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坚贞不屈 视死如归

开慧被捕的消息传开，震动了板仓，震动了长沙。

我地下组织和革命群众曾多次设法营救，但由于敌人戒备森严，皆未成功。

敌人抓住开慧，如获至宝，以为从这位女共产党员身上可以得到很多重要情报，不仅可以破获共产党的高级机关，而且可以追捕到共产党领袖毛泽东和朱德，从而到蒋介石那里邀功请赏，升官发财。

开慧被押到长沙后，曾先后被关押在伪警备部、清乡部、陆军监狱等地方。敌人妄图从开慧身上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对开慧实行软硬兼施的手段， 但开慧根本就不理这一套。

在特种刑庭里，敌执法处长问：“毛泽东在哪里？你们的地下组织在哪里？交出你们地下党的名单！”

开慧眼睛看着别处，一言不发。

当执法处长问到第五遍时，开慧才冷冷地说：“我早就回答过：不知道！”敌人不死心，仍继续拷问。开慧除了说“不知道”外，敌人没有听到一

句对他们有用的话。敌人恼羞成怒，兽性大发，开始对开慧施以苦刑。他们用皮鞭抽，用竹签扎，用杠子踩⋯⋯开慧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开慧一次又一次地昏死过去，醒过来后，敌人又一次次地用刑。

“你怎么同毛泽东取得联系？”

一阵沉默。开慧连头也不抬。 “你们地下组织共有多少人？” 仍是沉默⋯⋯

刽子手们见从开慧口中得不到丝毫有价值的情报，于是残无人道地对开慧反复用刑。开慧被绑在长凳上，这些刽子手们把一根根像针一样的竹签， 从指甲盖内插入肉内。十指连心，开慧痛得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敌人是怎样的残忍啊！

然而，敌人并未到此而罢休。他们不等开慧醒过来，又将一盆冷水泼在她身上。因开慧被打得过重，失血过多，开慧还是没有醒过来。即使这样， 凶狠的敌人仍不放过她，竟强行敲开她的牙齿，在她耳边疯狂地逼问：

“快说，毛泽东在哪里？你的同党在哪里？”

开慧慢慢地睁开眼睛，吐出口中的污血，声音微弱却清清楚楚地说道： “毛泽东⋯⋯在我⋯⋯心里，同志们⋯⋯也在⋯⋯我心里！”

敌人见用硬的不行，于是就用软的。伪执法处长把开慧“请”到客厅， 假惺惺地说：“你还年轻，而且上有老，下有小，何必这么认死理呢？其实你只要答应我们一个小小的条件，我们马上就可以恢复你的自由。这就是你在报纸上登一个同毛泽东脱离关系的启事就可以了。”

开慧觉得敌人的这个小把戏很可笑，轻蔑地说：“要杀就杀，要砍就砍， 别费这些心思了。你们不会从我口中知道任何有用的东西。至于说要我同毛泽东脱离关系，更是痴心妄想！”

敌人无计可施，只好又把她投进监狱。

在狱中，开慧劝难友们不要灰心，不怕牺牲，要经受住考验，只要我们坚持斗争，就一定能取得革命的胜利。她还启发岸英，给他讲革命道理，讲爸爸在井冈山英勇斗争的故事，还要他牢牢记住狱中所发生的事情⋯⋯

敌人见开慧已是铁石心肠，于是决定对她下毒手了！

1930 年 11 月 14 日清晨，长沙上空，朔风萧瑟，阴云密布，显得悲冷凄凉。开慧贴身穿了那件新做的白布衣，外面罩着她与毛泽东同志分手时穿的蓝旗袍，洁白的袜子，黑色带襻的粗布鞋，更显得朴素庄严。她走出牢门， 用手理一理头上的短发，摸摸颈下的衣扣，昂然向大门走去。狱中同志们都扶着栅栏，含着眼泪，怀着对开慧同志无限崇敬的心情，悲痛地凝视着开慧同志，向开慧同志送别。

这时候，牢房里飞出了 8 岁的岸英。这个被捕后从未在敌人面前流过一滴泪的孩子，此时再也忍不住悲痛，扑到妈妈的脚下，哭喊着：“妈妈！妈妈！”开慧弯身扶起岸英，紧紧搂在胸前，轻声说：“孩子，别难过。如果你将来见到爸爸，就说我没有做对不起党的事。说我非常想念他，我不能继续帮助他了，请他多多保重！”小岸英含泪点头。开慧抬起头，望见了难友们一双双泪眼，充满期望地说：“同志们，别难过，只要坚持斗争，总有一天会胜利的！”

与难友们挥泪送别后，她才转身往外走。顶着凛冽的寒风到了督军署。开慧瞟了门口一眼，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是院子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临大敌。

那间特种刑庭的审讯室，审判长面无表情地问道：“杨开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不愿意与毛泽东脱离夫妻关系吗？”

“你们就死了这条心，不必多问！”

“你何苦呢？还是那句老话，你上有老母亲，下有几个孩子，年纪轻轻的，你也应该为他们和自己想想。”

“这是我自己家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你难道就不怕死？” “怕死不当共产党员！”

敌人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审判长只好沮丧地宣布：“判处共党要犯、毛泽东之妻杨开慧死刑，立即押赴识字岭刑场枪决！”

杨开慧奋力推开绑她的敌人，高声斥道：“我自己走！”转身大义凛然地走出督军署。

沿街的群众怀着悲愤的心情，怒视反动派。开慧慷慨激昂地高呼：“打倒蒋介石！”“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刽子手用枪托砸她的脊背，开慧全然不顾，继续高呼口号。街头的群众越挤越多，有的投来敬佩的目光，有的挥洒着悲愤的眼泪，有的面对敌人捏紧拳头⋯⋯开慧不停地高呼口号，敌人把她打倒在地上，她爬起来又喊，喊得行人直掉眼泪， 敌人垂头丧气。

下午一时，杨开慧同志光荣就义，年仅 29 岁。她为革命，为人民，为崇高的共产主义事业英勇捐躯，洒尽热血，贡献出了自己壮丽的青春，一直战斗到最后一息。毛泽东同志失去了亲爱的夫人、亲密的战友和忠诚的学生， 我们的党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党员，中国革命的队伍里失去了一位伟大的战士。

开慧同志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