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实战演习

  • 李参谋说:“雷达对于空军作战太重要了。在朝鲜没有雷达站,只有地监团报来的零星空情,不成航线。”
  • 彭德怀指示:“就是敌人在北面把交通线都给切断了,我们也要坚持打下去。现在就应该做好充分准备。”
  • 志愿军空军首长对俘虏说:“他只有20岁,飞行还不到100小时。但是他凭着对祖国、对人民的无限忠诚把你击落了!”

转战在朝鲜战场上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

美国军队悍然出兵入侵朝鲜,出动飞机轰炸我国东北边境的城市和乡村,并将其第七舰队开进台湾海峡,阻击我解放台湾,干涉中国内政。

1950年9月,美军在仁川登陆,不久便越过“三八线”,扩大侵略朝鲜的战争,10月中旬打到鸭绿江边的楚山,向中国村庄打枪开炮,美军飞机也多次侵犯我国领空。

面对美帝对我国的直接威胁,党中央、毛泽东决策派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

可是美军依靠其优势的空军,对我后方补给线狂轰滥炸,甚至多次轰炸安东市和水丰发电厂。

年轻的人民空军刚成立不久,在苏联顾问的培训下,飞行员刚学会起落、编队和射击,有的飞行还不到30小时,比起美国飞行员飞过1000小时以上,飞行技术相差巨大。

空十四师组建不久,参加1950年国庆阅兵,编队飞得还不错。不久就接到参加抗美援朝的命令,转场大孤山机场。

当时美机天天飞到鸭绿江上空,轰炸鸭绿江桥,有时还扫射我机场,十分嚣张。

空十四师的任务是保卫江桥和北部交通线,粉碎敌人的“绞杀战”阴谋。

英勇的飞行员经常是单机冲入敌机编队,混战一场。虽然飞行技术不行,可是战士们勇敢不怕死。我机编队被打散了就各自为战,见到美机就打。参战3个月便取得击落击伤8架敌机的战绩。

早在7月29日,中央军委为了加强东北地区的防空,电令华东、东北军区首长,调华东军区航空处雷达营到东北,归东北军区空军司令部指挥。当时雷达营对外称为“电讯大队”。

8月2日,电讯大队领导经过反复思考,讨论制定了行动计划和措施,规定在抓紧做思想工作的同时,为保证车辆、器材的安全,要准备充足的用于加固用的绳索、三角木等。

8月8日,上海航空办事处顾前主任专程赶到车站对部队讲了话,鼓励和欢送雷达营奔向保家卫国的前线。

雷达站在大孤山机场的一头,任务主要是引导本师飞机起飞着陆。

由于任务完成得出色,被空联司看中,当空十四师轮战结束回北京时,一部波-3雷达站被留下来,调到平壤附近,作为空联司平壤辅助指挥所的引导雷达使用。

当时调到平壤辅指的还有空九师的露斯-2雷达站,雷达技师是林仲龙。

由于波-3雷达能测高,比露斯-2雷达性能好,这个雷达站便成为平壤辅指的主力引导雷达站。其主要任务有两个:当大批敌机北窜时,承担空联司指挥所的远方空情保障;当大批敌机退去,残留少量敌机在平壤附近骚扰时,引导从后方起飞的我机在平壤附近歼击敌机。

20日上午,冯国璋吃过早饭去雷达科了解平壤雷达站担负的任务以及雷达维修器材供应等问题。

李参谋说:“雷达对于空军作战太重要了。去年只有几部雷达,架在国内,只能保证鸭绿江上空的空情。在朝鲜没有雷达站,只有地监团报来的零星空情,不成航线。敌机飞过清川江雷达才发现,多次贻误战机。”

冯国璋问:“地监团是怎么回事?”

李参谋说:“地监团就是地面对空监视团,在朝鲜有4个团,属防空军建制。他们以班为单位分散在朝鲜各地,配备望远镜和电台,白天用望远镜看,晚上用耳朵听,发现敌机就发报向后方报告。由于目测耳听误差大,报来的敌机位置很不准确,但是作用也很大,知道敌机来袭总比不知道好得多嘛!”

李参谋又说:“自从在朝鲜建立了雷达站,我们对敌机活动了如指掌,它一过‘三八线’我们就盯住它了!”

谈了一个多小时,了解到许多情况。

大家日夜行军,一天早6时,大家终于到达目的地堂谷里。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有十几户人家,全是小草房,周围是水稻田。村北头有个高五六米的小山包,上面长着密密的栗树林,波-3雷达天线架在栗树林中,靠近一幢3间的小草房,机器就放在草房里,十分隐蔽,不仔细看就发现不到雷达天线。

值班制度是昼夜两班制,值班人员共5人,一个操纵班和一名油机员。

雷达机的维护修理工作由冯国璋负责。日维护由值班人员搞,周维护由冯国璋组织,主要是清洁机器内部,检查易损部件,测试机器性能,更换失效元器件。

周维护是利用战斗空隙时间进行,一般不超过3个小时。当遇到更换零部件等复杂维修时,请示指挥所同意,可以适当延长维护时间。

操纵员值勤开机时,十分紧张。波-3雷达只有一个A型显示器,下面是一个方位指示器。人们开玩笑叫它“独眼龙”。

操纵员不断报出目标的方位和距离,还不时地报出目标的高度和机型、架数。

当空中有许多批目标时,操纵员不但要记住各批飞机的位置,还要记住飞机的航向、高度,以便确认目标的批号。

批号不能错,否则,指挥所可能误判敌情,贻误战机。机型架数报错了也不行,把多架报成少架,把小飞机报成大飞机,都会造成我机在空战中失利。

所以,空中目标多时,操纵员精神高度紧张,累得满头大汗。标图员把各批目标用彩色铅笔标在地图上,画成航线,当操纵员报错时,马上提醒纠正。记录员把操纵员报的目标每一点的方位、距离、高度、架数和时间记录下来,以备事后查阅,总结经验教训。

雷达站有汪廷琅、沈本信和李承禹3名操纵尖子,他们能同时掌握空中20多批目标,每分钟报出30点座标数据。

他们把飞机航线、地图形象地印在脑子里,当飞机飞出雷达探测范围消失后,过一会雷达再发现时,它们能基本上准确地判断。

这种本领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他们除了在实战中提高外,利用关机休息时间报“理想情况”。闭上眼睛飞快地报目标数据,标图员在边上标出各批的航线。

有时报30批目标,居然批号不错、代表飞机速度的点距均匀,和真有这么多飞机在飞一样。

由于他们出色地完成任务,多次得到空联司的通报表扬。

敌机活动很有规律。清晨必有4架或8架F-86战斗机从水原或金浦机场起飞,越过“三八线”北上,直窜鸭绿江上空,是观察战区天气的飞机,一般不与我机空战,沿鸭绿江飞一趟就飞回。

8时到9时30分第一次大规模空情,一般是300多架分30多批北窜,前几批是担任掩护任务的F-86战斗机,8机编队,飞行高度1万米左右;后面跟着的主要是F-80、F-84战斗轰炸机,编队飞行高度8000米左右,过清川江后降低高度,到目标上空投弹扫射,有时在平壤上空就降低高度,其主要任务是破坏我交通线。

在这一个半小时里,较落后的螺旋桨飞机F-4U、P-51、B-26、P-47等也分批入侵骚扰,主要在平壤附近和“三八线”一带活动,一般不敢飞过清川江。这些飞机退去后,担任掩护的几批飞机才从北面拉着尾烟回南方。

11时到12时30分是第二次大规模空情,和第一次大体一样,数量多少有区别。

14时30分到16时是第三次大规模空情,也差不多。

这种一天3次的空情,只要天气好,天天如此。

晚上一般是前半夜、后半夜各一次。因当时我军战机还不能夜航,对美机构不成威胁,所以大部分是速度慢的轰炸机,其主要任务是破坏我交通线。

雷达站的经常性任务是将每一次大规模空情的敌机一批一批地从南方发现后连续报出它的位置、高度和架数,送到北方去,然后从北方再发现,接上准确的批号,送回南方去。

雷达站还有引导我军飞机攻击敌机的任务,不过这种任务不常有。为了打击敌机的嚣张气焰,我机有时起飞后低空出航,避开敌方雷达的监视,从黄海这方面飞过来,到平壤地区后就交给平壤辅指指挥,由中国雷达站引导。

我机专找骚扰敌机打,敌机多是螺旋桨飞机,不是米格-15喷气式歼击机的对手,一下子就能把敌机击落。其他敌机见势不妙,仍了炸弹就往南逃,我机追一段路,不到“三八线”就赶快返航。油料不多,不可恋战。

有一次,冯国璋顶记录员的班,指挥所指示注意西北方向,不久就发现4架我机飞来,高度只有1500米。

喇叭里传来指挥所对空呼叫:“588、588,在34号地区有4匹小狼。”

飞行员回答:“明白。”

冯国璋一看标图板,正是我们雷达掌握的4架F-4U在沙里院上空盘旋。

指挥所又喊:“588,你的航向140度,小狼在你前面52公里。发现回话!”

飞行员答:“明白。”

几分钟后飞行员报告:“发现小狼,请示打锤?”

指挥所喊:“狠狠地捶!”

飞行员答:“明白!”

不久飞行员又报告:“捶掉两个。请示发展?”

指挥所答:“可以。注意放哨。不得超过20号地区。”

雷达站敌机、我机都掌握着,只见4架我机向南追击,其中两架爬升高度,这便分成两批。显然爬升的这两架掩护另两架追歼敌机。

不久,前面的两架飞到开城地区仍未追上,指挥所命令返航,我机安全返回基地。

击落两架敌机,雷达站引导保障得好,受到空联司通报表扬。

没过几天,冯国璋到平壤辅指办事,刚办完事,有人说:“刚抓来两个跳伞的美国飞行员,就押在后面那幢草房里。刚抓来时不吃咱们的高粱米饭,饿两顿后,什么都吃了。”

冯国璋说:“咱们看看去,瞧瞧美国佬什么模样?”

冯国璋和看守说明来意后就进去了。

刚一进门,两个美国兵马上起立向他们敬礼。因为志愿军官兵穿的都一样,他分不清级别高低,还以为来了什么大官呢!

首先,冯国璋注意到他们军服上缝着一块白布,上面用中、朝、英、俄四国文字写着:

我是美国飞行员,请给我战俘待遇,供给我食物和水。不要伤害我,如能送我回去,必有重谢!

冯国璋看了暗自发笑:“还没打仗呢,先想到当俘虏啦!”

室内很整洁,两张行军床,两个两屉桌,还有脸盆等洗漱用品。这比雷达站打地铺的居住条件好多了。

有人说:“这是辅指招待所,空联司来人检查工作就住在这里。”

看守告诉说:“咱们吃什么饭就给他们打什么饭,有时还专门给他们几个苹果。”

冯国璋学过英语,学得不怎么好,还是能说几句。他就和这两个美国俘虏谈了几句简单的话。

高个的叫史密斯,32岁,1940年大学毕业后到海军学飞行,分配到航空母舰上服役,曾参加过二次大战,在太平洋上和日本人打过仗,军衔是少校。

矮个的叫约翰逊,24岁,1948年大学毕业后到海军,1951年调到太平洋舰队服役。

他们表示想念母亲和老婆孩子,希望战争早日结束与家人团聚。

冯国璋说:“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把炸弹投到朝鲜,炸死那么多无辜的朝鲜老百姓,许多儿子失去了父母,丈夫失去了妻子儿女,他们如何能想念母亲和老婆孩子?朝鲜对你美国有什么威胁?你们要来侵略这样一个刚从日本殖民统治下获得解放的小国?你们到底为什么来朝鲜打仗?”

这两个人被问得无言回答,最后他们说,他们不愿意打仗,是服从命令来的。

苏军的前方雷达站距离中方雷达站大约3公里,是一个大村子,雷达天线架设地点只有3棵树,为了伪装,临时栽了几棵树,没有成活。

日子长了,后栽的树枯黄,失去伪装作用。

有一天,苏军雷达站被敌机发现了,4架F-4U轮番轰炸,一架接一架从头顶上俯冲下去,飞得很低。不久便听到炸弹爆炸声。

波-3A雷达天线被炸倒。幸好,雷达车没有被炸中,苏联战士无一伤亡。可是伙房被炸,高炮五团两名给苏军做饭的炊事员牺牲。我空军一名情报联络员左臂被炸断。

指挥部下达命令,要雷达站立即转移,在第二天凌晨3时以前撤出阵地,中午在新阵地恢复工作。

这时候已经是20时了。陈区队长召集大家研究后,决定分两批撤出,第一批两个操纵班、两名油机员、两名司机和雷达技师带着雷达和油机24时以前撤出,到预备阵地后马上架好机器,恢复工作。

其余人员为第二批,立即收拾东西,争取天亮前撤出。雷达站只有两台汽车,第一批带机器转移需要两台车才行。所以,必须先把第一批送到,马上返回送第二批人员和其他物品。

冯国璋马上组织大家倒天线,把机器拆散装箱、装车。回过头来再帮着油机员把油机抬上车,还要带足油料,检查必备品是否都带上了。

最后分头打背包,收拾个人物品。等忙活完了,已经是23时30分了。

大家马上出发,奔赴预备阵地。

预备阵地是几个月前就选好了的,到指挥所的电话线都事先架好了。

在没有制空权地区设立雷达站,没有这一措施不行,否则到时候找不到合适的阵地。

选阵地也有讲究,这与在国内大不一样。原则上雷达阵地要开阔,反射面要平坦,才能发挥雷达性能。可是在朝鲜战场,这都成为次要的了。首要的条件是隐蔽,否则无法生存,别的就都谈不上了。

所以,选阵地很不容易,既要隐蔽又要开阔,有时明明知道树林吸收电波,也只能架在树林里。

还有一条是选的村庄愈小愈好,绝对不能住有红砖房子的村庄。凡是砖瓦房,没有一幢不被炸的。人们得出一个结论:住茅草房小村最安全。

大约凌晨3时,雷达队到达预备阵地。这是一个20多户的小村子,叫社堂里,背靠一个小土包,上面有稀疏的十几棵树。一个3间的小草房靠近小土包,雷达机架在草房内,雷达天线架在小土包上。隐蔽条件不如堂谷里,但南面地形开阔,有利于发挥雷达性能。

大家敲开老乡家门,老阿妈妮热情地接待他们,因为预备阵地是早就联系好了的。

两间北房挂一间厨房,中间的一间老阿妈妮带着儿媳和小孙子住,西头的一间给他们作雷达工作室。

另一家在几十米远,腾出库房作油机房。

大家卸车后,汽车趁天没亮,赶快往回赶。他们抓紧架雷达和油机。

黑夜架机器,看不清楚,有一定困难。但是平时倒天线维护,也常在晚上进行,大家都熟练了,谁该干什么不用说,自己都明白。很快就把机器架好了,马上标定天线,通电试机,一切正常。

这时候是早晨6时,天刚微亮,马上向指挥所报告,雷达已恢复工作,可以执行任务。

指挥所值班参谋也奇怪,这帮人怎么干得这么快?提前6个小时完成转移阵地任务,要知道,两地相距有40公里路程哪!

但是,他们的生活却成了问题。来的人里头没有炊事员,也没有带粮食。他们以为第二批很快就会到,可是等到中午还没来,大家已经干了一个通宵,十分疲倦,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真叫人难受。

部队有纪律,谁也不敢去麻烦老百姓,只好忍着。

可谁能料到,天刚亮敌机就出来活动了。汽车只能趁前一批敌机飞走,后一批敌机还没来的空隙时间跑一程,车上的人严密警戒,发现飞机的影子马上停车隐蔽。所以车子走走停停,速度很慢,直到下午两点才到社堂里。炊事员顾不得卸车,赶快借老百姓的灶烧饭。

高粱米饭就咸菜,大家也吃得很香。

敌人通过无线电侦察、测向,已经知道平壤附近有中朝人民空军的前方指挥所。这次又发现了雷达站,更肯定了指挥所在平壤西南方向。因此,飞机天天来侦察。

雷达站驻地上空,白天、晚上总有飞机盘旋。听说堂谷里附近几个村都挨了炸。大家为此实行了严格的防空措施,白天有飞机时禁止在外面走动,晚上把窗户挡起来,防止漏光。并且在小土包边上赶挖防空掩体,以防万一。同时,抓紧找预备阵地。

社堂里南面不远就是公路,西面是条河,河上有座公路桥。敌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那座桥上。

雷达站在社堂里住了还不到一个月,危险就来了。一天敌机在公路上似乎发现了什么目标,投放的大量照明弹吊在空中,把大地照得通亮,公路和桥看得清清楚楚。

多架敌机向公路和桥投弹。因为距离近,雷达站这里也震得很厉害。更由于刮南风,把照明弹吹向这边,照得阵地如同白昼。

雷达站立即向指挥所报告,指挥所当即决定,立即向预备阵地转移。

这次和上次一样,又是紧张得要命,天亮前撤出阵地。

这次是白天行军,又是向南转移,敌机密度大,很危险。因为大家都是掌握敌机活动规律的老手了,能够比较准确地估计前后两批敌机的间隔时间,同时加强了对空警戒,所以,走走停停虽然慢,倒是安全。

新阵地叫遥浦里,在平壤西南约40公里,大同江西岸。因为向南移了,对掌握敌情有利。离平壤更远了,而且附近没有公路,也比较安全。

遥浦里阵地四周平坦,全是水稻田,小村子比平地高四五米,村西头有片小树林,树高5米左右,雷达天线架在树林中正好超出树梢,从空中向下看很难发现,十分理想。

雷达机设在靠树林的一幢小草房内,雷达站借用了西头的一间。这阵地隐蔽性好,反射面好,又没有遮挡,真是太难得了。

指挥所对雷达站报出的空情十分满意。

雷达站距离敌人的金浦、水原机场只有200公里,敌机起飞爬高还没有过“三八线”,雷达站就发现了,比以前提早20公里,给我军战机起飞迎敌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敌机北窜往往是分两三层不同高度,过去架数报错的主要原因是只看到上面几架,高度低的看不到,等看到已经距离很近了。

结果是先报4架,再改为8架,后来又改为16架,甚至是24架,老挨指挥所批评。

这回好了,及时报出敌大机群入侵,给指挥员定下作战决心提供了准确的情报。

阵地附近经常有敌特骚扰,给临空的敌机发信号,指示轰炸目标。

有一天夜里,敌机正飞过上空,突然在油机房后面打出一颗红色信号弹,哨兵立刻鸣枪示警。大家马上起床拿枪集合,到后面树林搜索,抓到一个嫌疑人,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搜到,言语又不通,只好送到里委会去。

后来也没审问出什么东西,又没有证据,给放了。原来,特务用的信号弹不需要信号枪发射,他自己会飞上天,就像放鞭炮的火箭一样,地下一点痕迹也没有,如何能搜查出证据?

朝鲜停战谈判已进行一年4个月,谈判桌上敌人的蛮不讲理被顶了回去,战场上敌人的多次进攻也都被粉碎了,敌人没讨到任何便宜。

敌人无计可施,想出来毒辣的一招,酝酿一个扩大战争的计划,像仁川登陆一样,在北朝鲜的元山至清川江口的蜂腰部,东西一起登陆,南北夹击志愿军主力。

10月8日在板门店,美军代表宣布无限期休会,这便是个信号。特别是到了1953年初,艾森豪威尔上台,态度更趋强硬。

中央军委、毛泽东早就察觉敌人扩大战争的阴谋,采取针锋相对的对策,增派5个军和大量地炮、高炮和坦克部队入朝,志愿军空军也增至14个师轮番作战。

这时候,在北朝鲜中朝军队的总数达180万人,敌人也增兵至110万人,一场大战有一触即发之势。

彭德怀指示:“要从最坏处着想,就是敌人在北面把交通线都给切断了,我们也要坚持打下去。现在就应该作好充分准备。”

这段时间,雷达站的汽车多次回国,运回大量粮食、猪肉罐头、咸鱼干、咸菜等,足够吃一年。给油机也贮存了很多桶汽油,埋在村边的空地里。雷达器材也补充了一些,准备坚持一年。

我志愿军为抗击敌人登陆做了大量准备工作,敌人也察觉到了。

敌人突然增加了侦察活动,侦察飞机在清川江一带活动频繁,对交通线的破坏活动也增多了。雷达站每次开机编的批数愈来愈多,最多时达到60批,对操纵员的业务水平是个严格的考验。

敌人为登陆作战做了大量准备工作。美军、南朝鲜军和其他国家的军队增至110万人。但是前几次吃了志愿军的苦头,侦查情报又是志愿军大量增兵,登陆作战没有把握,权衡利弊,还是不敢大打,又回到谈判桌上来了。

美国提出一个无理要求,把停战分界线划在“三八线”以北几十公里,以补偿它的所谓“海空优势”。这一无理要求自然被严词拒绝。

美军在朝鲜打仗每个月要损失几万人,国内人民抗议出兵打仗的浪潮此起彼伏,总统也招架不住,指令美军代表谋求尽快停战。美国表示同意我方提出的以现接触线为停火线的主张。

这时,南朝鲜李承晚跳出来反对停战。

为了打击李伪军的气焰,志愿军司令部决定发动金城战役,专打李伪军。从1953年7月13日开始至27日结束,共歼灭李伪军7.8万人,迫使敌人在停战协议上签字。

停战协议规定,7月27日22时停火。

可是27日这一天,雷达站的日子并不好过。美军为报复金城战役失利,飞机倾巢出动,全天在北朝鲜轰炸扫射,不分青红皂白,见到人就打,打死打伤许多朝鲜老百姓。

雷达站也遇到极大压力,空中飞机太多了,报都报不过来,最多时在雷达探测范围内有600架。

天气炎热,值班人员只穿个短裤,汗水滴到地下,湿了一片!

22时,突然寂静下来了,空中一架飞机也没有,静得厉害。

和平终于到来了。

在近敌点选测阵地

1952年10月,为贯彻上级首长的意图,雷达一〇二营由营长李启文带队,连同空联司通讯科邵参谋、技术员和营见习作战参谋朱子斌一行4人,专程赴朝为新溪站勘察新阵地。

9月30日下午,他们由丹东过江,10月2日到达载宁的七连。

七连因为刚被炸后不久,李启文要去了解一下被炸后的恢复情况。

2日晚,他们从七连出发,3日早晨到达新溪八连所在地。在李启文主持下,与雷达八连一道研究进行图上作业。

朝鲜“三八线”一带中东部地区都属于高原山区,要选择一块适合雷达的阵地十分困难,在地图上反复测算,最后选择3个地方可实地勘察,分别是四边里、伊川和平康。

当天晚上,勘察小组又从八连出发,小组成员增加了八连副连长孙才,六〇二站雷达副分站长王留成,再加上翻译、司机一行共8人,对3个地方实地勘察。

4日到达四边里,5日到达伊川,这两个地方勘察后都不太理想,周围山很高,仰角很大,反射面很小,最后只有寄希望于平康了。

平康地处“三八线”附近,从地图上看为朝鲜的一个郡所在地,美军对平康的破坏,和大家在北朝鲜所看到的其他中小城镇一样,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已经完全被炸平了,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瓦砾。

10月6日,勘察小组到达平康,此时他们才知道,已经到了真正的前线,敌人的炮弹不时地从头顶上呼啸而过,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在志愿军步兵营指挥所附近。距离敌人阵地仅有不足500米,随时都有牺牲的危险。

勘察小组发现,这里主要监视方向南方和西南方非常理想,虽然四面有山,但仰角都不大,而且有一块非常理想的平坦反射面。

平康虽然属于山区,但是这是一块十分理想的雷达阵地。

当时大家都非常高兴,坚持测量了平面图和周围山峰的仰角。

当他们测绘即将结束,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与当地驻军发生了一个小小的误会。

前线步兵战士见他们一行8人,年龄服装都有很大差异,尤其是空联司的两个人还穿着蓝裤子,其他几个人虽然穿着陆军服装,但颜色和式样都不一样,因此就将他们几个人扣留在营指挥所,不准离开。

后来经过多次请求团、师、军及十九兵团指挥所,最后得到证实,这才将他们放行。

平康地区地形十分理想,但后来考虑到,把雷达架设到敌人火力范围之后,综合考虑不合适,这一部署也未能实现。

但在当时,为了在抗美援朝中坚决执行上级命令,不怕牺牲地到敌人火力范围内去选择高地,在雷达兵史上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

1955年12月,18岁的王庆生以新华中学初二年级学生身份应征入伍。在沈阳军区集训一段时间后,1956年下半年,他们跨过鸭绿江,驻扎在朝鲜沙里院苔滩郡梦京里,这里靠近著名的“三八线”。

当时部队番号是志愿军某部三十二分队,兵种是对空情报兵,俗称雷达兵,阵地上有两架雷达,用来监视敌机飞行情况。

一旦有敌机飞过来,王庆生和战友们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和沈阳空军司令部联系,以便派飞机前来迎战。

他们到朝鲜时,停战协定已签署3年,激烈的战斗已没有,恰好连队里有部135小照相机,王庆生就利用空余时间学起摄影。

那时,朝鲜已开始恢复农业生产,但那年秋天,朝鲜遭遇干旱,给秋收尤其是秋种带来困难。

梦京里是个小镇,以丘陵为主,当地村民用牛车拖水,速度慢载水量少。

连队获悉后,专门派军车及战士前往支援,战士们用吊桶从井里将水打进军车,开进农田后再一桶一桶拎下来,军民一起劳动的场面很是热闹。

阵地上是禁止拍照的,但1958年12月,三十二分队最后一批撤离朝鲜,由朝鲜人民军来换防。在雷达即将拆下时,王庆生给三十二分队的全体战士在雷达下拍下合影。

我志愿军雷达兵战士不怕牺牲,在距离敌人很近的区域选择阵地,在完成空情报警任务的同时,积极支援当地的生产,实在感动了很多朝鲜群众。

连队撤离时,梦京里的村民、工人及学生夹道欢送,他们将战士抬起来抛向空中,并赠送各种礼品,有送结婚戒指的,更有姑娘将长辫子剪下来相赠。

快速测报击落王牌

1952年6月至1953年7月,是志愿军空军对美空军作战的第三阶段,即以保卫重要目标,开始独立作战阶段。

“绞杀战”失败后,从1952年夏季起,美军修订了空军使用方针,将空中袭击重点从铁路交通转向水利发电系统、灌溉系统和重要军事设施。

美军开始使用既能空战,又能轰炸的F-86E战斗轰炸机,来达到从空中施加压力的野心。

志愿军空军在指导思想上强调争取主动,尽可能将空中战线推到清川江以南地区,竭力避免在鸭绿江一线基地上空作战的被动态势。

志愿军空军在打敌大机群的同时,积极寻找战机,低空隐蔽出航,深入到平壤、镇南浦一带,打击美空军分散活动的战斗轰炸机小机群,以减少对志愿军地面部队的压力。

有一次,我军派出一架飞机,隐蔽进入汉城,轰炸了南朝鲜国防部,使汉城敌军丧胆。

志愿军空军一部分改装米格-15比斯飞机的部队,重点对付敌F-86飞机,掩护地面部队进行迂回作战,并且取得在夜间靠目视同美空军机上装有截击雷达飞机作战,和在复杂气象条件下中低空作战的胜利。

在此期间,美空军的战术也有明显变化,主要采用混合大机群的方式进行活动,用F-86战斗机前去堵截志愿军空军机群,轰炸机距后跟进,袭击清川江以北的地面目标。

他们把一些“王牌飞行员”组成“猎航组”,偷袭志愿军正在起飞或着陆的飞机。

志愿军空军强调“打战术、打技术”,继续扩大战果。各参战部队,群策群力,根据美空军活动的规律、特点,不拘一格地探讨,采取新的作战方法,创造了不少成功的战例。

1953年4月7日,天气特别晴朗,早晨到中午已经空战了好几个回合。14时30分,雷达刚关机,指挥所又传来了开机的命令。

三发绿色信号弹升上半空,12架银鹰双双腾空而起,直奔朝鲜楚山方向。

同时,兄弟部队的机群也相继飞往同一个空域,一场恶战即将展开。

我方雷达操纵员有节奏地报出了30多批情况,记录员则有条不紊地记下上报的每一点情报,标图员边标边不断提示操纵员注意敌机航向和高度的变化。

楚山上空在进行一番激烈的厮杀之后,敌机狼狈逃窜,我军飞机胜利返航,本场的飞机和两架友机相继到了顶空准备着陆。

当时两个友邻两个空军师共用一个机场。

雷达兵仍然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敌情,荧光屏上清楚地显示一架友机和10架本场的飞机经过几个转弯后先后落地。

但就在一中队的三四号机放下减速板,减小速度,准备着陆时,雷达兵抢报出一架躲避我方雷达网,突然从山谷里窜出来的敌机。

这个家伙在刚才的空战中没捞到便宜,就企图偷袭我方刚刚着落的飞机。雷达兵及时探测到了这一情况,它刚一露头,就立刻被捕捉到了。

正当我三四号机已经下滑到二转弯和三转弯之间,3号机在300米高度刚改平,敌机就突然猛扑上去。

雷达兵立即报告:“敌机已经咬住我3号机。”

指挥员虽然已经命令3号机“拉起来”,但当时速度很快,3号机在尚未拉起来之前已经被敌机击伤,只好迫降。

在紧张之际,雷达兵紧跟着报告:“我4号机在敌后增高到800米,敌机上升500米。”

这时,4号机根据其有利高度和位置,几乎在接到地面指挥命令的同时对准敌机来了一个“长连射”,雷达兵立即在荧光屏上看到那架狡猾的敌机失去控制,向爱河西北边的山谷下坠。

大家情不自禁地高声叫了起来:“揍下来了,揍下来了!”

志愿军飞行员韩德彩,在追击敌机时,勇敢机智,在300米距离内一阵猛打,美机冒出了浓烟。敌飞行员跳伞后,被当地高射炮兵活捉。

经审问,美机飞行员是第五十一联队上尉小队长哈罗·爱德华·费席尔。

费席尔从15岁开始飞行,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击落过10架飞机,在美空军,按惯例,击落5架飞机的飞行员称“王牌驾驶员”。费席尔被称为“双料王牌驾驶员”。

费席尔被俘后,一再要求见一见击落他的对手。志愿军空军领导满足了他的愿望。

当费席尔见到韩德彩后,他双肩一耸,摇晃着脑袋说:“对不起,长官先生,我不愿意开这种玩笑……要知道,我是美国空中英雄,怎么可能是这个年轻人打下来的?”

志愿军空军首长严肃地对他说:“我们也不想开这种玩笑。他的确很年轻,只有20岁,在战斗机上飞行还不到100小时。但是他凭着对祖国、对人民的无限忠诚把你击落了!”

费席尔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从1950年12月至1953年7月,志愿军空军在两年8个月的抗美援朝作战中,由不会打仗到学会打仗;由打小仗到学会打大仗;由没有空战经验,到形成独具特点的空战战术,走过了一条在战争中成长壮大的道路。志愿军空军的抗美援朝作战永远是人民空军史上的光辉一页。

抗美援朝作战期间,志愿军空军共有784名飞行人员参加了实战。212名飞行员击落击伤过敌机。共击落侵朝美机330架,击伤95架。

志愿军空军某师,空战69次,有43名飞行员击中敌机,共击落击伤敌机88架,受到毛泽东的称赞。

志愿军空军某师参战13个月,击落击伤敌机102架。毛泽东挥笔,向该师致以祝贺。

被批准的特等功臣、一等功臣有84名,有21人同时获得英雄或模范的称号。其中突出代表有:王海、刘玉堤、李汉、赵宝桐、孙生禄、张积慧、韩德彩等。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雷达站任务完成得出色,受到空联司的表彰,立集体二等功。

测报高低空入侵敌机

1956年底,一批青年抱着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作为第一批义务兵从北京应征入伍,分配到雷达兵三一三团的新兵集训连。

当时的各方面条件都十分差,住的是老百姓的草棚子,四面露风,晚上躺在土炕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当时也没有取暖设备,只好两个战士打通脚,睡在一个被窝里,这样可以互相增加点温度,这样的晚上是很难入睡的。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出早操,出操回来后,就在村边小水坑里打开一个冰洞,用漱口杯子一杯一杯地往脸盆中取水,用来洗漱。

早上吃的是稀饭窝头,咸菜。中午是小米饭白菜,晚上是高粱米饭,大萝卜,一周改善一次伙食,吃的是米饭,多少有点肉腥。

开始有的战士吃不下,死扛着,时间长了,天天如此,饿极了,也就大口大口地吃了。

王荣当时是新兵班长,他除了完成训练任务,还要抽出时间给大家做思想工作。

但王荣也是一个新兵,手脚、耳朵都冻成了冻疮,手肿得像个馒头似的,确实是苦,但一想起自己的光荣使命,他们就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1957年上半年,从集训队毕业后,这批新兵分配到雷达三一三团一连栾城站,大家就成了一名雷达操纵员,从此又进入了紧张的岗位练兵训练。

连队的工作安排十分有序,虽然紧张,但吃住条件比新兵集训队强多了,思想情绪很快调整过来了,经过参观连队配备的现有兵器和教官的简介,新战士们都感到十分新鲜和兴奋,他们个个下定了决心:“我们的战斗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

1958年9月13日夜间,国民党一架美制B-17侦察机窜入我大陆内地,从山东日照入境沿陇海路北上,进入中条山脉向南沿同蒲路进入晋西南至晋中,从娘子关窜入石家庄上空。

敌机以超低空在山区固定目标中飞行,对于超短波雷达来说是很难发现的。

但在雷达兵操纵手的严阵以待下,敌机刚刚进入雷达探测范围就被及时发现了。

当时上阵的有雷达排长姜登科,班长马广信,王荣是操纵员。大家6只眼睛紧紧地盯住高度显示器上的所有固定目标。

当时正是中秋季节,天晴,夜间固定目标多,色浓,跳动小。

大家正在紧张认真观察固定目标时,突然在固定目标的回波间隙中发现有个微小的新波形,大家毫不犹豫地判断是敌机。

他们在5秒钟内迅速报到了团指挥所。

北京空军指挥所首长接到情报后,立即下令:“定向跟踪敌机目标,连续通报。”

王荣紧紧地盯住敌机目标,准确上报敌机位置、高度,直到敌机逃出雷达探测范围为止。

当收到上级解除战备命令后,机上人员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在机上连续战斗了6个多小时,饭也不敢吃,水一滴也不敢进,他们的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事后大家高兴地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背记的固定目标在关键的时候用上了。”

在这次战斗中,对于警戒雷达来说是一次实战的考验,由于较好地完成了任务,他们受到北空首长的表彰。

由于当时敌机飞行的高度太低,只有400米左右,又处于在山区和夜间,我军的战斗机性能还达不到,加上引导雷达操纵天线失误,所以失去了一次消灭敌机的机会。

当时,敌机侵犯大陆领空的战术手段是夜间无月夜采取低空山区飞行,趁我不备时,突然蹿入大陆上空,采用的机型是美制B-17,后来改为P-2U。昼间采用的机型是美制高空侦察机U-2等和无人驾驶飞机。

针对我军使用的美制270雷达是二战时期的机器,性能差,探测距离近,又没有测高装置,如果全靠操纵员估高,要想完成“快、准、狠”的要求的确有一定的困难。

在连党支部的号召下,掀起了一切从实战出发,大搞技术革新的高潮。

经过大家刻苦钻研,先后搞成技术革新项目多达15项,尤其是改变了雷达探测距离,由原来的300公里提高到400公里,利用雷达波瓣查高盘代替了雷达测高。经过多次实兵学习,与指挥部掌握的高度相差无几,对于低空查对目标高度,有时还超过了Ⅱ-2雷达测高的准确度。

另外还研制成功了快速反干扰装置,因为当时敌机上配备有跟踪我雷达的干扰机,当我雷达跟踪敌机时,它自动施放干扰,使我雷达变成睁眼瞎,以致失去战机。

快速反干扰装置采取了敌变我变,而且变化速度快。

1959年10月7日9时41分,我军福建前线某雷达连报告:

发现台北市以北50公里海面上空有1架大型飞机,判断是从桃园机场起飞的RB-57D高空侦察机。

为避开我沿海雷达发现,敌机以低空经东海、黄海海面飞行,到连云港上空时,突然转向华北方向,敌机高度突然升高,经2万米高度。

严阵以待的一连全体指战员全面警戒搜索,都暗自下定决心,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保证完成战斗任务。

王荣把土制查高器和距离延长装置都摆在了面前,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雷达显示器,心里还在不停地想着在多远距离发现敌机高度应该是多少。

王荣正在紧张的时候,突然在东南方向402公里外,发现一个微弱信号,高度为2万米,他当即判断就是敌机,在5秒钟左右报到上级指挥所。

随后上级领导指示:

跟紧敌机,并监视其他周围情况,即时上报。

高度警惕的指战员按首长指示互相配合,全神贯注,任凭敌机高度、航向多变化,点点滴滴都没有逃出测高器的掌握,从发现敌机连续跟踪,到敌机飞到张家口上空,然后敌机又以180度的大转弯,蹿入我京津地区上空,当时大家心情十分焦急。

11时15分,敌机距北京480公里时,我军空军地空导弹二营进入一等战斗准备。

11时30分,雷达发现目标距离380公里,高度1.9万米,时速750公里。

此时,北空指挥所下达命令:

二营坚决消灭敌机!

11时50分,当敌机距二营导弹阵地139公里时,营长岳振华下达命令:

打开制导雷达天线。

115公里时,制导雷达抓住了敌机。

12时4分,岳振华果断地下达命令:“发射!”

3发导弹腾空而起,全部命中目标,敌机瞬间空中开花。

大约在当日中午时分,敌机已经飞行到北京上空,突然显示屏上在敌机右侧出现了一个上下跳动的目标,十分像两架小型战斗机,大家心情别提多高兴了。

连续报了七八点以后,突然目标消失了。

指挥所马上来电话说:

敌机被地对空导弹打下来了,你们报的两架战斗机是敌机的残骸。你们这次战斗任务完成得很好,要认真总结经验。

这是我军首创世界地空导弹击落飞机的历史,雷达兵在其中的作用不可替代。

开赴越南抗美前线

1967年,正是我国“抗美援越”时期,广州军区某高炮师雷达兵奉命开进越南,驻扎在凉山小崇化县一个山区里,担负保卫这里的交通运输命脉。

当时美军为截断我方的后勤保障,屡次出动飞机对这里的交通要塞进行狂轰滥炸。

1968年1月6日清晨,8架F-105、F-4战斗轰炸机,企图攻击正在该地抢修铁路的工程兵部队。

当时的天空能见度仅为500米,而敌机飞行高度却在1000米,光学仪器无法观测到目标,高炮只能依靠地面雷达捕捉敌机。

当敌机察觉到我军雷达在跟踪他们时,便朝我雷达放出了强烈的干扰电波,至使雷达屏上一片雪花,极难辨认到目标。

此刻,视力佳,反映敏捷的雷达站班长苏子林凭着过硬的军事技术和敏锐的视觉,操纵手中的转轮紧紧“咬”住敌机不放。

当敌机群进入射击范围后,苏子林瞅准最佳战机,打开雷达“自动跟踪”开关,使高射炮随着雷达的引导而自动瞄准敌机。

随指挥员一声令下,万炮齐发,惊天动地,瞬间,一架美F-105战斗机被我炮火击中坠毁,其他敌机见状惊骇万分,胡乱丢下几枚炸弹就仓惶逃去。

堪称世界一流的美军战机,竟被我落后的地面防空炮火击落。

我军首战告捷,大大鼓舞了官兵的士气,苏子林在这次战斗中荣立三等功。

美机对我地面雷达恨之入骨,伺机报复。

1968年2月上旬的一天16时许,美军又出动数架战机,目的要摧毁我军的高炮阵地。

当地面雷达又开始跟踪他们时,一架美F-111战机向苏子林这台雷达发射了一枚“百舌鸟”导弹。

“百舌鸟”导弹是美军1961年研制的一代空对地导弹,以雷达跟踪它时发出的电磁波为导航,如雷达手将它当成目标,等于将导弹引到自己身上爆炸。

为掌握这种导弹的最新发射数据,以便更好地对付“百舌鸟”导弹,苏子林冒着生命危险,跟踪朝自己飞来的导弹,并争分夺秒地将数据传输出去。

当从显示器上看到导弹临近,苏子林将雷达天线往外一摆。

导弹没有导航读号,失去了目标,“轰”一声巨响,“百舌鸟”导弹落到阵地外400米远的山地爆炸,高射炮趁机猛烈还击,敌机又狼狈逃窜。

苏子林为我高炮部队及飞行员提供了极其珍贵的导弹飞行数据资料,再次受到上级表彰。

从1965年8月起,雷达团先后有3批随高炮部队入越作战,每批3个雷达连。

江隆顺和团参谋长黄祥富随3个雷达连于1968年1月5日入越参战,是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参战部队。

根据计划安排,雷达六团第三、四、六3个雷达连将随高炮部队入越作战,其中两个是513雷达连,一个是406雷达连,各连都配有无线电台和3挺高射机枪。

1968年1月5日早晨8时,大家在宁明团部做好行军准备,挥手告别了领导和战友,10多辆汽车按建制序列依次排列,由彩车为前导,摩托行军向友谊关进发。

部队用了3个小时到达关前,在关前边界线内,面朝北,向祖国的南疆大门友谊关举行了宣誓仪式。

当时江隆顺在出国宣誓照片背面记下了一首诗:

胸中怀下凌云志,奔赴越南打美帝。

友谊关前留誓言,永远忠于毛主席。

由于美军飞机白天不停地对河内以北、凉山地区的交通要道轰炸破坏,部队只好在关前休息待命。

16时,与高炮八师二十四团会合后,又编队出发,向广宁省先安县前进。

大家看到,沿途城市、乡村和交通要道破坏严重,到处断墙残壁,弹坑累累。高低不平的道路,只能缓慢前进。行军近8个小时,于后半夜才到达先安。

先安县位于河内东北方向的海边,面临北部湾。

雷达部队的主要任务是监视海面方向停泊在北部湾美航空母舰上起飞来袭的飞机,提供预警情报,保障我高炮部队作战和越南人民防空。

3个雷达连分别部署在先安、亭立、克孚等地,在先遣人员的引导下,三连来到亭立建站。

大家连夜奔赴阵地,架设雷达和电台,沟通无线联络。根据指挥所的批示,于第二天开始执行对空警戒侦察任务。

为了防备美机的空袭,连队组织挖掘防空工事、战壕和掩体,架设高射机枪,坑好阵地伪装,并选了预备阵地,在芭蕉林的掩护下做好了战斗准备。

美航空母舰上每天都出动飞机向河内周边地区特别是通往凉山方向的交通要道、桥梁实施轰炸破坏,企图打击民心士气,破坏补给、支援要道。

敌人一般先起飞侦察、干扰机实施侦察,并沿航路施放消极干扰,约半小时后即出动飞机进行轰炸破坏。通常一次为两个攻击波。

雷达连根据这个规律,发现施放消极干扰就知道即将空袭,立即组织加强班工作,采取反干扰措施,严密搜索测报,向高炮部队和友军指挥所通报情况。

几乎天天如此,白天始终处于紧张的战斗状态,而夜间战斗则比较少,相对要平静一些,但值班人员仍然坚守岗位,不敢马虎。

一直到3月份停战,雷达连较好地完成了情报保障任务,也没有遭受美机的直接攻击。

在3年的援越抗美作战中,因为有雷达部队的情报保障,高炮部队击落美机1700多架,击伤1600多架,越南人民俘虏美军飞行人员42名。

雷达部队为援越抗美作出了积极的贡献,有力地支援了越南人民抗美救国斗争。

比武练兵大显身手

1976年4月,雷达兵第六团从桂林转移至天津杨村,担负首都防空情报保障重任。

这一年,全军掀起以岗位练兵为主要形式的练兵热潮,为了检验训练成果,空军决定在当年7月份举行雷达部队岗位练兵大比武。

为了展示雷达兵良好的精神状态和军政素质,团党委对这次比武非常重视,全团上下憋足了一股劲,决心一展身手,争取优良成绩。

5月份,第六团组建以副参谋长冀群祥为队长的代表队,团长黄祥富挂帅,邓有达作为训练股长协助黄祥富抓集中突训,迎接比武。

当时,集训的条件是非常艰苦的,大家都住在杨村十连驻地几间低矮简陋的防震棚里,一提脚就能触到天花板。

到了7月份,天气已经非常热了,但房中却连台电风扇也没有,中午气温高达40度,大家都汗流浃背,晚上蚊叮虫咬,痛痒难耐。

就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十几名官兵每天都练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但是大家都毫无怨言。

黄祥富向来以作风严谨、治军严厉而著称,这时更是严抓细讲,让大家树立起强烈的集体荣誉感。他一丝不苟,和大家一起摸爬滚打了两个多月。

比武确定每个军区空军推选一到两个团参加,全军共18个雷达团。六团和二十八团分别被空六军和空十军推选代表北京军区空军参加比武。

当时二十八团战备训练在北京军区空军可以说是有名的,北京军区空军首长也对他们寄予厚望。

雷达兵处蔡处长在集训期间曾经多次到二十八团检查指导,比武开始后又亲自坐镇指挥。

7月28日,比武在长春正式举行。

开幕式以后,在座无虚席的千人礼堂里,首先进行各代表队领队岗位职责考核。

冀群祥抽签第一个出场。他标准的军姿、洪亮的嗓音、准确流利的回答令全场发出一片啧啧的赞叹声。

冀群祥的出色表现为第六团打响了第一炮,也预示着第六团的胜利。

接下来举行单项比赛,高碑店连战士周双才在米波雷达机测报中,以优异的成绩取得第一名。

随后,陈军、陈雷分获514雷达和440雷达技师比武第一名;王维廉获得参谋“六会”第一名。

最后在全部13个项目比武中,第六团共获7项第一名。

雷达六团因此而名声大振,人人都觉扬眉吐气。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黄祥富,那几天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从此以后,不仅北京军区空军,全雷达部队也对雷达六团刮目相看。

有一年的5月25日,雷达兵又在武汉某地举行了军事演习。

当时,“敌”空袭兵器击中我雷达天线。

顿时,几个身着军服的身影出现在烟雾中,战时抢修开始,同时,隐蔽雷达的天线已开始转动,“敌机”仍在我军的严密监视之下。

10分钟后,被击中的雷达天线修复后又转动起来。

在3天的比武活动中,来自全国各地高山海岛的精锐雷达兵尽展“千里眼”神技。

贴近实战的演练,展示了这支部队快速展开、架设、作战警戒、抢修和撤收的全过程,显示了他们在“敌军”强大的“软”、“硬”杀伤作战背景下快速机动,准确而不间断地发现和处理空情的能力。

空军雷达兵是全国防空预警系统的“眼睛”,担负着提供国土防空警戒情报信息的繁重任务。

及时、准确和不间断的雷达情报信息对空军夺取作战主动权,进而取得整个战争胜利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主持这次比武活动的空军雷达兵部部长说:“空军加快了对雷达装备的研究和更新速度,多种最新研制、改造和引进的雷达兵器装备部队,使我军防空雷达预警网在原有规模和能力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了多层次的对空探测,实现了雷达装备系列化配套,雷达情报信息录取、传递和处理的自动化水平逐步增强,大大提高了我国的防空预警能力。”

这位领导还说:“由于相控阵、全固态、三坐标、捷变频、脉冲压缩等国际先进技术和体制的成功应用,新型雷达具有覆盖空域大、自动化程度高以及发现目标、情报处理和抗电子干扰能力强的特点,其中部分技术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在席卷全军的科技练兵大潮中,科技含量高的雷达兵部队走在前列。

目前,一套保障联合作战、空中进攻作战和防空作战的雷达兵战法体系已初步形成。雷达兵的重要科研成果多达100余项,取得了一些关键技术上的突破。雷达兵部队训练的基地化、模拟化、网络化也有了长足的发展,训练质量创历史最好水平。

训练高原作战能力

初秋,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一阵紧急集合哨声响起,驻疆空军雷达兵某团高原机动作战小分队的25名官兵飞速登上通信指挥车、新型雷达车、电源车、给养保障车。经过严密伪装的车队迎着清晨的霞光呼啸着向喀喇昆仑山口进发。

这是一次代号为“高原猎鹰”的雷达部队高原机动作战演练。

在通信指挥车上,团参谋长、作战小分队队长崔武成说:“为期6天的‘高原猎鹰’行动是着眼未来作战需要,为进一步提高部队实战中的快速反应、协同作战能力和高寒缺氧地区装备、后勤、通信的保障能力而组织的。”

此前,机动作战小分队已在团训练基地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强化训练,使官兵们在复杂条件下的作战能力得到了近似实战的全面锤炼。这次行动就是对他们的一次现场检验。

这次作战演练快速机动的路线是被称为“天路”的新藏公路。

“天路”北起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叶城,南抵西藏阿里的普兰县,全长1500余公里。道路是在悬崖危壁间凿出的,沿线平均海拔4000多米,氧气含量只有内地的44%,年平均气温6度,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简易公路。

“天路”行车不浪漫。车队翻越海拔3150米的阿卡孜达坂后,因山洪暴发道路被毁,官兵们不时跳下车搬石清道。司机们死死地盯着狭窄的路面,牢牢地把着方向盘。

随着海拔的升高,车也和人一样有了“高山反应”,因为缺氧,汽化燃烧不足,机械功率下降40%,行进甚是吃力。

当大家抵达休整点时,已是小雨淅沥的21时52分。此刻,山上的温度和山下已有了30度的差别,前天在训练基地穿着背心还汗流浃背的官兵们都加上了厚厚的毛衣和绒裤。

第二天8时,天还没亮,大家就又开始了更为艰难的跋涉。

13时30分,车队开始翻越海拔5300余米的麻扎达坂。车沿蜿蜒山路缓缓爬行,胸闷、头痛、恶心等高原反应劈头盖脸地向战士们袭来。大家只觉得如同孙行者被唐僧念了“紧箍咒”似的头胀欲裂。

车窗外的高原,精灵般的雪花轻舞飞扬,寒风怪兽般嚎叫,气温骤然降至零下2度,早已严严实实裹着大衣的战士们仍不停地打着寒噤。

麻扎达坂的“下马威”还没有消失,泛着金属般铁青色光泽的黑卡子达坂又横在他们面前。

太阳挂在西边的雪山顶。陡峭的山路羊肠般盘绕,直到5035米的山巅。

二级士官张维春的“猎豹”越野车行驶在车队的最前面,只觉得缺氧的肺叶憋得几乎爆炸。

俯瞰山下,车队在喀喇昆仑宽阔的胸怀里蚂蚁般爬行,带着撼人心魄的执著。

23时34分,长途奔袭两天,翻越3座达坂,经历了气温零上36度到零下2度的四季轮回,小分队终于抵达预定地点。

此时,大家已连续赶了30余小时的险路。

第三天10时45分,车队带着高原风尘隆隆驶进昆仑山深处的预定“战场”。

官兵们不顾长途疲惫迅速进入各自岗位。

此次行动的总指挥雷斌大校和小分队队长崔武成等指挥员分析地形特点,展开严密的图上推演。

团通信参谋李新忠、训练参谋刘刚带领报务员架设天线,沟通联系。

油机技师吴大江和油机员赵卫兵飞快地铺设电缆线,接通电源车。

雷达技师焦中山和6名操纵员有条不紊地打开雷达车的伪装防护篷布,连接线路,架设天线。

11时45分,在海拔3800余米的喀喇昆仑山深处,新型雷达工作车的呼啸划破了高原的沉寂。机动作战小分队的官兵们在高寒缺氧的情况下,成功地架设起野外雷达装备。

紧接着,野战指挥所在近似实战的环境中频繁设置“敌情”。

不同专业的作战小分队成员熟练地进行着装备故障修复、阵地防护、战损抢修、高原反空袭等“应对反击”。

雷达天线在“炮火”中傲然旋转,进行着对空警戒侦察,睹之令人兴奋……

作战演练完成后,雷达站接到命令,要他们迂回撤退至新的集结地待命。

撤收小组仅用10分钟便完成对天线的撤收、隐蔽,车队以迂回路线迅速撤离。第三天,雷达站又在另一处高海拔的山顶开辟了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