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叶

一

秋风卷起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叶子在风中飞舞，那么的自由，那么的随意，好像已经摆脱了世界上一切的忧愁、悲伤与烦恼，只留下快乐的舞蹈， 伴着风。

人如果有一天，也能像树叶一样自由与快乐，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然而，如此自由的叶子，它毕竟已是落叶，面对的将是永久的与这个世界长辞，不复存在。当叶子蓬勃生长的时候，它必然受到树的束缚。

那么，也许人也是这样。只有当他的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才会体味到人生的真谛，和真正的幸福与快乐。在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只能不停地忙碌，也许为着一个自己也不明白的目标。

齐雨站在风中，默默地对着洪丹的墓碑，任凭叶子在他面前飞舞。洪丹的墓上覆盖着一把由百合与玫瑰组成的花束。

很少有人到墓地来用这种花；但齐雨用了，且每个月至少要用两次。因为，他深爱着洪丹。

二

齐雨并不是一个很引人注目的男孩，但他的眼睛总是炯炯有神，充满了智慧。

有时候齐雨给人一种很沧桑的感觉，仿佛他总有一些很神秘的经历；有时候齐雨又很孩子气，好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儿。特别是他的笑，永远那么天真，那么烂漫；有时候齐雨也很累，身为班长的他，不但和同学们交往很好，偶尔还和老师逗两句。

性格开朗的齐雨，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引来阵阵笑声，从而在他的周围也就聚积了一帮“热血青年”。

但即使性格再开朗的男孩也有忧愁的时候。齐雨亦然，那是因为他遇到了洪丹。

洪丹绝对是一个很时代很漂亮的女孩，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应该是一个女人。鹅蛋形的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再加上一个十分别致精巧的鼻子和那薄薄的嘴唇，走在街上，总能赢得百分之百的回头率。洪丹的身材更加突出，高高的胸脯，永远是那么高傲，修长的腿，使整个人显得高挺。在夏天，一件紧身 T 恤配上一条迷你短裙，总惹得一大群男生围在她后面转。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生，也许她太乍眼，每天校外总有一群流里流气的男人，在等她，接她。洪丹的头发永远不是黑色的。

学校里并非每个人都喜欢洪丹，至少老师们就不是，因为洪丹的考试几乎就没及过格，这样的学生，我想不会有老师喜欢他的。

齐雨也并非很喜欢这个女孩，虽然每次见面，他总不免多望她几眼，但总觉她似乎太怪异了。齐雨并不喜欢太前卫的女孩。甚至觉得洪丹的生活离自己太遥远，虽然是同一个年级，但一个在一班，一个在七班，似乎总也够不上。

三

转眼进入了高三，年级开始分班，不知是否是历史的巧合，还是上天的安排，齐雨与洪丹都进入了文科班。更加投缘的是，他俩还是同桌。

“啊哈，齐雨！这回你可有的玩了。”白南幸灾乐祸地说，“一个前卫大美人伴君上课，岂不快事一件？”

“快事？齐雨，你上课可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噢，否则让洪丹校外的朋友知道了，你可就死定了！”曹东边说边做了一个用刀抹脖子的动作。

“洪丹在校外有男朋友吗？”齐雨漫不经心地问。 “有男朋友‘吗’？足有一打，且个个神勇无敌。据说洪丹现在的朋友

是打败了十二个竞争对手，还断了一个指头，才争回了洪丹。”李江给大家讲了一个动人的传奇故事。

“他们可真是爱的深！”齐雨说到。 “狗屁！这个男的并非真爱洪丹，只不过与别人打赌，如果在一个月内

‘追’不上她，甘愿自断左手，用一个指头换回一只手，这笔买卖岂不很赚？ 再说一个如此 Wonderful 的女朋友，不是很给自己长面子吗？”李江继续说。

“洪丹知道吗？”齐雨继续问道。 “当然不知道，”李江说，“即使知道了她也无所谓，据说洪丹的

BOyfriend 足 有 一 个 连 。 ” “哦！她可真‘浪’。”白南插嘴道。

“我看不像，”曹东与洪丹原本是一个班的，所以他抢着说，“这次洪丹恐怕是动了真情，很少见她做什么事长久过，但这次居然亲手给人家做了一千个纸鹤。据外界传闻，她已与那个男的⋯⋯”曹东诡秘地一笑，并做了一个特殊的动作。

“好了，我们不要谈她了！”齐雨打断了大家的话题。齐雨想做同桌就做同桌吧，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嘛。

四

第一天与洪丹做同桌，齐雨很有礼貌地向洪丹道了早安，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上课的时候，由于齐雨写字无意间越过了桌子的中缝，洪丹很不客气的敲了敲桌子。齐雨无奈地笑了笑，心想：漂亮的女人总是很霸道，又何必与她计较。

日子在一天天的流淌，齐雨依旧每天早晨有礼貌地向洪丹道早安。碰上洪丹心情好的时候，居然也可以得一个回礼，偶尔洪丹还主动与齐雨说上一两句话。

五

一年一度的校艺术节召开了。齐雨所在的班是全校的最高年级，且又是异常活跃的文科班，理应在艺术节上夺取优异的成绩。

做为班长，齐雨为这次艺术节做了最大的努力，准备的极为充分。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昔祸福。就在表演的那一天，唱主角儿的樊莹突然病倒了，嗓子连说话都费劲，更不用提唱歌了。

齐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下可完了，咱们班肯定拿不到团体第一的成绩了。”曹东泄气地说。“再想想，或许有什么临时的办法也未必。”齐雨依然在硬挺着。

但谁心里又有办法呢？大家都茫然了，也许在等待奇迹的发生。然而，奇迹真的发生了。

洪丹来了，她只是望着齐雨笑。齐而被她的笑弄的不知所措，茫然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呀！” “笑我？”

“对，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齐大班长如此慌张失措，有什么大不了的。” 齐雨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说：“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我上！”洪丹自信地说。 “你？”所有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这个女孩，大家似乎都不相信自

己的耳朵，因为这个女孩几乎绝少为班里做事。今天，也许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不可以吗？难道我不是咱们班的人吗？”洪丹似乎有些不高兴地问。“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这种大义凛然，单骑救主的精神，实

在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我谨代表全班向你致敬。”由于找到了“救星”，齐雨又恢复了往日的风趣。

“少废话，也不用给我扣大帽子，我不过心情好而已！”洪丹说。

洪丹的歌唱得实在很好听，甚至可以说是很动人，全场的观众都陶醉在这优美的乐声中，齐雨也自然如是。比别人多出一点的是，齐雨觉得，舞台上的洪丹，又唱又跳，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并非传闻中那种“浪荡”的“女人”。齐雨想：在今后的日子中，我应该多接触点这个女孩。

由于洪丹的出色表演，使这个节目赢得了全场最高分 9.699 分，从而也将高三（1）班送上了全校艺术节团体总分第一名的宝座。

“今天，无论如何，我应该谢谢你。”散场后齐雨找到洪丹，“如果没有你，我今天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在毕业前，我真的很想获得一次全校第一，为咱们班。所以再一次诚恳地谢谢你。”

“没关系，如果你真想谢我，请我吃顿饭吧！” “OK，绝没问题，且就在今晚。”

六

这是一顿纯西化的晚餐，罗杰斯餐厅的灯永远是那么灰暗，但好在每个桌上都有一根蜡烛。

齐雨与洪丹分坐桌子两边，品尝着香槟洒的芬香，桌上有洪丹最爱吃的沙拉。任何一个女孩，面对自己爱吃的东西，也很难控制，齐雨只是少少吃了几口，就开始望着洪丹，今天他太高兴，所以也并不觉得如何的饿。

望着洪丹大吃的样子，齐雨突然觉得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在烛光的映照下，齐雨第一次发现洪丹的眼睛中带有一点点蓝色，是那么的迷人。

“吓着你了吗？”洪丹问。 “哦？不，没有，我只是惊讶你怎么有那么好的胃口。”齐雨答道。“我因为今天真的很饿，所以也许吃的很多，有问题么？”洪丹问。

“当然没有，只是我以为像你身材这么好的女孩，应该吃的很少。”齐雨不知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

“其实很多人都表里不一，就好像我，虽然偶尔吃的很多；但大多时候， 都在节食。然而今天，让你看到的却是我能吃的一面，所以，你会不可思议。” 洪丹边吃边回答。

的确，有很多人会用一种假象欺骗人，给人一种错觉，但齐雨却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他永远都是说一即一，说二即二，说到的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做， 否则干脆不说。因而他也就很难理解洪丹这种人的情感。

“并非我不可思议，只是我想⋯⋯”齐雨似乎依然有很大的疑虑，“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你为什么歌会唱得那么好？”

“真的？我只不过把自己在卡拉 OK 厅里的水平发挥出来而已。”

歌厅，对于齐雨来说，那是一个太遥远的地方。并非因为齐雨没钱，只是因为齐雨不喜欢那个地方，所以他几乎很少去。

“齐雨，说真的，我还没有像你这样的朋友，请原谅，未经你的许可， 就将你称之为朋友，但我想你并不那么恨我吧？”说着，洪丹抛来一个微笑。

“绝不，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并且，你说的‘像我这样的朋友’是什么意思，”齐雨不解地问道。

“我们不用打哑谜，关于我，你一定已知道很多的事情，我也不想辩解。但那些人，大多是社会上那种‘痞子’，他们愿意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是一种虚荣，只是因为我漂亮。但像你这么有思想，又是老师的‘好学生’的人， 却总是看不起我，不愿与我这种人为伍。而你居然肯请我吃饭，这本身已是一种‘奇迹’？所以，今天我的胃口特别好。并且，你每天坚持与我打招呼， 即使在我不理你的情况下，也从未放弃过，弄得我最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齐雨一边呷着香槟，一边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出于一种习惯，对我的朋友，同学问早安，并非只对你。至于关于你的传闻，我的确听到过一些，但似乎这也并不影响我们做朋友，如果你愿意。因为我总觉得，任何人总有他优秀的一面，我们只须看到他的优点，在可能的情况下，帮助他改正缺点，也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与他有什么‘绝交’之类的冲突。”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如果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宽容，那该多好！”

“洪丹，你除了歌唱得好之外，还有什么爱好？”齐雨不禁问道。 “我吗⋯⋯跳舞啦，滚轴啦，打网球啦，音乐啦，⋯⋯对啦，我的吉它

弹得可棒了，找一天有功夫，我弹给你听。”洪丹笑着说。“噢？真的？我可不会玩那些东西。”齐雨有点惭愧地说道。

“你当然不会了，心不在此。不过说真的，你整天看那些商战呀，投资呀，打仗呀的书，不觉得闷吗？”

“不闷，你不知道那里多有趣，你看着那些人，仿佛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会随着里面人物的命运起伏，而激动不已。在有些时候，我会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是否会做出那种抉择？”

“真有趣，没想到你看得那么认真，有机会借我一本，可以吗？” “没问题，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 “OK！谢谢你的晚餐！”洪丹顽皮地做了一个打揖的手势。

今晚，齐雨突然觉得洪丹其实是一个蛮可爱的女孩。

七

天气在日渐寒冷，齐雨与洪丹的关系却日益融洽。在齐雨的感召下，洪丹居然也开始看一些书。然而，在大多的时间里，洪丹依然与校外的男人们“混”。

这段时间，齐雨的心中对洪丹突然有了一种怪怪的想法，似乎很想管住洪丹。有时齐雨自己也笑自己，怎么会这样，但他真的想这样做。

在日常交往中，齐雨总是尽可能地帮助洪丹，而洪丹每次都会投来一个微笑。这让齐雨感到很舒服，因为他实在很喜欢洪丹的微笑。“特大新闻，” 李江叫道，“洪丹的期中摸底测验，居然有两科及格了，实属历史之罕见， 百年之奇观！明天，也许会上《人民日报》的头版。”

“不许胡说，”齐雨似乎有些不高兴，“人家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了好成绩，总不至于招你如此妒嫉吧？”

“咳？我们的齐老大，最近似乎总在暗中护着洪丹，难道日久生情，齐老大深爱上了洪丹？这也足可以在《太阳报》上占据头条的位置了。”李江打趣道。

不知为什么，齐雨被李江的话弄得很不好意思，在他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难道真让他说中了？不！绝不可能！

齐雨曾经有过一段初恋，但也曾经感到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但最后，那个女孩和别的男生又好上了。齐雨百思不得其解，那个男生，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强，也曾经勇敢地向那个女生“讨教”过，但得到的答案却是， 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喜欢。

初恋给人的印象总是美好而深刻的，但因为也许太美好，所以总难以成为现实，但即使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也总是好的。

然而，齐雨却没有，也许因为他的执着，甚至是在爱情上的有些古板， 使他这段初恋留下了很深很深的伤疤。曾经，他甚至发过誓：今生绝不再近女色！

这次也绝不能！但有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甚至你越压抑它，它反而爆发得越猛烈，来势越凶，越急！

“不许你再胡说，否则我揍你！”齐雨似乎真的生气了。李江不敢再说了，因为他知道齐雨的拳头是很厉害的！

八

罗杰斯餐厅的烛光依然在跳跃，屋中溢满了酒与菜的香气。温馨而又浪漫的气氛，促使一对对青年男女，总喜欢在这里渡过自己一生中，也许是最幸福的时刻。

然而，齐雨与洪丹却不是这样的男女。他们只是做为朋友，并且，洪丹喜欢这里的沙拉。

“今天，我来请客，因为我真的很感谢你，这是我高中以来，第一次凭自己的实力，通过了考试，也是第一次摆脱了倒数第一的宝座！”

“你今天真的很高兴？因为考试有及格的成绩？”齐雨似乎不大相信。“当然！非但我，连我的父母都十分高兴，我喜欢看我爸笑起来的样子。”

“像你的笑一样迷人？”齐雨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句话。 “你觉得我的笑很迷人吗？”洪丹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因此而高兴，那说明你还是一个很要

强的女孩，我喜欢这样的女孩。”齐雨认真地说。 “你干脆直接说你喜欢我。”洪丹一边笑着一边说。 “我⋯⋯”齐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被洪丹弄得很尴尬，如果不是蜡烛

微弱的光，洪丹看到他红红的脸一定笑得更厉害。 “齐雨！”洪丹突然叫了一声，弄的全餐厅的人都在看这里。洪丹的样子似乎很痛苦，手放在胸口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怎么了？”齐雨关切地问道，并马上坐到了洪丹的身旁。

“我的胸口实在很痛，但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可心跳却突然间加快，你摸。”说着洪丹伸手去拉齐雨的手。

齐雨的手触摸到了洪丹软绵绵的胸口，她的心跳真的很快，大概每分钟有 120 次。这还是齐雨第一次接触女孩的胸，所以很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齐雨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洪丹。 “不用，我经常会这样，没有关系，一会儿就好。”洪丹不觉间已靠在

了齐雨的怀里。 “你应该抽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呆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谢谢，真的谢谢你！”洪丹又送来一个微笑。

九

天更加地冷了，外面已开始飘起了雪花。然而，这也意味着圣诞节，新年即将到来，就在这大家都欢乐的日子里，洪丹的情绪近来似乎很烦燥。

“你抽烟？你心脏不好还抽烟？”齐雨一边用手扇着从洪丹身上飘来的烟味，一边关切地问。

这段时间，齐雨已经将关心洪丹做为自己的事了，且随着日子的加长， 齐雨觉得自己对洪丹真的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也许这就是⋯⋯

“用不着你管，这与你无关！”洪丹硬顶回来。

像这样的情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了，齐雨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他怕再次碰灰。

“知道么，洪丹被人甩了，”曹东很严肃地对齐雨说，“她的男朋友玩够了她，又去追另外一个很纯的女生了。所以洪丹这段很烦燥，她在抽烟、喝酒，折磨自己。做为朋友，你应该劝劝她，且你⋯⋯”

齐雨对洪丹的特殊感情，虽然没有明说，但每个人也都可以看出来。 “我应该怎么做？”齐雨认真地问他的智囊们。 “把她约出来，告诉她 you love her。”李江永远也没有正形。“不大妥，最少我认为，”白南若有所思地说，“我想，你应该先稳定

她的情绪，别的以后再谈。”⋯⋯

齐雨和洪丹又来到了罗杰斯，这儿似乎已成了他们的定点餐厅。 “为什么每次都来这儿？”洪丹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熟了，我是一个很专一且恋旧的人，我选择的地方，或东西，轻

易是不会换的。”齐雨认真地答道。

洪丹今晚喝了很多酒，乃至喝得走路都打晃，齐雨扶住了洪丹：“我送

你回家！”

风在冬夜里总是那么猖狂，那么猛烈，更显出冬夜的熬人。洪丹的身子， 在这样的夜晚里，显得那么渺小与虚弱，她吐了。齐雨一直站在她身旁，守候着她，搀扶着她。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不过是一个很贱的女人。我的事你一定知道，关于那些传闻，是真的。我用自己全部的情感去爱那个人，我奉献了自己的全部。”洪丹显然很激动。

“我不明白。”齐雨注视着洪丹，那目光是一团火，在冬夜里的一团火。仿佛要把洪丹，面前这个受伤的女孩熔化掉。

“你不明白什么？”洪丹在咆吼，“我爱一个男人，我和他接吻，上床满足他的一切欲望，但我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嘲笑，讥讽， 抛弃⋯⋯”洪丹哭了，但她仍在叫喊：“他打了我。骂我骚，就这么一脚蹬了我，我怎么办？我才 18 岁！”洪丹哭的那么自由，那么痛快，泪水顺着她漂亮的脸滑落下来。头发在风中飞舞，虽然有些凌乱，但此时在齐雨眼中， 也是一种美。

齐雨一下子搂住了洪丹，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专注地说：“还有吗？ 一块儿说出来！”

“我抽烟、喝酒，无非是在麻醉自己，让我远离这个世界，谁又可以帮助我？”洪丹最后一句说的那么轻、那么绝望。

“我！”齐雨的回答如此坚定，仿佛是已经考虑了很久。“还有什么？” “没了。”洪丹依偎在齐雨的怀中，仿佛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那么好，现在听我说。”齐雨低下头，望着洪丹，“你并非无药可救，

也并非像你说的那么绝望，比起我来你仍很幸福。我也有过失恋，也曾痛苦。但那时没有人来开导我，解放我，我也未曾如此在别人面前发泄过，我的方法是喝酒、打架。我曾一下午喝了整整一箱啤酒，用酒瓶给三个人开了花。江湖上称我为‘老么’！这个名字也许你听过。我自甘堕落，放纵自己。但后来，我发现不能这样下去，我还有远大的前程，我也有我的理想。就像我们的国家，今天历史给了她一个机遇，让她发展，让她腾飞，做为华夏儿女， 炎黄子孙，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遇，努力拼搏，去完成自己的梦，为自己， 也为祖国。后来，‘老么’在江湖上消失了，现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老么’。”齐雨抿了抿嘴唇继续说到，“洪丹，事实上，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你很要强，很有上进心。只是你还未摸着门路，我喜欢每一个自强不息的女孩， 也喜欢你这种活泼开朗的性格。当今社会，女人太多地被男人所控制，以至于失去了她们本身的个性。而像你这种女孩，不应遵循以往的老路，应该去开辟一个九十年代新女性的空间。好了，忘了以往的一切，让我们振作精神， 重整旗鼓，从头再来。如果需要，我会伴在你身旁。”

洪丹望着眼前这个男孩，第一次发现他有这么多的故事，仿佛今天是刚刚认识他。

“齐雨，你爱我？”洪丹似乎很犹豫地说。 “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爱，但如果是，请让我保存它，我会永远帮助

你。我希望你可以先把烟戒掉？” “我保证！齐雨⋯⋯” “说！”

“吻我。”洪丹闭上了她那双动人的眼睛，在期盼，在等待。也许这将

是一个新的纪元，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旦走到了一个极端，就会转向另一个极端。

然而，她等待到了。一个那么热烈，那么温存的吻，足可以令她铭记一生的吻。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洪丹将翻开她人生新的一页，进入另一个更宽阔，更真实的世界。

在风中，齐雨将洪丹搂得那么紧，他想，绝不能再让这个女孩受到任何伤害，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齐雨在心中祝她早日康复！

而这个夜晚，正是圣诞前夕！

十一

在齐雨的督促下，洪丹戒了烟，也很少喝酒，一切都在开始好转。新的学期到来了，令齐雨惊讶的是洪丹的头发居然变成为了黑色。“怎么，你不喜欢？”洪丹看他望着自己的头发发呆的样子问道。

“不，我是觉得你的头发黑色的样子其实很好看，光泽也很好。”齐雨说道。

“你在挑绸子呀？还光泽呢！”洪丹笑道。

突然，洪丹又是一声尖叫：“齐雨，我胸口又疼了。” 齐雨一下抱住洪丹：“对，就这样抱着我别动。” “你必须去医院检查，并且马上！”

十二

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了，由于心脏引起的，她的血管已开始曲化，且程度已极严重。

“医生，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齐雨关切的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她丈夫。” “丈夫？我看顶多是男朋友，你还是让她的家人来吧！”

医院下了最后判决，洪丹的生命只剩下三个月了。由于过早且过度的抽烟，喝酒乃至⋯⋯她的身体早亏空，一切“零件”都已不再“好用”。三个月，也许都到不了。

洪丹住院了。

齐雨的内心在咆哮，他极力忍耐克制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女孩刚刚开始过一个正常女孩的生活，一切也都刚刚开始好转，为什么不给她时间，不给她机会！主啊，上帝⋯⋯一切一切的神灵，你们如果真的存在，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看看这个可怜的女孩，你们赐予了她如此漂亮的外表。她也在刚刚转变，你们却要夺走她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如果可能，我愿用我一年的生命，换来她一个月的生命， 哪怕一天也好，直至我们一起⋯⋯

这段时间，齐雨几乎每天都来医院看洪丹。 “你其实不用每天都来，洪丹躺在齐雨的怀中，她喜欢这样，“你还要

考大学，你还要完成你的梦想，为我，也为你自己。” “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我会安排好的。”

洪丹在齐雨的怀中睡着了，睡的那么宁静，那么安详，那么的自由、舒适。

十三

六月的阳光总是很迷人，外面已是青草遍地、野花遍开的时节。然而，洪丹的病情却在恶化。

“齐雨，带我出去，我知道了一切，带我去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好吗？” 齐雨和洪丹来到了灵山。

一地的青草，好像一块翠绿的大地毯，上面点缀着朵朵野花。几只蝴蝶在花中飞舞，嬉戏。周围一片宁静，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笼罩着齐雨与洪丹。洪丹依旧躺在齐雨怀里。

“齐雨，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不许胡说，你怎么会死呢？”齐雨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 “不吗！告诉我，不然我⋯⋯”洪丹撒娇地说。 “会！一定会！”齐雨温柔地望着洪丹。 “那，你每个月来看我两次，不许少，且带花给我，不许是菊花，我喜

欢百合，或者玫瑰也成。” “好了，傻丫头，别说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死的。”齐雨摸着洪丹说。“你说我可以进天堂吗？”

“可以，当然可以！” “可是，我听说人进了天堂以后，就会失忆，我不想忘了你。你还得到

天堂来找我呢？”此时的洪丹那么地天真，那么地无邪。

“就像《人鬼情未了》中的那样？”齐雨问，“你可以把我的名字写在你的手上或脑门上，到时我也好去找你。”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目光中满含了无限深情。“吻我：再给我一次吻， 送我上天堂？”洪丹温柔地说。

在阳光下，草地上，花丛中，齐雨与洪丹狂吻在一起。仿佛他们已不属于这个世界，真的上了天堂，在天堂中飞舞、嬉戏，伴着风。

“你还没说过你爱我呢？这也许是我的最后一个要求了。” “我——爱——你！用我的心，用我的全部情感，乃至我的一切。” 洪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毫无遗憾，毫无怨言，也许因为她得到了

真爱。

上帝并未满足齐雨的请求。

十四

爱，也许就是这样，即使是短短的几天，也能有一种一生的感觉，因为那是一生的执着，今生的寄托。

齐雨站在洪丹的墓前，每次都会很长时间。他深爱着这个女孩，“丹， 我考上了。特来告诉你⋯⋯”

虽然，他们已分处两个不同的世界，但齐雨感到，洪丹就在他身边，因为他们的感情，以至于灵魂已交织在一起，永远永远不会分开！

又到了秋天，又是认识丹的那个季节⋯⋯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