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任总统

在我任职期间,我就把自己看作公仆。如果在此期间,他们进而把我称为他们的奴隶,我也毫无异议。——乔治·华盛顿

思考国家的体制

华盛顿有一个非常可贵的理想,就是把荣誉看得高于权力地位,把道德修养看得重于政治权术。

在华盛顿所处的资产阶级革命时代,凭借军权建立军事独裁或君主制的,前有英国的克伦威尔,后有法国的拿破仑。

回到家乡的华盛顿,潜心田园农事,重享恬静生活,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他谢绝采访,不接受对他个人歌功颂德。

在弗农山庄过着普通生活的华盛顿,并没有消极遁世或沉湎于个人享乐。

不在其位本可不谋其政,但是一种对国家和对人民的责任感,仍然使他不能超然世外,不能不常常观察和思考着国家事务中出现的许多新问题。

华盛顿给曾任马萨诸塞州议会议长的詹姆斯·华伦写信说:

在我看来,邦联差不多已经有名无实了,国会已经成了一钱不值的机构,因为已经没有多少人执行它所发布的命令。

我们组成了邦联,建立起一个国家,却又不敢把管理国家事务的充分权力给予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这真是一桩在性质上极其奇怪的事情。

就在华盛顿为国家体制忧心的时候,一场震惊美国的谢斯起义爆发了。

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后,国内新的矛盾日益激化。广大下层人民的生活恶劣,商品奇缺,通货膨胀,纸币贬值,捐税繁多,民不聊生。许多人负债累累被关进监狱。

在这批贫困者中,最困苦的莫过于复员回家的士兵们。起义的领袖叫丹尼尔·谢斯,出生于马萨诸塞州一个农民家庭里;独立战争爆发后参加大陆军,参加过班克山和提康德罗加战役,因作战勇敢被提升为上尉,曾获得奖赏的宝剑一把。

国家独立了,军队解散了,谢斯回乡每日辛勤劳作,仍然入不敷出。为了养家糊口甚至卖掉了这把宝剑。

美国政界对这件事的态度各有不同。一种态度可以称之为有益论,另一种态度,也是当时美国政界多数人的态度。他们把人民起义视为洪水猛兽,恨之入骨又怕得要死。

华盛顿的政治态度从来算不上激进,军事思想从来不曾冒进,当然,也还不至落于保守;在各级议会的辩论中,从来也没标新立异出过风头。激进未必就正确,稳健不见得就是守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次他仍不例外,明确地拒绝了国会请他出山平息叛乱的请求。

华盛顿主张法治,主张违反宪法即加以谴责;宪法如有缺陷,即加以修改。但是既有此宪法,就不允许遭人践踏。

通过谢斯起义的震撼,人们接受了华盛顿强调秩序、纪律,强调维护中央政府权力的主张。只有对邦联体制动一次大手术,才能确保国内政治局面和社会秩序的稳定。更何况国际上还有不甘心让美国独立的势力希望美国政府早日瓦解。

1787年2月,邦联议会也同意召开一次会议,专题讨论“修改邦联条款”。

弗吉尼亚议会一致推举华盛顿为本州代表,并担任代表团团长。

5月份,除罗德岛之外,各州代表们陆续到达费城,制宪会议终于开幕。

制宪会议每天正式开会时间是四至七个小时,会期一直延续了四个月。其间的唇枪舌剑与融洽交谈、激烈辩论与协商妥协、时晴时雨,参差交错。代表们一致同意,会议情况对外必须严格保密,以免引起社会动荡。

会议进入正题,弗吉尼亚代表团麦迪逊起草了一份建立新政府的方案。这个方案被称为“弗吉尼亚方案”。

基本要点是:

一是按各州人口比例设立一个两院制的立法机构。下院由人民选举产生,上院由下院选举产生。

二是由立法机关选择一种行政机构。

三是建立一个由立法机关选举的司法机关,包括最高法院和下级法院。

宪法的其他条文,逐条经过激烈的辩论。最后会议还是以七票对三票,通过了以弗吉尼亚方案为蓝本,建立新政府的决定。签字仪式顺利进行,历时四个多月的制宪会议正式降下帷幕。下一步的事,就是要各州议会逐一批准了。

华盛顿为新宪法的诞生而欣庆,同时又为新宪法能否获得各州批准而寝食不安。

当选美国首任总统

1788年11月,《联邦宪法》终于被批准,翻开了美国历史新的一页,也在华盛顿的生活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华盛顿是一位久经考验的革命领袖,在独立战争和制宪运动中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创下了惊天动地的伟业,因此,全国人民几乎异口同声地拥戴他出任美国历史上的第一任总统。

这既是一项至高无上的殊荣,又是一个责无旁贷的重任,无论放在谁的头上都会令他无比自豪,不胜惶恐。

但华盛顿对此却没有公开表态,甚至没有流露出一点要参加竞选的迹象。

华盛顿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他在为是否出任这一重要职务而反复思索,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从他本人的性格和兴趣来说,他并不愿接受这一推举,因为赋闲山林和享受田园之乐是他多年的愿望,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况且华盛顿知道,出任美国的首任总统是一件体面但却并不轻松的事情,既需要付出超出常人数倍的精力,又要以高度的灵活机敏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新问题和新考验,还要忍受一个习惯于高度民主的国家的人民毫无顾忌的品头论足。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已日益步入老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自尊和孤傲却与日俱增,他时常扪心自问:我还能胜任这一“尊贵的苦役”吗?

所以,当许多友人来信试图劝说华盛顿接受这一职位时,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华盛顿在给拉法耶特的信中指出:

总统一职对我并无迷人的魅力,由于日渐年老体衰并酷爱清静,我已没有别的追求,只希望在自己的庄园里老老实实做人,生于斯老于斯。

让那些有雄心抱负、仰慕虚名和年富力强有志于此的人去显示身手吧!

但是,由于人民拥戴的呼声日渐高涨,亲朋好友们也一而再、再而三地竭力劝说他,为了美利坚民族的利益再度出山,勇挑重担,他那已经隐藏到内心深处的勇气和雄心又一次被激发了出来。

经过一番严肃认真的思考,他决定为了国家的利益作出自己毕生中最大的一次个人牺牲,用自己的威望和力量,使美利坚合众国经济繁荣,政治稳定,全国团结一致,早日成为一个强大、富裕、文明的世界强国。

当然,从个人利益的角度来看,出任总统一职也能使他从长期的经济困境中解脱出来,虽然华盛顿已经打算拒绝接受薪金,但他的生活和接待费用全都可以由国家来报销。

于是,他开始安排家务,清理账目,准备行装,而对于总统选举一事他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了。

就在等待选举结果的日子里,有几件事使华盛顿的心境变得十分烦乱。

一是华盛顿的经济状况已经窘迫到了令他难堪的程度,以致他竟然一下子拿不出去临时首都纽约的路费,最后东拼西凑了100英镑才算勉强有了这笔路资。

二是他利用这一空隙时间前往亚历山德里亚探视自己年逾八旬的老母亲,发现她已身患重病,缠绵病榻,这使他悲伤地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老人家虽然仍保持着当年的那种固执和尊严,但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个英雄的儿子而感到无比欣慰满足,并为儿子又要踏上新的征途而依依不舍。

三是玛莎实在不希望丈夫重返政坛,为华盛顿又要长时间远离家乡而心绪不宁,茶饭不思,这更增添了华盛顿的忧虑和烦恼。

随着公布选举结果的日期日益临近,华盛顿的心情也变得越发抑郁和不安了。

十几年前离家奔赴抗英战场时,华盛顿把那次前途未卜的远行比喻为“驶向一个难以找到安全港湾的大海”。

而如今华盛顿的心情显得更绝望了,他在给老友亨利·诺克斯的信中写道:

对阁下说句心里话,当我就任政府首脑之时,将有罪犯走向刑场之感。我的一生已为公务消耗殆尽,而在此风烛残年,又必须舍去恬静生活,投身于困难的海洋,而我本人又不具备掌舵所不可或缺的政治手腕、能力和兴趣,出任此职,殊非所愿。

4月中旬,选举消息终于传来了:华盛顿以全体选举人的全票当选为美国第一任总统。

这是民意的真正体现,是华盛顿十余年来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为国为民日夜操劳所得到的丰厚回报,也是美国人民的幸运。

在华盛顿的英明领导下,美利坚民族这艘巨大的航船必能绕过暗礁险滩,顶住疾风恶浪,飞速向前疾驶,汇入波澜壮阔的时代大潮。

1789年4月16日10时,华盛顿告别了春意醉人的弗农山庄,告别了五年多恬静祥和的平民生活,告别了妻子孙儿,怀着无以言状的复杂心情踏上了前往纽约的旅途。

起初,华盛顿还在为自己违背诺言重返政坛可能会引起反感而有所担忧,但是在赴任途中他遇到的却是一幕又一幕热烈欢迎的场面。一路上,兴高采烈的人群骑马簇拥着他前进,一批人还未散去,另一批人马又接踵而至。

华盛顿一行所到之处,群众的情绪始终是那样高昂兴奋,他们张灯结彩,奏响鼓乐,嘹亮的歌声、雷鸣般的欢呼声和隆隆的礼炮声响彻云霄。

每到一个城镇都有盛大的欢迎宴会在等待着华盛顿,人们向他举杯致敬,成千上万的人争着与他握手,向他欢呼,以致他的手臂被握得麻木红肿,耳膜也震得生疼。

1789年4月23日,华盛顿一行到达了纽约,受到了更为隆重热烈的欢迎。这些热烈的场面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令他感到惶恐不安。

他知道,人民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而他却不知自己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满足人民的需求。

事实证明,期望值愈高,而如果一旦落空,失落感就会愈大。到时候,人民会不会以这种狂热情绪来反对自己呢?

此时,华盛顿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演员,尚未做好准备就冷不丁地被人推到了前台,而他面对的却是一批鉴赏力很高、秉性各异又极爱挑剔的观众。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奋力挣扎向前。

令世人瞩目的美国第一任总统的就职典礼于1789年4月30日在纽约隆重举行。

9时,各教堂钟声齐鸣,人们虔诚地祈祷上帝赐福于美利坚民族。中午,各部门首长和受检阅部队在华盛顿的门前集合完毕,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繁华的大街上向联邦大厦列队前进。沿途挤满了围观的群众,他们载歌载舞,欢呼雀跃,到处是人群、鲜花和彩带,汇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华盛顿乘坐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跟随在部队和各部门首长的身后,在他的后面是各国驻美使节以及成千上万的市民群众。

游行队伍在联邦大厦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华盛顿等人下车,步行穿过一队队排列整齐、军容威武的卫兵,进入大厦议事厅,向早已恭候在那里的参众两院议员们挥手致意。

在副总统约翰·亚当斯的引导下,华盛顿来到议事厅正面的中间坐椅上就座,他的右边是亚当斯,左边是政府发言人默莱伯格。

首先举行总统宣誓仪式。宣誓地点安排在议事厅前面的一个大阳台上,这里摆着一张铺着深红色天鹅绒布的桌子,上面放着一部装帧精美古朴的《圣经》,站在阳台便可以俯瞰纽约最繁华的市区。

华盛顿健步走上阳台,他身穿一身庄重的棕色制服,佩带着一把钢柄军刀,脚穿一双白色长筒丝袜和有银色扣子的皮鞋,头发整齐地拢向脑后,显得庄重大方,干练潇洒。

在这里,华盛顿受到了数以万计的市民的热烈欢呼和赞叹,为了能一睹华盛顿的风采,他们已经在这里翘首等待了很长时间。

华盛顿的身旁簇拥着一群军政界要人:副总统约翰·亚当斯,纽约州大法官罗伯特·利文斯顿以及罗杰·谢尔曼、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和亨利·诺克斯等人。

宣誓仪式由利文斯顿大法官主持。华盛顿用手抚摩着《圣经》,用庄重严肃的语气宣读了誓词:

忠实执行合众国总统职务,竭尽全力遵守、维护并保卫《联邦宪法》。

我庄严宣誓。

愿上帝助我。

念罢,华盛顿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深吻了《圣经》。华盛顿再次向群众鞠躬,转身回到议事厅,向参众两院发表就职演说。这篇就职演说词,成了美国开国历史上一部经典文献。

在演说中,华盛顿对同胞们给予他的高度信任表示了感谢,虔诚地祈求上帝保佑美国民众的自由与幸福,及为此目的而组成的政府,并保佑他们的政府在行政管理中顺利地完成其应尽的职责。

华盛顿的演说没有任何虚饰客套和做作,全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显得质朴坦诚,深沉敦厚,充分表露了他对国家和人民绵绵不尽的赤子之情。

在演说的最后一段话里,华盛顿还用充满深情的语言表达了对祖国未来的美好希望与憧憬,他说:

我对祖国的热爱激励我以满腔的愉悦展望未来。这是由于在我国的体制和发展趋势中,出现了又有道德又有幸福、又尽义务又享利益、又有公正和宽仁的方针政策作为切实准则、又有社会繁荣昌盛作为丰硕成果的不可分割的统一,这已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对于担任共和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自己曾如是说:

在我任职期间,我就把自己看作公仆。如果在此期间,他们进而把我称为他们的奴隶,我也毫无异议。

任命政府部门首脑

华盛顿上任后面临的问题的确是千头万绪。所谓的新政府,就是一位总统、一个国会,十几个办事员、一个空空如也的国库和一大堆债务。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物色和任命政府各部的首脑。

这个时候,华盛顿的办公室和住所实在是说客盈门,许多人都想来谋取官位美差。有托关系游说的,有毛遂自荐的,有借战争中共过事的老关系来叙旧的。

华盛顿清醒地看到,要是用人问题上采取了不公正和不得人心的手段,新的政府就会处于被这些手段颠覆的危险之中。因此,华盛顿经过深思熟虑,挑选了新政府各部门的首脑。

设立处理外交事务的部门国务卿办公室,任命托马斯·杰斐逊为首任国务卿。杰斐逊是一个享有很高声望的民主主义者,曾经长期担任驻法国公使,精通国际事务。

托马斯·杰斐逊是美国独立革命运动的一位积极领导者和组织者,著名的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人。他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想家,主张人权平等、言论、宗教和人身自由。

杰斐逊好学多才,兴趣广泛。他是土地测量师、建筑师、古生物学家、哲学家、音韵学家和作家。他懂得拉丁语、希腊语、法语、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他还对数学、农艺学和建筑学,甚至提琴等都感兴趣。

然而,众所周知的是,杰斐逊对《联邦宪法》一向持有异议,与华盛顿政见相左。华盛顿选他担任国务卿这个重要职务,不仅提高了新政府的民主色彩,也显示了华盛顿用人的雅量。

杰斐逊执政期间进行过一些民主改革,领导了反对亲英保守势力、争取保持资产阶级民主的斗争,起了积极和进步的作用,为美国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准备了条件。

华盛顿任命亨利·诺克斯为陆军部部长。诺克斯是一位优秀的将才,在独立战争期间,诺克斯是炮兵司令和总司令的顾问,具有大将风度。

书商出身的诺克斯是波士顿人,军事经验始于波士顿战役。在战场上,诺克斯一见华盛顿就为之倾倒,成为华盛顿手下的炮兵司令。

华盛顿任命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为财政部长。汉密尔顿才34岁,是个开业律师,他精明能干,思想周密,理财有方。汉密尔顿曾接受过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资助,是一个与罗斯柴尔德家族有着密切联系的重量级人物。

汉密尔顿始终是美国中央银行制度的主要推动者。他的主要思路是:中央银行由私人拥有,总部设在费城,各地设立分支银行,政府的货币和税收必须放在这个银行系统中,该银行负责发行国家货币来满足经济发展的需要,向美国政府贷款并收取利息。

华盛顿又任命了大法官为约翰·杰伊,任命了总检察长为埃德蒙·伦道夫。

美国参议院同意,这些重要职务均由总统直接任命,不必像英国的传统习惯那样,由参议院任命,从而开创了政府官员向总统负责,而不是向国会负责的先例。

政府班子组成之后,美国的国家机器开始正常运转了。这种新型民主体制的国家事务,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实验。《联邦宪法》对政体虽然作了原则规定,但华盛顿通过实践和探索,巧妙地处理了诸如总统与议会、总统与部长之间的关系问题,“三权分立”如何分权问题。

华盛顿反对烦琐的礼仪。接待来访客人时,他的助手汉弗莱斯上校在客厅门口高喊“合众国总统驾到!”

华盛顿感到很不安,告诉他今后切不可再喊。华盛顿总统与国会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呢?宪法规定,根据参议院的意见或取得参议院的同意,总统才有缔结条约之权力。

1789年8月22日,华盛顿准备同南方的印第安人签订条约,就亲自去参议院征询意见。在宣读文件时,因街道上车辆来往人声嘈杂,议员们没听清楚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华盛顿听得火起,转身拂袖而去。到了下周一他派秘书给议会送去一份详尽的材料。从此,华盛顿再也不亲临参议院去当面听取意见,这就成了美国总统代代传承的惯例。

再说华盛顿总统与政府部长的关系。宪法规定,总统得用书面向每一行政部门长官征求有关事项的意见。部长们应对他所需要了解的情况写出书面报告。

可是华盛顿喜欢采用战争期间开军事会议的形式,坐在一起听取下级的口头意见。这种方式形成了美国内阁集体讨论问题的制度。

再如中央政府同各州政府之间的关系,是当时美国政治生活中最复杂、最敏感的问题。美国长期是有邦而无国,州自为政,州长就是一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在一些人眼中,州长和总统就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华盛顿建立了个新规矩,联邦政府理所当然居于各州政府之上。

解决财政困难

政府组织起来了,面临的最大难题,是国家财政处于崩溃的边缘。在战争结束时,政府已有国内债务四千二百多万元,外债一千二百多万元。

由于没有一个权威的最高立法机构,无法对进口货物征收关税,以筹集必要的资金,因此联邦政府无力偿还债务。

这笔债务的本息,对年轻的合众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又是对国家信用的严重威胁。华盛顿命令财政部长汉密尔顿提出解决方案。

汉密尔顿根据自己丰富的财政金融知识和精明缜密的思考,提出了清偿债务、征收国税和建立国家银行等一系列重大措施。

这些措施都得到了华盛顿的支持,但国会讨论时却引起激烈的争论。

赞同者认为这是扭转国家财政状况的灵丹妙药;反对者说,通过偿还国债,至少有四千万元的本息落入资本家手中,从而损害其他地区和社会集团的利益。

然而,华盛顿作了认真的权衡分析,对汉密尔顿的方案作了最后的认可。

国会通过了偿还国债议案,问题是钱从哪里来?汉密尔顿措施是:征收消费税!

方案一出,国会中争论得翻江倒海。总统意识到征税方案之争,已不仅仅是北方人与南方人之争,实在是联邦党人与反联邦党人斗争的继续。

在这种情况下,北南双方寻找到一个结合点:首都选址问题。

有人主张设在北方的费城,有人主张设在南方的乔治顿。作为交换条件,把费城作为临时首都,永久首都设在波托马克河岸十平方公里的一个区域。

南北兼顾,各得其所,这就缓和了征税方案引起的激动情绪。如此这般一番折中,征税和首都定址两个问题都得到解决。

另一个长时间争论不休的问题,是建立国家银行。之所以有人反对建立国家银行,是银行要发行纸币。

据说纸币可能有一些优点,但是它破坏了价值的衡量尺度,使一切私人财产都成为彩票。

华盛顿的明智之处,就是他有一套独特的处事方式。他不自以为是,不滥用权力,而是不耻下问。他冷静地听取各方意见,尤其重视反对派的论点。最终华盛顿赞同了汉密尔顿的观点,最后签字同意建立国家银行。

转眼到了美国的独立纪念节即7月4日。这天国家银行的股票公开发行,几小时内被抢购一空。一些投机分子转手倒卖从中渔利,25元一张的股票,一个月之后被炒到325元。

有人攻击这种抢购股票的狂热,华盛顿却带着赞赏的口气说:“这一件事充分证明我国同胞的富裕和对政府措施的信任。”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国家银行建立后,国内纸币开始发行流通,促进了商品市场的发展,活跃了经济生活,银行贷款支持了企业的资本积累。

纷繁的事务告一段落,华盛顿准备履行他访问美利坚合众国每一块地方的宏大计划。这一次是视察南部各州。

1791年3月,华盛顿由杰克逊少校陪同,只带领五名随从,乘坐一辆四匹马拉的大车,另带一辆行李车,四匹备用马,一匹鞍马,从临时首都费城出发。

华盛顿规划的路线是,经过费雷德里克斯堡、里士满、威尔明顿和查尔斯顿,到萨凡纳;再从那里到奥古斯塔、哥伦比亚以及北卡罗来纳州和弗吉尼亚州的内地城镇,计划全程约三千公里。沿途的休息地点都是由他自由指定的。一路上,他丝毫没有因为生病、天气不好或任何事故而停顿下来。

华盛顿南巡完毕回费城。他所得到的情况比从任何材料中所了解的更为确切。南方民众的意向和国家的贫困落后,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华盛顿此行的意义远不止于此,等于明白无误地向国人展示,联邦政府是统一国家的最高的行政机构。加强了联邦政府在人民心中的地位,提高了政府的威望。

秋天,华盛顿回到弗农山庄,和家人共同生活了几个星期,享受乡村生活的乐趣,并指导他的新管家罗伯特·刘易斯先生管理庄园,因为平素照管他的田产的侄儿乔治·A·华盛顿少校到山中休养去了。

10月24日,第二届国会议员云集费城。25日,华盛顿致开幕词。他谈到了国家的繁荣情况以及政府的财政措施所取得的成功,接着转而谈到,为保护西部边疆,政府要对印第安人采取军事行动。

协调国内外关系

与处理令人头痛的内政问题相比,华盛顿处理外交问题却显得游刃有余。他在上任以后,外交方面首先面临与欧洲两强英国和法国的关系问题。

英、法两国是死对头,美国倒向哪一边呢?他以冷静的头脑,不为狂热的偏见所左右,坚持独立自主,尽量避免卷入欧洲的争端。这是一个极有创见的外交思想。

他极为慎重地处理对法关系。他高度赞扬法国对美国独立所作出的巨大贡献,坚持巩固美法友谊。同时又与法国保持一定距离,常常提示对方要尊重美国的利益和尊严。

1789年7月4日,法国爆发了大革命,巴黎人民攻占了巴士底狱。华盛顿以冷静的政治目光,观察着这个欧洲国家发生的事件。

1790年,曾经热情帮助美国独立战争的拉斐特,风风光光地担任着革命派国民自卫军司令,被人们尊称为两个半球,即欧洲与北美洲的英雄。

拉斐特为了表达对华盛顿崇高的尊敬和爱戴,给华盛顿寄去一件珍贵礼物,即开启巴士底狱大门的钥匙。华盛顿把这钥匙挂在自己的住所里,奇妙的是又把路易十六的雕像摆在一起。法国的波旁王朝被推翻,美国很快承认了法国革命政府;而当时众多的欧洲国家,还没有一个这样做。

后来他得知法国大革命失败,拉斐特身陷囹圄被关押在奥地利,碍于总统身份不便于出面向法、奥交涉,只得在经济上资助拉斐特夫人。

调整同英国的关系,是华盛顿重要的外交思想。他希望消除两国间的敌对情绪,缓和气氛,发展经济联系而防止出现麻烦。多年来两国一直没有互派使节。

1790年,华盛顿派遣莫里斯去英国,作为非正式外交人员,要求英国全面执行和平条约,并试探谈判通商条款。双方的关系开始解冻,僵局逐渐打破,终于实现了邦交正常化。

华盛顿在处理与欧洲两强的关系中可谓左右逢源,为美国取得了缓和的国际环境。

但是,在如此良好的国际环境中,在美国国内却出现了激烈的党派之争。

美国建国之初,围绕一系列重大方针政策问题,在全国上下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诸如经济政策,外交政策,联邦的性质和宪法的解释等,都有过针锋相对的纷争。华盛顿始料未及的是,这些纷争竟引发了美国的政党政治。

美国的政党和政党政治,最初是国会内部,围绕经济政策形成了派系斗争。对立双方的核心人物是杰斐逊和汉密尔顿两人。

华盛顿在1789年组阁时,物色的这两位杰出人物作为他的左右两膀,形成一架“三套马车”的领导班子。说实话,这是一个很理想的优势班子。

汉密尔顿主内理财,杰斐逊持外,华盛顿统筹全局。此举果然逐步克服了财政困难,政治局面相对安定,经济形势出现生机;国际关系也日趋有利,使新生的美利坚合众国走上了一条发达兴旺的坦途。

杰斐逊在1774年撰写《英属美洲权利综论》,阐述人民有天赋的自由与平等的权利,宣传殖民地独立的思想。

1775年5月,杰斐逊作为弗吉尼亚代表参加在费城举行的第二届大陆会议。会议指定杰斐逊和富兰克林等五人组成委员会起草《独立宣言》。宣言主要由杰斐逊执笔的。

国务卿杰斐逊才华出众,知识渊博,思想敏锐,酷爱自由平等,痛恨暴政,支持人民革命的权利,对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抱有极大同情。

财政部长汉密尔顿是一位出色的行政管理人才。他精明能干,精力旺盛,具有精密细致的作风和训练有素的头脑。

杰斐逊大胆地提出了一系列富于创造性的经济政策,发展了资本主义经济,加强了联邦政府的权力。在争取批准宪法的斗争中,他们两人都是积极赞成者,是向同一目标前进的同路人。

杰斐逊在任国务卿之初,对解决公共债务问题和首都选址问题上,同汉密尔顿作过有益的互相妥协。

随着历史的发展,两人所代表的不同观念、不同主张和不同利益,在许多政策问题上分歧不断扩大,矛盾日益加剧。

矛盾首先集中表现在权力分配上。杰斐逊眼见汉密尔顿的权力膨胀,甚至插手外交事务,有越俎代庖架空总统之嫌。汉密尔顿亲近英国,美国独立七年了,英军仍占据着西部领土上的据点不肯撤走。

杰斐逊怀疑汉密尔顿在玩弄手法,使美国复辟君主制。他们的矛盾由国会和内阁会议之争,发展到报纸上互相公开攻击。

1791年费城共有12家新闻报纸,最大的一家是《合众国报》。据说此报得到财政部的资助,几乎每期都有颂扬汉密尔顿的文章。

这年夏天,杰斐逊也请人主办了一张报纸,名叫《国民报》,大量发表攻击汉密尔顿、赞扬杰斐逊的文章。两张报纸论战不休,给对方扣上“要击溃共和国”的政治大帽子,而以救国救民自居。

当时的财政部,规模之大为各部之首。除有30余名职员外,下属还有成千名海关官员和国内税收代理人。

相比之下陆军部仅三名职员。而国务卿手下只有四名职员、一名信使和一名办公室管理员。这种格局自然使杰斐逊心怀不平。

有人认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是为了争权夺利,显然这是一种肤浅的看法。

客观地看,杰斐逊是抱着强烈的民主精神,真心真意地反对君主制倾向,并主张限制中央政府的权力。汉密尔顿则怀着坚定的联邦主义信念,捍卫和巩固联邦政府的权威,反对各州分散权利。

他们两人分别代表了两种进步的历史力量,从不同角度为维护新生的资产阶级共和国的长治久安而斗争。

可惜他们都将对方当成了攻击的对象,同想象中的敌人进行毫不妥协的斗争。

华盛顿一向反对政治上拉帮结派。他是三驾马车的首脑,他不偏不倚居高临下同杰斐逊和汉密尔顿保持着等距离的均衡关系。

华盛顿苦口婆心晓以情理,用双方目标之“同”来弥合他们手段上之“异”;在政务上则取两方之长,避各方之短。

华盛顿这样做虽然不能彻底解决巨大分歧,却能使他们关在内阁里面争吵。正像杰斐逊后来自己所说:“我和汉密尔顿就像两只好斗的公鸡,天天在内阁里打架。”

尽管调和、折中、妥协手段两边都不讨好,双方还是把总统看成是公允的裁判。

按照宪法的规定,四年一届的美国总统任期即将届满。华盛顿决心任期届满就退出政坛,摆脱重担返回家乡去安享田园乐趣。奇怪的是,互相对立的两派都希望华盛顿连任总统。当时的美国政界,确实还找不出更合适的人来当国家首脑。

家庭中的贤内助

华盛顿任总统期间,日夜为国事操劳。他患过一场大病,动过手术;病愈不久,又得到母亲因癌症去世的消息。幸亏他有一个好内助,夫人玛莎帮了他的大忙。

早在华盛顿领导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玛莎就悉心照料着华盛顿的生活,她深信丈夫的军事才华一定会打胜仗。她对艰苦的军旅生活毫无怨言,什么困难在她看来都是无所谓的。

玛莎衣着朴素,平易近人,就像一个普通士兵的妻子一样。她的营帐里经常挤满了军官家眷,她组织她们为战士编织衣物,做针线活。玛莎在战争进行到第三年的时候,华盛顿在寒冬最艰难的日子里,她始终跟随在丈夫身边,没有离开半步。

玛莎是个不喜欢官场生活的女人,她一直向往着回农庄。华盛顿当选了总统,玛莎由侄儿刘易斯骑马护送,带着孙儿孙女来到了丈夫身边。沿途受到的隆重接待使她受宠若惊。

起初总统府坐落在皇后大街和樱桃街的交叉处,远远说不上富丽堂皇。屋顶很低,房屋太窄小,勉强委曲住下。稍后租赁了法国驻美公使离任后留下的宅第作为总统官邸,搬进了百老汇大街,条件倒是改善多了。于是家里经常嘉宾贵客不断。

当惯了乡村家庭主妇的玛莎,突然一下子成了全国第一夫人,要演好这个角色的确难为她了。孩子得照料,还要帮助丈夫接待应酬,遵守各种礼宾仪节的约束。

华盛顿平时处理国事,每周二下午必须穿礼服戴假发扑发粉戴手套,全身披挂会见来访人士。

夫人则每周五举行一次招待会。总统说,招待会应该高雅而不俗气,绝不过分豪华。做起来也真难:简陋寒碜了有伤堂堂大国体面;丰盛排场了又易遭致非议。

在一个民主国家里,总统的各个方面都是透明的,无不受到舆论的监督。

对于俭朴的新英格兰平民百姓来说,若知道这里天天开宴会,成群的仆人穿着统一的制服,也许会惊呼老将军过起国王生活了。

他们哪里知道,当上了总统的华盛顿,生活上仍然严于律己,处处谨小慎微。

她清楚地记得这么一件小事。她的乔治很喜欢吃鱼,一次厨房总管从市场买到一尾美洲大鲱鱼。这天没有宴会,开饭时仆役送上了这道稀罕的名贵菜肴。

总统感到怀疑,问总管这鱼花什么价钱买的?总管结结巴巴答说花了三块钱。总统马上大声吩咐:“撤下去,马上撤下去!我的餐桌上绝不能带头这样奢侈和铺张!”

军人出身的总统向来态度严肃、不苟言笑,有时遇事急躁,令人生畏。有了夫人从中调和,晚宴的气氛就变得亲切而活跃。日子长了总统本人也随和起来,变得谈笑自如风趣诙谐。

在夫人耐心帮助下,总统那受人尊崇但高不可攀的英雄形象,也恢复了几分有血有肉的凡人面貌。这样一来她的第一夫人的地位得到了公众的承认。

可是对于玛莎来说,出头露面、荣华风光、权势地位,这一切都不是她之所愿;她和丈夫一样,梦寐以求的是早日回到弗农山庄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

她给外甥女范妮的信中曾说过:

我在这里生活很单调,甚至感到我更像一名关在国家牢笼里的囚犯。

玛莎几乎不停地在作卸任回乡的倒计时,计算离任期届满还剩几个月。后来举国上下都要求他连任。丈夫为了祖国利益只好顺应民心勉为其难。她呢?责无旁贷夫唱妇随了。

此时的玛莎表现得那么成熟而豁达。她明白,她不仅是乔治的妻子,还是当今第一夫人。她已献身于国家,献身于美国民众,首先应该考虑国家利益。她要为尔后将继承这一荣誉地位的第一夫人们树立个好榜样!

当玛莎这个平凡的美国妇女去世后。她与丈夫合葬在一处,她的石棺上刻着“玛莎·华盛顿夫人”几个字。

她一生中虽然没有作出什么惊人的业绩来,但她无私地热爱丈夫,热爱自己的祖国。她富有但不奢华,高贵而不傲慢,她的高尚品德赢得了人们的敬重。

美国史书上这样评价华盛顿夫妇:“在美国历史上,再也找不到像乔治·华盛顿和玛莎·华盛顿这样德高望重的天生一对了。”

连任第二届总统

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华盛顿同意参加第二届总统的竞选。他没有搞竞选活动,却在1793年2月13日以132张全票获得通过,被选举团选为总统。他并不迷恋权力和地位,但他确实是一位重视声誉胜过生命的绅士,又是一位对祖国和同胞具有责任感的爱国者。

1793年3月4日,华盛顿在参议院会议室当众宣誓就职。他这次的演说词与首次就任总统的演说相比,可谓简短之至、朴素之至,读起来干巴巴的。他说:

同胞们:

我再次受到祖国的召唤,行使总统之职。一旦合适的时机来临,我将努力表达我对这一殊荣、对统一的美国人民赋予我们的信任所包含的崇高意义的理解。

在行使总统职责之前,宪法要求作就职宣誓。我谨在你们面前宣誓:如果发现我在执掌政权期间,我对宪法和禁令有任何自愿或故意的违背,我除了承受宪法所规定的惩罚,愿意接受所有现在目睹这一庄严仪式的人们的谴责。

多么简单,多么令人鼓舞!

连任总统的华盛顿,面临的国内外形势和第一次上任时很不相同。想当初在纽约就职时,国内的各派政治力量基本团结一致,舆论也无重大分歧。

新任总统一切从零开始,处理内政外交显得从容自信得心应手。这次再登政坛,国内已出现了两个对立的政党派别;舆论也随之趋于分裂;内阁里互相倾轧攻击;印第安人骚乱问题时起时落,长久无法解决。这位连任总统内忧外患,真是穷于应付。

华盛顿连任总统前后,国际上发生了巨变:1793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六被送上了断头台;2月1日,法国对英国宣战;3月初法国又对西班牙宣战;吉伦特派掌权的法国政府派遣热内前来,充任法国驻美国的公使。

在这样风云激荡的形势下,美国目前羽翼未丰力量单薄,新建立的国家百废待兴,急需一个和平环境恢复和发展国民经济。

4月22日,华盛顿代表美国政府发布《中立宣言》,声称美国不介入战争的任何一方,美国“对交战国双方均采取友好和不偏不倚”的态度。

禁止美国公民参加任何交战国的冲突和把“禁运品”运往交战国。宣言还警告:在海上挑起敌对行动的美国公民不受国家的保护。6月5日,国会批准了《中立宣言》。这样中立主义就作为早期美国的一项基本外交政策被确定下来。

在战术上讲,对于美国这么一个新生的共和国来说,在大国的冲突中保持自己的外交上的中立是比较明智的选择。刚刚建国的美国需要和平,并且英国无论在地缘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上对美国来说都是不能忽视的威胁。

所以《中立宣言》使美国避免了一场耗资巨大且前途并不明朗的战争。在战略上讲,《中立宣言》的发表则表明新生的美国开始以独立自主的身份登上世界外交的舞台。并为以后的华盛顿的《告别辞》里提出的孤立主义的思想的形成打下了基础。

这个《中立宣言》的发表,标志着华盛顿外交思想的进一步成熟,也是他连任总统后闯过的第一道险滩。

这年11月美英双方签署的《杰伊条约》,实现了华盛顿千方百计避免美国卷入战争的目标。同时,共和、联邦两党都制定了对待《杰伊条约》的方针策略,由此开创了美国两党制度的先河。

外争纷扰难平,内乱又起。在宾夕法尼亚西部边远地区,酿制威士忌酒的农民正酝酿着一场反抗征收国产税的起义。

华盛顿在首任总统之初,为了偿清国债采取了一项重要财政措施,就是对威士忌酒征收“国产消费税”。

威士忌酒是由小麦酿造的,主产地在宾夕法尼亚州西部。由于交通不便,小麦只得酿成酒运往东部城镇销售。在这些小生产者看来,征收酒税就是向他们榨取钱财。

到了1784年7月,人们郁积已久的怒火终于变成一场暴力行动。宾夕法尼亚西部四个县的农民烧了征税员约汉·奈维尔的房舍,捣毁了那些纳税农民的酿酒工具。抓走了奈维尔住所的卫兵,毁坏了匹兹堡的邮件,还阻止了联邦法院的审判。8月12日,起义者召开会议,有人甚至提出进攻匹兹堡的口号。

华盛顿接到报告,立即联想到八年前马萨诸塞发生的谢斯起义。汉密尔顿极力主张采取强硬手段,调集民兵直接镇压。

8月初华盛顿以总统名义签发了第一项公告,命令起义者于9月1日前返回家园。同一天陆军部长下令,向宾夕法尼亚等州征集民兵,共1.3万名。

华盛顿派出一个“三人委员会”,去匹兹堡同起义者举行谈判。谈判没有结果。委员们在报告中说,起义仍在扩大,并波及弗吉尼亚、马里兰西部地区和宾夕法尼亚的东部。法律已失去威力,地方政府土崩瓦解。如果没有军事力量的“帮助”,要在那里恢复法律秩序是不可能的。

华盛顿立即签发了第二项公告,声称西部地区的暴乱是由于那些破坏社会和平与秩序的煽动者用各种邪说挑起的。所以决心用强硬手段去对付,并准备亲自出马到那里去恢复秩序。

10月4日,华盛顿到达阿尔根尼山东麓小镇卡列斯尔。那里已调集了两个州的民兵。9日上午,华盛顿会见了起义者的代表威廉·雷迪克,听取了起义者代表的意见。他们要求政府军队不要进入起义地区。

华盛顿告诉他们:政府最迫切的愿望是用宽大和仁慈的手段,使这些地区的百姓认识他们的责任,政府一定能够恢复那里的秩序而不伤害百姓。当天下午华盛顿再次接见了起义代表。他们提出,如果政府军队一定要开进起义地区,就请总统随军队一起进驻。

华盛顿答复说,如果发现有这种必要和时间允许,他可以和军队一起行动。

但是华盛顿并没有随军行动。他把军队交给汉密尔顿指挥,自己转回费城去了。汉密尔顿领军进入宾夕法尼亚闹事地区,一下子抓了好几百人,企图从他们身上得到起义领导者的罪证。他听说在25公里以外的某地,竖着一根象征自由精神的自由杆,立即派军队去把杆子砍掉。

又听说有起义者聚众集会,就派部队去镇压。可是军队一到,起义者早已跑散了。两天以后汉密尔顿抓了二十几名起义者押回费城。两个被认为犯有重罪的领袖人物被送进监狱。等到事情冷下来后,华盛顿以他们是“傻瓜”和“疯子”为理由,免处刑罚加以宽恕了。

1796年,美国总统大选。华盛顿虽有许多过失,与其他任何人比较还是受到更多的尊重,如果华盛顿继续参加总统竞选,完全可能连选连任,终身担任总统,但华盛顿没有这样做。考虑到自己年老体弱,政治上又受到抨击,华盛顿决心退休不做第三任总统。

9月17日,华盛顿公开发表了《告别辞》说:

我现在应当向大家有所表示……就是我已下决心谢绝把我放在被选之列。我秉持正直的热诚献身为国家服务已经45年,希望此后因我能力薄弱而犯的过失,会随着我长眠地下而湮没无闻。

华盛顿年老退休不做终身总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为美国总统只能连任一次开创了先例,后来又用法律把它加以肯定,从而保留了没有终身总统这个民主传统,堵塞了复辟君主政体的道路。这些影响,当时的华盛顿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在当时,因为对待《杰伊条约》的态度,美国两党间的斗争愈演愈烈,互相攻讦,煽动群众,搅得社会是非不分,唯党派利益为重。华盛顿的内阁三套车驾驭失灵,由左右逢源变成两面受敌。

其实华盛顿一直廉洁奉公,在经济财务上公私分明。作为总统,他的年薪收入不够开销的时候,他还卖掉了一部分农场土地。因为公务在身无暇经营照料家产,农场连年亏损。

在任期届满前一年,华盛顿就着手准备一份告别文告,对任期内的一切作个总结交代。经过数月的反复推敲修改润色,在9月份交给费城的《美国每日新闻报》发表了。接着就有一百多家报纸转发了这篇重要的告别演说。

这篇演说词的发表,在全国引起极大震动。政府的要员们也普遍感到惋惜和震惊,甚至有人流泪。大多数报纸对华盛顿主动引退都加以赞美;原来想攻击他有权力欲的反对派,这一下也就无话可说了。

华盛顿这篇告别演说正式题名是《致合众国人民》,是他八年执政的经验与教训的全面总结,也是针对国际国内政治风云、党派纷争,针砭时弊的有感之作。借此阐明他的政治思想、制宪思想、治国方略和他所推行的内政外交路线,情真意切地对国人提出忠告和对国家未来的希望。这篇演说词成了美国历史上的又一重要历史文献。也有人评价它是华盛顿为国家留下的一笔“有形财富”,而对他的引退精神则评价为一个“无形财富”。

华盛顿在离开公众生活之前,人们为他举行了66岁诞辰庆祝活动。

完美的生命休止符

1797年3月9日清晨,华盛顿把繁重的国家事务重担交给新总统亚当斯以后,坦然愉快地和家人一起乘马车,向家乡弗农山庄进发。

华盛顿虽到60多岁才退休,但仍保持着一贯的军人生活习惯。雇工们还未下地,他就派人去安排活计。

每天早餐后,华盛顿就在侄子陪同下,骑马去巡视他的农场、饲养场和三个作坊。

这样一直忙碌到14时左右,他才回来用午餐。

这时,往往有一些客人在等待他。一接待就是半天,送走客人后外出散步一会儿,或喝一会茶,就到傍晚时分了。

点亮蜡烛,他就坐下来给友人写回信、记账。本想坐下来好好阅读一下多年珍藏的书籍,可忙忙碌碌的两个月过去,竟然还没来得及翻开一本书。

从华盛顿夫人写给朋友的信中,也可看到他们的家庭生活气息和情趣。她写道:

将军和我,犹如孩子似的有一种刚从学校或从一个严厉的监工控制下解脱出来的心情。

我们相信,除了私事和娱乐消遣以外,没有任何事情能使我们再次离开这神圣的屋宇。

我们对自己的享乐如此吝啬以致讨嫌任何人,除亲密朋友外来共享它。

但是,几乎天天都有一些陌生人来分享它的一部分,我们难以拒绝。我重又安心于一个老式的弗吉尼亚家庭主妇那令人愉快的职责,如时钟一样按部就班,像蜜蜂一样忙碌,像蟋蟀那样快乐。

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从当大陆军总司令算起,离开这里整整16年了,真该好好乐享天年。可是,回乡只住了几个月,美法关系又出现了危机。

起因是法国巡洋舰劫持美国商船。法国政府认为美英签订《杰伊条约》是美国背叛了法美同盟,因而心怀不满,到处制造摩擦。

美国派出代表团赴法谈判,法国政府态度强硬,拒绝正式接见。

新上任的亚当斯政府积极准备对付法国。国会通过了一系列加强防卫的法案。

决定建立海军部,授权总统招募一万兵员。这是美国独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军事行动。

7月7日,国会废除了美法友好条约,美法之间战争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了。

亚当斯乃一介学者,对付战争实在是一筹莫展。他向华盛顿写信求助道:

我不能不时常征求你的意见。我们不能不借重你的盛名,只要你允许我们这样做。你的威名能够胜过千军万马。

在这十分可怕的危急关头,全国都恳切地希望华盛顿再次担任全军的统帅。

接到信后,华盛顿立即给亚当斯总统和陆军部长复信,表示:

敌人真的入侵我国,只要祖国要求我为击退入侵而效力,我绝不会把年龄和退休当作借口予以推辞。

1798年11月,老将军华盛顿和秘书利尔,带着四个仆从,乘坐马车,冒着寒风,千里赴戎机,去费城和汉密尔顿、平克尼将军研究备战大事。

大陆军早已解散,美国常备军本来就少得可怜,根本无力保卫国防。一切又得从头做起,筹建军队、任命军官和解决部队给养等。

老将军华盛顿他们整整费了五个星期时间,写成一份书面方案交给陆军部长。

后来,法国由于政府内外交困,处境风雨飘摇,拿破仑率领的海军又被英国舰队歼灭在埃及港口,并得知美国正在积极备战。

于是,法国知难而退,笼罩在美国人头上的一片战争乌云终于没有变成一场暴风雨。

虽然虚惊一场,但华盛顿不顾年纪高迈、响应祖国召唤重新出山的壮举,久久为人们所敬仰。北美大地恢复了平静,华盛顿也恢复了他的安宁生活。

1799年的2月,华盛顿的生日又到了。

这年,人们出奇地以旧历、新历两个不同日期,为华盛顿举行了两次生日庆祝活动。

第一次是按旧历,即2月11日,人们在亚历山德里亚邀请华盛顿出席庆祝宴会。

华盛顿这一天过得很愉快。第二次是按新历,2月22日,这天正巧是他的侄孙女内莉的结婚喜期。

度过了生日之后,又有人来弗农山庄充当说客,动员华盛顿第三次出山竞选总统。

因为换届选举时间快到了,联邦党内部分歧日盛,声望下降,才想出这个法子。华盛顿一口回绝,他说:

如果我参加竞选,我就会成为恶毒攻击和无耻诽谤的靶子,会被诬为怀有野心,一遇时机便爆发出来。我将会被指责为昏聩无知的老糊涂。

华盛顿仍然认真经管他的庄园。按照他拟订的耕作计划,高高兴兴地骑马到处去巡视,俨然弗吉尼亚的种植园主。

华盛顿卸去戎装后,常穿一套灰色衣服,头戴宽边帽,臂上挂着一把雨伞,坐在马背上东奔西走。人们还是喜欢称他老将军。

在7月初,华盛顿在亲手写好的23页长的遗嘱上签了字,但仍然一如既往平静地管理着农场事务。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冬天。在弗农岗的树丛里,到处是枯秃了的树木,满目荒凉。窗户边不断地有皑皑的白雪,在那里飞舞。华盛顿用他的全部精力,每天忙着处理屋外和书房里的工作。

这是一个浓霜覆盖着大地的早晨。华盛顿骑着马绕了一个大圈子回来,脸上显出满面红光,看他的神情,精神特别充沛。这时候,华盛顿已拟订了一个经营自己土地的计划,还附了一张土地轮作表,完成了一个长达30页的计划书。

华盛顿对家里的人说:“现在,最使我关心的,是要把整个的工作,做一个系统的计划,等我离开人世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交代,心里就可以一无牵挂了。”

1799年12月10日,华盛顿亲手制定的庄园规划已经完成,当日写了一封信给管家。早晨天气晴朗无风,下午天空浓云密布。

12日那天早晨,还是阴天。快到10时,华盛顿照常骑着马,到他的土地上去视察。到13时,开始下起雨来;跟着,就下起雪来;接着,又是一阵阵的冷雨,老是下个不停。

紧接着暴风雪降临,狂风大作下起冰雹来。他只穿着一件外衣,不顾天寒继续策马巡视。

这天,华盛顿一直骑着马在自己的土地上视察,等回到家时,已经过了15时了。

“今天不必叫工人下田去了,天气不好。”华盛顿说这话时,雨珠在他的头发上闪闪发光。

“你全身淋湿了吗?”秘书利尔看到他头上有雪花,担心他着凉。

“不要紧,我穿着外套,淋一点雨也没有关系。”华盛顿愉快地回答。说完,就和家人一起共进晚餐。

秘书利尔拿出几封信请他加盖印章,以便送交邮局寄出。华盛顿仔细用过印章,关照说风雪太大,不是急件可以改天再寄。

这是华盛顿一生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晚餐后感到疲劳,上床去休息了。

13日早晨,积雪已达三寸深,雪花仍在纷飞。华盛顿感到嗓子痛,没有骑马外出,到河流附近的森林里去,预先做些伐木的记号。整天嗓子嘶哑,但他没有重视。

到了下午,天气好转了,华盛顿虽然他的喉咙嘶哑得很厉害,可是,他并没有加以注意。晚上,和家里的人们,一起在客厅里闲话家常,华盛顿的心情十分愉快。

“要不要吃一点伤风的药?”家里的人这样问他时,华盛顿还是很轻松地回答道:“伤风有什么关系,我伤风从没有吃过什么药,一两天就会好的。”

当华盛顿读到有趣的新闻时,就用嘶哑的声音高声朗读起来,偶尔还加以评论。秘书再次劝他吃点治感冒的药物。

华盛顿说:“不必。你知道我从来不吃治感冒的药。它怎么来,还让它怎么去吧!”

玛莎也未十分在意,因为华盛顿在总统任上就生过大病,险些去见了上帝,结果终于康复如初。

可是,到了半夜里,华盛顿身体突然发起冷来,连呼吸也感到困难了。夫人在两点钟的光景,从床上起来,在旁边照料。等到佣人把火炉升起火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利尔秘书一知道这个消息,马上就跑去把华盛顿老朋友克莱克博士请来。家人用尽种种治疗的方法为他治疗,始终没有起色。

14日凌晨,他把夫人玛莎唤醒。玛莎要起来去叫仆人,但是华盛顿不让她起床,怕她着凉。

天刚亮女仆进来生火,才派女仆去叫利尔秘书。利尔发现华盛顿此时呼吸困难,言语含混不清。华盛顿希望去请住在亚历山德里亚的克雷克大夫。

在大夫赶到之前,先去把一位监工罗林斯请来。利尔依照民间药方,用糖、醋加黄油配制成水剂给他含漱治疗嗓子痛。但每次含漱都引起咽喉痉挛猛烈咳嗽,几乎出不来气了。

华盛顿要求罗林斯给他放血,罗林斯有些胆怯。华盛顿伸出手臂让他放,说:“不要怕切口还不够大。再放点,再放点!”

这一次放血足足放了半品脱,但病痛丝毫没有减轻。

后来他的老朋友克雷克大夫来了,还带来两位内科医师。他们立即采用各种治疗方法,又放了血,但是都不奏效。

他的老仆人克里斯托弗一直站在房间里,华盛顿注意到后,就和颜悦色地吩咐他坐下。

折腾到下午,华盛顿请夫人到他床边,把遗嘱交给她:“我想我活不久了。这就跟借钱必须还债一样,是人生必经之路,谁也不能避免。”在华盛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华盛顿请夫人到楼下他的房间去,从写字台中找出他早已写好的两份遗嘱。玛莎照办了。

华盛顿把两份遗嘱看了看,取出其中一份交给夫人,并说另一份不用了,请她烧掉。

然后华盛顿握着秘书利尔的手说:

我快不行了。请你务必把我近来有关军事问题的全部信件和文件,加以整理和登记,把往来账项结清。因为这事你比别人都熟悉。

整整一天,医生们用尽了种种治疗方法,叫华盛顿服什么药他就服什么药,没有一声叹息和呻吟。

华盛顿对大家说:

你们太累了,感谢你们照应我。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替我操心了,让我安静地去吧!

华盛顿一直继续着急促地呼吸,不断地问是什么时候了。家人都围在他的身旁。

14日22时左右,华盛顿说话已非常困难。他向秘书交代说:“我马上就不行了,葬礼不要过分,过三天再下葬。”

并问:“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秘书说:“明白。”

华盛顿说:“那就好。”

这是华盛顿最后的遗言。

1799年12月14日22时到23时之间,大约有十分钟的时间,华盛顿的呼吸反而变得非常舒畅。就像快要熄灭时的烛光,突然回光返照一样。

23时30分,华盛顿的呼吸停了。

利尔把他的双手放在胸前,交叉成一个十字形,坐在炉边的克莱克博士,走近床边,检查他的眼皮说:“他已回到主的身边了。”

一代伟人就这样与世长辞了!终年67岁。

华盛顿去世后,他昔日的战友,国会议员哈瑞·李对他的称赞相当出名:

他是一个公民,他是战争中的第一人,和平时代的第一人,也是他的同胞们心目中的第一人。

华盛顿为未来的美国树立了许多先例,他选择和平的让出总统职位给约翰·亚当斯,这个总统不超过二任的先例,被看作是华盛顿对美国最重要的影响。

华盛顿被许多人称为美国的国父,并被视为美国创立者中最重要的一位,他也在全世界成为一个典型的仁慈建国者的形象。

举行隆重的葬礼

1799年12月18日,华盛顿的葬礼在弗农山庄举行。

亚当斯总统派特使加急送来悼唁函,还运来11门大炮。有一艘帆船停在附近,准备鸣炮致哀。

他的遗体安葬在庄园上家族的老墓地里。牧师在读了祈祷文后,简短致辞。共济会会员举行了他们的仪式,然后,把华盛顿遗体送进墓穴。

葬礼简朴而庄重,一切只限于弗农山庄以内,完全符合华盛顿的遗愿,不用悼词。

华盛顿逝世的消息传遍美国,举国沉痛哀悼。正在开会的国会休会一天,全体议员和工作人员佩戴黑纱,后来国会发表了一个公开悼词。

消息传到英国,英国舰队司令下令旗舰下半旗致哀,几十艘舰艇也跟着下了半旗。消息传到法国,政府命令各机关的旗帜上一律悬挂黑纱10天。

为了纪念这位伟人,新建的美国首都就命名为华盛顿。200年来,美国共有100余个城镇都以华盛顿命名。

1885年在美国首都正式建成高555英尺的纪念塔,内壁嵌有190块石碑雕刻。

其中有一块是中国大清政府赠送的石碑,上面刻有徐继畲撰写的颂辞。文曰:

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胜广,割据雄于曹刘,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马乎三代之遗意。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尝见其画像,气貌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美利坚合众国以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及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徐继畲是清朝的一名省部级官员,曾任福建巡抚。在他的眼中,美国开国元勋华盛顿是上古尧舜一类的人物,由马上夺取天下后居然不传子孙,做到天下为公,而且治国不尚武功,公器付之公论,这是中华文明最高尚的理想,美国不正是几千年来寻找的理想之邦吗?在中国人眼中,这样的人,不是弱智的话,就只能是伟人和圣人了。

华盛顿像他之后的多届美国总统,包括亚伯拉罕·林肯一样,也没有受过特别的正规教育。他年轻时在弗吉尼亚部队西部前线作一个检查员和一位年轻的军官,后来在弗吉尼亚立法院服务,然后在新大陆议会服务。在美国革命开始时他是新大陆部队的将帅。

华盛顿作为新大陆部队的将帅期间打败了英军,并取得了美国的独立。曾为农场主,他在此后回到了农场,只是在1787年费城召开的立宪会议快要失败时才又被召了回去。他作为主席,使得代表团成员克服了意见的分歧,制定了国家宪法,那时许多州仍然认为自己是与国家平等的。

华盛顿又一次回到了农庄,但是没有待多久。在宪法得到承认后不久的选举过程中,他被一致选举为总统。1789年4月30日他在纽约举行就职典礼。他任职两届总统,直到约翰·亚当斯接任。

在任职两届后走下总统职位,华盛顿开创了总统任职不能再长于两届的先例,并且在今天已经成为法律。不管是作为一位军队的主要官员,还是作为总统,华盛顿的心一直没有离开过弗农山庄和他一生至爱的农庄生活。

但是,华盛顿不断地被召回去为国家服务,他是一个国家不可缺少的人物。即使在他去世前,他还又一次被要求到一个新成立的部队应付可能发生的与法国的战争,而且他接受了这一要求。

华盛顿是如此的受到人们的尊重,以至于在詹姆斯曼路1820年参选他的第二任期时,本来应该得到一致通过,但是有一位投票人投了反对票,目的就是为了在历史上只有华盛顿一人是一致通过。在美国的体制下,每个州的选民选出投票人,投票人再按序正式地选举总统。

作为一位不平凡的革命家,华盛顿不仅指挥了推翻前英国殖民政府的战争,并且导致了新政府的成立,在他担任总统期间,立下许多规则以保证革命的希望得以实现并持续。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真正是美国之父。

后来,华盛顿的脸庞和肖像,通常被作为美国的国际象征标志之一,并也成为了美国旗帜和国玺的图像。或许最普遍的就是一美圆的钞票和25美分硬币上他的肖像了,在一美圆钞票上所用的华盛顿肖像是由吉伯特·斯图尔特所画的,这幅肖像同时也是早期美国艺术的重要作品。

美国的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则以华盛顿为名。华盛顿对于联邦政府哥伦比亚特区的建立有着极大关联,也是他挑选了白宫的位置。因此,后来建立了华盛顿纪念碑以纪念他,纪念碑也成了华盛顿特区最著名而醒目的地标之一。

华盛顿在遗嘱中捐赠了一部分资金,在当地建立了一所大学,而这所大学后来便命名为乔治·华盛顿大学,以纪念华盛顿。

紧邻太平洋的华盛顿州也成为美国唯一一个以总统为名的州。

这样,充分体现了美国人民对华盛顿永远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