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药学
东汉时期,我国最早的一部较完善的药物学著作《神农本草经》成书了。我国古代把讲述药物学知识的学问称为“本草学”。
《神农本草经》总结了汉朝以前直到远古时期长期积累的药物知识。这部著作很可能是由历代医药学家逐渐增补陆续写成的。
《神农本草经》共著录药物 365 种,计有植物药 252 种,动物药 67 种;
矿物药 46 种。根据效能和使用目的,把药物分做上、中、下三品。上品 120 种,按照书中的说法,所谓“上品”是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可以轻身益气、益寿延年的补养药品。中品 120 种,有的有毒,有的无毒,多是能补虚
弱又兼有攻治疾病作用的药物。下品 125 种,是具有毒性而专用于除寒热邪气攻治疾病的药物,不能久服。这样的分类方法显然受到炼丹术的很大影响, 不少地方和事实也有出入。但是书中记述的药效,大部分是正确的,如桂枝、麻黄、杏仁、石膏、附子、黄芩、黄连、知母、柴胡、地黄、当归、芍药等, 在临床上有卓越的疗效。此外,书中还扼要介绍了药物采收、炮制和贮藏方法,概括了君、臣、佐、使、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和合、四气(四时阴阳变化、温热冷寒之气)、五味(酸、苦、甘、辛、咸)等药物配制的理论。
《神农本草经》为后世医药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自《神农本草经》问世之后,又陆续有《蔡邕本草》、《吴普本草》、
《李当之药录》等新的本草著作出现。但这些都是在《神农本草经》的基础上,增加了魏晋以来所发现的新药,加以整理总结而成,其体例都不够系统, 内容也比较简单,并且有许多错误。这在当时雕板印刷术还没有发明,书籍全靠手抄的情况下,是很难避免的。正如陶弘景所说的那样:
“魏晋以来⋯⋯更复损益,或五百九十五,或四百四十一、或三百一十九,或三品混糅,冷热舛(错乱的意思)错,草石不分,虫树无辨,医家不能备见”。
因此,他决心整理补充《神农本草经》。
陶弘景于公元 494—500 年间开始对以前本草进行勘订整理。他不仅将
《神农本草经》所载的 365 种药加以证正发挥,并且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
增补了汉魏晋以来张仲景、华佗、吴普、李当之等名医副部药物 365 种,共
计 730 种,汇编成《本草经集注》。
《本草经集注》比《神农本草经》增加了 1 倍。这是我国药物学的又一次整理大提高。
陶弘景在自序中说:
“隐居先生在乎茅山之上,以吐纳余暇,游意方技,览本草药性,以为尽圣人之心,故撰而论之⋯⋯精粗皆取,无复遗落,分别科条,区畛物类、兼注铭时用土地所出,及仙经道术所需,并此序合为七卷。”
可见他的整理工作是非常细致周密的,是花费了巨大的劳动的。
陶弘景在撰写《本草经集注》时,为了区别《神农本草经》中原有的药物和新增加的药物,凡是《神农本草经》的内容都用朱红颜色书写,张仲景等名医增录的资料用墨笔书写,陶弘景自己的注文用小字书写,这样就保存了《神农本草经》的原来面貌,致使《神农本草经》的原文能流传下来。这种方法不但新颖醒目,而且也说明他对于增添的新内容态度是非常慎重的。
《神农本草经》把药物分成上、中、下三品,这种分类方法既不能准确区分药物的性能,又难于掌握和寻检。
陶弘景独创了一种新的分类方法,首次将《神农本草经》中的上、中、下三品分类改为按照药物在自然界中的属性分类,他按照药物的天然来源分成玉石、草木、虫鱼、禽兽、果菜、米食、有名未用等 7 类,除有名未用一类外,其余每类再分为上、中、下三品。这种分类方法,具有一定的科学性, 在我国药物学上具有比较大的影响。我国第一部药典——《唐新修本草》基本上是按照这个方法来分类的。
陶弘景归入的第 7 类药物:“有名未用”类,是一些当时未经实际验证的药物,目的是有利于澄清人们在药性认识上的混乱。
《本草经集注》对药物的性味、产地、采集、形态、鉴别、炮制以及应用等方面也有了新的论述。
《神农本草经》中说药有五味:酸、咸、甘、苦、辛,但是因为勉强和阴阳五行理论联系,出现了许多不符合实际的情况。
陶弘景主张重视药性,而不盲从药味。他把药物的药性更细致地区分为: 寒、微寒、大寒、平、温、微温、大温、大热等 8 种,使当时人们对药物的认识有进一步的提高。在《本草经集注》中,他对于药物寒、热性味用朱、墨点予以区别,以朱点为热,墨点为冷,无点为平。
陶弘景认为药物的产地和采制方法与其疗效有密切关系,并对药用植物的形态鉴别极为重视,例如他说:
“术有两种,白术叶大有毛而作桠,根甜而少膏,可作丸散用;赤术(苍术)叶细无桠,根小,苦而多膏,可作煎用”。
在《本草经集注》中,陶弘景还首创了根据疾病来分类药物的方法,最早提出了“诸病通用药”名目,开列了 80 余种疾病的通用药物。这不仅给医生处方用药带来方便,而且开创了按药物主治作用进行分类的先例。这是中药分类的一大进步。
《本草经集注》中还介绍了一些有特效的药物,如茵陈治黄疸,栝楼治消渴(糖尿病)等等,——时至今天仍然在中医临床上使用。
陶弘景还规定了丸、散、膏、丹、汤、酒剂等的制作规则,统一、细分了秤量药物的斤两标准,在我国本草发展史上做了许多影响深远的工作。
在深入研究药物的过程中,陶弘景细致地观察了大量动植物,做了不少生动、准确的记录,纠正了前人一些不科学的认识,在生物学上也做出一些成绩。如他发现蜾赢是有“子”(由寄生在螟蛉身上的卵孵化出的幼虫)的, 其子以螟蛉为食物,这就否定了当时流行的螟蛉是蜾赢的“义子”的迷信说法。
陶弘景在《本草经集注》成书后,又把汉魏以来名医在《神农本草经》内增录的资料汇集成《名医别录》3 卷。
《名医别录》收载药物种类比《本草经集注》中“名医副品”365 种要多,它不仅收载两汉至刘宋期间名医增录的药物,而且记载了《神农本草经》所载药物的新用途。
《名医别录》是总结两汉、魏、晋、南朝刘宋时期的药物学专著,其中所记槟榔治疗“寸白(绦虫)”等的药效以及书中所载本草附方,是现存文献中最早的记载。
陶弘景对保存本草文献古籍,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陶弘景对病因、病理的分析、基本上采取了道家和道教关于“气”的学说。他认为疾病之源,在于邪气。他说:
“人生气中,如鱼在水,水浊则鱼瘦,气昏则人病。邪气之伤人最为深重、经络既受此气,使入脏腑,随其虚实冷热,结以成病。”
葛洪曾经“周流九州之中”。在与民间广泛、深入的接触中,他深感民间疾病的发生和传染,常常因为缺少医者,而又无简易的自疗方法,只好坐以待毙。他深感有必要编撰一部简易应急的医方书。因此,他在自己已有的100 卷《玉函方》的基础上,收集各种简便易行的医疗技术和单验方,在不得已需要用药时,也都是选用一些价廉效益,山村僻壤易得的药物,有的根本不需到市肆去购买,都是一般草石之品,所在皆有。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葛洪编撰成《肘后备急方》3 卷。书名“肘后” 指可随身携带于臂肘之后,“备急”则多用于急救之病症,这与现代的“急救手册”具有同等的含义。
陶弘景对葛洪的《肘后备急方》进行了拾遗补缺的工作,得 101 首,称
《补阙肘后百一方》,取佛书人有四大(地、水、火、风)一大就有 101 病为名。
金代杨用道又取唐慎微《证类本草》诸方附于随证之下,而成今书。葛洪和陶弘景的原方,在今本《肘后备急方》中已混同难辨。
杨用道所增部分,是标有“附方”二字,以示区别。
今本《肘后备急方》8 卷,分 51 类,多取易得之药,治疗内外诸症。陶弘景在《补阙肘后百一方》中,是以“气的学说来分析一些猝发病的
原因。他把疾病的病因,归之为邪气、恶气、毒疠之气,这是对我国传统的6 气(风、寒、暑、湿、燥、火)致病说的发展。
在医药学方面,陶弘景撰有
《本草经集注》7 卷
《名医别录》3 卷
《补阙肘后百一方》3 卷
《药总诀》2 卷
《陶氏方》3 卷
《效验方》5 卷等。
这些书早已散失,今仅存敦煌石室藏 6 朝(魏、晋、宋、齐、梁、陈) 时手抄本《本草经集注》叙录残卷和吐鲁番出土的仅存燕屎、天鼠屎、鼹鼠、豚卵四味药的《本草经集注》残卷。
今本《肘后备急方》中虽保存了《补阙肘后百一方》的部分内容,但陶弘景增补内容大多已与葛洪《肘后备急方》内容混淆在一起。
《本草经集注》和《名医别录》的主要内容保存于《证类本草》和《本草纲目》等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