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凛然正气贯长虹

中国人民经过 8 年浴血奋战，终于赢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为了争

取在抗日胜利后建立一个独立、民主、统一、富强的新中国， 1945 年 8 月

28 日，中国共产党委派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等从延安飞抵重庆，与国民党蒋介石进行和平谈判。

谈判过程中，毛泽东、周恩来一再与蒋介石交涉，要求立即释放叶挺及其他被国民党囚禁的政治犯。9 月 2 日，毛泽东向国民党方面提出了八项原则意见，其中包括“应释放一切政治犯，并列入共同声明中”等内容。经过中国共产党的艰苦谈判斗争，10 月 10 日，迫使蒋介石在《会谈纪要》（双十协定）上签字，承认在国内实行政治民主化和人民民主权利。但是会后蒋介石国民党迟迟不执行《双十协定》，依然拒不释放叶挺及其政治犯。

1946 年 1 月间，由国民党、共产党以及其他党派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于重庆召开。会议开幕前，12 月 18 日，周恩来在重庆中外记者招待会上提出：

《双十协定》中双方获得协议并应付诸实施的许多的项目，如保障人民自由、释放政治犯等等；国民党政府应向政治协商会议提出报告，并希望政治协商会议对于这个协议的实施，加以督促。在会议期间，中共代表团继续就释放叶挺及其他政治犯等问题与国民党进行斗争。国民党当局假意表示政治犯于 7 日内调查明确，除汉奸及确有危害民国之行为者外，分别予以释放。

政协会议以后，中共中央为争取叶挺的释放，继续作不懈努力。中共中央向国民党当局提出了以释放1945 年9 月邯郸战役中被俘获的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副司令官兼四十四军军长马法五换回叶挺的要求。在全国人民的强烈要求和中国共产党的不懈斗争下，蒋介石迫不得已，接受了这个条件，终于正式答应释放叶挺。

叶挺军长被俘后，国民党为了瓦解他的斗志，施展了各种卑劣伎俩对他进行威逼利诱，顾祝同亲自设宴，以“好朋友”、“同学”（他与叶挺同是保定军官学校学生）的身分，对叶挺进行劝降，并以“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 的地位来引诱他。但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叶挺大义凛然，马上戳穿了他们的把戏，并立志：“叶挺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他那首著名的囚歌，成为一个坚强战士浩浩正气的真实写照。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啊，给你自由！我渴望自由，但也深知道，

人的躯体哪能由狗的洞子爬出！

我只能期待着那一天，地下的火冲腾，

把这活棺材和我一齐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

1946 年 3 月 4 日，被扣押长达 5 年之久的叶挺，终于获释，光荣出狱了，出狱那天，国民党当局送来一套呢质军服，让他穿着离开，叶挺鄙屑地说： “我不穿，我要穿新四军的军装。”

当天下午，叶挺来到了重庆，红岩中共代表团住处，受到了董必武、王若飞、邓颖超、廖承志等人的热烈欢迎。人们事先写了一批“叶挺将军是人民军队的光荣”、“欢迎叶挺军长”等标语，叶挺的女儿扬眉知道爸爸出狱，高兴得一夜都没睡，制作了一朵红花，写了“欢迎爸爸”的标语，与大家一起迎接父亲的回来。叶挺在一片爆竹声、欢呼声中回到了人民的怀抱，激动地和大家握手拥抱。叶挺对一些闻讯赶来的新闻记者说：“中国人民的事业，不是哪一个党哪一派可以做完的，希望大家来为民主团结而努力。”他严正要求国民党当局释放其他被扣的新四军干部战士。

叶挺获释的消息传开后，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无不为之欢欣雀跃，重庆《新华日报》和延安《解放日报》均以显著的位置发表了叶挺将军获释的消息：“叶挺将军已于 4 日下午 6 时被释放，叶将军身陷囹圄，5 年于兹，受尽法西斯特务之摧残折磨。但叶将军仍精神愉快，决心为民主事业努力。他并希望国民党当局释放其他被扣的新四军干部战士。”

《解放日报》还发表了《欢迎叶挺将军》的专文。文章说：“在全国人民的热烈期望中，叶挺将军终于出狱了。这位献身于两次伟大的中国革命战争（北伐战争和抗日战争），创造了许多英勇的胜利的战绩，为中华民族，中国人民立下了极大的功勋的英雄，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手里曾遭受五六年的折磨，头发也花白了，灰黑的军服很旧，两肘处已经破损，不仁的待遇在他身上打上了深刻的烙印。但反动派没有达到自己的愿望，他们没有能够把叶挺将军加以污辱和谋害，而且相反地，由于叶挺将军的坚强不屈，全国人民与民主人士的声援和民主运动的高涨，叶挺将军终于被释放了。全国人民欢迎叶挺将军出狱，因为他的出狱表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增加了一份巨大的力量。”

自从叶挺将军被无理扣押后，广大新四军指战员都惦念着自己所敬爱的军长，衷心盼望他能早日重获自由。正如在皖南事变中脱险的文化界著名人士钱俊瑞所说的：“我挂念着叶军长，挂念着他那英勇美丽的灵魂。我盼望他在最短期内重新获得自由。他的爱和恨就是我伟大民族的爱和恨。他热爱着祖国人民。他的自由是我伟大祖国获自由的重要保证！”这一席话，完全表达了广大新四军战士以及全国人民的共同心声。

如今，新四军全体指战员怀着十分兴奋激动的心情，热烈欢呼叶挺军长得到释放，重获自由。3 月 7 日，新四军代军长陈毅、副军长张云逸代表全

体将士致电叶挺军长，表示亲切慰问，电文如下：“皖南事变，将军身陷囹圄，正义不屈，5 年冤狱，饱受摧残，海天怅望，天任关注。现闻将军已恢复自由的消息，全军将士悲喜交集，谨电慰问，早日返部队主持为盼为祷。” 3 月 9 日，新四军总部为庆贺叶挺出狱，特意举行晚会，到夜 11 点尽兴而散，参加会的同志们热烈地盼望军长早日返部，统率全军，为和平民主事业而奋斗。

华中军区司令员张鼎丞、政治委员邓子恢等率领华中新四军全体指战员也致电叶挺军长，对他光荣出狱表示热烈祝贺：“自皖南后，每个同志都时刻关心你的安危，现闻你已恢复自由，全军欢跃。5 年来你受尽了磨难，然而你的正义之气势发扬了人民军队的光荣传统，振奋了我们在敌后的斗争意志，使反动派的阴谋完全落空，皖南后，我军在党中央华中局正确领导与军首长坚强指挥下，坚持了华中的抗战，直至反攻开始，力量已加倍壮大。现和平民主已见端倪，而反动派尚正在阴谋破坏的时候，我们盼望你能迅速回部，率领我们共同完成整军方案，促成中国和平民主大业之完全实现。”

一批著名文化界人士，名流学者喜悉叶挺光荣出狱的消息，联名致电叶挺，祝贺他释放出狱重获自由。

中共代表团在重庆为叶挺光荣出狱举行了欢迎会。会上，大家频频举杯为叶挺祝贺。叶挺衷心感谢党中央对自己的关怀。他在宴会上激动地说：“在这 5 年里，我总结了过去的经验，我认识清楚了，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领导中国人民走向一个和平、民主、独立，富强的国家，也只有毛泽东同志的思想才能正确地指导中国人民走向一个和平、民主、团结的局面。”他在会上表示自己要继续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努力斗争，恳切地要求党中央立即给自己分配工作。

叶挺出狱时，周恩来正在延安汇报工作，不在重庆。3 月 6 日，周恩来从延安来到重庆叶挺知道后，赶往机场迎接。周恩来一下飞机叶挺就快步迎上来，两人紧紧地拥抱着。叶挺主动地向周恩来汇报皖南事变的经过及惨痛教训，沉痛检讨自己在皖南事变中的责任，并请求党中央尽一切努力，继续与蒋介石交涉释放新四军被俘人员，周恩来亲切地慰问了他。

叶挺出狱的第二天，立即致电中共中央，请求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电文如下：

我已于昨晚出狱，我决心实行我多年的愿望，加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在党的领导下，为中国人民的解放贡献我的一切。我请求中央审查我的历史是否合格，并请答复。

党中央对于叶挺的一贯表现十分了解，立即决定接收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3 月 7 日，经毛泽东亲自修改定稿，党中央复电叶挺。电文如下：

亲爱的叶挺同志：

5 日电悉，欣闻出狱，万众欢腾。你为中华民族解放与人民解放事业进

行 20 余年奋斗，经历了种种严重的考验，全中国都已熟知你对民族与人民的

无限忠诚。兹决定接受你加入中国共产党为党员，并向你致热烈的慰问与欢迎之忱。

叶挺接到了中共中央的复电后，心情特别激动，向报社记者发表谈话，回顾了自己 30 多年来不断摸索真理、追求革命的历程。并讲述了自己为什么

请求重新入党的原因。他说这是自己在失去自由的 5 年多时间里，有很多时间来回顾自己过去所走的路程得出的结论，认为只有中国共产党的同志才能贡献其全部力量为中国人民来工作，自己在失去自由的环境中更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我就下了这个决心：如果我日后能自由了，就一定要继承牺牲了的同志们的革命精神和事业，重新加入共产党把自己的全部力量贡献给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叶挺的谈话言情诚挚，高风亮节，真是感人肺腑！

叶挺重新回到了党的怀抱，觉得自己身上顿然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他向党宣誓：决心继续为共产主义伟大事业作毕生奋斗。

清明节那一天，叶挺夫妇偕女儿扬眉，与邓发、廖承志夫妇等一行人，外出为烈士扫墓。

叶挺不顾身体的虚弱，主动向党要求分配工作，并积极地完成。他作为共产党方面的代表，参加当时国共谈判的 3 人军事委员会的工作。他还时常参加重庆各民主党派和爱国人士的集会及有关活动，揭露国民党准备挑起全面内战的阴谋，以及国民党反动派迫害爱国人士的滔天罪行，要求国民党当局释放一切政治犯。他为在中国实现真正的和平民主而不惮疲劳地四处奔走。

4 月初，叶挺接到了中共中央的通知，到延安参加整军工作会议。他决

定于 8 日与王若飞、博古、邓发、黄齐生以及他的夫人李秀文、女儿扬眉、儿子阿九等人一同乘飞机前往延安。

8 日上午，叶挺一行乘飞机途经西安，飞往延安。不幸的事情发生了，8 日那天，叶挺他们所乘飞机，飞抵延安上空后，可能因云浓雾大，无法降落，只好返航。在返回途中，飞机迷失了方向，误向晋绥边区方向飞去，以致撞到了海拔 2000 余米的黑茶山而坠毁，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叶挺这位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新四军杰出的领导人带着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向往，回归到他曾为之浴血奋斗、出生入死的大地母亲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