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母戊方鼎
自禹铸九鼎之后,鼎便被赋予了神圣的色彩——成为国家政权社稷的象征。在商周时期,鼎又是施功记绩的礼器。周代的国君或王公大臣在重大庆典或接受赏赐时都要铸鼎,以颂表功绩,记载盛况。
河南安阳是块风水宝地,早在20世纪初,这里就以出土甲骨文著称于世。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政局混乱,民间盗墓风气盛行。武官村村民也不会傻傻地在一旁看着,他们也开始有组织的在夜间盗掘古墓。1939年的某一天夜里随着村人铁锹发出的“仓哪”一声脆响,一只大鼎出土了。
就是本节介绍的司母戊方鼎,华丽雄伟,令人惊叹。村民们忙了一夜,终因此鼎太大、太重而实在无法搬动,私掘者取来锯子,将大鼎的一只鼎耳锯下,然后又将大鼎重新掩埋,并相约谁也不准说出此事。后来,侵华的日军闻知此事,欲以重金购之而不得。
抗日战争胜利后,司母戊鼎在1946年6月重新出土,曾作为蒋介石的寿礼,专车运抵南京,被拨交中央博物院筹备处保存。但当年被村民私自锯下的一只鼎耳,在动荡的年月里下落不明,留下了永久的遗憾。今天我们看到的司母戊大方鼎,有一只鼎耳是后来补铸上去的。
1948年5月29日,司母戊鼎在南京首次展出。蒋介石亲临现场参观,并在鼎前留影。稍后,国民党政府挖空心思想把此鼎运往台湾,但终因鼎身太重,不易搬动而放弃此念。新中国成立后,于1959年司母戊方鼎入藏中国历史博物馆。
司母戊方鼎形体巨大,造型精美。鼎为四足方形,立耳,长方形腹,四柱足空;通高133厘米,口长110厘米,宽78厘米,壁厚6厘米,重875公斤。除鼎身四面中央是无纹饰的长方形素面外,其余各处在细密的云雷纹之上,各部分又皆有主纹饰,并各具形态。鼎身四面以饕餮作为主体纹饰,并有龙纹盘绕,四面交接处,则饰以扉棱,扉棱之上为牛首,下为饕餮。鼎耳外廓有两只猛虎,虎头绕到耳的上部张着口互相对着,虎的中间有一人头,好像被虎所吞噬。耳侧以鱼纹为饰。四只鼎足的纹饰也匠心独具,在三道弦纹之上各施以兽面。足上则铸以蝉纹。在这些纹样的衬托之下,整个鼎显得更加威武、雄厚。
饕餮传说是一种贪得无厌的野兽,生有角、爪、尾,面目十分可憎。这种动物很可能在自然界中并不存在,是人们根据牛、虎、羊、熊想象幻化出来的,并被赋予了恐怖的神秘色彩。饕餮纹就是以饕餮这种想象动物为原型,又经过高度艺术夸张而形成的兽面纹饰。这种纹样衬托出一种狰狞、神秘、威严的气氛。
司母戊鼎是目前出土的形体最大重量最重的一件铜器,在世界青铜器中也是罕见的精品,无疑代表着商代青铜铸造工艺的最高水平。在商代晚期的技术条件下,铸造司母戊鼎这种大型青铜礼器,应该是当时的一项重大工程,这不仅需要大批具有熟练铸造技术和丰富经验的工匠,还需要有严密的组织。当世人站在这件精美庞大的国宝前瞻仰时,都会情不自禁地为当时高超的青铜技术而惊叹,也为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和高超技艺而折服。
根据考古发现和有关专家的研究,当时,冶炼青铜用的是一种叫做霸埚的陶制器物,形状和后来倒放着的头盔差不多,考古工作者叫它“将军盔”。据计算,一般的“将军盔”能熔铜十多公斤。铸造一般的器物用一个坩埚就可以了。很显然,铸造“司母戊”鼎这样的庞然大物用一般的将军盔是不能完成的。考古工作者在安阳殷墟遗址发现了一种直径83厘米、壁厚45厘米的大型坩埚。据推算,铸造司母戊方鼎只要有6个这样的大型柑埚就可以满足熔铜的需要了。
经有关专家分析,司母戊鼎是一个合金体,合金成分为:锡11.4%,铜84.77%,铅2.79%,接近《考工记》中所述“六齐”中铸鼎的合金成分比例。这也充分说明,早在商代我国就已经是高度发达的青铜时代了。
商周两代有“藏礼于器”之说,青铜器不仅代表着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力和最尖端的科技水平,也是当时礼制和政治的集中体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对当时的统治者来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祭祀和对外战争。当时最先进的青铜冶炼和铸造技术,也主要用在祭祀礼仪和战争上。这一点中国与世界各国青铜器有区别。司母戊鼎就是用于祭祀的青铜礼器。
鼎上有“司母戎”三个铭文。司可解释为祠,就是祭祀的意思;母是商王对其母亲的称谓;戊应是商王母亲的庙号。由这几个铭文我们可以推断出,这只大方鼎是商王为条把他的母亲“戊”而铸的一个专用鼎,故它的体形如此庞大就不足为怪了。
在司母戊鼎出土之前,即在19世纪未20世纪初,在河南安阳发现了殷墟甲骨文,从而印证了《史记·殷本纪》中商王世系和“自盘庚徙殷,至纣之灭,二百七十三年,更不徙都”的记载,商史才成为了信史。
殷墟被称为我国近代考古学的圣地。近几十年以来,考古工作者在这里做了大量的考古发掘和研究工作,取得了可喜的成绩。特别是妇好墓的发掘,不仅在殷墟考古史上具有重大意义,而且为司母戊鼎的年代和所葬之墓的研究提供了线索。
我们将司母戊鼎和妇好墓出土的司母辛鼎比较:两者形制相似,大小相近,花纹也有诸多的共同之处,铭文都是几个字,书写的形式也一样,字体都是首尾尖、中间肥的波磔体,司字如出一人之手。
司母辛鼎的年代在殷墟文化的第二期,司母戊鼎当与之同期,绝对年代在武丁晚期。
根据甲骨卜辞,商王的法定配偶为妣戊者有大丁、武丁、祖甲、武乙。大丁是盘庚迁殷以前的先王,可以不予考虑。
这样来看,母戊只能是殷王武丁的配偶,该鼎就是祖庚、祖甲为祭祀其母而作,进而司母戊鼎的“母戊”即为乙辛周祭卜辞中的批戊,祖庚、祖甲的母亲。
中国以独特的青铜文明著称于世,尤以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在世界文明中独具特色。鼎是我国青铜文明的杰出代表,而作为商王室重器的司母戊鼎,素有“青铜之冠”、“国之重宝”之称。其造型、纹饰、工艺均达到极高的水平,是商代青铜文化顶峰时期的代表作,是我国青铜器铸造史上的一个伟大的奇迹,是我国青铜文明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