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进化的原因初探
1 头型全变了
于日夜在邮车上颠簸,达尔文在上路的第一天自然感到疲倦,特别是长时期的航海晕船使他几乎处于半死状态之后,更是如此。但是,当邮车驶近熟悉的城市时,英国的田野、菜园和森林使他愈来愈感到高兴。10 月 4 日,他回到希鲁兹伯里时,时间已经很晚了,为了不在夜里惊动亲人,他在一家旅店住下来。第二天,快吃早饭时他来到了基特。他看到父亲和姐妹们都很健康,和他离开时的样子差不多,只有父亲在离别 5 年间有些衰老了。父亲满意地打量着儿子高高的个子,对女儿们高兴地喊道:“瞧,他的头型甚至全变了!”姐妹们都不同意这个说法,因为在她们面前的仍然是那个可爱而善良的兄弟,和从前一样,用他那含情的眼光看着她们。但是,父亲的话里有很多是正确的。5 年的航海旅行使达尔文大大变样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向自己提出并解决了许多科学问题的人,他已经是一个发展了自己的意志的人,他已经习惯于经常精力充沛地进行劳动和观察,习惯于遵守体力纪律和脑力纪律。
2 不倦的“登顶”精神
在旅行中,每到一个新地点,“第二天”他就登上山顶,观察新的地方,并着手搜集材料。和这种情况相似,现在回到了希鲁兹伯里,达尔文的这种纪律和孜孜不倦的精神立即表现了出来。第二天他就登上了自己的“山顶”,从那里可以最清楚地观察自己将要活动的“场所”, 带回来的搜集品要求按专家的意见进行分类加工;要写出关于“比格尔” 号的报告;要写一系列的在他头脑中已经形成的地质著作,如火山岛的地质、南美洲的地质、珊瑚礁的理论;还有关于与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生物分布有关的“物种”问题也要解决;《旅行日记》要准备出版。在达尔文的心目中,他始终不渝的朋友亨斯罗,就像是这样的“山顶”, 从这里可以最清楚地观察到所有这一切。他开玩笑地尊称亨斯罗为“自己的首席海军大臣”,现在他必须尽快地与亨斯罗见面,亲自同他谈一谈。因为达尔文知道,亨斯罗不仅在他的一切创新中会给他出最好的主意,而且还会帮他的忙。虽然达尔文“由于同亲人见面而高兴得头脑完全发了昏”,但他真的“第二天”就写信给亨斯罗,询问亨斯罗是否在剑桥。同一天,他给那位同自己亲密相处多年的舰长写了一封信,信写得特别亲热,全是“最好的话”。
把搜集品加以分类,以便进一步整理和确定,这在开始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达尔文的熟人、待他十分友好的赖尔劝他,他应当亲自研究地质学。解剖学家和古生物学家奥温不反对解剖一些用酒精浸制的动物。当时担任伦敦大学教授、他的老朋友格兰特准备研究某些珊瑚。但是,起初谁也没有准备去建立完整的队伍。一些博物学家不参加,许多像昆虫学家雅瑞尔这样的人则忙于其他工作。亨斯罗建议把动物的各科在剑桥的博物学家中加以分配。达尔文把这当做工作中第一阶段的计划,因为在剑桥享有崇高威望的亨斯罗所给予的帮助,在他看来是重要
的。他打算在剑桥度过几个月并在那里开始自己的工作。然后达尔文认为必须把自己的工作移到“污秽的、可憎的伦敦”去,因为在那里,只有他在场,才能推动专家们对环球航行期间搜集的动物资料进行研究。但是,他不喜欢伦敦的那些动物学家。他曾出席过动物学会的一次会议, 看到与会者“用那种与有教育的人的身份不相称的腔调相互攻击⋯⋯”
3 会见赖尔
为了实现自己的打算。10 月底,他把自己的东西和搜集品从“比格尔”号上卸下来运往剑桥。在伦敦,达尔文结识了许多大博物学家。其中,赖尔表现得非常热情,他对达尔文的计划非常关心,并且产生了兴趣。要是我们回忆一下,英国的那些老地质学家们,曾经如何仇视赖尔的唯一神教派,他的地质学思想在传播并被人接受方面曾遇到过多么大的困难,那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赖尔会对达尔文采取这样的态度了。达尔文不仅热烈地拥护赖尔的地质学思想,而且还准备在地质学方面超过他这位老师。因此,赖尔急不可耐地等待着达尔文考察归来。当“比格尔”号还在新西兰时,赖尔就写信给塞治威克说:“我由于盼望达尔文的归来,感到非常的寂寞。我希望你们在剑桥不要把他独占了。”我们已经知道,达尔文对赖尔曾经作了多么高的评价,而赖尔在发展达尔文的地质学思想和生物学思想方面又起了多么大的作用。可见,他们彼此之间是互相需要的,因此,他们两人在相识之后彼此都相当满意,并且很快就成了朋友,这是毫不奇怪的。赖尔当时年近 40 岁。达尔文不久就被选为地质学会会员,接着又被选为动物学会会员。
4 拜访舅舅家
11 月,达尔文来到梅尔的韦季武德家,在那里,人们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因为有关他取得成就的名声已经遐迩皆知了。所有远亲都被邀请来“看他”。埃玛很想向他详细询问关于旅行的情况,不过她又担心由于自己对达尔文到达的那些国家知道得太少,他会不乐意给她讲的。她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达尔文一直在非常亲切地谈论,人们毫不客气地向他提了很多问题。正如埃玛在一封信中写的那样,他的姐姐卡罗琳是“那样地为他感到幸福和骄傲,以致看到他就使人感到高兴”。谈论的话题还有达尔文的日记,日记是同信件和科学札记一起由达尔文分批寄往家中的,因此他的姐妹们早已知道了。费茨罗伊看了这本日记后,建议把它同自己的日记合在一起作为一个完整的读物出版。姐妹们和埃玛却坚持一定要把达尔文的日记同舰长的报告分开出版。
- 旅居剑桥
1836 年 12 月 10 日来到剑桥。起初,他住在亲切热情的亨斯罗那里, 后来他租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在剑桥呆的时间拖长了,因为他想在这里检查完他的地质搜集品,同时请米勒教授协助,鉴定他采集到的矿物和岩石。此外他还致力于准备出版自己的《考察日记》。这项工作并不难
办,因为他已经很细心地记写好了自己的《旅行日记》手稿本,但那时主要的精力,是只要把他的很有趣味的科学成果摘录,增添进去。达尔文“走过学院的院子时,对任何一间屋子住的人都不认识”,这使他感到闷闷不乐。他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是在剑桥大学曾经享有很高声望的大学生了!不过现在每天晚上仍有一些好朋友聚集在他那里,看来,这在相当程度上妨碍了他始终坚持的活动。他在给詹宁斯的最后一封信中提到,“丰盛的宴会和其他的诱惑”使剑桥成了“一个不好的工作地点”。这年冬天,他还应赖尔的要求,把自己撰写的《智利海岸在近代上升的证据考察记》,交给地质学会发表。
- 来到伦敦
1837 年 3 月 6 日,达尔文从剑桥来到伦敦,安顿在大马尔勃鲁街,
一直住到 4 月。在这期间,他主要是对《考察日记》进行加工。达尔文在《考察日记》中所遵循的不是时间的顺序,而是地理的顺序。他正确地认为,把注意力放在对访问国的描写方面,这对读者来说要更容易理解一些。在这种描写中,他有意包括了动物的生活方式、地质考察、风景描写以及个人的印象。他在 6 月份写完日记之后,给自己放了假,动身到希鲁兹伯里去。
《考察日记》写完后,剩下的只是要对那些只有在专家的参与下才能弄清楚的最有意义的航行结果作一些压缩和补充,最后整理好,以便付印。如果不知道达尔文在旅行期间已经对《考察日记》作过认真的修改,那就会对达尔文整理《考察日记》的速度感到惊奇。
达尔文完成了《考察日记》后,再一次重新考虑了加拉帕戈斯群岛留给他的印象。而物种起源问题又非常复杂地摆在他的面前。他认为, 应当学习赖尔在地质学方面做出的榜样,首先搜集与动、植物的变异现象有某种关系的事实。达尔文以真正的培根精神工作着,他真诚地奉行着培根“阅读使人全面,商谈使人有经验,而写作则使人准确”的箴言。他不受任何带有偏见的理论的影响,广泛地搜集主要与人工培育的品种有关的事实,利用出版的著作,同有经验的畜牧家和植物栽培学家保持联系。7 月份,他开始了第一本关于物种问题笔记的写作,其内容就是《物种起源》一书的原始事实资料。同时,他还在地质学会上宣读了几篇自己的论文。这些论文受到了地质界的赞扬。
达尔文来伦敦和赖尔的援助,对他《在“比格尔”号上航行期间的动物学》一书搜集的材料进行分类整理是有帮助的。而达尔文在得到林纳学会关于发表他的研究成果是有意义的这一保证后,他便设法争取政府的补助金,作为出版这篇论文的开支。他的请求无条件地被接受了, 财政大臣只是请他“最合理地”使用拨出的 1000 英镑,这当然符合达尔文本人的愿望。
但是,生活在伦敦使达尔文感到难受,因为伦敦是一个“烟雾弥漫的地方,一个人在这里要失去一大部分最好的生活享受”。达尔文不能够充分地在“大自然里散步”,而散步则是他由衷喜爱的活动。更麻烦的是,他所从事的大量工作在 1837 年秋天影响了他的健康。
在环球航行结束时,他曾向往将来能生活在希鲁兹伯里,生活在他
亲爱的父亲和姐妹们中间,而现在他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时间回故乡小住。达尔文在繁忙中休息了一个月,他到了希鲁兹伯里和梅尔。他在梅尔期间,曾对蚯蚓和蚯蚓对土壤形成的作用做了首次考察。深秋时分,他在地质学会做了一个《关于腐殖土在蚯蚓作用下的形成》的报告。
- 地质学会秘书
无论是在航行期间,还是在这以后的最初几年,一般说来,达尔文虽然首先是一个广义上的“博物学家”,但是他用的时间最多的却是在地质学方面。他从航行中带回了那么多这方面的新东西,那么多用崭新的,没有丧失其战斗意义的赖尔的观点来说明的东西,以致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就做出很多不同的饶有兴趣的报告。地质学会很自然地希望这个在地质学方面崭露头角的巨人能参加学会工作,因此打算邀请达尔文担任学会的秘书。达尔文在很长时间内一直婉言谢绝,借口自己在英国地质方面缺乏必要的知识,况且秘书工作要花费大量时间,而这就会把自己的地质著作推迟。但是,1838 年 2 月 26 日,他终于接受了坚持要他担任的秘书工作。
在此以前,达尔文就为收到即将出版的《考察日记》校样感到高兴。虽然他也曾对校样中印错了那么多的字而感到生气,但是当光滑的纸张和清晰的印刷物,使未来的这部书具有一种招人喜欢的外表时,给作者留下了这样的印象:有好几个晚上,他默默地、惊讶地凝视着他从印刷厂得到的第一卷的第一页⋯⋯他在给亨斯罗的信中对自己成了作家这一点表示惊讶:“即使我活到 80 岁,我也不能不为人们把我看成作家而感到惊讶。如果有谁在我旅行之前的夏天说我将成为一个作家的话,这会使我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像说我将要成为一个天使那样的不可能。”《考察日记》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同年,又出了经过修订的第二版。过了 3 年,该书又印了一次。
- 物种问题
达尔文在 1837 年冬至 1838 年期间,首先考虑的是他在“比格尔” 号旅行时所搜集的动物学和地质学方面的材料,而且当时连关于物种问题的第一个笔记的评语也都有了。例如,后来他在 9 月间给赖尔的一封信中写道:“最近,我可悲地受到了使我懒惰的诱惑(这是仅就纯粹地质学方面的情况而言),这就是由于大量的新观点经常不断地涌现在我心头而使我懒惰,它们同物种问题有关。一本又一本笔记抄满了许多事实,这些事实清楚地聚集在一些次要法则的周围⋯⋯”达尔文在从福克斯那里得知关于某些动物杂交的情况之后,写信给福克斯表示了如下一种志愿:有朝一日他一定能“在物种和变种这一最复杂的课目中”有所作为。
达尔文认为:如果在绝灭的和现代的种类之间有什么联系的话,那么这种联系就是繁殖。他在笔记中写道:“连续的繁殖说明,为什么现代的动物属于已经绝灭的类型;这是一条几乎已被证明了的规律⋯⋯”
“如果一种物种产生出其他的物种,也就是说,如果它们发生变异的话,它们的族就不会彻底灭亡,因为它们就像用种子进行繁殖的‘金莱茵特苹果’一样而继续存在。”
地理扩展方面的事实也向达尔文提出了进化的说明。为什么在某些地区动物属于一定的类型,这一定有某种原因。为什么羚羊在非洲,而袋鼠却在澳洲?当然,这不是因为有两个不同的创造者,而是由于“羚羊的共同祖先在非洲,袋鼠的祖先在澳洲”。这不能不使他提出关于现代的贫齿动物和绝灭的贫齿动物之间的种属问题。他在笔记中写道:“我认为,在南美洲,大懒兽的弟兄,即现在已经绝灭的犰狳的叔伯可能是所有犰狳的祖先。”但是,绝灭的种类是否总要留下后代呢?他在笔记中接着指出:“如果个体不能繁殖,它就没有后代,这就是现在还生存着的南美洲的斑马,而在北美洲,它却已经绝灭了,没有留下后代。这就很自然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这种绝灭取决于什么呢?”他把新的想法记了下来:“至于说到绝灭,那么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看到,鸵鸟的变种可能适应性很差,因而必将绝灭,或者在另一种情况下,像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反舌鸫那样,处在有利的条件下而大大地繁殖起来。这一切都依据于这样一个原则:在狭小境域内的繁殖和变化着的条件所引起的不断变异,在适应于这些条件的情况下继续存在和发展。因此物种的绝灭是由于不适应环境的结果。”
- 进化的原因初探
人来源于动物的这一点没有使他这个既喜欢野生动物,又喜欢家养动物的博物学家,像许多和他同时代的人那样,产生某种厌恶的情感。达尔文写道:“如果让我们任意假设一下的话,那么,动物,即在痛苦、疾病、死亡、苦难和饥饿中的弟兄,我们在最艰难工作中的奴隶,我们的欢乐与共的同志,所有这一切也许会使它们通往同我们具有一个共同的祖先这个来源——会使我们所有人融合在一起。”
他在用进化论说明所有生物的历史发展时,同他在进行伟大的总结以前,以及进行伟大的总结期间的物理学和天文学方面的状况都进行了对比。他感觉到,他的理论不能不遇到类似的反对意见。他写道:“在万有引力定律发现以前,可以说用一个规律来说明所有星球的运动,正如用一个规律来说明一个星球的运动一样,都是困难的。人们也可能说, 这对于所有哺乳动物是一个来源这一点来说,似乎什么也没有说明(如果我们打算说明的话)⋯⋯”,“天文学家曾经说过,上帝预先确定了每个星球要按照自己的特殊轨道运行。同样,上帝也要求每个动物在一定的国家里以一定的形式创造出来,但是这种要求的威力是多么简单而又多么雄伟:让万有引力按照一定的规律发挥作用吧,这将会导致一种不可避免的结果,——让动物创造出来吧,那时它们的后代将按照一代被另一代所代替的固定规律而成为同样的动物。”
我们根据笔记中这些仓促做出的评论可以看到,达尔文在这个时期明确地向自己提出了进化原因的问题,为了弄清进化的原因,他认为必须研究生物的适应性以及生物的性质、构成和本能。如果他的理论取得了胜利,他想在他的面前将会展现出科学进一步发展的极其广阔的前
景。他写道:“我的理论将赋予现代(类型)和古生代(类型)比较解剖学以重要性:它将导致对本能、遗传、智力遗传以及整个形而上学的研究。它将导致对杂交、再生、变化原因的详细考察,以便了解我们是从哪里起源的和向何处发展,什么情况有助于杂交,什么情况妨碍杂交, 这种情况和对物种构成中直接过渡的观察,能够导致变化规律的发现, 而这种规律会成为研究的主要对象,并将指导我们的认识。”
- 教 训
达尔文忙于对环球航海期间所从事的动物学和地质学做总结。1838 年上半年时,他感到身体不适,便决定到剑桥自己的朋友们那里去住几天,他住在亨斯罗家里,晚上亨斯罗那里聚集了很多人。达尔文认识了教阿拉伯语和犹太语的李教授,并拜访了地质学家塞治威克。
在剑桥的休息对达尔文起了很好的作用。他终于恢复了健康。于是, 他决定到苏格兰去游览一番,他从格拉斯哥出发,到了英威涅斯山谷, 在这里他住了八天,研究了类似罗埃河谷的地质学上的阶地。天气非常好。在令人讨厌的伦敦生活以后,达尔文对苏格兰的大自然感到特别愉快,对那美丽的晚霞非常欣赏。他在给赖尔的信中说,他所登上的第一个火山岛和第一个火山口,甚至他所通过的科迪勒拉山脉也未必能像罗埃河谷那样使他如此喜欢。
同年夏天,他回到伦敦以后,写了关于这些阶地的一篇论文,发表在伦敦皇家学会的《会报》上。在此之前,劳格·迪克和马卡洛克都认为,罗埃河谷的阶地是一些湖泊的沉积物,而这些湖泊则是由一些山岩和冲积层构成的堤坝形成的。达尔文认为,既不能用岩石也不能用土堤来截住水流,他驳斥了任何“湖泊的”理论而采用了惟一剩下的说明—
—海的活动。这个结论是错误的。在亚格西提出这些阶地的形成是由冰川块构成的堤坝后,达尔文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观点。可以用来作为对达尔文进行辩解的理由是,在 40 年代,限于当时的知识水平,整个冰川的地质活动还很少被说明,至于在苏格兰所遇到的那些漂石,根据赖尔的解释,说它们是在漂浮的冰块上经过大海而被带到这里来的,由此就产生了“巨漂砾”这一名称。后来,达尔文一直为这篇文章感到羞愧, 这篇文章,就像他后来认识到的那样,对他来说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在结论中利用排他的方法的一个教训。
- 达尔文与马尔萨斯《人口论》
在罗埃河谷旅行之后,达尔文回到了伦敦,他的妹妹卡萨林和从巴黎旅行回来的埃玛·韦季武德来看望他。
下半年,达尔文开始写珊瑚礁一书。他仿效赖尔的做法,采取下面的作息时间:他分两次工作。第一次:连着工作两小时;然后就去散步或到街上去办点事;回家后又埋头工作。他经常去赖尔曾带他去的“雅典神殿”俱乐部,他时常在那里遇到许多他很感兴趣的科学协会会员。他在 1838 年 10 月阅读了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并且在他充分准
备接受生存斗争这一理论的时候⋯⋯他感到惊奇的是,在某些情况下,
有利的变异力求被保存下来,而不利的变异将被消灭。其结果可能就是新物种的形成。他继续说:“于是在这里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据以工作的理论。”我们看到,在谈论关于鸵鸟的绝灭和保存时,他已经接近于最适者能被保存的理论,也许,没有马尔萨斯,他也会得出这个理论来的。
众所周知,马尔萨斯在《人口论》中说,人是按几何级数增长的, 而人的“生活资料”则是按算术级数增加的,达尔文把这种关于人按很快的级数增长的思想应用于动物和植物,而没有注意到,这样他就在实质上驳斥了马尔萨斯。正如达尔文在致恩格斯的信中指出的那样:因为马尔萨斯的“全部实质在于他的理论不是应用于植物和动物,而只是应用于和动植物相反的按几何级数增长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