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队”队长李天佑

李天佑上将，一生身经百战，战功赫赫。这里仅讲他在 1932 年 1 月，任特务连长时率队参加攻打赣州城的英勇事迹，便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这次战役虽系王明“左”倾冒险主义不顾毛泽东的坚决反对，顽固坚持进行的一次错误军事行动，使红军损兵折将，蒙受重大损失，但部队却打得英勇顽强，在我军战史上留下了悲壮的一页。

赣州是江西省南部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它三面环水，河宽流急，章水和贡水夹城相汇为赣江，向北奔腾而去。200 多里的河岸多系悬崖峭壁，河水流经 18 处险滩，其中以惶恐滩为最。宋代重臣名将民族英雄文天祥途经这里和零丁洋（又作伶仃洋），留下了动人心弦、脸炙人口的不朽诗篇：“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赣州素有“铁赣州”之称，它城高墙厚，气势雄伟，十分坚固，城垛间鼓角相闻，守城敌军有金汉鼎第 12 师马昆旅约 3000 人，另有反动地主武装和保安团万余人，可谓兵力雄厚，火器充足，确实易守难攻。赣州城北，紧靠城墙有八境台，当时为城中最高建筑，登此台不仅可以眺望赣州八景，而且可供军事瞭望。从今人的《登八境台》诗：“常思幽境有闲愁，今睹英姿上此楼。二水环城称险要，三台鼎立谓风流。”人们也不难想象赣州城，作为交通要冲和军事重镇的地位和作用，是何等的重要。

为打赣州，红军各团、营、连都进行了深入的政治动员。李天佑和全连同志们一起，不顾天气寒冷，摸爬滚打，苦练攀登、爆破、投弹、刺杀等技术，学习巷战本领。他们都磨拳擦掌，纷纷表示：上级指到哪里，就坚决打到哪里！一定要打下赣州。

根据彭德怀军团长的命令，红三军团主力攻打南门，红 7 军攻打东门。

红 7 部队把东门外街道两旁的房屋全部打通，在街道中间用沙袋垒成工事， 封锁城东门，以掩护挖坑道爆破城墙的部队。

坑道口，选择在街前的一个土坎后面，距城墙约四五十米。爆破队刚破土挖坑道口，就被城楼上的敌人发现了，他们疯狂地用火力封锁，扔下汽油火球烧城外的民房，对坑道作业威胁很大。但爆破队员们不畏艰险，冒着敌人的弹雨，分组轮流作业，日以继夜。敌人为了发现坑道掘进路线，便在城墙脚下埋设水缸，有的缸装上水，看震动的水波，有的缸倒扣，听震动传播的声音。因此，只要一挖坑道，敌人就向坑道上的地面实施炮火轰击。坑道越往前挖，危险性越大。当坑道接近城墙根时，敌人两架轰炸机不停地在作业点上空盘旋、投弹，企图炸毁坑道。为了保护坑道，李天佑指挥红 7 军特务连向城头上的敌人射击，朝低空盘旋的飞机射击，有时吓得敌机盲目扔下几颗炸弹，掉头飞走。在特务连和兄弟连队掩护下，爆破队经过 10 多天的苦战，终于挖通了延伸到城墙底下的坑道，并挖好了炸药室。

为了装炸药，3 副“棺材”从军特务连的驻地搬运到炸药室，里面填满了炸药，准备在攻城时点火爆破。

一天，敌人突然以 1 个营的兵力，从城东门向坑道口蜂拥而来。有 100

多名敌人已冲到东门外的街上。街道两侧红军的部队奋勇追击，打得敌人抱头鼠窜，向城里逃去。

这时，80 多名经过严格挑选的身强力壮、作战勇敢的“敢死队”队员来到前沿，向城墙逼近。他们每人携带手枪 1 支，手榴弹 4 枚，大刀 1 把，任

务是在城墙炸开后，迅速突击城内，为大部队进城打开通路。红 7 军的部队已在东门外街道后面的空地上，准备攻城。彭德怀军团长来到东门外，检查了爆破和攻城的准备工作，他说：“能不能炸毁城墙，是攻城的关键，你们必须多做几手打算。”

总攻命令下达后，各部队迅速发起了攻击。在东门城外，爆破队同志迅速进入坑道，点燃导火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3 副棺材里的炸药同时爆炸，迸发出无比的威力，好似天崩地裂，震得山摇地动。顷刻，硝烟滚滚，尘土弥漫，火光冲天，城墙被炸开几十米宽的一道缺口。城墙上的敌人随着烟尘腾空而起，向四周摔去，死伤甚众。但没想到，由于爆炸威力太大，城墙向外崩塌，预先埋伏在城墙脚下的 80 多名“敢死队”队员，几乎全

部埋进土里。前线指挥红 7 军红 55 团团长黄冕昌，高声大喊：“冲呀！”

红 7 军两个团的部队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争先恐后向东门城墙缺口处

冲击。红 55 团第 6 连连长莫文骅带头冲锋，负了伤，倒在城墙脚下；红 56 团营教导员陈漫远负了伤，被担架抬走。攻城部队被阻于城下。军团部让黄冕昌重新组织攻城，黄让李天佑连组成敢死队，准备突击。

李天佑早就按捺不住了，挺身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他集合全连，逐个检查战士的身体和武器装备。特务连个个都是经过严格审查挑选的，政治觉悟高，身体素质好，而且作风过硬，技术娴熟。李天佑检查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红三军团没有马上重新攻城，让红 7 军和其他部队从上到下进行了战斗总结，并进行了充分战斗准备，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努力，又挖出了一条直达城墙的 70 多米的坑道。爆破队长姜茂生和 4 个战士，准备点火爆破， 其余人员全部撤至安全地带隐蔽。另外，红一方面军还调整了攻击部署和兵力。

李天佑率领经过挑选的 70 多名战士组成的“敢死队”，顺利进入前沿阵地。他们手握驳壳枪，腰捌手榴弹，精神抖擞，密切注视着爆破点的动静。 “轰！”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浓烟滚滚，尘土飞扬。李天佑双目圆睁，

一跃而起，冒着纷纷降落的沙石，带领“敢死队”冲向城墙崩坍的缺口。他一边冲，一边喊：“同志们，跟我上！”

特务连队员们跟着连长冲上去，被震昏的敌人也清醒了过来。敌人凭借装备精良，火力猛烈，组织反击。李天佑率领“敢死队”冲上去，又被敌人压了下来，队员们死伤甚多，幸存的仍在城头同敌人肉搏。李天佑像一头雄狮向反击的敌人扑去，不幸却遭到背后敌人的射击，右手和背部 3 处负伤， 伤势严重，从几丈高的城墙上摔下来，落在城墙下牺牲战士的尸体上昏了过去。当连里通信员在尸体堆里找到他时，以为他牺牲了，哭喊道：“连长！ 连长！”，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把他背出阵地后，他苏醒了，立即被送到野战医院救治。这是他第四次负伤，年仅 18 岁。

李天佑受伤后，攻城战斗仍在进行，但由于大批敌人赶来增援，红三军团指挥部便命令部队撤出战斗。此役，红军伤亡 3000 余人，红 4 军红 11 师

政委张赤男、红五军团红 13 军红 37 师政委欧阳健等 10 名师团干部英勇牺

牲。红三军团红 1 师师长侯中英被俘后遭杀害。这是王明“左”倾冒险主义造成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