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摔跤比赛与蒙万赢
南北朝时期是我国古代民族大混合时期。西方和北方的少数民族进入中原地区以后,文化科学艺术得到一次大交流,体育比赛也得到了互相切磋提高。
南北朝时,摔跤是当时比赛最多的一个项目。这时摔跤也称相扑、相辟、相攒,都是互相摔打的意思。据《太平御览》引王隐《晋书》说:在中原地区的襄城郡与颖川郡的联欢会上,就有相扑比赛。襄城人在输了之后反而解嘲地说:“相扑下技,不足以明两郡之优劣。”事实上体育比赛最能代表一个地区、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尊严。为了维护这种尊严常常寸步不让,不争回荣誉,决不善罢甘休。《晋书·庾阐传》记载,在晋朝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西城健胡,矫健无敌,晋人莫敢与校”。司马炎为此事大为恼火。于是张贴榜文,“召募勇士”。后来,庾阐的父亲庾东应募,与胡人比赛。结果,“遂扑杀之”。庾东由此”名震殊俗”,并被赏赐做了官。
《续高僧传》上也记载了类似的故事:隋代有一个叫法通的和尚精通相扑。当时“有西番贡一人云大壮,在北门试相扑无敌者”。这件事使隋高祖杨坚很为恼火。他说,难道“大隋国无健者”?有人向隋高祖推荐法通。隋高祖马上派人“召通来,令相扑”。结果,法通赢了大壮,“举朝称庆”。这件事反映了当时民族间相扑技艺的交流,也表现了代表民族的体育比赛, 是如何激动着民族情绪。
南北朝和隋唐时期,西方少数民族到中原地区进行相扑比赛的绝不止上述两例。《唐语林》记载:唐代大梁节度使李绅,在检阅过镇海军选送的相扑能手富苍龙、沈万石、冯五千、钱子涛的技艺之后说:“真壮士也,可以扑杀西胡丑夷。”说明这次选拔,是特地为了同西域少数民族的相扑手进行比赛。李绅的话用了“丑夷”、“扑杀”等侮辱少数民族的词语,是错误的, 但也反映了民族之间的体育比赛十分强烈地激动着人们的思想情绪。
这些相扑比赛的史料,也反映了在南北朝时,我国的相扑比赛已经有了正式的规则和裁判。正因为如此,两郡或两个民族之间的运动员才能在一起比赛。另外,在许多史料上都用了“扑杀”这一词,它反映了当时对比赛的意义还认识不足,不是重在交流技艺,而是以生死为输赢。
唐代的皇帝大都是喜爱体育活动的。他们喜欢马球,喜欢狩猎,也喜欢摔跤。唐代称摔跤为角觝。“角觝者,相扑之异名也,又谓之争交。”
在唐朝的宫廷里有两个专供皇帝娱乐的地方,一个是教坊司,一个是内园。教坊司里大都是歌舞伎,而内园却多是体育表演的健儿。《新唐书》上说,“内园恒备角泌之徒”。所谓角觝之徒,就是专门供皇帝观赏的摔跤手。现在摘录一些唐朝历代皇帝观看角觝表演的一些史料,从中既能看到唐代皇帝喜爱这项活动,又能看到唐代角觝发展的面貌。唐玄宗李隆基“每赐宴设酺,大陈山车、旱船、寻橦、走索、飞剑、角觝”,唐宪宗李纯御瞬德殿大宴群匣及公主,“观击鞠、角剑之戏,大合乐,极欢而罢”唐穆宗李恒”幸左神策军观角觝及杂戏”。唐敬宗李湛于宝历二年六月”甲子,观驴鞠、角觝于三殿”。唐文宗李昂“幸勤政楼观角觝、蹴鞠”。唐懿宗李漼“咸通中选隶小儿园,寻入相扑朋”。唐僖宗李儇“弱冠登位,为宦官所押,内园恒备角觝之徒,以备卒召”。后唐庄宗李存勖“在藩邸,每宴,私与王郁角觝斗胜。郁频不胜,庄宗自矜其能,谓存贤曰:‘与尔一搏,如胜,赏尔一郡。’ 即时角觝,存贤胜,得蔚州刺史”。《文献通考》上说,作为宫廷的娱乐活动,角觝是各种表演节目的压轴戏。摔跤 手临上场前,左右军就擂起大鼓。在急鼓声中,一个个赤裸上身的壮士绕场而入,寻对扭摔:一交上手,场外的观众就呐喊助威。分出了胜负之后,观众欢呼,急鼓三通。这场面确实很热烈,很激动人心。
考古工作者在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发现了唐代幡画,画面上为两人决斗时情景,很象现代日本的相扑(图六)。在皇帝的喜爱倡导下,唐代社会上摔跤活动的开展是较为普遍的。《吴兴杂录》记载:“唐,中元节,俗好角力相扑,云避瘴气也。”
避瘴气只是一种迷信,实际是农闲时的娱乐。宋代《角力记》上记载,在五陵、鄱阳、荆楚一带,“五月盛集,水嬉则竟渡,街房则相攒为乐”。在陕南、成都一带,则设有擂台比赛,“募桥市壮勇者,于山前平原作
场,候人交(比赛),赢者出场赏之,采马拥之而去,观看如堵,巷无居人, 从正月上元至五月方罢。”这种比赛的情景是何等热闹,竟至“观看如堵, 巷无居人”。《角力记》还记载,唐朝末年,有一个摔跤能手,外号叫蒙万赢。只因他“拳手轻捷,擅场多胜,受赐丰厚,万赢呼名从此始”。“万赢” 可能有些夸张,但也反映了唐代摔跤比赛的频繁和蒙万赢的摔跤技艺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