的青年人,在这异国他乡,要想进入他想进的金融机构,看来比上天堂还难。但是,已经经历多次磨难和生死考验的索罗斯就是不信这个邪,总经理不见,他就设法偏要见。
索罗斯开动脑筋,思索着如何能见到银行总经理的办法,设计着如何推销自己。在这无计可施的时刻,他又想起了他那不平凡的父亲,想起了他的人生哲学“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办法去解决问题”。
在索罗斯看来,他又到了非常时期,因此,现在需要的不是常规办法,而是非常办法。于是,他开始思考非常办法。
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他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高明的办法,于是他给各银行和金融机构的总经理每人发一封信,来个自我介绍。索罗斯想,即使自己见不到这些摆架子的总经理们,也要让他们知道有索罗斯这样一个经济学院的毕业生。
当他设计好了计划之后,就开始付诸实施。他用最精练的语言,简单介绍了自己所学的专业和自己的特长,在最后,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并附上了自己的通信地址。
他就像给上帝发祈祷信一样,给他知道名字的银行或金融机构的总经理们,每人发了一封信。发走了这些信后,索罗斯就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历史使命一样,开始等待某个总经理的回音了。
在等待回音的过程中,索罗斯有足够的耐心。他经历过了太多的等待。等待法西斯的灭亡、等待出境签证、等待亲戚为他介绍学校、等待波普尔先生的接见、等待救济委员会的救济款等。
在这些无奈的等待中,索罗斯练就了足够的耐性。
这一次,他做好了长期等待的准备,如果这些总经理们不给他回信,索罗斯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再给他们每个人写上一封信,直至他们答复为止。
让索罗斯始料不及的是,他发出这些信后不久,就有一位叫作华尔特·索楼门的总经理打电话约见索罗斯,对方要求与索罗斯面谈。
这使索罗斯很觉意外,也非常兴奋,他以为,他进金融机构谋职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于是,他如约去与这位总经理见面。
可是,这位总经理约索罗斯见面后,对索罗斯说的是:“年轻人,你把我的名字给拼错了。”再往下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索罗斯问对方,还有什么要说的。
对方告诉他,这就是约见他的全部内容。
索罗斯听后又失望,又觉得好笑,这真是典型的英国式幽默。本来他盼望的是接受总经理的接见,能带给他一点有用的东西,最好是得到雇佣,可是,这位总经理约见他的目的,仅仅是纠正被索罗斯拼错了的名字。
总经理看到索罗斯一脸失望的样子,就动了恻隐之心,他好心地告诉索罗斯,在伦敦的各大银行和金融机构中,雇佣的都是金融圈子内部的人。
比如,如果你是某金融公司总经理的什么可靠的亲戚,或是总经理同学的儿子,或你的商业机构在某家银行有巨额存款,那样,你有一个经济学院毕业证,再到相关的金融机构谋职就有条件了。
他语重心长地对索罗斯说:“你不可能在伦敦的金融机构找到什么职位,因为,你不仅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连我们的同胞都不是,你怎么可能得到这些机构的雇佣呢?”
最后,这位总经理好心地劝索罗斯说:“要想在金融机构谋职,就不要在伦敦浪费时间了;要想在伦敦谋职,就远离伦敦的金融圈。”
他的话使索罗斯极度失望。
很失望的索罗斯不得不重新思考能否进入金融界的问题了,就在这时一家名为辛格·利兰德的金融公司总经理来电话约索罗斯面谈。
索罗斯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到这家金融机构的办公室与总经理见面了,在前去约见的路上,索罗斯心里想,这位总经理大人,不知又有什么名堂。不管索罗斯想什么,他都对谋到工作职位没抱多大的希望。
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并没有要索罗斯纠正什么拼写错误,而是认认真真地问了他一些有关的金融知识,他的回答令老板满意。
最后,总经理问他,是否是匈牙利人,索罗斯感觉奇怪,但还是如实地告诉对方,自己是在匈牙利出生,并且到了17岁才离开了那里。
谈话结束后,对方告诉索罗斯,回家等待通知,如果他运气好的话,他可能会得到任用。
没过多久,索罗斯接到了这家金融机构的录用通知。他如愿以偿地在金融机构中找到了工作。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家金融机构的董事长是匈牙利人,他愿意在自己的公司里聘用拥有专业知识的匈牙利人。得知这一情况后,索罗斯觉得应该感谢那位纠正拼写错误的总经理,他虽然没能帮助解决任何问题,但却告诉了自己一些实情。
索罗斯如愿以偿地进了他向往的金融机构。在这里,他可以用上在经济学院所学的知识,有一间不错的办公室,还有一份不薄的薪水。他来英国的目的应该说基本达到了,如果能够安心在此长期干下去,他也不难实现父亲对他的期望。
照理说,索罗斯应该满足,并且应该好好干他的工作了。但是,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投机爱好,他那不安于现状的思想性格,都使他不会甘心当一个简单、机械的银行职员,他从骨子里感觉到,做这些一成不变的工作,让他很难受。
索罗斯进入辛格·利兰德金融公司后,最初,被安排为该机构的储训人员。工资待遇为每周7英镑。
具体工作是,登录进出银行的款项。他必须每天把贷方和借方的账单,仔细地登录在一张很大的平板上,每天须处理三类数字,即贷方、借方、控制平衡,也就是说,每天贷方和借方的数字,必须在控方变成零。
当时还是用手工登记,一刻不停地写那些枯燥乏味的数字,是很无聊的事情。
而索罗斯这个经济学院的毕业生,竟然很不喜欢这些数字,他也许擅长思考,而不善于玩弄数字,因此,他在登记数字和搞平衡的工作中,没有一天的最后数字是正确的,为此,他的上司不得不自己花许多工夫来调整这些数字。
索罗斯的上司是一个刻板的银行职员,这里的工作不要求有什么创造,在这些数字问题上,也创造不出什么花样,这里要求的就是机械、准确。不出差错就是好样的。所以,上司很不喜欢索罗斯。
因为,他不仅干不好他的工作,还给上司增添了许多麻烦。而索罗斯本人也不喜欢这项毫无创造性和想象力的工作。他觉得这种工作应该让机器来干。
在记录账单工作中,索罗斯的表现实在让他的上司无法满意,于是,他又被安排到这个银行的交易部门接受训练。这是个资金交易部门,而不是证券交易部门,如果是后者,也许能引起索罗斯的兴趣。
索罗斯来到交易部门上班后,觉得这里的空气好像是凝固的,人们都死气沉沉的。交易员的工作是等待来自各处的客户订单,而交易部门的负责人,则是和纽约、巴黎等地的各大金融机构及客户保持联系,以便及时得到那里的行情。
这里做的主要是黄金交易。
交易部门从负责人到工作人员,都很谨慎,数字计算得非常精确,这是索罗斯所没有的,但他们思想保守,墨守成规,毫无创造意识,更缺乏想象力。
索罗斯不喜欢这种方式,他受父亲和哲学大师波普尔的影响,总想搞点创造性的东西。而这里的环境和习惯,与索罗斯的想法格格不入,因此,他在交易部门仅仅了解了一些正常的工作程序和循规蹈矩的工作状态,别的什么也没得到。
这里的上司和工作人员不愿接纳他,而他本人也不喜欢这里的气氛,因此,索罗斯在金融交易部门没待多久,就被打发回了总公司。
设在伦敦的辛格·利兰德金融公司,虽然是匈牙利籍的金融家开办的,但既然设在了英国,就不能不受英国方式的影响。
这里的金融业和其他有历史的行业一样,已经形成许多固定的东西,要想到这些行业工作,就必须适应这些行业的习惯和作风。在这种习惯和作风的控制下,从总经理到每一个具体工作人员,所能做的事情只是按照规矩把该办的事情办好,而不能有任何革新和创造。谁要想搞点什么创新,准会被环境所不容。
索罗斯的素质和条件很难适应这种工作环境。
他在经济学院,学到的金融知识可能还没有哲学知识多;而他的性格是喜欢创新或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不愿意循规蹈矩;他的数学知识和算术能力也不见长。
银行那些数字,在他看来是很乏味的。不喜欢数字,怎么能当银行职员呢?不习惯于所进入的行业的规矩,怎么能在此待下去呢?
索罗斯被交易部门打发回总公司之后,只是做个一般的工作人员,公司总经理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长处,他那潜在的创造精神和聪明才智,显然还无法被发现。
看来索罗斯在这里被认为是无一所长了,如果不是由于公司董事长是匈牙利人,这个干不了什么事的青年人,早就被总经理炒了鱿鱼。
进入这家金融机构之后,索罗斯感到越来越不理想,他和所有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一样,有一种好高骛远的思想倾向,总想干大事,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而实际上,却往往连眼前的小事也做不好。这就造成了他们与环境的不相容性。
索罗斯在总公司,并没有什么具体业务,每天上班,无所事事。他自己对环境感到不满,对进入金融界感到失望。他只认识到了自己对公司的不满,而没有意识到公司对自己的不满,他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情绪。
一个周末,索罗斯接到了哥哥来自巴黎的邀请,他高兴地乘船到巴黎度周末了。
这对小时候非常不睦的同胞兄弟,现在都已长大成人,感情又变得非常亲密起来。索罗斯很高兴地在巴黎与哥哥欢度了一个难忘的周末。
当周一他准备赶回伦敦上班的时候,由于浓雾封锁了英伦海峡,不管是船只还是飞机,都停止航行了。没有办法,索罗斯不能不迟到了,他不得不推迟一天返回伦敦。
索罗斯返回伦敦后,于周二正常去上班,他自己回忆说,当他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的同事们表现出非常惊讶的神态,可是,谁也没问他什么。
这时,总经理让索罗斯去一趟,要他把星期一没来上班的原因讲述一下。
他如实说明了情况。
总经理对索罗斯的态度还是比较客气的,这使索罗斯有点琢磨不透。
于是,他就利用这个机会问总经理:“我在公司还有没有前途?”
总经理略作沉思后说:“我们收到的关于你的表现的报告,是不能令人满意的,似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接到有人赏识你的才能和业绩的报告。如果你关心自己的前途的话,你应该给公司带来一笔较好的业务,那样就能证明你的能力,因此,你在公司的前途就会是很光明的。但是,如果你期待公司为你找到一项重要业务,那就要长期等待下去,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考虑要给你一点什么特殊业务。”
索罗斯听到这些,很有些失望,就反问:“我在公司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
总经理说:“我们并不在乎你的走与留,因为,你留下来,也花不了公司多少钱。”
到了这时,索罗斯才明白,自己在这家公司,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
索罗斯又问老板:“业务都包括哪些内容呢?”
总经理解释说:“金融交易过程的任何业务都可以,比如,存或贷的重要客户、能够赚钱的金融交易等,总之,只要是在公司业务范围内,能够为公司带来利益的活动都行。”
最后,索罗斯不得不问:“如果我离开该公司另谋出路,公司会有什么考虑呢?”
总经理很坦然地说:“如果你愿意离开这里另谋工作的话,公司会为你祝福的。”
谈到这里,索罗斯已经完全明白了,公司实在是盼望着他赶紧自谋出路,不要在这里再混下去了。到了这个地步,再在此耗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索罗斯不得不开始考虑到何处去的问题。索罗斯进入第一家金融机构工作的历史,就这样结束了。
前往美国寻求发展
就在索罗斯与公司总经理谈话结束的那天中午,一个来自美国的小伙子给索罗斯带来了影响他日后发展的机会。
索罗斯与总经理谈话后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一个自命不凡的年轻人,突然得知自己原来是可有可无的人,这个事实与期望值之间的落差,肯定会在心灵上造成不小的伤害。
这时,一个和索罗斯一起干过培训员的美国人凑了过来,问索罗斯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让他这么不高兴。
索罗斯如实地跟他说了上午与总经理谈话的情况。这个名叫罗伯特·梅尔的小伙子与索罗斯很能谈到一起。
听到索罗斯如此一说,就告诉他:“我的父亲在纽约办了一家小经纪公司,正让我在伦敦帮助寻找熟悉英国和欧洲经济情况的人选,我本来就相中了你,认为你思路开阔,有见解,有思想,到纽约会有一番大作为,可是,由于你是本公司的人,害怕被认为是从公司挖人,因此,一直没敢对你说出这件事。”
现在,既然总经理对索罗斯说了这样的话,再谈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罗伯特讲完了情况,最后问索罗斯:“愿不愿意去美国,在纽约的华尔街一展才华。”索罗斯答应认真考虑。
索罗斯从17岁来英国,至1956年,已经在这里生活了9年,他熟悉这里的社会、人情、生活习惯和金融界,在这里还有一个他喜欢的老师,那就是卡尔·波普尔先生。离开这里,肯定会有一些感情上的割舍。
索罗斯想,自己毕竟还很年轻,到他思考是否去美国的时候,才26岁,这正是闯荡世界的好年华。经过短时间的思考,索罗斯就拿定了主意,他决心去美国干一番自己想干的事业,就像当年加利福尼亚淘金潮时去美洲的人都怀有一个发财梦一样,索罗斯也怀着一个发财梦,下定了去美国的决心。
美国虽然是开放的社会,但对于想进入美国的人来说,这里也绝不会像商店一样,谁想进来就进来。而是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办理必要的手续后才能进入美国。
索罗斯辞去了在辛格·利兰德公司的工作,开始申请去美国的签证。
可是,在申请签证时,遇到了麻烦,美国人说,索罗斯太年轻,不可能是美国社会所需要的任何专家。美国社会并不是什么人都接受,它接受的是那些有特殊才能、有专业技能或是有巨额财产到美国投资并给美国带来就业机会的人。
而索罗斯这个匈牙利籍的犹太小伙子能给美国社会什么贡献呢?他的申请被拒绝了。就在索罗斯无计可施的时候,还是那个叫罗伯特·梅尔的美国小伙子伸出手来,给索罗斯提供了帮助。
他把索罗斯去美国受阻的情况告诉了他的父亲,老梅尔找到了一位名叫《黑市年鉴》杂志的一个知名作者,替他写了一张资格推荐表,在表中的推荐理由一栏中,明确写道:“由于经纪公司的套利交易员一般很年轻就死了,因此,新推荐的人选必须年轻,年龄大的人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这个理由不知真假,反正移民局看了这张表后,批准了索罗斯进入美国的申请;而索罗斯对表中的理由却是记忆犹新,并设法离开套利交易部门,以便使自己活的时间长一些。
就这样,索罗斯靠着罗伯特父亲的帮助和那位善于编造理由的记者填写的表格,顺利进入了美国,来到了华尔街,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索罗斯横跨大西洋,千里迢迢来到美国,他到这片新大陆后,遇到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与他的父母团圆了。他的父母在索罗斯离开英国来美国的这一年,也同时来到了美国。
在索罗斯的心目中,父亲是他敬仰的英雄,特别是遇到生死大事的时候,父亲那泰然而且聪明的举动,使索罗斯终生难忘。而母亲的慈善和辛劳,也使她这个儿子永远难以忘怀。
他们都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了不能磨灭的印象。可是,自从索罗斯离开匈牙利赴英国读书之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见面。
冷战把世界分成了两个对立的营垒。一些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加入或倾向于以英美为首的西方阵营;而苏联和它控制的东欧诸国成了另一个阵营。两大阵营,从经济、政治制度到意识形态,截然不同,甚至格格不入,而在军事上,则是处于强烈对峙状态。
索罗斯离开匈牙利后,他所在的土地和父母所在的国家,分别处在了对立的两块土地上。这两块土地上的政权,彼此排斥,互相封锁。结果,政客们之间的争斗,造成了人民的灾难。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在这9年中,索罗斯和他的父母难得一见。
如果说索罗斯从英国来到美国需要费一番周折,那么,他的父母从苏联政权实际控制下的匈牙利来到美国,就更加艰难。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以苏联和美国为首的两大军事集团就开始分割自己在欧洲的势力范围,以苏联为首,成立了华沙条约组织;而以美国为首,成立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
苏联把包括匈牙利在内的东欧及中欧的部分国家,牢牢控制起来。在苏联政权的控制之下,要想到国外探亲访友,很难得到批准。即使有幸获得批准,在平均主义的分配制度下,个人也很难搞到足够的出国经费。
因此,索罗斯的父母能够离开匈牙利,确实是费尽了心思,他们所以能够成功,还是仰仗着老索罗斯善于投机钻营的头脑。他们利用了1956年匈牙利人民要求自由、民主的情绪,乘机离开了这块受人控制的地方,来到了他们向往的自由世界。
索罗斯从英国来,由于他在毕业后已经工作了几年,有了几千美元的积蓄,而他的父母从匈牙利那“均贫富”的地方,费尽周折才出来,因此,不可能带来什么钱财。
他们到了一起,贫穷的父母,带给索罗斯的不可能有什么财富,而只能是一种负担。所以,索罗斯和他的父母在美国的团圆,是穷人的团圆,也是逃亡者的团圆。
索罗斯的父母到美国后,为了生存,老索罗斯开了一家咖啡馆,想以此谋生。
这时,虽然老索罗斯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来到了美国,但他们都是刚刚创业,还没有多余的钱来养活贫穷的父母。
老索罗斯想自食其力,可是,他的生意和他的人生一样很不如意,实在难以维持,在无可奈何之中,他被迫关闭了咖啡馆,过起了退休生活。
就在老索罗斯退出商场,过起静养生活的时候,他的儿子索罗斯却正在创造一个新的事业。
索罗斯刚到美国的时候还做着想当哲学家的梦。波普尔对他的影响太深了,他想看一看美国的开放社会,然后再结合美国社会的实际,阐述一下波普尔的哲学思想。
虽然索罗斯是靠了朋友罗伯特的父亲的推荐来美国的,而且老梅尔帮助索罗斯来美国的目的是想让他到自己的公司充当金融交易经纪人。
然而,索罗斯对人家给他填写的申请表上的理由很认真,那上面写的是:“交易员一般很年轻就死了。所以,引进这方面的人,必须年轻。”
就是由于这个理由,26岁的索罗斯才得到了进入美国的签证。还是这个原因,使得索罗斯害怕干这项工作,他害怕自己早死。因此,他不想干这项“很年轻就死亡”的工作。
搞哲学就意味着受穷,从来就没有富裕过的索罗斯,此时,对于财富的占有和积聚还没有什么期望,他想的是,能够生存就行了,而把主要的精力用来思考自己想干的事,会更好一些。
索罗斯到美国之初就是这么盘算的。可是,父母的到来,生活重担的降临,迫使索罗斯不得不重新考虑他的设计。
经过面对现实的思考,索罗斯决定,暂时把他的哲学梦存放起来,先到一家金融机构就职等到生存条件好转,有了大量的时间后,再静下心来探讨哲学问题。
索罗斯到华尔街寻找工作了。在自我介绍中,当然少不了介绍他是伦敦经济学院的毕业生,在伦敦的金融机构担任过交易员等内容。这时,纽约各银行正对欧洲金融界的情况发生兴趣,而这方面的人才又很少,于是,索罗斯立即成了抢手的人物。
到华尔街找工作,不像在伦敦那么难。在伦敦他是到处碰壁,而在华尔街他却可以自己挑选愿意去的地方。经过分析比较,索罗斯在提特海姆公司工作了,他受领的任务是,担任欧洲证券分析师,兼证券交易员。
分析欧洲证券市场的情况,对于索罗斯来说,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在他之前,并没有人从事过这项工作,因为,当时的金融业全球化程度还很低,欧洲的金融市场和证券交易,对美洲还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索罗斯的到来,起到了促使华尔街了解欧洲金融市场情况的作用。在当时通信不发达、信息传递很受限制、缺少起码的信息网络的情况下,要想进行情况分析,确实是很难的事情。
但富有创造意识的索罗斯,愿意干这项工作,在这项工作中,他至少有两个长处,一个是熟悉欧洲的情况,至少比美国人熟悉;二是他有一般金融界的职员所没有的哲学头脑,有哲学头脑,就善于分析问题,就会利用推测和分析来弥补实际材料的不足。
正是这两个长处,使他喜欢上了这项工作。
分析欧洲市场、金融机构、在世界有影响的欧洲大公司的情况,然后写出分析报告,这就是索罗斯的主要工作。索罗斯每天认认真真地干着这项工作。他为自己服务的公司,递上了一份又一份的报告。
在没有充足的信息源、缺少必要的资料的情况下,他是怎样写出这些报告呢?
索罗斯自己后来承认,在写这些报告的时候,有资料时就用资料,没有资料时,就用分析和推测。如果资料充足,主要是依靠资料,在占有资料的基础上进行必要的推测,这对于形成客观可靠的结论是有帮助的。
然而,索罗斯当时占有的资料很少,在缺乏资料时,进行的推测,就很难说有多少可靠性了。
但是,在这些报告中,索罗斯充分发挥哲学头脑的作用,写报告就像写论文一样,讲究逻辑,善于分析,因此,尽管材料和数据很少,他也能把报告写得顺理成章。
索罗斯写出的推理、猜测加分析的关于欧洲公司的报告,赢得了许多大银行机构的信任,比如,德瑞福斯基金会、摩根银行等,都来求教于索罗斯。因为,这些机构正在考虑对欧洲进行投资,而有关欧洲的这些公司的情况,他们一点也不了解。
索罗斯自己称,在一段时间里,这些大金融机构,竟然对于他这个刚刚从欧洲来的年轻人,言听计从了,他写出的那些以猜测和推理为主、以实际材料为辅的研究报告,被准备到欧洲去投资的人当成了宝贝。
在这个时期,索罗斯成了华尔街欧洲经济情况的专家,成了投资热潮中的重要人物,出现了他事业中的第一个高潮。
在华尔街,他确实是第一个从事这项工作的人,索罗斯曾举例说,在1959年至1961年,他是第一个研究德国银行的人,他在研究中发现,德国银行的股票组合价仍远远高于它的资本总额,而另一家保险公司的情况更明显。
在研究的基础上,他写出了有关德国保险业的报告,指出:“德国保险集团公司之间,互相交叉持股,如果把这些交叉持股的价值计算进去,可以用远远比实际低得多的低价购买其中的股票。”
在这些研究中,索罗斯发现了不容易被一般人发现的秘密。他还把50家关联公司的情况画成一张图表,在列举数字的基础上得出了合理的结论,然后拿给摩根银行。
他们看到这个东西之后,认为,有关的股票,在索罗斯的推荐下,有可能会上涨两三倍的价格。这将是欧洲股票价格的巅峰。
这时,索罗斯的股票分析员的事业也达到了巅峰。在此期间,索罗斯引导一些听信他的分析报告的金融机构,对欧洲股市成功地进行了一次洗劫。
索罗斯预测到,由于阿利安兹保险公司的业务和不动产上涨,它的股票价格可能会大幅度上涨。而此时,该公司却从它的资产中贴现抛售股票。
于是,索罗斯建议摩根银行和另一家金融机构,购买阿利安兹公司的股票,向该公司投资。索罗斯的预测果然正确,该公司的股票在很短的时间内,竟然上涨了两三倍。这些投资者大赚了一把。
这个世界上的事是复杂的,对谁来说,都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索罗斯做证券分析员兼干证券交易之类的差使,两者兼顾,对他很有利。
做分析员,他把分析结果拿给那些著名的大银行看,银行在索罗斯报告的影响下,看准了哪个公司的证券就操作一把,此时,这个公司的股票就会明显上涨;然后,在高价位上卖出,银行乘机赚一笔。
索罗斯是提供信息者,银行操作的知情者,因此,在银行操作的同时,他也帮助一些金融机构买进或卖出,赚了钱之后,公司得大头,索罗斯得小头。索罗斯干得很顺手,也很得意。
1961年1月,肯尼迪当选为美国总统,他是以改革和创新的形象出现在公众之中的。索罗斯和其他人一样,盼望着新政府给他们带来好运。然而,肯尼迪为索罗斯之类的投机者,带来的不是好运,而是厄运。
正当摩根银行在索罗斯对欧洲一批关联公司的情况作出细致准确的分析后,大量购买股票,盼望着得到高额利润的时候,肯尼迪总统突然提出了对外国投资征收15%的附加平衡税的政策。
就在这期间,索罗斯从事着另一笔大交易,即购买东京海上及火灾保险公司的上市股票。他的打算是,先在东京买入股票,然后,针对若干投资机构,出售这家公司在美国的存托凭证。如果这笔交易做成了,中间有很大的利润。
可是,肯尼迪总统的政策一出台,投资者不愿承受如此高的额外税,纷纷撤资而去,没有资金流入,股票也就不会升值。所以,整个欧洲证券市场的业务被肯尼迪的一纸公文摧毁了。
索罗斯为公司操作的东京海上及火灾保险公司的交易也栽了。公司负责人在解释合伙人的质疑时,把责任都推到了索罗斯头上,把他当成了替罪羊。
就这样,索罗斯不仅在交易中赔了本,而且他的分析员的差使也干到了头。他的分析报告,还不如政府随便的一个政令,政府的行政措施把股市推向了测不准的途径,在这种情况下,谁还听索罗斯的分析报告呢?
在担任分析员的这段时间里,索罗斯充分展示了他的智慧和才能。同时,也使他认识到,各金融公司都是唯利是图的,这些公司在听取索罗斯的分析报告后进行投资,赚了钱是他们自己的,而赔了钱,却把责任全推到索罗斯的头上,这使索罗斯很不满意。
事业上的挫折和家庭的不幸先后降临到索罗斯头上。就在索罗斯重新考虑自己的工作期间,他历经磨难的父亲得了癌症。
这位一生不顺的父亲,在索罗斯成长的过程中,给了他无限的关怀和最有价值的教育,在父亲危难之时,索罗斯不能置之不管。可是,当时索罗斯还很穷,没有多少钱。他不得不设法找到一位免费为病人做手术的外科医生,为老索罗斯做了手术。
尽管连续遇到打击,在1961年12月,索罗斯还是顺利地成了美国公民,他可以永远在美国待下去了,只要他自己愿意。
索罗斯已经30多岁了,由于生意场上的失意,他在生活上感受到了孤独和寂寞,他觉得需要一个伴侣。美国虽然是个自由世界,但是,真正的美国姑娘不会一下子就爱上一个从东欧来的穷小子,在金融市场忙于工作的索罗斯,也没有多少时间和机会去结识美国姑娘。
后来,索罗斯遇到了一个同样是从欧洲来的姑娘,她的名字叫作安娜莉,是德裔。她和索罗斯一样,在美国也是举目无亲。
他们共同的欧洲背景,相似的孤独身世,相仿的年龄,使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就这样,他们在偶然中相识,在有意中开始了交往,互相在对方找到了共同点和可以寄托感情的地方。
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交往,索罗斯和他的恋人结婚了。由于他们都不富裕,又忙于自己的事业,所以,婚后的生活很简单。他们没有别墅或豪宅,仅仅租住了一个有小套间的房子,在极其俭朴的环境中,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索罗斯在这块新大陆上,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转向哲学研究
生意场上的失意,使索罗斯又想起了哲学。
老索罗斯虽然不是什么学者或哲学家,但他那聪明的头脑和痛苦而曲折的经历,使他悟出了人生的许多哲理,在索罗斯成长的过程中,他结合生命和生存的实际,把这些东西灌输给了儿子。哲学家波普尔则是以其独特的理论和响亮的名声直接影响了索罗斯对理性思维的追求。
正是由于这两个人的影响,和索罗斯本人有很强的抽象思维能力,促使索罗斯喜欢上了哲学。抽象的思考相对深层知识的追求,成了他的主要兴趣。正是这些原因,使索罗斯把对哲学理论的探讨,形成生命的重要部分。
从索罗斯读大学开始,他就经常在经济学和哲学知识之间交互发生兴趣。每当他遇到生存危机或在生意场上做得很顺时,哲学思考就降到了第二的位置,而对经济知识的追求和对经济问题的研究,也就随之变成了索罗斯第一位的活动。
相反,当他的生活问题已经解决,而在金融市场上又不怎么得意时,他就想起了哲学,于是,又到哲学的思考中来寻求获取成就的希望并寻求精神寄托。
当索罗斯由于意外的政策带来的打击而不得不另寻职位的时候,他感到金融市场上的活动没什么意思。但是这个没有什么财产的移民,尽管在金融市场上有些失意,以致从心里有点厌恶这项工作,可是,他得生存下去。
要生存,就不能完全不工作。于是,他不得不先找—份工作。
这时,索罗斯在华尔街已经小有名气,尽管遇上了投资预测失败这种影响声誉的事,可是,聘用他的公司还是有的。在聘用他的公司中,他选择了安贺·柯莱公司。
但这时索罗斯对搞金融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要这份工作仅仅是为了保证生存。因此,他先到安贺·柯莱公司找了个位置,然后,就一面工作,一曲研究起哲学问题来。
他在这家公司受雇,仅仅把公司给他的分工当作一种谋生所必须干的事,而没有把它当作事业,因此,他干起工作来没有任何激情和兴趣。
索罗斯的兴趣到哪里去了呢?
用他自己的话说,到哲学上面去了。他试图在哲学上获得在金融市场上所得不到的成就。尽管此时的索罗斯已进入而立之年,但想法还是很幼稚的。试图在哲学上搞出点名堂,谈何容易?
在此后3年多的时间里,索罗斯把工作之余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钻研哲学问题上。
在这一时期,他研究的主要题目是“人的意识问题”。
索罗斯在研究中发现,人们的思想是有缺陷的,这种缺陷来自于何处呢?来自于缺乏必要的客观性。他说:“从根本上说,人们对世界的看法,在一定程度上说都是有缺陷的,因此,他认识的东西是被歪曲了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索罗斯解释为:“个人所思考的内容,仅仅是他的思想的一部分,因此,他的思想缺乏可以被确定为独立的参考点,即缺乏客观性。”
索罗斯认为,人们对于周围世界的理解,具有天生的不完全性,认识者或认识的参与者所得出的认识,总是和客观实际有一定的差距。这种差距如果很小,可以不必理会;但有时候人的认识和客观实际差距很大,尽管如此,这种偏离实际的认识,却又成了决定事物的重要因素。
在索罗斯看来,历史不是客观地按照历史本身的规律发展的,而是由于参与者的错误、偏见以及误解造成的。
索罗斯的这种观点的历史和科学的根据是什么?怎样在逻辑上使自己的理论成立?
索罗斯既没找到答案,也没有办法解答这些重大问题。看来,他是把哲学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谁想出什么论点,就可以成为哲学理论。其实,他虽然经过了冥思苦想,但只是学到了一点哲学的皮毛,有了自己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认识,却没有形成自己独到的、经得起推敲的哲学理论。
起初,在进行哲学的追求中,索罗斯出于对自己的老师波普尔的尊敬,想在研究、理解波普尔哲学的基础上,解释波普尔的观点,并把他的伟大哲学思想在美洲进行传播。
可是,在深入研究之后,索罗斯认为自己发现了许多还不为人知的重大问题,这些问题直接影响着历史的进程和人们的行为,这些认识,是波普尔未曾提出和论述过的。因此,他有历史责任把这些理论问题揭示出来,以便为人类历史的发展指明方向,至少要帮助人们认清已经存在的错误。
其实,这是索罗斯自命不凡的一种幻觉,他的所谓人的知识的不全面性,是借用了波普尔的证伪主义和社会历史观的一些观点。而他的思想需要经受实践检验的意识,是受了实用主义哲学家杜威的某些影响。
索罗斯怀着如此的雄心壮志,夜以继日地探讨哲学问题,他是那样的执着,好像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一名金融市场上的交易员,而是一位靠理论思维生存的哲学家了。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索罗斯把他的研究成果写了出来,并给它标上了一个题目——《良知的负担》,这就是索罗斯研究哲学的文字成果。他把他的研究成果整理出来,准备出版。
索罗斯对哲学的爱好是出自内心的,因为,没有人要求他去搞哲学,也没有物质利益的引诱。靠哲学研究很难混饭吃,古往今来,只有搞哲学挨饿的人,没有搞哲学而发财致富者。
索罗斯对此当然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是什么原因促使他长时间地思考哲学问题呢?
只能解释为是一种个人的爱好和精神的追求。也就是说,索罗斯搞哲学研究,不是出于物质的需要,而是出于精神的需要;不是由于利益的诱惑,而是由于精神的追求。因为,有需要才有追求。
然而,他花了几年工夫研究哲学问题,虽然自认为得出了别人未曾发现的许多重大问题,可是,索罗斯最终也没能成为哲学家,而成了一个机智聪明的金融投机家。这种结果和哲学自身的性质以及索罗斯的条件有直接的关系。
哲学家是时代的产物,因为,任何在历史上有影响的哲学思想,都是时代精神的精华。这些哲学思想,并不是靠个人的聪明才智就能产生出来的,而是揭示了一定时代,人类思想发展的特定规律,或在—定区域内,道出反映人们灵魂的理论。
索罗斯创造他的所谓新思想的时候,他正在美国。这块土地上的哲学思想早已被他们自己的哲学家杜威所把持。杜威的实用主义或工具主义,早就被美国社会普遍接受了,索罗斯在这里的哲学领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某种哲学思想得不到承认,创立这种思想的人,自然也就不可能被奉为哲学家,何况索罗斯还没有形成经得起推敲的哲学理论。
哲学思想既然是时代精神的精华,那么,就不是任何想搞哲学的人都能创造出来的。
创立具有时代意义的哲学思想的思想大师,必须有过人的才智,有渊博的学识,能够站在时代的前列,经过多年呕心沥血的研究,才有可能提出反映时代精神的思想。然而,索罗斯不具备这种条件。他虽然聪明,但是还不具有成为哲学家的必要条件。
有这样一个故事,可以反映出哲学对于人的思维能力的要求。故事说:
爱因斯坦死后进了天堂。天堂里很拥挤,他被安排在一个6人居住的房间里。这位在世时谦虚的科学巨匠,到了天堂仍然保持着平民心态。
他进屋后就询问每个人的智商,因为,这位物理学大师升入天堂也不愿意停止思考。当他问到第一个人的智商时,对方很自豪地告诉他:“我的智商为160。”
爱因斯坦听后很高兴,说:“到了天堂还能碰上跟我谈论相对论的人,真是幸运。”
接着,爱因斯坦问第二个人,那人很谦虚地回答:“我的智商只有140,无法和你讨论相对论问题。”
这时,爱因斯坦仍然很高兴地说:“我为有一个能与我讨论哲学问题的伙伴而高兴。”
当问到第三个人时,那人很骄傲地说:“我的智商还是比较高的,达到了120。”
爱因斯坦听后说:“你可以和我一起讨论数学问题。”
这时,第四个人按捺不住了,他主动到爱因斯坦面前说:“我的智商不多也不少,正好100,能和你讨论点什么问题呢?”
爱因斯坦笑了笑,对他说:“看你的性格加上这个智商,你可以和我一起讨论艺术问题。”
对方听后不无惊讶地说,不瞒您说:“我上天堂之前,就是搞艺术的。”
爱因斯坦看见剩下一个人,蹲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就上前询问他:“你为什么不高兴?”
那人告诉爱因斯坦:“自己的智商只有80,看来不能和大师讨论任何问题了。”
爱因斯坦略作沉思后安慰说:“你可以和我一起谈论股市行情呀!”
那人听后竟然高兴地蹦了起来,他说:“大师您真是太神了,我在人间的时候,就喜欢上证券交易所,您还别笑话,我还真真实实地赚过几把。”
当然,这仅仅是个笑话。但这个笑话告诉人们的是,科学和哲学的创见,需要很高的智商。
索罗斯的智商估计也不低,但还不可能达到创立哲学流派的程度。按照上面笑话分出的等级。索罗斯的智商,可能是闯股市有余,而搞哲学还远远不足。
索罗斯在哲学上努力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他的所谓创见,充其量是模仿或吸收了波普尔的一些思想,然后根据自己的一些感受,写出了一些自己认为很深刻的语言。
可是,索罗斯的这些语言并不能为别人带来任何启示,所以,它不可能被人们接受。没人接受他的思想,索罗斯也就没有成为哲学家。
索罗斯自己承认,有一次,他拿出自己以前写过的东西阅读,可是,连他自己都看不懂。别人怎么可能接受连作者自己都不明白的文字呢?
所以说,智力条件的制约,也是索罗斯喜欢哲学却不能成为哲学家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尽管索罗斯的思维能力制约着他,不可能成为哲学大师,但如果他长期努力的话,也许会创立出有一定影响的哲学思想,或创立一个小小的哲学流派,甚至兴起一点小小的哲学思潮,或者像尼采、叔本华之类,留下几本著作,留待后人发挥。
可是,索罗斯并不具备呕心沥血搞学问的素质,他的心思经常被利益牵动。他经不住金融市场和股市的诱惑,一旦有适当的时机,或在哲学上长期搞不出什么名堂时,他就会立即回到股市上去。
正是由于这些原因,使索罗斯长期喜欢哲学,但却不可能在哲学上有什么值得让人学习的创见。然而,他在哲学思维上所下的功夫,得到了物质上的丰厚回报。
索罗斯进入华尔街的早期,在缺乏可靠材料的情况下,能够写出让人喜欢的市场分析报告,这得益于哲学思维;而在后来的投机中,能够独辟路径,大得投机之道,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其独特的思维方式。
这就是说,索罗斯的哲学梦虽然没有变成现实,但他在哲学上花费的心血,却在金融投机事业中结出了果实。这个结果用“歪打正着”来概括,也许再合适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