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创造辉煌
- 李聚奎一下飞机,就高兴说:“是黑油山的黑油把我引到新疆来了。这一回,我可一定要看看那座山和那里的油的。”
- 杜博民连忙推辞说:“你的汇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既全面又通俗易懂。部长到黑油山一看,就更清楚了。”
- 马骥祥望着眼前钻井喷水形成的冰塔骂开了:“要水时你没有水,不要水时你来这么多水!”
部长视察黑油山大力支持
1955年12月,北国的冬天正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此时,石油工业部部长李聚奎不畏严寒,来到新疆石油公司检查工作。
李聚奎一下飞机,就与前去迎接他的张文彬、秦峰等紧紧握手,并高兴说:“是黑油山的黑油把我引到新疆来了。这一回,我可一定要看看那座山和那里的油的。”
张文彬也异常激动地说:“到了黑油山,你就能看到那里的油咕嘟咕嘟像泉一样往外涌啊。”
李聚奎部长用信任和善的目光看着张文彬,高兴地说:“你来新疆以前,我找你谈话,你那时信心还不足。现在,你是胸有成竹了嘛。军人就应该这样,放在哪里都响当当,当当响。”
说完,李聚奎先自己朗朗地笑了起来,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在这位老上级、老领导面前,张文彬有些腼腆地红了脸,他指了指身边的秦峰、杜博民说:“都是靠大家的帮助和上级领导的支持,黑油山1号井才顺利完钻出油的。”
李聚奎部长意味深长地说:“不久前,有几位很有名气的地质专家到新疆考察,回到北京对中央负责石油工业的领导说:准噶尔盆地西北缘的石油都已经跑到地面上,地下不会有大量的油藏了。既然是这样,黑油山1号井又说明了什么呢?”
张文彬轻轻一笑,说:“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歧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统一认识。1954年以来,我们的地质工作者进行了大规模的地质普查,得出的结论是:黑油山、乌尔禾属于准噶尔盆地北部地台区,这个地区的沥青丘、沥青脉和沥青砂岩露头,都是石油在盆地中心生成后汇聚和运移过程中形成的。”
看了一下老领导,张文彬继续说道:“丰富的油苗和液体石油连续冒,说明不是油藏没有了,而是地下油藏的大量聚集。我们分析,黑油山一带一定会有很好的远景。关于地质学上的理论,杜博民同志比我精通得多。让他再向您做详细汇报吧。”
杜博民连忙推辞说:“你的汇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既全面又通俗易懂。部长到黑油山一看,就更清楚了。”
第二天,李聚奎就在张文彬、秦峰等陪同下驱车直奔黑油山。
因为冰雪覆盖,李聚奎此次没能领略黑油山沥青丘的奇观,但不断涌出的黑油山油泉却让他心旷神怡。
看到油泉后,李聚奎信心百倍地说:“黑油山区域的勘探一定要加快步伐,要多打探井!”
接着,张文彬和秦峰交错向李聚奎汇报了关于对黑油山展开钻探的计划。
此时,胜利完成黑油山1号井钻探的马骥祥正在做黑油山2号井开钻的筹备工作。
为了迎接李聚奎部长的到来,马骥祥召集钻井工人们集中在井场。
张文彬指着站在最前列的马骥祥对李聚奎说:“这就是马骥祥,他带着青年钻井队在1号井奋战了100多天。现在,黑油山2号井的任务又压给了他。”
经过多日戈壁风吹沙打,马骥祥面膛粗犷,显得果断刚毅。
李聚奎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马骥祥,又转过头,赞许的目光从张文彬、秦峰,从杜博民、史久光、陆铭宝和列队的钻工们脸上—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张文彬的脸上,风趣却又含带寓意地说:“多少人来过黑油山,都没有在这里立住脚。现在你们在这里打了1号井,还要打2号井、3号井,今后还要打无数口井。你们是黑油山的‘山大王’咧!”
一席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此后,“山大王”一说在黑油山传开了。当黑油山2号井即将开钻时,张文彬握着马骥祥的手,高兴地说:“你可要做好这个‘山大王’啊!”
黑油山的命运不仅牵动着石油部领导的心,更牵动着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心。
1956年2月26日,毛泽东、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同志认真听取了石油工业部李聚奎、康世恩关于黑油山1号井钻探出油以及勘探开发前景的汇报。
在听取汇报过程中,毛泽东、周恩来等人不住地点头,还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是啊,日理万机的领导人们,此刻能抽出时间来听取汇报,可以看出他们对黑油山地区的勘探情况表示多么大的关注啊。
不久,毛泽东还接受了李四光赠送给他的一块来自黑油山的岩心。毛泽东收到这个礼物后,非常重视,谨慎地将那块岩心放进了他那沿墙而立、摆满线装书的硕大书橱里。
有了国家领导人的关注,有了石油工业部领导的支持,黑油山的工作进展更顺利了!
钻井队制伏井喷破冰山
1955年12月,黑油山2号井开钻了。
钻探2号井,仍然由陆铭宝青年钻井队担任。这支队伍,除了具有吃苦耐劳、团结一致、连续作战的作风外,更有了1号井的钻探经验。
如果说钻井工人几个月前打l号井,是人与酷暑较量,打的是一场“热”仗;现在打2号井却要与严寒比高低,是名副其实地在打一场“冷”仗。
此时,正是数九寒天,黑油山的室外气温低到零下40度。远眺黑油山外,白茫茫天地间连成一片。
井场上实在冷得厉害,人的手一摸铁的设备,皮就会粘掉一块。
为此,队部经研究决定:一台锅炉保重点,供井台暖气。各岗位严格采取防冻措施,再冷也不能不让钻机停下来。
就这样,在酷寒下,在青年钻井队队员的奋力拼搏下,2号井在艰难地向下钻进。
1956年2月,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当钻井进钻到500米时,突然发生了水喷。
一瞬间,井口防喷器还没来得及关上,水柱已窜上了高高的车台。
喷出的水柱像一条水龙,摇头摆尾,东窜西蹦,在阳光照射下,银光闪闪,不消几个小时,一座40多米高的井架和钻机全被冻上,变成了一座冰塔。
2号井停钻了。
这对沉浸在1号井喜喷油流和盼望2号井出油的马骥祥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的打击。
此时,井场意外地沉静。马骥祥望着眼前的冰塔骂开了:“要水时你没有水,不要水时你来这么多水!”
确实,在黑油山打井,常为生产、生活用水困扰。工人们常常3天分一脸盆水,先洗脸后洗脚,最后再洗衣服。
钻井常为缺水停钻。一次,断了水的柴油机已经发烫,为了保证机器正常运转,钻工们不得不把自己分配的水一点点往柴油机里倒。
为了水,钻井队队上一部运水车没明没夜地拉,常常顾了生产这头又顾不得生活那头。
一次,司机在拉水途中汽车水箱里没有水了,他和另一名工人只好把尿撒在水箱中,才算赶一段路到离河边不远的地方。
人有时实在渴了,只好喝有红虫子在里面的地面积水,喝后长时间腹痛腹泻,恶心呕吐。
一天,苏联专家从独山子返回,神秘地打手势招呼大家到板房里去干杯。没想到打开瓶子一品尝,才知道是清澈纯甜的自来水。有人高呼“乌拉”,但水瓶拿在手里却都舍不得喝。
如今,2号井喷出的水竟变成了一座冰塔,这自然使马骥祥有些气恼。
2号井水喷,所有领导、专家,所有同志们都怀着同马骥祥一样的心情。
水喷当天,张文彬就赶到现场。马骥祥向张文彬汇报了水喷事故发生经过,他焦急而沉重地请求说:“这里的一切由我负责,要处理先处理我。请领导尽快考虑组织抢救。”
张文彬思索着说:“事故是难免的,现在不是考虑个人得失的时候。我立刻组织专家和技术人员,你要配合尽快制定抢险方案,迅速制服井喷,恢复钻井。”
停顿了一下,张文彬拍着马骥祥的肩膀,低沉地说道:“2号井和1号井同样的意义重大啊。”
紧接着,张文彬指兵点将。2号井水喷的第二天,一支由阿斯达非耶夫、潘年科夫斯基、王炳诚、张毅、等组成的中苏专家抢险组,来到黑油山,开始了长达近60小时的抢险攻坚战。
经过分析,大家认为水喷形成的冰山沉重而坚硬,只有在“人字架”下端挖开一条通道直通钻台,才能抢装井口。
抢险方案一敲定,马骥祥既作为领导,组织抢险,又做为队员参加抢险。
通道挖开了,人们看到水柱依然腾龙般地向上喷射。
“上!”陆铭宝勇士般地带领第一抢险组冲上去,但很快就退下来。
马骥祥急红了眼,带领第二小组继续冲,情况又是如此。
第三小组也没能冲到井口。井下压力太大,根本无法接近井口,加之冰冷的水浸透棉衣棉裤,3个抢险小组几个回合下来,小伙子们都难以支撑,寒冷和疲劳使他们躺倒了。
当时,马骥祥本应该回到自己的木板房,去烘烤一下湿透的棉衣棉裤,躺在被子里发发汗,可他却没有,在参与重新制定了第二天的抢险计划后,马骥祥向井队队员的地窝子一步一步走去。
探区副书记曹礼金阻止他:“老马,你休息休息,明天还要工作呢。”
马骥祥停顿了一下,指了指低矮的地窝子说:“他们也一样。”
说完,马骥祥回到自己的住地取出一瓶烈性酒,要另一个人扛起索索柴,踩着厚厚的积雪,直向钻工们的地窝子艰难地走去。
被冰水凉透了心的钻工们,看到一直和他们一样战斗在抢险一线的指挥马骥祥走进地窝子,激动得一个个翻身起来。
马骥祥把酒倒入杯中,一一送到钻工们的手里,然后,他大声说:“来,喝一口暖和暖和。”
索索柴添入炉中,炉中火光闪闪。杯中酒暖胸膛,地窝子里立即热闹了起来。钻工们争先恐后地总结抢救失败的教训,并下决心制服井喷。
第二天,钻工们先在老羊皮祆、毡筒、帽子洒上水,让外表冻一层薄冰,防止冷水的渗入。
不知经过多少次战斗的马骥祥,又有了进入战斗状态的感觉。他带领钻工们一批批,一次次冲上去压井。撤下来,稍微喘息,再上。
曹礼金倒了下去,经过大家抢救脱险后,就又冲上去。
陆铭宝倒下去,经过抢救脱险,稍微体力恢复又冲上去……
就这样,冲上去,撤下来,倒下去,爬起来……
第三天,这场长达60小时的水喷,终于被治服了。震耳欲聋的水喷声嘎然而止。
不甘寂寞的黑油山,再次催促着青年钻井队开钻,但是在开钻之前,必须清除井架上的厚冰。
井深是以米计算的。时间应该用什么来计算?马骥祥以前是用天来计算的的。此刻,他用的是小时,一小时能钻进几米?他常常问自己。
眼前,在悄寂中肃然矗立的是高达40多米的被冰凝结的冰山,伟岸、冷然。
马骥祥仰头向冰山顶端望去,眉头立即拧在一起,自言自语道:“搬走这座冰山又是一场战斗。真是艰苦创业百战多啊。”
于是,善打攻坚战的马骥祥,立即组织起了一场迁移冰山的战斗。
然而,“枪射”、“引爆”方案很快都失败了。
还是采用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人工挖,但此方法效率却低得像蚂蚁啃骨头。
经过申请,从农七师农场调一批劳改人员,帮助挖冰。但冰坚雪硬,一镐下去只落一个白点。一个星期下来,无撼冰山一角!
此刻,看上去,马骥祥神情自若。其实,他是心急如焚。他在心里盘算着,168小时过去了,如果正常开钻,该是多少米了啊?可对这冰山,还只能是蚂蚁啃骨头。这是让人揪心的事!
木板房里,苏联专家米哈依诺夫近乎歇斯底里地高喊:“扎各拉巧呢没努各!扎各拉巧呢没努各!”
马骥祥以为米哈依诺夫专家又为什么事情发火了。最近,专家总是心情不愉快,总是发火。
于是,马骥祥就问身边的翻译:“专家怎么了?”
翻译笑着回答说:“专家没发火。他是说应该多从劳改农场调一些人来。”
周围的人听完翻译都笑了起来。
当时,独山子矿务局生产技术科副科长张毅被留了下来。他和陆铭宝领导的青年钻井队员一起,用铁锹一点点地挖冰。
可能因为老挖老撬的缘故,泥浆立管上边的固定卡子别断了。此时,张毅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头有点晕乎乎的。他刚走近立管,立管就迎面向他砸来。他往旁边一跳,20多米长的立管猛然倒地,被摔成两截。
周围的工人们吓得直吐舌头。
在张毅、陆铭宝等全体职工的苦战下,冰冻的2号井,用一个多月时间,井架终于抖掉了沉重的冰盔冰甲,傲然地屹立在戈壁滩上。
不久,在钻井队同志等人的辛苦努力下,黑油山2号井终于出油了。
当2号井出油时,陆铭宝等人想着奋战的这几个月,真是百感交集……
2号井是继黑油山1号井出油的,时间只是短短的几个月,这给石油工人带来了巨大的喜悦和无穷的动力。
四座钻井塔开钻构造带
1956年,2号井出油后,张文彬建议,召开一次小型钻井分析会。
会前,在黑油山钻探指挥部的木板房,张文彬与总地质师杜博民进行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谈话。
会谈时,一张占据了一壁的“黑油山油储剖面图”悬在墙上,张文彬的手从1号井稳移到2号井标位,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总地质师杜博民说:“按照我们的分析预测,南黑油山、南小石油沟、深沟底,是3个类型相似的含油构造。现在,这3个构造上的两口井都出油了。这个构造带有油是无可非议了。”
杜博民看着黑1井和黑2井的标位,像看着原油涓涓流淌的油井,他深情地说:“是啊,走到这一步,是付出了努力的。”
张文彬离开剖面图,坐在只用几块木条钉在一起的摇摇晃晃的长凳上,点燃一支烟说:“下一步,就要决定行动部署了。这两口井是不是可以说明,整个黑油山地区都含有储量?这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
杜博民惊异地看着张文彬,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提这个问题?难道……”
张文彬摇了摇头,示意杜博民不要再讲下去。杜博民停住话。张文彬接着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是那个意思。下一步,如果要上黑油山,就要摆开阵势了。打一口探井国家要投入多少,这你知道。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统一一下思想,免得走弯路嘛。”
听了张文彬的话,杜博民走近剖面图,用手沿着一条剖面缓缓游动。他说:“你看,沿南黑油山向西向北深入到南小石油沟的构造与南黑油山的构造大体一致。黑油山向南一带油层应该是二叠系地层,石油生成后,沿着不整合面向上倾方向运移,储存在三叠系的地层里,再运移到较新的地层里,直到地面形成沥青丘、沥青湖、沥青脉。”
扫了张文彬一眼,杜博民接着说:“油苗与油源间预示着应有大规模油藏存在,油藏类型属地层超复型。这一点,我们有过统一的认识。我始终认为,黑1井和黑2井出油,除了其本身的意义之外,更重要的是,它们在很大程度上证明与其相邻的两个构造也是含油区。”
听完杜博民的论述,张文彬沉思了很长时间,直到手里的烟灼到手指。张文彬猛地甩掉烟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征询杜博民:“就是说,扩大勘探领域,可以以此为依据。”
杜博民全当是张文彬在问自己,便大声肯定地回答说“对!”
这次谈话,是智慧的凝聚,通过这次谈话,张文彬胆子大了起来,信心足了起来。
为了证实黑油山是不受背斜控制的构造带,在张文彬主持下,由专家参与修改了1956年勘探计划。计划决定在20公里构造带上打4口探井。
计划下达之后,独山子矿务局立即抽调4部钻机急赴黑油山。同时,接到命令的马长高、李世顺、魏子义、衣沙木提钻井队如箭离弦,火速开进黑油山。
在任务分配中,马长高队向西打4号井,李世顺队向北打7号井,魏子义率队打第二个小石沟8号井,衣沙木提主阵打深底沟18号井。四路重兵列成一字形,在20公里构造带上拉开战势。
很快,在20公里的构造带上,4座钻塔拔地而起,黑油山地区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会战,旷世亘古的戈壁荒原上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钻机声。
黑油山再传出油捷报
1956年,这是中国石油工业编年史上十分重要的一年。同时,这一年更是比较特殊的一年。这一年,已经是春天了,但是零下42度的气温一直持续到3月。
在这种温度下,柴油机很难发动,这直接影响到钻井的进行。
机械师裘福民急中生智,用两个油桶焊接一个一寸闸门,接上胶皮管子,烧热到一个大气压给机器加温。
这种加温方法在几个井队推广开来,暂时解决了柴油机启动问题。
幸好只是“乍暖还寒时”,天气终于渐渐转暖了。
马长高钻井队以最快速度完成了4号井进度,李世顺、魏学义、衣沙木提队也进入了钻井生产正常运作的黄金时期。
4个工地的进展情况,牵动着很多人的心,他们翘首以待,等待着20公里大剖面上爆发出一个爆炸性消息。
“4号井明天开始电测。”马骥祥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托人把这消息带给在另外一个井队蹲点的秦峰。
还没等到第二天,秦峰就来到4号井。
马骥祥看到风尘仆仆的秦峰,知道他又是步行几公里来的,不免一阵不安。不管怎么说,秦峰也是人到中年了,只要不是太急的事,他从来都是徒步行走于井队之间。
秦峰一副乐天派的神情,用大家都熟悉的声音哈哈大笑一阵,没有一点疲顿的样子。笑过之后,他接着说:“就盼着装上电话。有了电话我就不用这么急了。部长助理康世恩一行已经到了独山子。明天要到这里来视察,张文彬总经理让我们做好准备工作。让大家清理清理井场。别忘了,多准备点水。”
马骥祥高兴地说:“4号井电测,部领导视察,这是‘双喜临山’嘛!”
1956年4月24日,这一天高云淡,风和日丽。中午时分,3辆吉普车扬起浓浓的烟尘,从远处向黑油山急驰而来。车上是康世恩率领的石油工业部工作组和苏联专家安德列克。
载着康世恩和张文彬的车缓缓停在黑油山脚下。康世恩走下车,微眯起双眼,向黑油山望去。
黑油山沉默着,以它袒露着的沥青丘,证实着它的厚重而沧桑的久远历史。
关于黑油山的传说,康世恩听说了不少,都有传奇色彩。如今黑油山自溢油泉展现在眼前,当看到平静的油泉中央,泉眼不时地涌出股股原油,带出串串轻盈的气流咕咕作响的时候,康世恩的眼中顿时射出一束惊喜奇异的光亮。
这情景,张文彬一一看在眼里。他非常理解康世恩的这种心情。初次登上黑油山,他也曾有过同样的惊异惊喜。
是啊,黑油山,苍莽壮观的沥青丘,这平静如镜的自溢油泉,给渴盼石油已经到了梦寐以求地步的寻油人以多少喜悦,多少希望,多少信心啊!
良久,康世恩感慨万千地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哪里是什么传说。油就是自冒自溢的嘛!”
说完,康世恩又问随行的其他同志:“怎么样,此行大开眼界了吧!”
围站在油泉四周的其他人员看着倒映在平静池面上的身影,也禁不住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
走下黑油山自溢油池,看过正在开采中的黑1井之后,康世恩一行来到黑油山4号井的。此刻,4号井正在试油。
然而,对4号井的电测解释并不那样乐观,最直观的说法是:原预测的油层有可能是水层。
张文彬听了汇报,在油泉边的好心情顿然消失。这消息也让马骥祥“双喜临山”的激动荡然无存。
此时,康世恩表现出非凡的气度。他微笑着宽慰包括马骥祥在内的所有干部职工说:“在这块荒无人烟的地方打成一个剖面,已经是战果辉煌了。即使4号井出的是水不是油,也不能说没有成绩嘛。”
接着,康世恩要求马骥祥做好准备,返回独山子研究勘探开发布置方案。
此时此刻,马骥祥知道,康世恩、张文彬、秦峰、杜博民,以及所有关心4号井的人都和他一样,处于难言的失望、失落之中。因为当时关于“黑油山是否是油海”的争论并没有结束,4号井到底是水是油,不在这口井本身,它关系着勘探开发的大局,关系着全局统一认识,关系着下一步勘探开发部署的定位。
4号井的成败,在马骥祥这个一线指挥身上的压力重过任何人。
于是,马骥祥调整了情绪,对康世恩说:“请康部长助理先走吧。4号井不会是这种结果,你们先走一步,一有好消息,我立即返回独山子向大家报告。”
就在大家失落万分的时刻,仅仅几小时之隔,黑油山4号井发生了戏剧性变化。15时,浓黑的原油像泉一般涓涓流淌而出。
这变化实在是令人欢愉,令人头晕目眩,令人手舞足蹈了!马骥祥高兴得忘乎所以,继而围着油井看也看不够似地转起来。
此时,他甚至忘了对康世恩许诺的“有了好消息立即返回独山子向您报告”的诺言。
驾驶员张良在一边提醒他,催促他迅速上路,马骥祥才取了两瓶原油油样,跨上张良发动多时、等候他上车起步的“嘎斯69”吉普车。
一路急驶赶回独山子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马骥祥首先去找张文彬,却没找到,秘书说:“总经理被孙燕文叫走了。”
原来,黑油山4号井油水难卜的消息传到独山子,传到当年石油师的老兵,如今在祖国边睡独山子油矿奋战的孙燕文耳中,他断定,张文彬一定是急火攻心。对远在黑油山的4号井,他助不了一臂之力,但给张文彬消消火,还是可以做到的。为此,他煮好一大锅绿豆汤,特地到办公室来找来了张文彬。
一碗绿豆汤下肚,张文彬想起4号井,刚想对孙燕文说点什么,听到有人敲门。
马骥祥一步跨进屋,风尘仆仆地站在张文彬面前,手里高高举着两瓶4号井油样,仍是兴奋不减地说:“出油了!4号井是油井而不是水井。”
张文彬先是一愣,随后接过油样举至眼前,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地,看看马骥祥,又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瓶中乌黑的油样,足足有半分钟。
这太意外,太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张文彬一下没醒过神来。他兴奋地说:“太好啦,果真是油啊!真是油层,黑油山的确有不受背斜控制的油藏,4号井就是强有力的证明!”
张文彬说完,在马骥祥前胸击了一拳,亲切地说:“山大王,真有你的!”
马骥祥站在一边,他想到,近一年的辛苦使千百人的梦想成真,他欣慰地笑了。笑得自然、满足,充满自豪,充满希望。
张文彬突然想起什么,冲着马骥祥说:“还愣在这干啥,赶快给康世恩部长助理报喜去嘛。”
此时,刚刚进来的傅绥生无拘无束地对张文彬说:“首长就是有能耐,走到哪里,哪里就能打出油来。”
张文彬指指傅绥生,半认真开玩笑地说:“你这个小鬼,咱们上有石油部的正确领导,下有干部职工的共同努力,功劳可不能归功于哪一个人啊。走走走,向康世恩部长助理报喜去!”
此刻,和张文彬一样兴奋的还有很多人,“4号井是油井不是水井”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新疆油田。
同时,4号井的出油也给关于黑油山前景的大辩论提供了有力的证明。黑油山是油海,不是油杯!
地质队不断扩大勘探范围
1956年4月26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在新疆石油公司驻地乌鲁木齐明园,张文彬静静地守候着明园大门的石狮旁边已经多时了。
不久前召开的紧急会议,决定成立由他亲自带队,有总工程师史久光、地质师张恺等8人参加的地质队,沿准噶尔盆地去踏勘。
此次勘探,张文彬形象地说这是“撒大网,捕大鱼”。
当时,中国队石油的需求太强烈了。一位诗人曾经这样写道:
假如没有石油,
简直难以想象,
飞机张不开翅膀,
军舰驶不出海洋,
火箭不能发射,
汽车停在路上,
拖拉机成为废铁,
马达停止了歌唱,
国民经济瘫痪,
就像害了贫血一样。
石油在世界政治、经济生活中的地位,太重要了。朱德不止一次地对担任了石油工业部主要领导的康世恩说:“没有石油,飞机、坦克、大炮,不如一根打狗棍。”
此时,年轻的人民共和国将石油资源开发摆在任何重要位置都不过分。共和国经济发展的血脉里急需石油资源!而发展新中国石油工业,唯一出路是扩大勘探领域,寻找大油田!
此时,张文彬即将带着这支队伍出发,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也是急迫的。
也许是昨晚会开得太晚了,大家都起晚了,兴许是张文彬出发心切,他觉得已经在石狮边等候多时了。
抬腕看看表,张文彬自嘲地笑了笑,并非其他同志迟到,而是自己来早了。
张文彬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就是想睡,他肩上的担子,一项接一项的任务,一个又一个工作日程也不允许他睡。来到新疆石油公司,张文彬24时以前就没睡过觉。
此时此刻,站在明园石狮旁的张文彬,正为实施“撒大网、捞大鱼”思索。他想到就要率队出征准噶尔盆地,信心和勇气倍增。
突然,一辆“嘎斯69”吉普车在他身边刹住车轮。只见张良只身从车内走出。
张文彬纳闷地问:“其他同志呢?”
张恺一指公路对面:在绿满枝条的树荫中,一辆“嘎斯51”汽车上,另几位随他一起出征的同志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张文彬令张良把车开到公路对面,自己则步行向树荫走去。
车下是前来送行的公司其他领导,大家争相与即将出征的同志握手言别。
王其人一边与张文彬握手,一边满含深情地对他说:“等着你的好消息。相信我们一定会在准噶尔盆地找到大油田。”
张文彬用力握了握王其人的手,满怀信心地说:“不在准噶尔盆地找到大油田,死不瞑目!”
这话并非一般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它出自张文彬之口,一定要在准噶尔盆地找到大油成为他生命中的既定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甘愿吃苦,奉献一切,包括生命!
队伍出发了,“嘎斯69”吉普车打前站,五彩湾是踏勘队的首站。
很快,前方五彩湾在即,黑、白、黄、赤、青重叠交错的五色土高低不平、连绵起伏地映入视线,而视野的另一侧,是广阔的戈壁。戈壁上,黄羊在成群奔跑。
张文彬被这奇特的景致吸引,他请驾驶员停车下来,俯身捡起一块光滑如玉的赤色石块,握在掌中,畅然地说:“过去我们搞勘探是‘溜边转,找鸡蛋,见了油苗就开钻’,现在,我们要迅速打破落后、保守的勘探方法,甩开膀子大干,撤出去大网,捕捉到大鱼。”
听着张文彬的话,随行的同志们都开怀大笑起来。
这无疑是一次艰难的大行动,在勘探途中,勘探队的同志们忍着饥饿干渴,风餐露宿30多天,足迹踏遍准噶尔盆地包括玛纳斯、五彩湾和三塘湖地区。
在踏勘过程中,张文彬等人发现这些地区均有侏罗系露头和油苗显示。而由五彩湾的油苗再次判定,准噶尔北部广大区域内,有着广阔的勘探开发前景。
这次准噶尔盆地踏勘,为“撒大网,捕大鱼”奠定了基础。
全国支援黑油山夺油大战
1956年,石油工业部领导李聚奎、周文龙到新疆石油公司检查工作。
在乌鲁木齐市与新疆地方领导赛福鼎·艾则孜谈话时,赛福鼎·艾则孜高兴地说:“黑油山维语叫克拉玛依,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发现的油田还是叫维族的名字为好,这样听起来使人更亲切。”
于是,新疆石油公司决定将黑油山油田改名为“克拉玛依油田”,从此,这个像诗一样的名字就取代了黑油山,成为了中国油田中的一颗新星。
与此同时,为了迅速贯彻落实“撒大网,捕大鱼”勘探方针,在新疆石油公司党委第二次全委会上,与会代表讨论并通过了《黑油山地区钻探总体设计》。
根据张文彬的“勘探开发实现战略转移,全力以赴支援黑油山”的统一部署,代表们形成了“调动一切力量,确保黑油山勘探”的共识。
会后,独山子矿务局党委提出“紧缩独山子,大上黑油山”的号召,顿时,1160多位各族干部职工放下手中的工作,全力以赴地奔赴黑油山,投身到那里的勘探开发大会战之中。
为了支援克拉玛依油田的快速发展,全国的支援行动也开始了。
5月14日,《人民日报》发表文章,号召全国人民“迅速支援克拉玛依油区”。
9月5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支援克拉玛依和柴达木油区》,从交通运输、机械修理、通讯联络、房屋建设、主副食品、日用百货和医疗保健等6个方面提出了具体支援内容,要求“各方面给予必要的支持”。
在中央的关心和号召下,国务院动员了13个部门的力量支援克拉玛依。
全国有16个省、市的35个城市的工厂、企业为克拉玛依加工制造设备器材。
当时,各个企业只要一听说克拉玛依有需要,全单位就纷纷争着为克拉玛依油田服务。
很多情况下,要帮忙的单位为了提供更好的服务,在得知自己的单位能够为油田服务时,该单位就会派出单位干部和技术人员到油田实地考察,看油田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产品帮助,由技术人员当场记下油田对产品的要求。然后,回到本单位后,单位领导组织人员,在技术人员的指导下,抓紧完成油田需要的产品。
一次,克拉玛依油田急需一批螺丝,而这种型号当时在国内因为使用少,故没有生产。临时组织生产或是从国外进口都会影响工期。
此时,山东有一家农用机械厂刚好有这种型号的螺丝,此时正要使用。但听说克拉玛依油田需要后,厂党委书记立刻拍板决定,把这批螺丝送到油田。
为此,该厂还专门调派了一辆车,派上4个专门人员把这批宝贵的螺丝送到油田,保证了油田工期的正常进行。
同时,有关部门还组织从苏联、民主德国、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匈牙利6个国家为克拉玛依进口设备和配件,并陆续运到油田。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1000多吨各类器材、物资源源不断地运抵克拉玛依。
国家和石油部门从玉门、延长、四川等油矿和鞍山等地抽调钻井等专业队伍、技术职工、统一分配的大中专毕业生,以及由上海、四川、湖南、湖北等地招收的知识青年,一批批地来到克拉玛依。
与此同时,仅中央军委指令转业、复员的解放军官兵就有:
北京军区2043名复员军人,其中1078名组成37个钻井队的石油钻探团;
人民志愿军二九五部队1700名官兵;
人民志愿军五一一医院304名医护人员;
济南军区3000名转业官兵;
南京军区1200名退伍军人……
1956年年末,在黑油山地区进行钻探的井队已有26支,会战职工达到5000多名。
当时,帐篷供不应求,地窝子来不及挖,职工们沿着山边、沟底低洼避风的地方用索索柴搭起支架,用一张帆布篷支起简单的窝棚栖身。
有的干脆天当被地当床,就地睡在地上,形成一片露天基地。
一次,一位初次到黑油山运送物资的驾驶员,开车围基地转了几周之后,向钻工们询问:“黑油山大街怎么走?”
钻工们面面相觑,不明白“黑油山大街”的含义。当得知车上的物资是送给自己所在井队的时候,他们恍然大悟,哄堂大笑说:“你是找黑油山大街呀?你看,你已经从大街上走过来了。”
克拉玛依油田所在的新疆,在支援油田建设上更是不遗余力。
早在1956年5月4日,新疆自治区党委就发出指示,要求全疆各级党组织、地方政府、兵团和各族人民支援克拉玛依油田建设。
为此,自治区还专门成立工作组,组织各单位抽调584辆汽车,帮助抢运积压在口岸的1.5万吨石油设备和器材。
同时,新疆有关部门还动员3000多名劳动力,为油田突击修筑公路、厂房和住宅。
令石油工人难忘的还有,塔城地区调来1000多峰骆驼为克拉玛依驮运烧柴。
当浩浩荡荡的驼峰响着“叮咚、叮咚”的驼铃从钻塔、油井旁缓缓经过时,各族石油工人无不眼含热泪,把这深深的情谊化作感激和力量,倾注在每一口油井的钻凿和开发中。
对于全国人民的支援,石油工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在一次会上,秦峰曾动情地说:
全国各个地方对克拉玛依油田建设的支持,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
在全国的支援下,黑油山地区21口探井和生产井,迅速投入试采,一场夺油大战开始了。
克拉玛依走向全中国
1956年5月29日,张文彬和杜博民带着黑油山乌尔禾的钻探成果,以及“扩大准噶尔盆地勘探领域”的规划,来到入夏的北京。
此时,石油工业部正在筹划召开“克拉玛依油田诞生”庆祝大会。
张文彬和杜博民的到来,为第二天召开的庆祝大会带来了遥远的克拉玛依油田的信息。他们两人将要参会的信息,很快在北京相关部门传开了。
为了亲耳听到张文彬对克拉玛依石油勘探情况的介绍,北京石油学院的师生们特地从郊外赶来,会场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庆祝大会开始后,当主持会议的勘探司司长唐克将张文彬和杜博民介绍给与会石油部机关干部、专程赶来的北京石油学院学子们时,会场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主席台上的张文彬一次次起身,向为他们鼓掌,为他们欢腾的同志们鞠躬。
张文彬对着麦克风,想对他们的热情致以感谢,然而,话刚刚出口,便被更加热烈的暴风雨般的掌声淹没……
张文彬和杜博民的内心激荡着前所未有的感情的潮汐。他们真切地感受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克拉玛依油田,与京城,与960万平方公里的华夏大地,一脉相连,息息相关!
此时,主持人唐克不得不站起身来,向无比兴奋的观众扬臂示意。
顿时,千人会堂安静下来。
唐克看着张文彬二人不无自豪地说:“他们是来自勘探开发最前线的英雄……”
掌声再次响起。
张文彬站起身来,向鼓掌的部领导和其他与会同志深鞠一躬,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不是英雄,那些战斗在荒凉戈壁上的各族石油职工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代表他们感谢部领导,感谢同志们对我们的鼓励。我可以向大家宣布:克拉玛依是一座很有发展希望的油田,但是,也是一个很艰苦的地方。战斗在那里的全体干部职工有信心、有决心战胜一切困难,创造出奇迹,为祖国找到油田!
同一时刻,远在新疆石油公司的机关干部、独山子矿区局的炼化工人、黑油山下的钻井工人们,聚集在高音喇叭下、收音机旁,聆听无线电波传出的熟悉声音。
这一天,张文彬应邀走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大厅,向全国人民报告克拉玛依油田如火如荼的石油勘探开发大会战的盛况,介绍克拉玛依油田的发展前景。
在介绍时,张文彬声音清晰洪亮,欣慰中不乏激情,沉稳中迸发着坚定。他用简洁而练达词语,向全国人民描绘着远在西北边陲的克拉玛依油田无限美好的明天。
张文彬的报告随着无线电波,似宣言,似号令,似火种,迅速传遍城市、农村、工厂、矿山,传遍全中国。
从此,一批批知识分子、转业军人、有志青年告别城市,告别亲人,告别校园,踏上西行的列车。
此后,在全体工人的奋力拼搏下,克拉玛依油田喜报不断,油田面积不断扩大,油田产量节节上升。
很快,克拉玛依油田打探井32口,钻井进尺2.8万多米;投入试采井21口,采油1.64万吨。
1956年9月,在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石油工业部李聚奎部长在发言中宣布: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克拉玛依油田,面积达到130平方公里,储油面积还在扩大,可采储量一亿吨以上。
至此,克拉玛依取得了巨大成功!
1956年10月1日,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同成立7周年的游行队伍中,一辆标有“共和国成立后发现的第一座大油田—克拉玛依油田”的巨大模型车,缓缓驶向天安门广场,驶过神州第一街。
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领导人向她挥手,游行群众注目向她欢呼。
“克拉玛依”,一个流动着黑色血液的名字,一个浸透各族职工血汗,凝聚着新中国陆上石油工人坚强意志的名字,光荣而又辉煌地镌刻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版图上!
不久,一曲《克拉玛依之歌》传遍祖国大家南北。从此,克拉玛依油田蜚声中外。歌词唱到:
当年我赶着马群寻找草地
到这里来驻马我了望过你
茫茫的戈壁像无边的大海
我只好转过脸向别处走去
……
今年我赶马又经过这里
遍野是绿树高楼红旗
密密的油井像无边的工地
我赶紧催着马
向克拉玛依走去
啊克拉玛依
我多么喜爱你
你那油井像森林红旗像鲜花
……
啊克拉玛依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