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长中的科学家

皇家学院是一块培育科学家的肥沃土壤。法拉第进入皇家学院后,要经常给戴维的各种实验当帮手。在空余时间,他可以出入皇家学院的讲演厅, 聆听诸多名家的讲座,可以从学院的丰富藏书中吸取营养,还可以及时地了解到国内以及欧洲大陆的各种科学新发现。工作的辛苦、地位的低下与待遇的菲薄,法拉第都毫不在意,因为他认为自己从工作中找到了生活的真缔并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他虽然没上过几年学,没有受过专门训练,但已经从多年的刻苦自学中积累了相当多的化学与物理知识,尤其是他那细致入微、善于发现和解决问题的动手能力,更是出类拔萃。进入皇家学院的他,好比如虎添翼,理论知识也增长得很快。不久,法拉第就成为戴维的得力助手。

1813 年 10 月,戴维与他的夫人准备到欧洲大陆考察,他邀请法拉第以私人秘书的身份随行。这对于刚进入皇家学院不久的法拉第来说,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机会。他不仅可以到国外去开眼界、见世面、学习外国语,而且作为戴维的助手,他将有机会认识欧洲各国的第一流学者,直接了解各国的科学发展情况。

然而,就在他们临行前,事情有了一些变化,戴维夫妇的仆人不愿远离乡土,再临时找人也已经来不及了,因此他们希望法拉第能够暂且作为仆人随行,并表示到巴黎后马上另找仆人。渴望到欧洲大陆见识广阔科学天地的法拉第,同意了戴维的安排,尽管他的心里很不愿意。

1813 年 10 月 13 日,戴维一行上路了。展现在法拉第眼前的,又是一个新的自然世界。他以前没有见过山,没有见过海,无边无际的田野、丘陵、

绵延的森林,他全都没见过。作为一个善于观察周围一切事物的科学工作者来说,法拉第通过细致地观察、冷静地分析,记下了大量的旅行日记。

然而,在为期 18 个月的出国考察中,从法国的巴黎、里昂、蒙彼利埃, 一直到意大利的都灵、佛罗伦萨、罗马、米兰,戴维夫妇始终没有另找仆人来替代法拉第。这样,本来的临时帮忙变成了长期义务,科学助手成了助手兼听差。戴维忘了自己的诺言,一半是因为他太忙,顾不上这种“小事情”, 另一半也是因为专断,不太体谅自己的属下。戴维对于自己的食言,多少有点感到对不起法拉第。所以他吩咐法拉第做事时往往是态度和蔼、口气亲切。至于戴维的夫人,则是另一回事。因为她出身豪富之家,有不少贵族亲戚, 所以生性傲慢暴戾,对法拉第说话也是一种主人对奴仆的口气,盛气凌人, 对法拉第给以各种难堪和屈辱。正如法拉第自己所说的:“她为了要显示自己的高贵,于是尽量对我凌辱。”

现实往往是不公平的,一个具有非凡科学才能的人才,竟要受到一个无知暴戾妇人的驱使奴役。法拉第无奈地受辱蒙垢。

欧洲大陆科学界的思想与英国相比要开明得多,他们不以门第作为衡量尊卑荣辱的标准。他们在日内瓦学院德拉里弗教授家作客时,德拉里弗十分赏识法拉第的才干。而当戴维夫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荣,坚持不让法拉第与主人同桌就餐时,他感到分外吃惊,后来他坚持要邀请法拉第同桌就餐。这使法拉第的心中感到异常的温暖。德拉里弗与法拉第此后就一直保持着诚挚的友谊,一直持续到下一代——德拉里弗的儿子——在德拉里弗去世后仍然与法拉第保持着非常要好的关系。

  1. 个月的旅行考察结束了,这次考察对法拉第来说是有甜也有苦。甜的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了如此广阔的世界,知道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见到了不少世界著名的人物——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拿破仑,电学元老、伏打电池的发明人伏打⋯⋯这一切都使他的见识陡然增加。苦的是:受到了人格的屈辱与不公平的待遇。但总的来说,这次旅行使法拉第受益匪浅,可以说是得大于失。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施展自己的才华了。

回到皇家学院后,法拉第继续任戴维的实验助手。但实际上,他既是助手,又是独立研究人员;既是勤杂工,又是技工。从洗刷实验器皿到撰写实验报告,只要是和科学研究有关的事,他没有一样不干的。

1815 年底,在法拉第的协助下,戴维完成了可供矿井实用的安全灯。安全灯的发明不仅拯救了无数矿工的生命,而且促进了英国煤矿工业的大发展,因此有人把这一发明与滑铁卢大败拿破仑并列为 1815 年英国的两大胜利。

法拉第还参加了由一群热情的青年组织的伦敦市哲学会,他常在会上讲演化学与物理。于是早先性格沉默、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说话的他,练就了过硬的演讲本领,能十分自如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慷慨陈词了。此时,他所撰写的一些研究论文也开始纷纷发表。

学习、实验、讲演、写文章,构成了法拉第生活的全部内容。就这样,时光一年年地过去了,他虽然已经快 30 岁了,可还是孑然一人。除了回家看望母亲和参加哲学会的聚会外,他几乎哪儿也不去,过着极为简朴的生活。就在这时,一位名叫萨拉的姑娘冲进了他原先宁静的生活圈子,在他的

心灵湖面上激起了涟漪。萨拉是一位性格开朗、温文尔雅、聪颖贤惠的好姑娘,她没有许多青年女子常有的虚荣心和对金钱的贪欲。法拉第正是爱上了

她这一特点。

1821 年 6 月 12 日,法拉第和萨拉结婚了。在以后将近 50 年的共同生活中,他们互敬互爱,真挚的爱情火焰始终熊熊燃烧。在法拉第取得成功之时, 她和丈夫共同分享喜悦;当法拉第失败之后,她更分担丈夫的痛苦与不安。她平平淡淡,不慕虚荣,终生与法拉第一起过着清贫而自足的生活。正因为有她为法拉第的事业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血与爱心,也就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法拉第向科学高峰迈进的步伐。所以当今天我们称颂法拉第的巨大成就时,萨拉的名字也是不应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