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努努被擒
努努含着眼泪离开了爸爸,它只有一条路——找妈妈。
可是妈妈在哪里呢?努努找遍森林、找遍河谷、找遍每条小路,都不见妈妈的身影。后来,一位好心的母象婶婶告诉它:妈妈那天为了寻找它和爷爷,是朝着去“火地”的方向走了。
在努努的印象中,“火地”是一个又遥远又可怕的地方。过去听爷爷说起:30 多年前,爷爷就带着象群居住在那里。那里原来也有茂密的森林、清澈的河水,还有一片片大象最爱吃的野棕,后来老叭为了掠夺这里的财富, 调了许许多多“洪海”,来这里砍伐木材,放火烧山。居住在森林中的动物死的死、逃的逃,这里便形成了一片荒凉的“火地”。努努从来没有到过“火地”,可是为了寻找妈妈,它不顾一切地上路了。
这是一条辽远而荒漠的道路。路很宽,但很冷落,听不见鸟叫,看不见动物。努努默默独行,凄凉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山丘,穿过一片又一片森林, 不知走了多少天,终于来到一个比较平坦的、光秃秃的山谷中。
山谷中热得厉害,没有水喝。努努经过长途跋涉,口渴得要命,便跑来跑去地找水喝。哈!前面有一汪清水在闪着光亮,努努朝着水光跑去,更使它极度高兴的是:水边有一个高大的熟悉而亲切的影子,那就是它日夜想念的妈妈!
“妈妈——”努努叫喊着朝妈妈奔去。妈妈听见这声音,突然颤抖了一下,严厉而焦急地跺着脚,甩着鼻子,意思是叫努努不要过来。但万分想念妈妈的努努怎能阻止得住呢?它不顾一切地奔向妈妈,快到妈妈身边时,突然天塌地陷一声响,努努掉进了又深又黑的陷井。原来这是老叭设下的圈套: 水边布上陷井,又利用大象合群的特点,用一只象做诱饵,这样,努努也落入了他的手心。
但努努并不屈服,它在陷井里怒吼着、踢踏着。两天过去了,它还没有被制服,老叭他们已累得精疲力尽了。没有办法,他们只有采取最后一手—
—饥饿。
又是两天过去了,努努一口水没喝,一点东西没吃,它静静地趴在凉冰冰的井底,昏昏沉沉地做着梦:它梦见爷爷、梦见爸爸、妈妈,梦见勐班森林中茂密的树木、带咸味的小河和马鹿、猴子等许多伙伴。往昔生活的每一个快乐场面,都变成梦境展现在它眼前。它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它没有想到死亡,但死亡却在一步步逼近它。
突然,一种甜丝丝的清凉的感觉沁入它的心脾,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人把水灌到它口中,接着,一大把又肥又嫩的青草又喂了进来,努努下意识地咀嚼着、吞食着,精力又渐渐回到它的身体,它睁开了眼睛:这是一个宁静的
夜晚,月光透过陷井上残留的枝条,斑驳地洒满井底。月光下,一个瘦小的男孩正在一把又一把地给努努喂着青草,他是那样的瘦,两只细小的手臂就和树枝差不多。他用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哀怜地看着努努。
“吃吧,快吃吧,你和我一样,都是洪海⋯⋯”喂完草和水,他悄悄地走了。啊,这个不知名的孩子,他的心多好啊!
第二天,老叭带着一伙打手来了,他听说努努不服管,决定把努努打死, 割象肉吃。
十几支铜炮枪一齐对着井底,长长的火绒也点着了,只等老叭一个手势, 铅巴弹丸和铁沙就要在努努身上穿过无数窟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尊敬的老叭,”他朝老叭深深鞠一躬,“请保留这头小象吧。你知道, 活象比死象更有用处。”
“赏它脸,它不出来呀。小家伙,你能把它弄上来吗?”老叭讥讽地对男孩说,一面又抬起了手。
“我能把它领上来!”男孩坚决地回答。 “那好,请吧!”老叭一掀毡帽,咧着金牙嘴,奸笑着说,“要是你能
把它弄上来,就免了你家的债,叫你替我当象奴。可话又说回来,象踩死了你,我不管!”
“不要你管!”男孩头也不回地走下了陷井。
陷井下,努努已经有力气站起来了。男孩轻轻抚摸着努努柔软的鼻子说: “小象啊,我叫岩木朗,和你一样,都是苦命的!你跟我走吧,走遍天
涯海角,总能找到幸福!比在这儿死在枪子下强。我俩交个朋友,你同意吗? 同意就点三下头。”
努努被好心肠的岩木朗说服了,它驯服地点了三下头,跟着岩木朗走出了陷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