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建过程

  • 刘道生拿起了电话,大声说:“给我接广州军区,请许司令员讲话。”
  • 张振铎向田松报告:“中国陆战第一旅集合完毕,请首长检阅!”
  • 刘华清给陆战旅题词:“发扬我军优良传统,吸取外国先进经验,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海军陆战队。”

合并组建海军陆战师

1954年12月9日,根据中央军委命令,华东海军以海军原有的一个陆战团及水陆坦克教导团为基础,抽调华东海军水兵师师部及水兵二团,合并组成海军第一陆战师。

其实,早在1954年10月下旬,福州军区水兵师即原二十九军八十五师,就接到了福州军区转来的中央军委命令,令水兵师师部带二团与海军已有的一个陆战团及水陆坦克教导团合并成陆战师,归华东军区海军建制领导。水兵师二团即全军闻名的“叶挺团”。

在这个命令中,同时还将舟山流动炮营划归陆战师。

水兵师政委柴启琨在接到命令以后,立即向部队作了动员,将二团的防务移交福建守备师,并做好了进驻江苏省新浦的必要准备。

12月初,柴启琨和副师长姜祖岐带领师部和“叶挺团”的全体官兵以及随军家属约3000余人,从福清出发,步行60多公里到达福州,随即乘军列向北疾驶。

启程这天,福州军区刘培善、皮定均等领导专程赶来给大家送行。他们在接见全体干部的时候,向大家阐述了组建海军陆战师的重要意义,勉励大家到海军以后继承和发扬“叶挺团”的革命传统,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为创建海军的新兵种做出贡献。

当时天气异常寒冷,在经过福建武夷山脉的分水关时,下起了大雪,因为大家都穿着单衣,睡得全是用稻草铺成的地铺,十分艰苦,但大家士气高昂。

军列在昆山车站,受到了军区海军代表、政治部副主任吴西等人的欢迎。

12月9日,海军陆战师在新浦成立,这时大部仍旧穿着陆军服,直到1955年夏天才换上海军服。

1955年1月,柴启琨接到通知,到北京参加海军党委扩大会议,他当时是唯一穿陆军服装的海军军官。

会议期间,柴启琨看到一份海军参谋长周希汉关于组建海军陆战师的报告,报告中明确了海军党委为陆战师建设制定的方针是“边打边建、逐步建设”,上面有苏联专家给予的评语。

报告中强调:

加速正规化、现代化人民海军建设是刻不容缓的任务,要把陆战师建设好,做好解放台湾和其他敌占岛屿的准备。

柴启琨回到新浦师部以后,向全师传达了海军党委对陆战师建设的指示,全师各级领导都统一思想,明确了建军方针。

1955年,海军陆战师在上级主管训练部门的具体指导和苏联专家的帮助下,按照训练计划大纲,进行了各兵种的专门训练。

步兵分队战术训练完成了班、排、连、营和团对有防御准备之敌占岛屿的进攻,单个战士与班、排、连、营在进攻中转入防御,以及担负侦察的步兵班、排和步哨勤务的训练。

坦克分队战术训练进行的是单车至排的陆上教练,单车到连的航海队形驾驶,单车到营直接支援步兵向敌占岛屿的进攻的战术训练。

炮兵分队则进行了单炮到排、连和营进攻的战术训练。

工兵、通信、警卫等分队也完成了各自业务的基础训练。

当时,部队还完成了既定的队列、条令、防化学、防原子、兵器介绍、海洋常识和登离舰艇等共同科目的训练。

在专门训练中重点是各级指挥员与司令部的训练,着重解决了所属排以上军官分别对班、排、连、营进攻敌占岛屿的组织与实施,进行了理论讲授、图上和沙盘作业,丰富了他们的海、空军和炮兵常识。

大家的训练热情都非常高,战士潘玉文刻苦钻研,他只用了一个月,就在冲锋枪改用轻机枪的考核中打出优秀成绩。

1955年9月间,陆战师组建不久,就参加了全军辽东半岛登陆战役演习,担负在使用原子、化学武器条件下先遣队登陆战术表演的任务。

9月21日,陆战师一团和坦克团各一个营,加上师直工兵连、通信排等共1300人到达旅顺。

在旅顺接受任务后,部队没有休整,便带着连续5昼夜远航的疲劳投入了紧张艰苦的表演科目训练。

10月底,演习正式开始了,登陆部队在其他部队的掩护协同下,于夜间乘登陆舰渡海。第二天黎明到达预定登陆地点附近海域后,立即换乘登陆艇或水陆两用坦克,在距离“敌岸”60链处实施登陆作战。

1957年8月4日,随着形势的发展和海军战略指导思想的转变,为了把有限的海军经费用在当时最需要的地方,遵照总参谋部的电令,海军陆战师移交南京军区,整编为上海地区警备部队。

陆战师虽然只存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但毕竟使一个单一的陆军部队,完成了向第一支担负特殊使命的合成的海军陆战部队的转变,为以后的海军陆战部队的建设提供了经验。

正式组建海军陆战旅

1980年5月5日15时,海军陆战队第一旅成立大会在海南定安县龙塘公社西坡村原三九一团驻地召开。

总参谋部、海军、南海舰队和广州军区、海南军区、一三一师首长,地方县、公社领导,参加了海军陆战队第一旅成立大会。

海军党委及广州军区一三一师各团为海军陆战队第一旅的成立发来了贺电和贺信。

南海舰队副政委符路代表舰队党委在大会上讲话。

船队副参谋长柳条在会上宣读命令:

原三九一团团长张振铎任旅长,海口水警区副政委王国湘任政委,西沙水警区副司令员王锡纯任副旅长,原三九一团副团长蒋炳然任参谋长,原三九一团政委邓理友任政治部主任,副团长蒋瞬加任后勤部部长,副政委王昌松任后勤部政委。

命令宣读完后,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接着,大会进行授旗仪式,张振铎顶着风雨,踏着正步,从海军第一副司令员刘道生手中接过海军陆战第一旅的“八一”军旗。

随后,大会还进行了阅兵仪式,2000多名官兵组成20个阅兵方阵,迈着同样的步伐、同样的力度,在同一时刻踏向新一方领地。

大家顶着暴雨,踏着雨水,排着方队走过检阅台。

这时,参加大会的所有首长都庄重地向部队敬礼。他们知道,这些人是从四面八方的部队刚刚走到一起来的,并没有经过更多的合练。

其实,早在70年代末期,越南当局继续对柬埔寨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并在中国云南、广西边境制造事端,进行武力挑衅,侵占了南沙群岛部分岛屿时,为了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维护海洋权益,中央军委决定,迅速建立一支具有现代化作战能力的海军陆战队。

世界上第一支海军陆战队是由西班牙国王查理一世在1537年建立的。后来,美国、苏联、英国、法国等先后拥有了自己的海军陆战队。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海军陆战队在诺曼底、硫磺岛、冲绳等登陆作战中所向披靡,战功卓著,从而以“攻击力最强的军队”著称于世。

1979年2月17日凌晨,我军对越自卫反击作战开始,上级命令广州军区一三一师三九一团团长张振铎率部920多人,坚守西沙8个岛屿。

当时,敌情非常复杂,部队生活条件很差。广大官兵坚守了4个多月,直到胜利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回到海南。

1979年仲秋,南海舰队副司令田松视察西沙群岛,担任西沙水警区副司令的王锡纯陪同田松视察了西沙群岛所有布防工事。

田松在怪石嶙峋的珊瑚礁滩选了一块平地坐下,望着王锡纯说:“谈谈你对西沙整体防御的看法。”

王锡纯坐在灼烫的礁石上,说道:“司令,这里只是一个绝对的桥梁战场,而不是一块坚固阵地。瀚海孤岛,无防御纵深,固守待援的时间也是相当有限的。因此,无论何种永久性的设施在军事上都是徒劳的。消极地讲,目前我们这种防御体系,充其量亦只能对付敌人的小股袭击,一旦敌人大规模进攻,难保岛屿不失守。”

“对策呢?我们总不致于坐以待毙吧?!”

“我们应该组建一支素质过硬、装备精良的两栖登陆快速反应部队。纵然岛屿丢失,我们也能将敌人重新轰下大海。”

田松站起身,眼角挂出一丝满足的微笑。王锡纯的观点正合田松的意图。

炽热的海风扑上面颊,田松打开衬衣的钮扣,踏着滚烫的沙砾走向海边。田松站在没过膝盖的水中,忽然发问:“据说你对1974年与西贡的海战有看法?”

王锡纯愣住了,他没想到首长会提起5年前的那场战斗。

王锡纯说:“对战争的胜利我们赞美得太多了,而对战争中暴露出来的致命的弱点却没有给予重视……”

那是1974年1月20日,西沙群岛海域上,一支水面舰艇混合编队向西沙群岛的甘泉、珊瑚、金银三岛开进。

从西伯利亚涌来的寒流已经弥漫在西沙海区,军舰在起伏的浪涛中像一片树叶,时而被抛上浪尖,时而又坠入浪谷。

军舰上,作为登岛作战的主力部队是陆军官兵。随着军舰的剧烈摇晃,陆军官兵一个个呕吐起来。出航前的那股所向无敌的英雄气概已经渐渐消失了。

作为海上编队的指挥员,王锡纯心急如焚,昨天,编队已取得击沉敌舰1艘击伤3艘、毙敌100多人的辉煌胜利。今日的收复岛屿之战会是什么结局?陆军出身的王锡纯深知此次登陆作战的艰难。

这些岛屿的周围都有一圈硕大的珊瑚礁盘。礁盘上怪石嶙峋,四处是锋利的珊瑚桩,前后无遮无掩,那是一片宽阔的死亡地带,岛上如果有几个能够扣动枪机射击的敌人,眼下这些被晕船呕吐折腾得精疲力竭的陆军士兵,要想越过礁盘登上岛屿,无疑得用生命铺路。

水兵们虽然适应海上生活,但没有任何登陆作战经验,登岛上岸犹如鱼儿离水,仍然无用武之地。

登陆的时间到了。各种舰炮猛烈地轰击着宽阔的珊瑚滩。炮声振奋了斜躺歪倒在甲板上的陆军士兵,他们迅速爬起来跳进小艇、橡皮舟、舢板。

王锡纯心里一亮:关键时刻陆军士兵的雄风犹在。

然而王锡纯马上意识到兴奋过早。陆军士兵绝大多数是第一次下海。橡皮舟、舢板在他们手中完全就像脱缰的野马,他们根本就不会使用这些玩艺儿。橡皮舟在珊瑚礁盘上来回打转,舢板更是行进艰难。

王锡纯下达命令:“丢下舢板,徒步涉水登陆!”

陆军士兵们终于登陆成功。勇敢的陆军士兵轻而易举地收复了三座岛屿。守岛的西贡伪军早已被昨天海战的炮声吓破了胆,他们看见登陆的中国士兵,远远地就举枪投降。

岛上30余名西贡伪军没有一个是在工事掩体内被俘的,他们始终一枪未发。

作为胜利者的王锡纯知道情况后倒吸一口凉气。倘若固守这些岛屿部队不是不满于西贡当局的人,而是一些强悍的士兵;倘若他们都手执武器蓄机待发,准备誓死顽抗的话,战争的后果将很难料定。

在1974年与西贡海战过去近6年后,中国终于有了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两栖登陆作战部队。

1979年12月20日,根据中央军委和总参谋部批复,以广州军区调给海军的的步兵三九一团和水陆坦克团第二营及四十二军、五十五军各一个装甲连为基础,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陆战队第一旅。

1980年,中国海军第一副司令员刘道生随人民海军特混编队首航太平洋,任编队指挥员兼政委。

刘道生当时想到,社会主义的中国的海军是一支防御力量,作为人民海军的重要组成部分的海军陆战队也不例外。

要成立的海军陆战队的特殊性在于,它有着舰艇部队和海军航空兵无法代替的作用和特长,舰艇和飞机能去的地方他们能去,海上编队和航空兵无法涉足的地方,他们也能够去。

因此,海军陆战队应当是一支兼三军之长、避三军之短,进可攻,退可守,勇敢、坚定、沉着、顽强,忠诚机敏,百折不挠,以一当十,十以当百,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锐之师。

想到这里,刘道生想起了“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句军中老话,他马上想起了素有“武林高手”之称的许世友。

刘道生拿起布防工事的电话,大声说:“给我接广州军区,请许司令员讲话。”

接通许世友后,刘道生表示要人,而且就要他们军区有“铁骨头六连式部队”称号的三九一团。

许世友说:“别看他们也种过水稻打过坑道,可不能到了你们海军也整天搬石块玩泥巴坨,要那样,我可半个兵蛋子也不会给你!”

刘道生说:“那我可不敢担保,不过如果他们到了海军还要玩泥巴搬石头,那也绝不是为了填饱肚子然后把自己藏起来。”

在陆战旅成立前夕的1980年1月,南海舰队成立海军陆战队第一旅筹建领导小组,组长由南海舰队副司令员田松担任。同时,成立了由王锡纯、阎德华、阎伯生、邓理雄和张振铎为成员的筹建办公室,具体负责旅的筹建工作。

2月1日,上级指示,海军陆战队第一旅归属南海舰队领导指挥,原三九一团机关负责实施对接收部队的领导。

筹建工作开始以后,以原三九一团机关为基础,改编成立海军陆战旅旅部机关,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均设若干个股。

第一旅下辖6个营和1个教导队,旅机关驻海南定安县龙塘公社西坡村,部队大都散驻在广东省湛江市郊、电白县、花县和海南岛定安、崖县。

当时,部队也曾一度出现了能否当好海军的议论,甚至有些人对陆战旅的前景抱有怀疑态度。

旅机关当即将这种情况向上级作出反映,并认真地进行了调查研究,最后明确指出:

成立海军陆战队必须把政治建军放在首位,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继续发扬陆军的优良传统和战斗作风,同时,必须高度重视业务技术,努力学习海军的业务知识,尽快提高整体科学文化水平。只有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团结协作,才能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根据这种精神,旅部主办了学习班,有针对性地对大家进行短期培训。

当时的突出问题是住房、吃水和用电困难,大家就自己动手,建起铁架房,又盖了一部分草房,使大家都有了安身之地。

为了保证吃水用水,三九一团派出许多人到几公里外的龙舟河挑水,而且长年坚持不断。

从陆战旅成立以来,多次受到中央军委、总部和海军首长的检阅,得到了首长的好评。

1987年1月18日,海军司令员刘华清视察后,并为陆战旅题词:

发扬我军优良传统,吸取外国先进经验,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海军陆战队。

1988年4月26日,迟浩田总参谋长视察海军陆战旅,为陆战旅题词:

精兵劲旅,百炼成钢,能攻善守,所向无敌!

1989年1月19日,中央军委委员、总后勤部部长洪学智视察时题词:

勇猛顽强,出奇制胜。

1993年4月14日,中央军委副主席张震视察时亲笔题词:

为建设一支海上蛟龙部队猛虎两栖英雄旅而奋斗!

任命张振铎为旅长

1979年12月30日,广州军区一三一师三九一团正式列入海军南海舰队建制,组建海军陆战第一旅,时任三九一团团长张振铎任海军陆战第一旅旅长。

其实,早在这年6月底,张振铎率一三一师三九一团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防守任务返回海南时,团参谋长就告诉张振铎:“部队可能要改编了,因为要组建海军陆战队。军区首长已向有关同志通了气,希望大家拿出以往的战斗作风,高标准地完成扩编任务。”

张振铎当时听了心中感到责任重大,在此之后,上级几位首长也跟他通过话,但张振铎没想到,从1947年入伍后,自己当了32年陆军之后还要重新换上海军的军装。他说:“是不是海军也想围海造田或者要打山洞挖地道,工兵部队人手不够了呀?”

参谋长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这次是扩编,组建海军陆战队。海军首长找我们许司令员要人,而且点名就要三九一团。”

张振铎心想:军区精锐部队何止三五个师团,想去海军也远不止我们,首长怎么看中了我们团?

三九一团组建于195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10周年大庆的前夕,前身是广州军区军官教导团,曾作为人民解放军的创始力量之一占据了军旗的一角。当时的团长就是后来功勋盖世的朱德总司令。

他们一度是蜚声军内外的“牛田洋”生产基地的主力,在那一片被人们强行围堵起来的滩涂上,他们进行了艰苦的耕耘。

1964年10月,三九一团由广东省中山县进驻南海定安县龙塘,为落实“准备敌人快打、大打、打核战争”的战略决策,他们用风钻、镐头和双手,掘开一条条坑道,撑起了一座座洞库,筑起一道道长堤,从高山到海岛,从陆地到滩涂,留下了一行行坚实的脚印。

1974年1月,三九一团多次和驻守西沙群岛的海军指战员们一起,为保卫西沙,建设西沙,粉碎外国反动势力侵略我国西沙作出巨大贡献。

三九一团一向以吃苦耐劳、顽强拼搏的战斗作风鼓舞教育部队。

1980年,刘道生在率领海军代表团访问巴基斯坦的时候,他就深深感觉到:一支部队能否承担历史赋予它的使命,圆满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头开得好不好,也就是齐头并进组建之初,它的骨干素质如何。

早在人民海军创建初期,也曾一度出现过“海军发展到底应该依靠什么”的争论。后来大家认为,人民海军应该以懂海军的原海军人员为基础。

海军领导机关进行了认真的调查研究后,明确指出建设海军必须把政治建军放在首位,坚持共产党的绝对领导。

刘道生目睹了海军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从江防土炮艇到现代化远洋编队的发展壮大过程。作为海军第一副司令,他意识到,海洋大国们正在进行着海洋上的勾结和争夺,而海军陆战队并不是穿着海军服的陆军。

因此,刘道生在全军“扫描”一遍,他一眼就看中了广州军区一三一师三九一团这支陆军中的精英,决定由它来做中国海军第一支陆战队的骨干。

1980年深秋。K城西北隅一座法国人当年修筑的海关楼前,南海舰队副司令田松、西沙水警区副司令王锡纯并排站立。

离他们1米距离的草坪上,一位面色黝黑的军人正以洪钟般的声音向田松报告:“中国陆战第一旅集合完毕,请首长检阅!报告人,旅长张振铎。”

田松、王锡纯巡视了这支中国军史上第一支海军陆战队,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神态。

检阅完毕后,田松对王锡纯说,“老王,我这个组长、你这个副组长的乌纱该摘掉啦。”

从此,张振铎就成为了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

组建女子海军陆战队

1995年6月,一批平均年龄只有18岁的姑娘们,走进了这支钢铁劲旅,诞生了共和国第一支海军女子陆战特遣队。

两栖侦察队是海军陆战队的“队中之队”,他们担负着潜入敌岛侦察、突击等特种任务,比起其他一般队员来,他们的身手更加不凡。而在这个尖刀的刀锋上,从此也闪耀着中国女性特有的风采,海军女子陆战队正式成立,隶属于两栖侦察队。

从此,在海军陆战队充满阳刚之气的男性世界里,又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当时中央军委考虑到,即将进入新世纪,现代战争从战略、战术到武器装备都正在发生着革命性的变化,一个国家要想不受欺侮,就必须要建立一支相当精干的部队,以较小的代价完成较大的军事任务,或在大规模行动之前动用较小兵力,先破坏敌方的指挥中心,使对方的电力、通信、交通枢纽等重要设施陷于瘫痪,这是夺取现代战争胜利致命的一招。

走向练兵场,接受巨浪高温和严寒考验,海军陆战队以“陆地猛虎、海上蛟龙、空中雄鹰”的美名享誉军内外,是一支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历来是男性的世界。

姑娘们打破了中国海军陆战队历来是男子汉一统天下的格局,而等待她们的却是道道难关险阻。

训练场上,女队员同男队员一样跳台阶,跑楼梯,拉单双杠,越野拉练;她们同样要学会擒拿格斗,潜伏捕俘,抢滩登陆,荒岛生存。

因为她们知道海军陆战队中流传的这句格言:

演练是不流血的战争,战争是流血的演练。

耐眩晕是陆战队员最基本的素质。刚上战舰,年轻的队员们禁不住第一次投入大海的兴奋,欢呼跳跃,惊叹从未见过的大海。

女兵祈红梅禁不住唱起:“小时候听妈妈讲,大海是我故乡……”

岂料,南中国海说变就变,顷刻之间狂风卷起巨浪,飞溅起数米高的浪花,劈头盖脸地越过舰艏,直扑过来,将数千吨的军舰一会儿高高举起,一会儿又狠狠地摔下。不到半小时,姑娘们便头昏目眩,恶心反胃,刚刚吃下的食物吐光了,却依然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翻肠倒胃,搅得五脏六肺全都涌向嗓子眼。

有人站不住了,有人无力地瘫倒躺下了,14名身穿蓝色迷彩服的姑娘不停地呕吐,腹中食物吐光了,就呕清水、胃液,接着就是吐胆汁,又苦又涩,直吐得全身打颤。

此时浪高6米,舰艇摇摆达35度……

另外一次野外耐严寒训练。女子陆战队员被抛到北国丛林。地表温度低于零下30度,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女兵小李在这漫天冰雪中走着走着,突然,她大喊:“我的腿怎么不听使唤了!”

战友们赶紧过来:“赶快动啊!要不就会冻僵在这里!”

可小李的腿已被冻在没膝的积雪中。大伙儿一边叫人捂住她的上身,帮她保暖,一边用匕首割断她的裤管,费了好大劲,才将她那冻得发紫的双腿从积雪中抽出。

还有一次耐高温训练。盛夏酷暑,战舰顶着南国的骄阳,将陆战队女兵带到南中国海域。这里接近赤道。舰艇前甲板无遮无挡地暴露在烈日下。甲板表面温度达60度。

女子陆战队员却像雕塑一样,端坐在甲板上,一动也不动。汗水淌过她们黝黑的脸蛋、脊梁,最后消失在滚烫的甲板上。

有一次,直升机群借着夜幕,在南中国海上空降下14名全副武装的女兵,随即就飞得无影无踪了。女兵们都傻了眼。她们不约而同地惊呼: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地上白骨森森,几个骷髅面目狰狞。拨开草丛,流着毒涎、披着“迷彩服”的剧毒腹蛇,正静候其中。还有蜈蚣、蚂蚁,让人恶心,让人心惊肉跳。

荒岛叫放鸡岛,面积仅0.6平方公里。女子陆战队员,每人仅带400克大米、100克油盐,将在这里进行为期一周的野外生存训练和特种训练。

太阳刚刚升起来,就烤得队员们的脸火辣辣地痛。队员们为寻一片阴凉,斩荆开路。一不小心,野草藤蔓牵动了马蜂窝。随着“嗡”的一声,群蜂出动,黑压压地一大片。没等队员们明白怎么回事,前面开路的4名队员已被蜂群团团包围,转瞬间,就被马蜂蜇得滚倒在地。等到蜂群散去,4人已肿得像四大天王。往日一对对妩媚动人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一道缝。

入夜,荒岛上随处都是各种蚊虫嗡嗡乱叫声。这是蚊虫们一次大饱口福的好机会。它们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对女兵们展开了大进攻。

一时间,女兵们裸露在外的肌肤,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红疙瘩,奇痒无比。她们的双手不停地抓,皮肤都被抓破了,而蚊虫却依然不肯放过她们。面对蚊虫的袭击,女兵们的清凉油、风油精已无济于事。

刚上夜哨的两名女兵,围着宿营地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一团闪着蓝光的东西在跟着自己。她们猛地拔出匕首向那团光刺去,原来是一团磷火。

有限的粮食很快就被消耗一空。女兵们不得不四处抓老鼠、捣蝎子、挖草根、捕毒蛇来充饥。岛上有限的水源也被“敌人”投了毒。

她们支起头盔,烧沸海水,将毛巾放在上面吸收水蒸气,双手拧紧毛巾,再张开干裂的嘴唇,接住从毛巾中渗出的少得可怜的几滴水。

此刻,数倍于女兵的“敌人”突然从小岛的各个角落里冒出来。女兵们与敌展开了激战。

两个多小时后,女兵们终于杀退了“敌人”。四周已是一片漆黑,时间已进入午夜时分。女兵们浑身都散了架。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暑往寒来,栉风沐雨,风餐露宿,长年的艰苦训练,南中国的阳光雨露,在姑娘们的身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风吹日晒,时间夺去她们娇嫩、白净的皮肤,却赐给她们一身好功夫:人人挺胸能避刀,挥臂能断砖,顶头能碎瓶,仰卧能破石,攀檐走壁,擒拿格斗,飞车捕俘,舞刀弄枪,操炮驾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比起男队员毫不逊色。

1995年,刚成立不久的这支队伍首次担负起迎接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凯利的任务。凯利上将曾面对着训练场如此感叹:“这是迄今为止,我所见到的世界各国标准最高、难度最大的陆战队专业训练设施……”

这是一次隆重的军事表演。观礼台上闪烁着一双双黄眼睛、蓝眼睛,多国驻华武官带着兴奋而又挑剔的目光,来回扫射着训练场。

在约2000平方米的训练场上,女陆战队员在400米区间,依次攀越6米软梯,跑过高4米、长12米、宽50毫米的独木桥,冲过40度斜坡的3个拉索高台,悬空通过长40米、深5米、宽20米的障碍水池,匍匐爬过长20米、高50毫米的低柱铁丝网等等12道障碍,一道更比一道难!

武官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顾不上斯文,哗哗地拉开铝合金玻璃窗,纷纷将头和上身伸出窗外。

看着看着,他们禁不住连呼:“OK!中国黑姑娘!两栖霸王花!”

此后,她们曾代表我军为20多个国家的领导人及军方要人进行过军事汇报表演,次次都取得了圆满成功。为铸就这支世界一流的女子陆战队,姑娘们在训练场上曾经流过多少汗水,私下又抹过多少泪水!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第一任队长刘伶君带着她的队员们来到了综合训练场。这是一座被外军称为世界上难度最大、标准最高的综合两栖训练场。

在500米长的场地上,依次设置的障碍有:6米长的条形浪木,1.1米高的矮墙,1.5米高的软梯,4米高、10米长、50厘米宽的天桥,3米高、60度坡的斜形拉索高台,2米的高墙,弓形的迂回通道,2米宽的堑壕,50厘米高、20米长的铁丝网。

难度最大的在最后,有水深5米、宽20米、长40米的障碍池,池上4米高处架有两条40米长的钢索,池边是光溜溜10米高的悬崖绝壁。按照规定,队员必须在4分30秒之内通过这些障碍物,才算优秀!

首批女子陆战队员大多是从话务员等岗位上挑选来的,以前从未接受过如此超强度、超身体负荷的军事训练,有的俯卧撑做不了三个便瘫在地上起不来,更别说跑500米两栖障碍了。

第一天训练下来,女子陆战队员们个个身子骨就像散了架似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腰酸背疼,上楼梯都要相互搀扶。姑娘们天天都在汗水与劳累中度过,抽筋、呕吐、恶心反胃是受训队员们经常出现的毛病。半年下来,队员们平均每人瘦了8公斤。

常言道,千锤百炼始成钢,脱胎换骨的训练将她们磨练成合格的女子陆战队队员,也改变了她们如花似玉的容颜。原先白净靓丽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成了地道的黑妹子。

海军陆战队历来是女子的禁区,因为这里的训练和生活都是超出常人承受能力的,似乎是非男子不能为也。

但女子陆战队的出现,打破了男子汉一统天下的局面,而且她们不是摆着看的花儿,是真真切切的“霸王花”。这一点,陆战队的一些男子汉们起初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那是一次野外集训。男兵女兵第一次在“战场”上遭遇了。

以往只要女子陆战队一出现,不少男陆战队员常常像看马戏一样起哄。女子陆战队员呢,看在老大哥的份上一直没和他们一般见识。可谁知这回她们刚下车,有个男陆战队员居然公开向她们叫阵。他双手一抱拳,在女兵队伍前摆下擂台,随即“啪啪啪”虎虎生风地练了几手拳脚。一群男兵跟着报以一阵掌声和吆喝声。

这一来不禁使女子陆战队一员战将火冒三丈,决心要刹刹男兵们的傲气。

身高只有1.57米的小钱走到了那个男兵跟前。

那个男兵见她走过来,开始根本没放在眼里,说:“怎么,不服气?”

小钱笑了笑,随手拿起一块训练用的厚厚的木板,对那个男兵说:“你只要把这块木板砸断了,以后随你怎么说都行;要是你砸不断,以后就别再口出狂言!怎么样?”

那个男兵没料到这个女兵敢和他来这一手,硬着头皮说:“砸就砸。”可是一拳下去木板没砸断,手上的皮倒被擦破了一块。

小钱说:“不行吧,看我的!”只见她拿起木板随手往空中一抛,旋即飞起一脚迎着木板猛踢过去。“嘭”的一声,木板在空中四分五裂。

见此情景,那个男兵一下傻眼了,刚才还闹哄哄的训练场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紧跟着,小钱又抽出连环大刀,摆开架势挑战:“还有哪个不服,上来和本姑娘比试比试!”她想乘今天这个机会制服那几个平时爱起哄的男陆战队员。

此时,那些男兵退得老远。他们被眼前这一幕弄得心里直发毛,再也不敢小瞧这群小丫头了。

慢慢地,女子陆战队黑妹的威名也传到了地方上。

一次,有两名队员回家探家,到火车站买票时,当她们带着贝雷帽、穿着海洋迷彩服一出现,旁边几个刚才还逼着一位老大爷买二手票的小流氓看了她们一眼,便赶紧溜了出去。他们知道这帮姑娘们可惹不起。

女子陆战队员们最为放松的时刻是节日。那些日子里她们可以唱歌跳舞,会想出许多出人意料的方法来调节自己紧张的军营生活,把节日装饰得充满欢乐与温馨。

特别是过元旦、春节时,她们会将宿舍装饰得五彩缤纷,举行各种各样的比赛,还会放烟花、打电话,集体给每个姐妹的家里寄上一句祝福。

而在这支队伍里呆过的女兵们各有所好,简直是五花八门。她们有的爱好做风铃,就给姐妹们一人做了一个挂在床头,风儿一吹,留下一串叮铃铃的响声。有的迷恋服装设计,有空就琢磨自己的小方案,梦想将来当一名服装设计师。有一位更会弹奏多种乐器,钢琴弹得特棒。一有时间她就会弹上一曲《爱的祝福》,让美妙的旋律在这群快乐的女兵中四处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