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懈的环境斗士

穆斯塔法·卡玛尔·托尔巴

1990 年，在伦敦的一次会议闭幕式上，英国环境大臣克里斯·帕赖在高度评价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所起到的作用时，话锋一转，对旁边主席台上坐着的一位满头银发、方脸、戴黑框眼镜的老人说：“您的精力、热情和坚韧的精神无穷无尽，世界受您深恩！”这句话受到全体与会代表的鼓掌欢迎，他说出了代表们以及全世界关心环境事业的人们的心声。

这位老人，就是穆斯塔法·卡玛尔·托尔巴博士，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主任。

1922 年 2 月 8 日，托尔巴出生于埃及萨夫诺的尼罗河三角洲镇，他的大半少年时代就是在这美丽的景色之中度过的。后来全家迁至首都开罗，他考上了著名的开罗大学，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植物学系，且获得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他首先担任植物学讲师，由于学识渊博和工作勤奋，接着又担任了微生物学教授。他是一名学者，但有卓越的领导才干。开罗大学的名誉教授拉尔·科利说：“穆斯塔法·托尔巴是位天才的教师，但他的领导才能早就得到公认。”他未满 40 岁就被任命为埃及国家科学委员会秘书长，起草

了埃及的第一个科学规划，后升至高教部副部长，不到 50 岁又担任了埃及青年部长。在任职期间创立了科学研究与技术学会，后来从事于人类环境保护的倡导工作，并担任了十多年的世界环境规划署主任直至 1993 年。

托尔巴博士十分关心全世界的年轻人，尽管他没有子女。他关心年轻人的福利和教育，更重要的是，他对后代人将要继承的地球有一种真正的责任感，地球只有一个，他不想当代人成为历史的罪人。同时，他又是一名强烈的爱国者，尽管他的博士学位是在国外获得的，而且已从国外许多有名的机构中获得荣誉学位。但他始终以自己是一个埃及人而自豪，他说自己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埃及人”，然而，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公民。他能讲阿拉伯语、英语和法语。

有这样一个关于他的故事：他曾主持召开了一次环境会议，先用英语回答了许多外国记者的提问，而后用阿拉伯语跟阿拉伯老弟们谈话。一位法国记者想看看他的语言掌握情况，便站起来用法语向他提问，使他惊奇的是，博士微笑着用法语回答了他的问题，十分流利。记者被征服了，托尔巴博士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全世界性公民”。之后，这个外号传得更广了。

他是一个积极的活动家，穿梭往来于世界各地。他有着随遇而安的本领，他跟中国政府官员在乡间野生动物保留地一起跋涉，如同出席欧洲王室酒会一样自如。他认为，不管他做什么，只要有利于环境保护就行，这是一种多么令人敬佩的精神呀！

托尔巴博士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他作为环境规划署主任，每天要处理来自世界各国的许多事，真可谓日理万机，他几乎没有一天休息，而且还时常通宵达旦地工作。他的一位同事这样评价他说：“如果出现了新科学理论，或出现了在某个问题上可能达成共识的机会，他就会通宵达旦地研究文件，第二天就会拿出一份完全可使用的最新材料，无懈可击，就像用最高法庭的法官的语言写出来的文件。”尽管这是事实，但托尔巴博士十分谦虚，他平静地面对这种赞美他的话：“这只是对于顽固不化的美称⋯⋯其实，有许多人像我一样，参与这样的工作，而且很辛苦，而我不过是在考虑其，中的一些紧急问题时无法入睡罢了。”在他的办公室外面，他的秘书们安排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邀请信，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的工作日程已安排满他今后五年的时间。他由于在世界各地频繁地来往，甚至在有些时候他在飞机里的时间多于在陆地上呆的时间。

托尔巴博士记忆力惊人。尽管他有许多事要处理，脑中装有世界环保事业的许多大事，但是，他在跟人讲话，或在公众场合演讲的时候，他列举的数字会精确到小数点后的数字。对于一般人来说，一两次达到这样的精确是可以的，但要每次都这样，这是很难达到的。一位外国记者说，听托尔巴博士的讲话，一定要带上录音机，否则，你就记不起来他的原话，因为一些数据太精确了。然而，托尔巴博士经常不要讲稿，甚至连提纲也没有，因为他对所要讲的东西已经全部掌握并铭记于脑海中了。

托尔巴博士是一位严谨的学者和领导者，他雷厉风行，不能容忍有延误工作的事发生。他多年来一直这样对自己，对别人说：“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况，可以采取行动了，无所事事就等于牺牲了地球。”他决不只是一个严格的领导者，他还有生意人的耐心和精明，并且有伟人的广阔心胸。大家都知道，环境问题足我们人类的大问题，要解决并不容易，难在各国之间要相互协作和解决资金的问题。托尔巴博士并没有在困难面前让步，他竭自己所能奔波于各国、各社会团体之间，做了许多他自己称为“艰苦的讨价还价和大谈生意经”的事；他有时软硬兼施．对各国晓以大义，同时也指出保护环境是全世界人民共同的义务。许多作品中有很多对他的工作的描

述，有一本名为《臭氧外交》的书叙述了维也纳公约、蒙特利尔和伦敦会议的历次会谈。作者理查德·E·贝尼迪克说：“我见过他（指托尔巴博士）严厉地批评——更应该说是谴责——苏联这样的大国家的大使，因为是他们错了。然后他又拥抱他们，邀请他们出去喝咖啡或饮酒，这个人真令人惊讶！”

托尔巴博士是个名副其实的科学家、外交家，名下有一长串学位和荣誉职称、奖状和荣誉证。他曾率领埃及代表团参加了 1972 年的斯德哥尔摩会议。尔后，他又率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为拯救地球而奋斗。现在，尽管他不再担任主任了，但他仍然热心于环境保护事业。联合国环境规划总署的联络办公室主任琼·马丁·布朗说：“人们已经感觉到了联合国环境规划总署在赢得妇女组织、企业界、传播媒质人士和其他人的合作方面，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里面又凝结着托尔巴博士多少的心血啊！

尽管目前他已离开联合国的工作岗位，但是他是一个目的明确的人，他仍然在为环境保护而奔走。他说，“我的确感到我有足够的精力和能力为我的事业而奋斗，我要继续工作下去。”

托尔巴博士是一位国际主义战士，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他十分关心中国的环境保护事业，他曾多次抽空到中国来访问，会见我国的政府领导人和环境方面的专家，并赞扬了我国做出的贡献，鼓励我国的环保工作者加倍努力，为人类做更大的贡献。托尔巴博士为我们人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将永远铭记他！

曲格平

在我国环境保护发展史上曾留下过这样一个人的光辉足迹。

他以多年的时间和精力，一边勤奋工作，一边结合工作援笔立言，著书立说，积极探索有中国特色的环境保护道路。他的工作得到国家领导人的肯定和世界有关组织的赞赏。为了表彰他出色的工作，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授予他金质奖章。迄今为止全球获此殊荣的只有 5 人。1992 年，他又荣获联合国国际环境最高奖。

他，就是我国原环境保护局局长——曲格平。正是这位 1930 年出生于山东肥城，1947 年参加革命并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曲格平，是中国人中最早听到“保护环境，拯救地球”呐喊的人。那是 1972 年，曲格平作为中国政府代表团成员，有幸参加了联合国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的首届人类环境会议。从此，他与环境保护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

曲格平在年轻时代曾先后就读于吉林大学、山东大学，后进修化学专业，具有渊博的知识，为他以后的事业奠定了基础。 1975 年，他任中国驻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代表，1983 年任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环境保护局局长。1990 年被选为中国环境科学学会第三届理事会理事长。他在环境保护事业中作出了杰出的贡献。70 年代中期，他作为国务院环境保护领导小组办公室成员，奔波于大江南北，进行污染源调查。在北京西郊、在天津蓟运河、在保定白洋淀，在渤海、黄海，在沈阳，在淄博，他带领有关专家不辞辛劳搞环境影响评价，察看污染点源。他四处奔走，大声疾呼，唤醒民众。1982 年他亲自主持了一个课题组，重点研究环境污染给国家造成的经济损失。经过广泛调查，依据复杂资料，得出每年损失 900 多亿元的结论。根据这个著名课题，

1984 年我国召开第二次全国环境保护会议，宣布环境保护是我国的一项基本

国策。

曲格平常说，当领导的，要想大事，谋大略。中国防治工业污染的道路怎么走？曲格平提出：“综合利用是控制工业污染的一条重要途径，应大力推广。但光靠这一条还不够，要走综合防治的路，要加强企业的环境管理；靠技术改造，尽可能把污染消除在生产工艺中；靠工业的合理布局；靠先进的处理装置。”时至今日，这些仍是行之有效的综合防治工业污染的途径，在不少企业取得了显著成效。

环境保护事业是造福人类的事业，哪里的群众饱受环境污染之苦，那里就牵动着曲格平的心。本溪市由于严重工业污染，卫星的“眼睛”都失了灵。联合国请本溪市市长去开会，这位市长羞愧难当。在沈阳的一家医院，当医生将一位患者胸部切开后就断言，“他是本溪人”。曲格平当时作为国务院环境保护委员会副主任，协调几个部委组成工作组几次去调查，多方筹集资金，终于使本溪市成为国务院环委会第一个亲自抓的治理污染的城市。

1983 年春天，曲格平去珠海路过顺德县。沿途之上，他被这里飞速发展的乡镇企业和良好的生态环境吸引住了。县环保局长指点看那一片片浓绿的桑树和一洼洼涟漪荡漾的鱼塘，告诉他：“原来这里有一座化工厂，那儿曾有农药厂。建厂不久，发现桑树大片发枯，鱼大量死亡，这才促使我们去思考。现在，我们一方面控制发展有污染的工厂，一方面将这样的工厂迁到别处去。”听到介绍，曲格平认识到顺德的经验非常宝贵，他很快在这里组织召开了全国县（区）环境保护工作经验交流会。总结了在发展乡镇企业中应注意工业结构，合理布局，对环境有污染的项目实行“三同时”的经验。如今，迅速崛起的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而污染排放量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

由于历史的原因，我国的城市污染防治遗留下很多问题。1981 年 11 月中央在《关于城市改革的决定》中提出了城市环境综合整治的方针。曲格平在调查中敏锐地发现，洛阳市的环境保护工作由环保部门“一家抓”，变成由市长统一指挥，各个部门分工协作“大家管”。这就改变了以往那种没有规划和目标零打碎敲的被动局面。曲格平对洛阳的经验当即予以肯定，之后由国务院环委会在洛阳召开了城市环境综合治理工作会议，会上提出，市长要对城市环境质量负责，使环境综合整治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有一次他在出国赴机场途中，阅读吉林省的一份材料。这份材料提出对城市环境实行定量考核。他经过认真研究，认为提议可行，于是城市环境实现了从定性管理到定量管理。

曲格平多年主持国家环保局的工作，20 多年来只开了三次全国环境保护会议，但每次会议都解决了一个大问题。1973 年第一次全国环境保护工作会议，解决了对环境的认识问题。10 多年后第二次会议，总结 10 年经验，制定了经济、社会与环境胁调发展的指导方针，明确提出了以强化环境管理为主架的管理思想，形成了以预防为主，谁污染谁治理，强化环境管理的三人政策体系，这是历史性的转变。1989 年召开第三次会议，进一步解决怎样做的问题，提出了环境保护工作上新台阶的新老八项制度和措施。三次大会迈了三大步，每一步都上层新台阶。

曲格平丰富扎实的理论根底，是他实践经验的总结。在国际环保界有一本著名的书——《我们共同的未来》，其中提出了著名的“持续发展”的基本纲领。而早在七八年前，曲格平就参与提出了环境保护与经济建设协调发

展的思想，提出了“经济建设，城乡建设，环境建设同步规划、同步实施、同步发展，实现环境效益、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统一的环保战略方针。“持续发展”与“协调发展”异曲同工。他提出了正确处理环境管理和环境建设的关系问题，提出了环境保护是生产力的理论，提出了环境问题最终必须依靠先进的科学技术的论点。他的研究成果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特等奖。在国内环保界，人们说，看看他写的书，就知道工作该怎么做。

1987 年中国环保事业经历了 15 年历程。富有中国特色的环保道路，引起了世界各国关注。就在这一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授予曲格平最高荣誉—

—金质奖章，以表彰他在制定、指导和执行具有中国特色的环境管理政策方面长期的忠诚和不懈的努力。

1988 年春天，在英国布莱德福大学大礼堂中，隆重举行了为曲格平授予博士学位的仪式。曲格平曾两次到英国牛津大学讲学，著作曾在英国出版。他的许多学术观点亦被发达国家借鉴。这一天，英国布莱德福大学全校停课。随着悦耳的授奖乐曲声，几十人的仪仗队缓缓而入，师生们也纷纷涌向道旁和礼堂。当曲格平出现时，大礼堂立即淹没在欢呼声浪里。摄影记者团团围住他，师生们热情地同他握手，祝贺他取得的成就。

在场的中国大使说，为一个中国官员授博士学位，像这样的场面，还从来没有过。

此情此景，曲格平感到欣慰，这是他多少年来辛勤劳动和心血的结晶。此情此景，曲格平想起了联合国副秘书长，环境规划署执行主任托尔巴

博士与他共勉的那句话：“永远做一个不懈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