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军非洲攻占卡萨布兰卡
珍珠港事件爆发后,巴顿担任了美国第一装甲军军长。
1942年11月7日,夕阳西下后不久,摩洛哥的人们从无线电广播里收听到一句不断重复的暗语:“罗伯特到来!”
这是英国广播公司对被轴心国占领的国家的所有广播中都经常穿插的一种简短的讯号。
一般人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密语方式,他在告知这些国家的地下反纳粹武装,准备迎接预定的作战计划。
摩洛哥原是法国殖民地。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后,法国向德国法西斯倒戈投降,摩洛哥接受了法、德双重的“和平”统治。
现在,“罗伯特”要来解放这片土地了。
那些摩洛哥地下武装成员纷纷猜测,电波里代号“罗伯特”究竟是谁呢?
“罗伯特”,其实就是巴顿,同时也是同盟国秘密拟订的“火炬”作战计划的代号。
“火炬”计划的目的是派出一支特遣部队在北非登陆,建立一个战略据点,为今后反法西斯的大反攻作准备。
“火炬”作战计划的酝酿和筹划经历了近半年时间。
“火炬”计划的登陆地点选定在法属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这方面,英美分歧较少。但在具体登陆地点上,双方却各执己见。
英方主张部队应全部在地中海沿岸登陆,迅速抢占突尼斯,美方则坚决主张在卡萨布兰卡登陆。
经过激烈讨论,最后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双方决定分三路在法属北非登陆。
巴顿指挥西线特遣部队,由美国本土出发,横渡大西洋,在卡萨布兰卡登陆;弗雷登道尔指挥中线特遣部队,在奥兰登陆;赖德指挥东线特遣部队,在阿尔及尔登陆。
3支队伍,只有巴顿的这支特遣部队,全部是美国人,而且兵员输送也要靠自己。
不仅如此,巴顿所面临的敌人,将有20万人,而他只有4万人,为此,他需要好好谋划一下,特别是要和运送自己队伍的海军将领进行商议。
海军少将亨利·休伊特的个性同巴顿截然相反,巴顿火气旺盛,容易发怒,可谓非常情绪化的人,而休伊特则温文尔雅,审慎得甚至有些迟钝。
休伊特慢条斯理的劲头,让巴顿十分反感。海军少将手下的那班参谋,又不断地插话,翻来覆去地强调远征的不利因素,更让巴顿怒不可遏。
此时此刻,巴顿把海军的正当担忧当成了一种破坏,他渐渐地失去了耐心,开始大发脾气,协商不欢而散。
休伊特将军找到海军金上将,金上将立刻将此事向马歇尔汇报,正式要求撤换巴顿。马歇尔只好向休伊特和金上将做了解释,他保证,巴顿的脾气绝不会影响军事行动,相反倒会有助于战役的胜利。
最后,马歇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认为,对于“火炬”计划来说,巴顿是不可或缺的。休伊特是个能顾全大局的人,他勉强同意与巴顿继续合作。在合作中,两人增进了了解,配合日益默契。双方取长补短,成了真挚的朋友。最终使这次史无前例的远征取得了辉煌的成功。
在这段插曲之后,“火炬”计划也进入了最后阶段。现在,弓成满月,箭已上弦,就等着“火炬”燃烧的那一天了。想到自己马上将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率美军出征的第一位将军,巴顿心中充满了喜悦。
巴顿希望这是一次激烈的战争,希望每一个从战场退下来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场难得的经历。可以说巴顿一生中最想要的,就是领导一群人打一场艰苦卓绝的大仗,看起来,这个机会来了。
如今巴顿已经56岁,这是一个使人拥有镇定心态的年纪。出发之前,巴顿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准备,他去晋见了总统、拜访了陆军部长史汀生和参谋长马歇尔将军。
1942年10月21日,巴顿赶到沃尔特·里德医院,向老将军潘兴辞行。
临告别时,潘兴祝福巴顿一帆风顺,取得胜利。想到与老将军之别也许即成永决,巴顿这个刚强的人也不禁黯然神伤。
为了做好奋战到底的打算,巴顿还专门准备了一封给自己妻子的信,交给了自己的表哥。以备万一自己阵亡了,好由表哥转交给自己的妻子。
巴顿的舰队是在24日上午8时10分驶离诺福克港的,出港时一切都是那样的准确、高效,井井有条。舰队排成纵队穿过了水雷区,驶出波涛汹涌的海峡,在海峡里,巴顿他们加入了5列纵队中由“奥古斯塔号”打头的那一列。
舰上的伙食太棒了,巴顿简直从未见过,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发胖。每天早晨巴顿都做大量锻炼,包括引体向上和在自己的船舱里原地跑步480步,相当于四分之一英里。
每天早上,大家在各自的战斗岗位扎上皮带,带上钢盔。
巴顿也一样,每天都非常认真地执行。然后攀上升旗台,直至第一抹阳光闪现才下来,再读一会儿书,接着就开早饭了。
其实巴顿的心情很沉重,他知道这次战斗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而且他又有很多顾虑。
巴顿凭着血性和一时之勇,在总统和参谋长面前已夸下海口:“不成功便成仁!”但巴顿对怎样成功、怎样成仁也不甚了了。
温文尔雅的亨利·休伊特海军少将走近忧心忡忡的巴顿。他轻轻地拍了拍巴顿的肩膀:“不用担心,上帝会保佑我们的。”
巴顿转身微笑,在他内心深处,深深地敬佩这位身材魁梧、举止端庄、谦让平和而又原则性极强的搭档。虽然在合作开始之际,两人有一些不愉快,但几次开诚布公的交心之后,他们都了解了对方。
共同的利益和美国的尊严使这两位指挥官配合默契。虽然海军的支持给巴顿以很大的鼓舞,但是摩洛哥沿岸天气变幻莫测的预告又加重了巴顿的焦虑。
11月4日以来,巴顿一直担心天气变坏。因为海上突然刮起西北风,而且风势越来越猛。
风浪惊人,深蓝色的海水好像成了墨水,每一次海浪来袭,都好像要把人整个儿吞下去似的。
11月6日,离规定的登陆时间只有两天了,但天气变得更为恶劣,转好的希望十分渺茫,人们对登陆的可行性议论纷纷,巴顿也举棋不定。如果天气不转好的话,巴顿就应采取应急措施,易地登陆。
巴顿极为紧张地思考着,他那如精密仪表般精确的大脑一直在夜以继日地工作。
巴顿努力使自己相信,11月8日的天气会转好,美军能够顺利上岸。在“奥古斯塔号”上,有两个人的话使巴顿的心放宽了。
一位是巴顿的外交顾问保罗·卡伯特,卡伯特曾在摩洛哥久住,他深知摩洛哥的天气反复无常。卡伯特充满信心地安慰巴顿:“我相信,长官,浪涛不会给登陆造成太大的困难。”
另一位是美国海军气象专家斯蒂尔海军少校。他在华盛顿时就以自己的才能赢得巴顿极大信赖。
恶劣的天气使艾森豪威尔将军也产生了疑虑。他的参谋人员又拟订了几种应急计划。但巴顿表示,无论多么困难,他都将按原计划执行。
巴顿提前两天已给全体官兵做了简短的战斗动员,他要采用铁腕战略,即行动方向和步骤一旦决定就严格执行。但在战术上要灵活,要攻敌弱点。
再过40个小时战斗就要打响。情报很少,时间紧迫,而巴顿却必须作出最重大的决策。
他深知,决定一旦作出,自己将被推向命运之梯的又一级台阶。不管如何,只要尽职尽责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11月7日,离抢滩登陆的时间越来越近。下午,巴顿向他的全体部下发布了一个书面命令,命令这样写着:
士兵们:
我们正在前往西北非海岸登陆的途中。我们将受到祝贺,因为我们是被选入参加这次壮举的最适合的美国陆军。
我们的任务:一是强占滩地阵地;二是占领卡萨布兰卡;三是进攻德国人,不管他们在哪儿,都要摧毁他们。
全世界的眼睛都在注视着我们。上帝与我们同在,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11月8日凌晨1时30分,正值阿尔及尔登陆特遣队开始登陆的时刻,巴顿在舰艇甲板上听到了由英国广播公司播出的罗斯福总统熟悉而又响亮的声音。
罗斯福总统宣布了登陆的开始。可是这让巴顿心中不快,因为美国决策机关没有接受他延迟广播总统讲话的时间。
事实上,巴顿他们两个半小时之后,才能开始登陆,天晓得这会给他的行动增加多少麻烦!两个小时后,巴顿的庞大舰队渐渐靠近海岸线。特遣部队进入战斗前的紧张准备。
包括西线特遣部队在内的3支特遣部队的地面部队,由巴顿指挥,司令部是按一支集团军的规模结构设立的,登陆后称为第五集团军司令部。
西线特遣部队由3支特遣分队组成:卢西安·特拉斯科特少将指挥北线特遣队在梅赫迪亚登陆;乔纳森·安德森少将率领中央特遣队在费达拉登陆,欧内斯特·哈蒙少将指挥南方特遣队在萨菲登陆。空军部队由约翰·坎宁安准将指挥。
萨菲是位于卡萨布兰卡以南24千米的一个小镇,这里有一个小型的人工港口。这儿有维希政府法军驻守,用130毫米的岸防炮封锁入港处。他们已经接到上级加强戒备的命令。
哈蒙少将组织部队分批在此登陆。4时38分,登陆艇接近海岸,在美舰猛烈炮火的掩护下,部队顺利登陆。
进攻梅赫迪亚的行动遇到较大挫折。梅赫迪亚位于卡萨布兰卡以北约80千米,靠近利奥特港机场,控制了它就可以掌握卡萨布兰卡的制空权。
巴顿亲自掌握中央突击队进攻费达拉地区,这是“火炬”战役的重点,由第三师、第二装甲师第六十七装甲团第一营以及从12艘运输舰上登陆的特种部队共19000余名官兵发起进攻。
费达拉位于卡萨布兰卡以北约24千米,这里的港口是摩洛哥在大西洋沿岸唯一设备良好的港口。
第三师的任务是在费达拉港附近登陆并建立滩头阵地,然后向南进攻卡萨布兰卡。
法军在这里的兵力部署十分严密,密集的岸炮和野炮群扼守着海滩地带,对美军选择的4个滩头构成了火力封锁。地面部队有数千人,海面上还有一支较大的法国舰队助阵,形势对美军十分不利。
美军原先想得到法军的礼遇,派出了代表与法军司令部谈判,要求他们放弃抵抗。然而得到的答复却是隆隆的炮声。
美军“威尔克斯号”引导着4艘舰船驶抵进攻发起线,登陆部队立即从运输舰下到登陆艇,向海滩进发。在登陆过程中,有20多艘登陆艇翻沉,不少士兵落水而死,各个编队之间失去联络,情况非常糟糕。
美军登陆部队的行动终于被发觉,法军立即用重机枪和大炮表示“热烈欢迎”。
6时左右,巴顿的部队恢复了秩序,冒着炮火抢占登陆点瓦迪内夫夫克小三角湾。步兵第十五团登上位于布隆丹桥炮台下登陆地点的最北端的蓝色二号海滩,第三十团的先头部队则登上了在费达拉角和75毫米火炮下的最南端的红色一号海滩。
这时,布隆丹桥上的舍基堡和费达拉角上的大炮分别向两处海滩凶狠地倾泻弹雨。为了掩护大部队顺利登陆,休伊特海军少将命令舰炮一齐开火,顿时把法军大炮打成了哑巴。舰载飞机也一批一批地飞临卡萨布兰卡上空,实施轰炸和扫射,完全控制了这一地区的制空权。
8时,是巴顿预定的登陆时间,他的登陆艇正在吊架上,装载着他的全部行装,准备下水。正在此时,有7艘法国军舰从卡萨布兰卡港冲了出来,它们以猛烈的炮火向美舰和登陆艇射击。
“奥古斯塔号”立即加速前往拦截。不料,当它的主炮开火齐射时,将巴顿的登陆艇的底部一下子震垮了,全部用品“哗啦啦”掉入大海,巴顿无法登陆了。
巴顿目睹了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精彩激烈的一场海战。
在巴顿的心目中,只有骑兵才是真正冲锋陷阵的斗士,只有坦克部队才有摧枯拉朽的威力。而眼前,他看到几十艘庞大的钢铁舰船在辽阔的海面纵横驰骋,巴顿不由得对海军开始刮目相看,并产生由衷的敬意。
一场海上恶战持续了5个小时,以美军的胜利宣告结束。巴顿于中午12时42分开始登陆。
当巴顿的登陆艇离舰时,水兵们挤在舷栏边向巴顿欢呼。巴顿在13时20分上岸时,浑身早被海浪打得湿透了。前方还有许多仗要打,而他的枪里连一颗子弹也没有。
这时,巴顿得到哈蒙的消息,萨菲已经拿下,特拉斯科特将军也已开始向纵深方向发展进攻。情况似乎在一步步地转好,可巴顿来到岸上之后,却发现费达拉滩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看到的情况非常糟糕。”巴顿后来写道。
当时,虽然船只不断地驶来,但是卸货之后,却没有人把船推开。法国的飞机在低空扫射,美国士兵只能在枪炮还比较远时就躲开隐蔽,这样就耽误了卸货工作的进行,特别是弹药的卸货。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弹药的充足与否是具有决定性的。
安德森的部队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也进入了巩固阵地阶段,这并不是由于没有向前发展的机会,而是因为缺乏支援武器、车辆和通信设备。此时,对法军的劝降工作严重受挫,法国的米什利埃将军不合时宜的虚荣心使他拒绝投降。
由于岸上通信工具普遍发生故障,巴顿既得不到萨菲的消息,也不知道梅赫迪亚的消息。看来只有各自为政了,巴顿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巴顿判定,运输供给是赢得这场战争的关键,他决定亲自过问这件在别人看来是次要的事情。
11月9日一大早,巴顿穿着一身漂亮的军装,精神抖擞地站在海滩上。
在海滩上,他一边指挥,一边亲自推船,干了整整18个小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巴顿身先士卒的表率作用,给美国士兵以极大的鼓舞。
奇迹出现了,经过巴顿一天的指挥,西线费达拉海岸的官兵们精神为之一振,各种物资也源源不断地运上了岸,阵地有条不紊了。
巴顿对自己这一天的工作十分满意。他后来回忆这一天时写道:“我认为,自己对于最初登陆的成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巴顿感到,在整个摩洛哥战役中,这是唯一值得提起的一段插曲,可以用来证明他的亲自干预有一定的价值。
11月9日,终于传来了萨菲和梅赫迪亚的好消息。这两支部队都取得了很大进展,而巴顿在费达拉却无计可施。
10日,巴顿下定决心,对卡萨布兰卡发起全面进攻,迫使它投降。
在当初拟定“火炬”计划之时,艾森豪威尔曾许诺,如果其他方法均不能获得成功,可以威胁从空中轰炸和从海上炮击迫使卡萨布兰卡投降,而且在必要时把威胁变为行动。但同时明确规定,巴顿在采取这一极端行动之前必须向他请示,并得到他的明确同意。
此时此刻,巴顿已顾不得许多,他决计来个先斩后奏。巴顿下达命令,要求休伊特海军少将在“奥古斯塔号”上准备好炮火,麦克沃将军在“突击队员号”航空母舰上准备好轰炸机,安德森则做好地面进攻准备。同时,巴顿命令第三师的前锋迂回到卡萨布兰卡的东南角,做好战前侦察和突击准备。一切安排妥当,巴顿决定,11月11日上午7时30分发动进攻。
11月11日凌晨4时30分,一名法国军官来报,拉巴特的法军已经停火。
参谋部所有的人都主张取消这次进攻,可巴顿坚持要打。
巴顿让那名法国军官到卡萨布兰卡转告守将米什利埃海军上将,如果不想被消灭就立即投降,一旦开战,巴顿就不会再劝降了。
巴顿又给休伊特将军传话,如果法军在最后一刻放下武器,巴顿将通过电台发出停火信号。那时是5时30分,然而刚刚一个小时之后,法军就投降了。几乎就在法军投降的同时,巴顿的轰炸机已飞临目标上空,战舰也正准备开火。巴顿命令安德森率军进城,如遇抵抗立即打击。虽然没有人阻挡他,但从7时30分至11时这几个小时,是巴顿一生中最漫长的时刻。
11月11日14时,米什利埃将军和诺盖将军来谈投降条件。
巴顿首先对他们的明智选择表示了由衷的祝贺,最后巴顿还和他们庆祝了一下。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巴顿感觉并没有多么好受,因为他只能驻扎在摩洛哥。
驻扎的意思就是等待。在战争中等待,也许是巴顿最难熬的日子,除了经常和摩洛哥国王聊天之外,他实在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巴顿感到非常不痛快。
夺取盖塔尔战役的胜利
1942年12月19日,是摩洛哥的重大节日宰牲节。虽然这是在战争时期,但是既然摩洛哥还算太平,就还要举行。
当时的摩洛哥国王邀请了驻扎在自己国家的军队首长,其中当然少不了巴顿,另外还有各师师长,以及40名官员。
宰牲节的开幕仪式在王宫举行。不过巴顿却没有多少心思花费在这方面,他渴望自己能够早日进入战争之中。
巴顿和法国的诺盖将军站在同一辆车上检阅仪仗队,这是一辆卸掉顶篷的侦察车。仪仗队的英姿令群众大开眼界,巴顿听到阿拉伯人的阵阵欢呼声。
驻扎在摩洛哥差不多两个月了,巴顿天天真的很心急。
1943年1月1日一大早,巴顿他们首次遭到空袭。大约3时15分,3枚炸弹最先炸响,把巴顿从沉睡中惊醒。
巴顿在屋子中央点上灯,拉上窗帘,穿了几件衣服,5分钟后上了房顶。铅云低垂,大约仅有700米高,风雨交加。
巴顿让所有的探照灯都打开了,光柱仿佛在云层中刺出一个个大洞。高射机枪霎时密集开火,弹道划破晨空。
5分钟后,一团夹杂着章鱼触角般火舌和火球的巨大闪光突然出现,耀眼的火光持续了约10秒钟,其间并未发生什么事。
随即,巴顿听见了刺耳的飞机引擎声和即使看不见飞机也会实射的高射炮的开炮声。
噪声持续着,不久有一架四引擎轰炸机迎面从巴顿的房顶掠过,同时也被两道探照灯光罩住。几乎所有附近的高射炮立即向它开炮,横飞的弹道映衬着它的黑影,一团团随即变成黑烟的白炽色的爆炸将它包围。尽管这架敌机的高度不超过600米,也许正因为这个高度,它全身而逃了。有人认为它被击中了,可巴顿觉得没有。
巴顿还能听见云层外别的飞机声和不时的轰炸声。一块弹片下落时从巴顿身边呼啸而过。
巴顿派军官们到各处了解情况,不久他们就纷纷打来电话。防务一切正常,这让巴顿宽心了不少。
大约在凌晨4时45分的时候,巴顿听见另一架轰炸机从自己的屋顶飞过,他凭声音判断,这架飞机应该是四引擎的。因为这架飞机飞得实在太低、太大胆,所以强烈吸引了地面的火力。
巴顿几乎敢断定,这架自鸣得意的飞机在朝欧洲方向消失前,至少被美军的炮火击中两次。
这架飞机刚逃跑,巴顿又听到有一波炸弹在一个高射炮连附近爆炸。
巴顿的副官斯蒂勒中尉立即前去打探爆炸的确切位置和伤亡情况,结果大家都安然无恙。随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巴顿觉得空袭已过,于是就回去睡觉了。
谁知道,大约5时30分,空袭又来了,还没来得及躺下的巴顿,又再次来到屋顶。轰炸声此起彼伏,巴顿的炮兵和海军舰艇的防空火力也异常猛烈,场面非常壮观。
此时乌云已经消散,一架敌机在巴顿他们前方约1200米高的上空被探照灯盯住,惹发地面的阵阵狂轰。可它突然下降了1000多米,得到了地面所有方向的火力关照。
但这架飞机竟然从火力网中直蹿出去继续轰炸,约飞行了4千米后来了个倒栽葱,几乎扎进海里。当时它的一两个引擎已冒起浓烟,眼看就要完蛋,可在碰到海面前竟然消失在了烟雾中。
等天一亮,巴顿就立即去了解空袭后的情况,并同士兵们进行了交谈。士兵们表现很镇静,一名炮兵说,一枚炸弹在50米外爆炸,他们班一个人也没被炸死,只不过被泥块和石块擦伤了。
轰炸留下的弹坑约有普通卧室那么大,每个弹坑里都有许多弹片。巴顿搜集到了一些弹片,以此推知敌机的弹型和引擎。
但是那些阿拉伯人可没这么幸运,至少有10个阿拉伯人被炸死,而且伤的更多。
10时,巴顿把全体飞行员和高炮部队军官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商讨防空计划并做必要调整。
巴顿表示,对现行防御体系还算满意,但还需要做一些改进。任务分派下去以后,很快这些改进措施就完成了。但是,巴顿现在想要的,不是这种坐在防御阵线后的生活,而是激情燃烧的战斗。
1943年1月中旬的时候,美英两国重要首脑齐聚卡萨布兰卡,召开重要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罗斯福和丘吉尔,还有主要的军事顾问团。
这次会议确定了1943年的作战方针,打算下一步重点进攻意大利的西西里岛。这次战役被命名为“赫斯基”,巴顿的老朋友艾森豪威尔被任命为盟军总司令。
巴顿以东道主的身份接待了这次会议,他把各项工作安排得周密而细致,使全体与会者感到十分满意。
2月2日,艾森豪威尔给巴顿下达指示,要求他立即着手改编西线特遣部队,后来被叫做第一装甲军,并开始筹划“赫斯基”战役的有关准备事宜。
知道自己即将参加“赫斯基”计划,巴顿在拉巴特连夜改编西线特遣部队,并动员参谋人员开始为“赫斯基”战役拟订计划。然而,情况发生了突变,德军统帅隆美尔忽然来到了突尼斯,他的到来,使盟军遭受了重大打击。
在危急情况下,艾森豪威尔决定让巴顿去突尼斯,以挽救可能在再次攻击之下而瓦解的第二集团军。
3月5日下午,巴顿和艾森豪威尔会面之后,领受了自己的任务,接管第二集团军,整顿它的士气,接受英国亚历山大将军的直接指挥。
当天下午,巴顿飞往君士坦丁堡到亚历山大将军的第十八集团军群司令部报到。
亚历山大将军对巴顿充满了好感,巴顿对他的新上司也很满意,他对亚历山大将军十分尊重。巴顿的主要任务就是全力吸引和牵制德军兵力,并夺取加夫萨,为蒙哥马利提供前方补给基地。
马上就要和隆美尔这样的强劲对手作战,巴顿感到异常兴奋。
前不久,他曾在艾森豪威尔的司令部对海军中校布彻慷慨陈词:
我们一抵达北非,我就看出隆美尔将在突尼斯加紧攻势,并盼望与那个厉害的杂种厮杀一场。
巴顿感到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浑身充溢着一种说不出的冲动和快感。但令巴顿遗憾的是他的部队不是主力,而是给蒙哥马利当配角。
3月6日,巴顿率领手下,开着一队侦察车和架着机枪的半履带车,急速地驶向设在库伊夫山的第二军司令部。
巴顿头戴两颗星的擦得锃亮的钢盔,下额露在钢盔带外面,就像一个战车驾驶员一样,站在装甲车上。
车队呼啸着开进那个满是土屋的破烂村庄,只见高高的天线在车顶上不停地摇晃着,喇叭的尖叫声把受惊的阿拉伯人从泥泞的街道上吓走了。就连那些当兵的,为了避免泥水溅到身上,也急忙躲进最近人家的门口。
就在巴顿赴任的这一天,隆美尔发动了梅德宁战役。但是隆美尔遭受重大挫折,被赶回马雷斯防线。隆美尔遭此打击之后,一气之下,于3月9日借口养病返回欧洲去了。
隆美尔的突然离去,一种失去对手的失落感油然而生,使巴顿不免扼腕叹息。
本来进攻日期是3月15日,但亚历山大为使它更接近第八集团军预定攻击时间,便推迟至17日。
巴顿对英军的保护主义和唯我独尊十分反感,但想到艾森豪威尔的嘱托就忍了下来,他准备通过侧翼的佯攻来帮助蒙哥马利突破马雷斯防线。
巴顿率领第二集团军于3月17日向两个目标发起了进攻。艾伦的第一步兵师先占领了加夫萨,18日又占领了盖塔尔。
沃德的装甲部队也夺取了斯塔欣—德塞内德,并做好了向马克纳赛展开攻击的准备。第二集团军的进攻十分顺利,21日攻占了塞内车站,22日占领了马克纳赛。
23日,巴顿命艾伦率第一步兵师沿加夫萨—加贝斯公路向前推进,在早晨6时,他们与德军第十装甲师约50辆坦克相遇。在卡塞林山口战役中,第二集团军便负于他们之手,这一次第二集团军决心报仇。
战斗十分激烈,德军发动的两次进攻都被打退了。巴顿对这次战斗十分满意,他自豪地指出:“硝烟一散,我没有看见一个美国士兵放弃阵地后退一步。”
在马克纳赛以东地区,第一装甲师受地形条件等的限制,未能取得较大进展。此时此刻,巴顿已将轴心国精锐的第十装甲师和一个意大利师吸引到北线来,完成了亚历山大交给的牵制德军力量的任务。
3月28日,巴顿组织部队从盖塔尔附近的阵地向加贝斯发动进攻。
巴顿以艾伦将军的第一师为左翼,埃迪将军的第九师为右翼,力求在德军阵地中打开一个缺口,以便为沃德将军的第一装甲师投入攻击打开通道。
德军十分清楚,退让就意味着轴心国北非战线的全面崩溃,所以拼死抵抗。战斗十分惨烈,双方损失都很惨重,美军只取得极少进展。
30日,巴顿命令部队暂停进攻,进行修整。
4月6日,巴顿接到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取396高地。然而,第二天早晨7时45分,巴顿又接到命令,让他尽最大力量援助英国第八集团军。
巴顿不喜欢亚历山大将军那种牺牲美军为英军胜利铺路的做法,但为了顾全大局,他接受了命令。
巴顿从第一装甲师中抽出精锐,组成由本森指挥的特遣队,再次发动猛攻。
战斗打得很残酷,双方伤亡人数不断增加。
可是这时巴顿却不顾个人安危,亲临前沿指挥。当部队被德军的地雷区阻住去路之时,他毅然驾驶吉普车在前开路,穿过雷区。
巴顿的英勇精神感染了所有的坦克兵们,他们也表现得非常勇敢,很快,突击队与蒙哥马利第八集团军的先头部队会合了。
经过22天的血战,美军在盖塔尔战役中,取得重大胜利。巴顿下了一道嘉奖令,满怀激情地表彰了第二军将士的战斗精神和辉煌战绩。
盖塔尔战役的胜利,大大帮助了蒙哥马利对阿卡里特河阵地展开正面突击。这时可以说离整个突尼斯战役的胜利已经不远,德国非洲军团即将走向末路。
巴顿希望赶快进入战斗,结束非洲的战斗。可是,4月16日,马歇尔亲自给巴顿打来电话:“你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证明了我们对你的信任。”
艾森豪威尔在两天前,还专门来到盖塔尔,对巴顿说:“乔治,你该回头去搞‘赫斯基’战役了,这里有人会接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