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接受战斗任务
- 笨重的兵器车辆,颤颤悠悠地通过渡板开到平板车上,平板车被压得“吱吱”作响,连带着把车皮也拉得晃动起来。
- 趁着夜幕,二营迅速组织部队卸载,进入阵地。一张天网在长沙上空张开。
- 刘亚楼司令员从秘书手中接过茅台酒,先是给成钧倒上酒,又一一地给部长、处长和参谋人员倒上酒说:“喝!都喝!不会喝的也得喝!”
导弹二营接受战斗命令
1959年10月7日,一个被永远载入世界防空史的日子。
当天上午,一架RB-57D高空侦察机从台北起飞,凭借其高空优势越过沿途我歼击机的层层拦截,肆无忌惮地越徐州、过济南,向北京逼近。
中午12时04分,北京郊区的秘密阵地上,3枚地空导弹拖着长长的火焰腾入长空。
刚刚还逍遥自在的RB-57D顷刻粉身碎骨,驾机的国民党空军上尉王英钦当即毙命。
这次战斗,开创了人类防空史上用地空导弹击落敌机的先河。消息传开,世界震惊。
在外国人眼中依然是“小米加步枪”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何以能够击落当时最先进的美制高空侦察机?
面对外国记者和友人的询问,时任外交部长的陈毅机警而诙谐地说:“我们是用竹竿把它捅下来的。”
1960年2月,中苏关系公开破裂,美国极想掌握中国还能否自己发展核武器和弹道导弹的情报,于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把U-2飞机侦察的重点转移到了中国。
在这之前,美国的U-2飞机在苏联上空出尽风头之后被打了下来。但美国人相信,尽管出现过1959年10月7日RB-57D被击落的事件,相比之下,各方面性能更优越的U-2飞机,至少在最近的几年里,中国大陆的空军还是拿U-2飞机没办法的。
U-2是由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研制开发,绰号是“黑小姐”,属于高空间谍侦察机。
U-2飞机实用升限2.4384万米,续航时间8小时左右,最大航程4700千米。在这个高度上飞行时,飞行员要穿上宇航服才行,由此可以看出,一般的歼击机根本够不着。
1961年一开始,两架U-2飞机运抵戒备森严的桃园机场。经过1年的准备之后,台湾空军成立了空军第三十五独立中队,对外称“气象侦察中队”。
中队飞行员陈怀,为中队画了一个队徽,一只黑猫,代表着U-2通体乌黑的机身,猫的两只眼睛代表着侦察照相设备,猫又是昼夜皆宜出没的动物,预示着U-2飞机在昼夜间均可执行侦察任务。从此,“黑猫中队”就成了这个间谍飞行中队的代名词。
1962年1月13日,“黑猫中队”首次侦察飞行挑选了政治上最忠诚、飞行技术又出类拔萃的“黑猫中队”队徽的设计者陈怀。
陈怀被首次选中对大陆侦察,受宠若惊。他飞到目标区上空后,施尽了浑身解数,在目标区上空飞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飞机上的油料仅剩下够返回台湾的,终于找到了他要拍照的目标,完成了他的间谍之旅。
一个半月后,1962年3月1日,“黑猫中队”副队长杨世驹驾驶1架U-2型高空侦察机,由台湾桃园基地起飞,经马祖上空进入,对我大西北纵深侦察。
穿越了中国大陆闽、浙、皖、豫、陕、甘、宁、青、蒙9个省区,在银川、兰州、包头、西安诸地侦察,在青海湖海晏上空,盘旋了三圈半后,又经郑州、福州返回台湾。
这是U-2第二次在中国大陆长距离侦察我大西北地区,其侦察目标直接指向我核武器的研制试验基地,严重地威胁着我国尖端国防工业基地的安全。
敌人的侦察引起了高层领导和空军上下的关注。
在空军的指挥所里,负责防空作战的成钧副司令员坐在指挥桌旁,两眼一直盯着高大透明的远方标图板,看着标图员标出U-2飞机的飞行航迹,蓝色的航迹从台湾一直延伸到了大西北的核工业要地。
负责作战、领航、情报、高炮、导弹、雷达、通信、航行的各部部长、处长和参谋们,也都围在圆形指挥桌旁,注视着这条蓝色的航迹。
成钧副司令员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心里想,一定要把这个“黑小姐”给揍下来!他已经和空军刘亚楼司令员向中央军委请示,将一个地空导弹营从北京拉出去,机动作战打击U-2。此时,他正考虑到哪里去打和选择哪个营出征的问题。
机动作战,选准阵地很重要,但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U-2飞机窜入大陆侦察的航线经常变化,虽然变动虽有端倪可察,但找准并不易。
一个地空导弹营打高空侦察机的火力范围有限,选的阵地稍有偏差,就会与其擦肩而过。这就像赌博一样,差一个点也不行。所以,把宝“押”在哪里很重要,押对了,才能打上;押不对,你就打不上。
针对U-2飞机对大陆的侦察活动多在长江以南地区,经作战和业务部门多次分析、研究、比较,决定把“宝”押在江西省南昌市西南80公里的樟树机场。
樟树机场是一个可供中型轰炸机起降的机场,是美制蒋帮U-2飞机监控的一个重点机场。
樟树机场虽地处偏僻,但交通方便,部队可直接用铁路输送进去。
而且,有机场做掩蔽,导弹部队在自己的机场内选择阵地,不惊动地方,不接触老百姓,易于隐蔽保密;还有一个益处就是,部队在执行任务中的通信保障、生活保障等问题也都好解决。
关于选哪个营出征,刘亚楼和成钧都把目光落在了二营官兵身上。
二营经过了打RB-57D飞机这一仗,全营上下都经受了一次实战的考验,证明部队具有较高的素质。
在接受地空导弹兵器训练中,虽然是旁听生,但学习成绩优异,深受苏联专家的赏识。
在使用地空导弹击落RB-57D飞机的战斗后,刘亚楼听了二营营长的汇报,印象很深,认为他组织严密,指挥沉着果断,判断情况准确,反应敏捷,处置情况得当,表现出了高超的指挥才能。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营的指挥员具备单独作战、独立自主处置问题的能力。
于是定下决心,刘亚楼先将地空导弹二营从北京拉到长江以南到樟树机场机动设伏,歼灭U-2飞机,为后面的几个营的机动作战探路,取得经验,再全面展开。
1962年6月26日,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二营的电话总机守机员对值班参谋陈辉亭说:“北京军区空军的李副司令员来电话找营长,营长屋里没有人接电话,怎么办?”
陈辉亭一听,就告诉守机员:“把电话接到我这里来。”
陈辉亭拿起电话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是值班参谋陈辉亭。营长正在去饭堂吃饭的路上,饭堂距营区较远,我马上跑步去叫。”
李副司令员说:“不用去叫了,你告诉你们岳营长,我今天下午到你们营去,叫他等着。”
陈参谋随即又请示李副司令员:“要我们做什么准备吗?”
李副司令员说:“不用准备,去了再说。”
陈参谋放下电话,立即去饭堂向营长做了汇报。
岳振华预感到,新的任务可能即将来临。
15时,空军高射炮兵指挥部司令员周彪、空军副参谋长李继开和北京军区空军副司令员李际泰相继来到二营。
李继开副参谋长向营长岳振华、政委赵彬下达了二营机动作战的命令,并召集干部开会,进行了简短有力的战斗动员。
李继开说:“这次空军派二营出征打U-2型高空侦察机,是空军刘亚楼司令员和成钧副司令员对3个营进行了反复比较后才下的决心,报经中央军委贺龙元帅批准的。这是空军党委对二营的充分信任,是二营的光荣,希望全营上下同心协力,克服一切困难,胜利完成空军党委交给的任务。用打下U-2飞机的实际行动,向中央军委和空军党委汇报。”
在干部大会动员结束之后,李际泰副司令员问营长岳振华:“有什么困难需要机关帮助解决?”
岳振华掷地有声地回答:“我代表全营向空军、军区空军领导表示,一定坚决完成任务。请周彪司令员、李副参谋长和李副司令员向刘亚楼司令员报告,上级指挥到哪里,我们二营就到哪里去打,就在哪里打胜。这是个新任务,来得又很突然紧急,事先没有思想准备,困难肯定是有的,遇到了困难我们自己先解决,我们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再向上级请示报告。”
李际泰副司令员拍着岳振华的肩膀说:“回答得好,作为军人,作为一个部队的主管领导,对上级交给的任务,就应该不叫苦,不怕难,天大的困难先自己克服,就是去死,也要勇敢地向前冲,唯一的态度就是坚决完成任务。”
李副参谋长说:“刘亚楼司令员和成钧副司令员亲自点的将没错。”
导弹二营开到长沙进入阵地
二营营长岳振华和政委赵彬接受机动作战任务后,回到营部便连夜召开会议,布置安排部队机动作战事宜。
会议结束后,大家分头行动,准备出征。
参谋吴桂华参照着打靶时部队使用的列车序列表,连夜制定出了《铁路运输列车编组序列图》。报营长审查后,拿着铁路运输计划就到军交局北京车站军代表处,联系车辆调度问题。
北京车站军运室早已接到了上级的指示,正在全力组织调运车皮。但因任务来得突然,铁路部门事先毫无准备,1个营的行动需要100多节车皮,而且质量要求高,车皮的调运工作十分困难。
车皮调齐后,吴参谋又对车皮逐个做了细致的检查,从中挑出10几节质量最好的车皮,用于装载收发车和发射架。按照装载计划编好序列后,便将编组车辆推到南苑机场北端的专用车站,等待部队装车。
1962年6月28日下午,二营将兵器撤出阵地,按摩托行军梯队的编组序列排好了队。
营长率领部队向南苑机场车站出发。部队到达时,天已经黑了。
22时,计划的装载时间到了。岳振华下令开始装车。已经熄火待命的兵器车辆吐出一股黑烟,开始启动,在车灯的照耀下,车子一辆跟着一辆,向平板列车上开去。笨重的兵器车辆,颤颤悠悠地通过渡板开到平板车上,平板车被压得“吱吱”作响,连带着把车皮也拉得晃动起来。
吴桂华站在车辆驶向平板车的入口处,手拿着《铁路运输列车编组序列图》,一辆一辆核实是否符合编组序列的要求。他核实一辆,放行一辆。
车皮装载完毕后,加固组立即加固好了车辆。参谋吴桂华给机车发出一个装载完毕的信号,机车随即发出一声长鸣,把装载好的车皮拖离车站,拉到丰台车辆调度编组场,去进行编组。然后再把第二组十个车皮送到站台,继续装载。
随着营长乘坐的嘎斯―67小吉普车开向平板车,第一行军梯队的装载任务结束了。部队即将离开南苑车站,开到丰台车站的调度编组场去编组。
前来检查二营装载情况的空军作战部恽前程副部长对岳振华说:“今天晚上的装载安全顺利。我回去向刘亚楼司令员和成钧副司令员报告。二营装车计划周到,组织指挥严密,部队作风纪律严明,安全顺利。司令员听了一定会高兴。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等候你们的胜利消息!”
岳振华营长对恽前程副部长说:“请副部长转告刘司令员、成副司令员,请首长放心,我们决不辜负空军首长对我们的期望!”
军列在丰台车站调度场经过几次调动,编成了列车行军的编组序列。在一声汽笛长鸣中,列车缓缓启动,沿着京广铁路经郑州、武汉向江西省樟树机场出发。
地空导弹部队铁路行军属绝密等级。军列通过的每一个大小站,不管停车与否,都有当地公安干警荷枪实弹地两边警戒。军列每到一个路局,都有一名路局的领导乘坐在列车上,负责保证军列的运行安全,处理在本路局的铁路输送中遇到的一切问题。
军列乘轮渡过长江后,乘车的路局负责人向岳振华报告:接到了铁道部和军交系统的通知,江西方面因连日大雨,洪水泛滥,赣江大堤决口,铁路中断,列车不能按原计划进入,改为在长沙卸载,具体停在哪个车站到长沙再说。
接到通知后,岳振华立即召集营部各部门领导和各连的连长、指导员在指挥车的车厢里开会,布置做好在长沙下车的准备工作。
在车厢里,岳振华拿着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地图集,翻到江西省一幅,指着樟树对大家说:“为了保密,从北京出发时没有告诉大家要到什么地方去。按原计划,我们营是进入江西樟树机场设伏。现在刚接到通知,因南昌一段铁路被洪水冲断,樟树机场进不去了,改为在长沙卸载。具体在什么地方,到长沙再说。半路改变设伏地点,给我们造成了许多困难。张副营长带领的先遣组,能不能在部队到达长沙之前,赶到长沙选好阵地,迎接部队进入,还是个未知数,现在电话也无法联系。我们要从最困难的情况出发,考虑问题,安排工作。”
岳振华接着说:“另外,敌情也会有变化。今年上半年,U-2飞机为配合蒋介石集团反攻大陆的叫嚣,侦察重点多在长江以南地区。赣江大堤决口,鹰厦铁路中断,分析敌人很可能还要派遣U-2飞机进行侦察,以评估洪水对我造成的损害程度,制造一点儿福建前沿的紧张局势。因此部队进入阵地后,各单位要拿出拼劲来,快速做好战斗准备,争取早日赢得战机!”
就在军列向大托铺机场开进时,张副营长率领的先遣队经过仔细测量研究,决定将阵地选择在空军驻长沙大托铺机场跑道北端,靠近机窝的地面上。
这里地势稍高,而且平坦,雨季不会积水,不影响作战,也便于配置和展开兵器装备。阵地遮蔽角小,射界开阔,有利于制导雷达和目标指示雷达在最大距离上发现目标。进出阵地的道路大部分是机场的水泥地面,部队行动方便,便于迅速进入阵地,进行战斗准备。阵地靠近机场铁路的专用站台,摩托行军路程短,基本上是在机场区域内行动,以机场做掩护,隐蔽性也好。这是一个在野战条件下机动作战比较理想的阵地。
阵地位置一定下来,副营长张治国便立即给各连副连长布置任务,划分出各连的阵地配置地域,测量标定各兵器车辆的具体定位点,做出明显的标志,绘出阵地配置图,做好迎接部队进入阵地的一切准备工作。
军列到达长沙,天色已暗下来。在漆黑的夜里,机车把列车推进了大托铺机场的专用车站。
趁着夜幕,二营迅速组织部队卸载,进入阵地。
一张天网在长沙上空张开。
导弹二营针对敌情全营合练
1962年夏天,二营进入长沙大托铺机场阵地。
自此,全营官兵都在严阵以待。然而,两个月过去了,敌机没有露面。渐渐地,部队有急躁情绪,空军领导和机关也很着急。
在空军司令部大楼的作战室里,成钧副司令员召集有关作战的部、处长和参谋人员,研究怎样设伏“在茫茫的大海里如何能捞到针”的问题。
8月的时候,正在部队的情绪焦躁不安的时候,传来了总参谋长罗瑞卿的指示:
大海捞针,总不死心。
罗瑞卿的指示非常形象,也很有针对性。
地空导弹部队能打仗的共4个营,在长江以南机动作战的只有二营。一个营的火力范围只能覆盖半径为30公里的一个圆的面积,共和国有960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在这么辽阔的天空中,要捕捉一架在2万米以上的高空中任意飞来飞去的飞机,这不是和到大海中去捞针一样难吗?
成钧副司令员指示机关参谋人员,要打敌人,还要从敌人身上去寻找打敌人的办法。
为此,参谋人员把1到8月份U-2飞机入窜大陆的次数、时间、活动航线、国际国内政治气候背景,拉出条来,进行分析。
分析之后发现,8个月之内,U-2飞机人侵大陆侦察11次,有3次到了大西北,那显然是为了侦察我核工业的工厂和核研制、试验基地,监视我核武器的进展情况。其余8次,均在长江以南的福建、浙江、江西、安徽、广东、湖南、湖北诸省。
参谋人员又把这11次的入侵侦察活动的航线标画到一张地图上,情况立刻一目了然,江西省省会南昌市成了U-2飞机的活动航线交织集中的地方,进进出出有8次之多!显然,南昌是U-2飞机侦察的一个重点,或者是一个主要的侦察点。
参谋们分析后建议,放弃长沙,到南昌设伏,那里战机要比长沙多得多。
成钧副司令员向刘亚楼司令员汇报了分析研究的结果后,俩人当即下令二营撤出长沙,到南昌设伏。
8月27日,二营奉命撤出长沙大托铺机场阵地,向江西省南昌市郊向塘转移。在漆黑的夜色中,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阵地,紧张地进行着战斗准备。
9月5日,空军大楼里发出了一道极为机密的电波。这电波飞跃了长江,飞进了南京军区空军司令部的指挥所里。
南京军区空军司令部接到电报后,迅速将任务下达给驻南京的轰炸机某师。
9月6日,一个轻型轰炸机大队,从南京市郊的大校场机场起飞,向着南昌方向飞去,降落到了南昌的向塘机场。
第二日,一架大型图-4轰炸机,又从大校场机场起飞,以8000米的高度,向南昌方向飞去,降落到了江西樟树机场。
这两架飞机都是给台湾摆出的钓饵,调动U-2飞机来南昌侦查。二营进入阵地后,空军指挥部为了让敌人尽快钻进口袋,就给敌人演了一出“树上开花”的好戏,引敌人上钩。
果然,我轰炸机向南昌附近两个机场转移的情况,很快就被蒋介石集团占领的沿海岛屿的防空雷达发现,也被台湾的技侦部门侦听到。
蒋军空情总署署长衣复恩接到防空雷达和前沿技侦部门的报告,慌忙跑到“总统府”去向蒋经国报告:根据前沿雷达和技侦部门的报告,中共的轰炸机至少有两个大队飞进了向塘和樟树机场,不知要干什么。
蒋介石集团立刻紧张起来,蒋经国责成衣复恩迅速与驻台美军顾问联系,要求派出U-2飞机对南昌地区侦察。
9月8日,U-2飞机从台湾桃园起飞,对沿海一带侦察。U-2飞机只对广州进行了侦察,而没有到南昌来。在对广州进行侦察时,并不直接进入,而是采取先从广州北面方向侧飞,而后突然转变航向,由北向南直线穿越广州市后,入海返航了。
做好了战斗准备的二营,正严阵以待,准备随时投人战斗,歼灭敌人。
空等一场的同志看到U-2飞机从广州入海空溜了,很惋惜地说:“刚在大海里看到了针,还没等着捞,就又不见了,看起来这根针还真难捞。”
敌人并非虚晃一枪,而是因为飞机油路故障,不得不返航。二营官兵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依然做好了敌情分析。
对U-2飞机的这次侦察活动,二营营长岳振华和他的作战班子一直在指挥所紧紧地盯着。U-2飞机返回台湾后,岳振华立即召集制导雷达站、目标指示雷达站及指挥所人员开会,分析敌情,研究作战对策。
综合大家讨论的意见,岳振华归纳出以下几点:
一是今天U-2飞机对广州的侦察,所采取的战术手段有新的变化,先向侦察目标侧方或后方绕飞,再突然掉头回窜的方式侦察,其目的是要攻其不备,以防遭受地空导弹的打击。
二是大家一定不要受敌人欺骗而松懈麻痹,而要紧紧盯住敌人,随时做好打回窜的准备。
三是U-2飞机突然改变航向时,雷达容易丢失目标,两部雷达要认真研究一下,解决好这个问题。严防在敌机转变航向时丢失目标。
四是U-2飞机采取围着侦察目标绕飞、侧飞,增加了掌握导弹接电准备时机的难度。必要时,4发导弹要轮流交替准备,保证在任何时间都有准备好的导弹可供发射。
五是今天U-2飞机的活动有点儿反常,我们下的钓饵在南昌,却到广州去咬钩,是为到南昌侦察的一次预演,还是通过侦察广州市,侦听南昌有什么动静?这还是一个谜。不管玩的是什么花招,我们都要准备U-2飞机再来,坚信一定会来,而且要准备U-2飞机明天就来。
岳振华说完后,立即吩咐作训参谋陈辉亭按照U-2飞机对广州侦察的战术,模拟移到南昌来,编制成U-2飞机对南昌侦察的设想,立即进行一次打U-2飞机的全营合练,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待U-2飞机上钩。
导弹部队击落敌新型侦察机
1962年9月9日6时30分,导弹二营指挥所值班室无线电员报告:
收到7300批,即空中情报代号目标,大型机1架。
值班参谋陈辉亭接到报告后,立即命令标图员标图。他判断是U-2飞机从台湾起飞了,立即向营长报告。
二营这次机动作战是单独行动,没有上级指挥所具体指挥,一切战斗行动均由营长决定,独立处置。因此,岳振华感到身上的担子很重。
岳振华一听到值班参谋的敌情报告,马上叫着政委赵彬和新调来的副营长兼参谋长王敬之进入指挥所,亲自掌握情况。
作战参谋吴桂华听到指挥所收到了U-2飞机的情报后,立即跟着营长进入指挥所,在标图板上掌握情况。
U-2飞机起飞后,即一边爬升,一边向东北方向飞行,飞到台湾东北方向的我钓鱼岛后,即右转弯180度沿着台湾岛的东海岸向台湾岛的南端飞行。飞到台湾岛南端以南,再右转弯180度,又沿着台湾岛的西海岸向北飞行。
U-2飞机这样飞的目的是为了爬升高度,爬升不到能避开我歼击机攻击的安全高度,是不敢进入大陆上空的。U-2飞机飞到台中港上空后,高度已爬升到了1.8万米,在这里,U-2左转弯90度,向着我福州东南的平潭岛方向飞行。
7时32分,U-2飞机飞到了平潭岛上空,高度也爬升到了2万米,开始入陆侦察。从平潭岛入陆,飞到了福州以南的鼓山,便沿着南平到福州的铁路线向鹰潭和南昌方向一路入窜。
作战参谋吴桂华分析判断测量后,向营长报告:“目标距离500公里,高度2万米,时速720~800公里,40分钟可到达我阵地上空。从航线分析判断,如果是侦察我西北纵深地区,则南昌是个侦察点。如果是在长江以南侦察活动,南昌可能是一个重点侦察目标。建议营指挥所进入一等战斗准备。”
营长岳振华听了报后,对政委和副营长说:“昨天U-2飞机飞到广州,虚晃了一枪,打了个掩护,今天终于直扑南昌来了,总算等上了!”
随即下令:营指挥所进入一等战斗准备,二营的406目标指示雷达开机搜索目标。
正在家吃早饭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和副司令员成钧,听到空军指挥所的值班作战参谋报告,U-2飞机从平潭岛入陆,正在向南昌方向飞行侦察,他们马上放下碗筷就进入指挥所。
坐在圆形指挥桌前,看到U-2飞机那蓝色的飞行航迹,成钧副司令员若有所思地说:“我们下的钩子在南昌,不知为什么昨天先飞到了广州,侦察了广州后就突然返回了台湾。作战和业务部门从航线上分析,不像是一次完整的侦察飞行,很像是飞行中间发生了什么问题,而半路返航了。今天看来是真的要来南昌了,下面就看我们二营和岳振华的本事了。”
这时,作战参谋报告:“司令员同志,U-2飞机正沿着鹰潭到福州的铁路线,向南昌方向入窜,现在已经接近南平,30分钟后就可窜入南昌地区。”
刘亚楼对作战参谋说:“给我接通二营营长岳振华的电话。
空军一号台迅速把电话接通。
刘亚楼拿起电话说:“二营营长岳振华同志吗?我是刘亚楼。
电话里传出岳振华洪亮的声音:“我是二营营长岳振华,司令员请指示。”
刘亚楼说:“你看到U-2飞机了吗?”
岳振华回答:“报告司令员,看到啦。营指挥所已进入一等战斗准备,我正严密掌握情况。
刘亚楼说:“那好,把U-2飞机打下来!
岳振华回答:“是!司令员,我坚决完成任务。
岳振华放下电话后,把刘亚楼司令员的命令传达给政委、副营长和指挥所的参谋人员。
此时,U-2飞机快要飞进营的目标指示雷达的发现范围了,近方作战参谋陈辉亭按照远方标图板标示的U-2飞机的位置,不断地组织目标指示雷达搜索目标。
在U-2飞机距离二营380公里时,二营目标指示雷达报告:发现大型机1架,高度2万米。
作战参谋吴桂华立即将其与远方标图板上的U-2飞机的位置校对,然后欣喜地报告:“目标正确。
作战参谋陈辉亭随即指示雷达:“捕捉的目标正确。测报要连续准确。
岳振华看到在这么远的距离上雷达就捕捉到了目标,心里踏实多了,他对作战参谋陈辉亭说:“告诉雷达人员,今天他们捕捉目标很及时,也很准确,要再接再厉,把目标的坐标测精确,保证制导雷达准确捕捉目标。
U-2飞机距离二营250公里时,侦察南昌的企图已非常明显,营长下令:“全营进入一等战斗准备。”
阵地上响起了战斗警报,全营官兵跑步进入战位。
U-2飞机距阵地180公里时,营长岳振华对政委赵彬和副营长王敬之说:“我要上车指挥了,你们组织领导好指挥所的工作。”又对作战参谋陈辉亭说:“一定要把目标指示搞好,不管我在什么距离上开天线,都要确保制导雷达一开天线就要发现目标。”
陈参谋说:“坚决完成任务。”
岳振华从指挥所进入指挥车后,拿起指挥话筒,对全营官兵进行了简捷有力的战斗动员。
他说:“同志们!20分钟前,空军刘亚楼司令员亲自从空军的指挥所里打来电话,命令我们营把这架U-2飞机给打下来。明天,空军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就要在北京开幕了,我全体指战员要全力以赴,坚决完成空军司令员交给我们的战斗任务,扛着U-2飞机的翅膀去北京向毛主席、党中央汇报,向空军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献礼!”
各个岗位上指战员们齐声喊:“坚决完成任务!”
U-2飞机距离二营116公里,营长命令:4发导弹接电准备。
在显示车的对讲机里,一直不停地传来指挥所作战参谋陈辉亭的目标指示的声音。
U-2飞机距阵地75公里。岳振华为防备U-2飞机采取对广州的侦察战术,从南昌的东侧或绕至北侧突然入窜南昌侦察,也为防止目标指示雷达万一在此刻丢失了目标,失去目标指示,贻误战机,下令开天线捕捉目标。
但捕捉目标跟踪了一段后,U-2飞机仍没有改变航向,从鄱阳湖上空继续向九江方向飞行。
岳振华随即下令:关闭制导雷达天线,解除导弹接电准备。并命令全营严阵以待,严密掌握情况,随时准备打回窜之敌。
在北京中央军委空军的指挥所里,刘亚楼和成钧副司令员坐在指挥桌前,盯着不断向南昌方向移动着的U-2飞机的航线。
参谋人员报告:“U-2飞机距离二营还有70公里。”
成钧副司令员对刘亚楼司令员说:“岳振华的导弹已经瞄准了,U-2飞机再向前飞一飞,岳振华就要发射导弹了。”
俩人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标图板。然而,标图板上U-2飞机没有进入二营阵地上空,而是从二营阵地的东侧70公里处,向江西九江方向飞去。
成钧与刘亚楼俩人对视了一个眼神,不由站了起来。成钧说:“莫非就要撞到枪口下的这只‘黑猫’又要溜了?”
刘亚楼司令员说:“别着急,等到U-2飞机飞到九江后,再看它如何动作。如果今天它是侦察长江以南地区,飞到九江后,还有可能返回来再侦察南昌;如果是侦察我西北纵深地区,那就看它返回时,经过不经过南昌了。说不定和昨天侦察广州一样,先麻痹一下岳振华,再来杀他一个回马枪。”
俩人正说着,标图板上的U-2的飞机航迹果然出现了新动向,那U-2飞机飞到九江越过了长江后,便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对着南昌直面扑来。
在二营的指挥所里,参谋陈辉亭根据U-2飞机的活动规律判断,长江是一条线,九江是一个关键点。如果U-2飞机飞过了长江,保持原航线不变,其任务是侦察我华北或西北纵深;若侦察计划是长江以南,到达九江后就可能转弯改变航向,正是雷达容易丢失目标的时刻。
根据这个判断,他立即命令雷达站:认真掌握目标,注意观察目标回波的变化,发现有转弯征候,要立即上报。
U-2飞机飞到九江后,雷达站长随即向陈辉亭报告:
“目标有转弯征候!”
“目标转弯临近!”
陈辉亭及时将目标转弯临近的情报报告了营长。
U-2飞机经黄梅、广济直扑南昌。
U-2飞机距阵地120公里了,又到了开制导雷达天线,捕捉目标的距离了。
但岳振华想:今天敌人又要耍什么花招,还要再看一看,敌人会不会在接近南昌时,再次改变航向,从南昌西侧入窜,也还难说。
所以,虽然已到了开天线的距离,岳振华紧盯着雷达屏幕没说话,一直没有下令开天线捕捉目标。
U-2飞机距离二营100公里时,营长再次下令:“4发导弹接电准备。”
U-2飞机距二营78公里时,距南昌的距离也只有40公里了,再改变航向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战机在即,营长下令:“制导雷达开天线,捕捉目标。”
引导技师王觉民刚一打开天线,一个清晰的飞机信号就从显示器上的垂直与水平十字标线的交叉处跳了出来。3个操纵手同时喊出:
“发现目标!”
方位角操纵手迅速报出了发现目标的方位角;
距离操纵手迅速报出了发现目标的距离;
高低角操纵手迅速报出了发现目标的高度。
一连连长侯国宝根据3个操纵手的报告,将发现目标的坐标,报告给指挥所。
指挥所的陈辉亭,立刻与M-30和406两部目标指示雷达测定的坐标校对,正是要打的U-2飞机,随即向指挥车报告:“目标正确!”
显示器上,U-2飞机枣核状的信号,从上、从远,向下、向近不停地移动,随着目标距离的逐渐临近,信号显得越来越明亮、饱满、圆滑。
转入自动跟踪的时机到了,引导技师下令由手控跟踪转为自动跟踪,3个操纵手同时将手轮推进去,转入自动跟踪,把U-2飞机的信号牢牢锁定。
U-2飞机距二营65公里时,指挥所的陈辉亭使用M-30雷达的情报,测出目标的航路捷径,立即向营长报告:目标的航路捷径8公里。
岳振华一听,具备射击条件,立即发出“同步”的命令。
随着引导技师按下“同步”按钮,4个发射架刷地跟着制导雷达的天线转了起来,4发导弹昂首待发,直指苍穹。
接着,岳振华下达作战命令,“前置法,导弹3发,39公里发射”。
引导技师王觉民迅速准确地扳动着相应的开关旋钮,将其置于准备发射状态。打开了所有的发射通道,将大拇指放在发射按钮一旁,两眼紧盯着那条39公里的发射线,等待营长的发射命令。
当U-2飞机的信号刚一到39公里线,引导技师王觉民立即向营长报告:“发射距离到。”
岳振华立即下达命令:“发射!”
引导技师依次按三、二、一波道的顺序,连续按下3发导弹的发射按钮。
3发导弹腾空起飞,准确地落入了制导雷达波束。在引导显示器的下部,升起了3个小亮点。3个跟踪波紧紧地跟着3发导弹的信号,导弹接受着制导雷达的指令,不停地修正着制导误差,迅速向U-2飞机的信号接近。当导弹的信号和U-2飞机的信号重合到一起时,瞬间变成一团闪亮的焰火炸开的景象。
引导技师报告:“击中目标!”
就在3发导弹喷着火舌蹿出发射架直扑天空的U-2飞机时,一阵灼热的热风灌进发射手们的掩蔽部。
导弹发射了,只见3道青烟迅速攀升,然后闪出3朵白色的花朵,随后便是3声“砰!砰!砰!”的爆炸声。“打中了,打中了!”阵地上一片欢腾。
在空军指挥所里,刘亚楼司令员和成钧副司令员也一直紧紧盯着标图板上U-2飞机的航线,那条蓝线的顶点距二营越来越近了。
成钧对刘亚楼说:“这下子有希望了,就要发射了。”
指挥所里,人们都在盯着U-2飞机的航线。这时,蓝线一动不动了,一个参谋奇怪地问标图员:“怎么不向前标了?”
标图员回答:“没有通报。”
这位参谋一听,高兴地说:“打下来了。”
刘亚楼听了后说:“你说不算数,二营营长报告了才算数。”
不一会儿,二营报来战报:“消耗导弹3发,击落U-2飞机1架。”
空军指挥所里立刻沸腾起来,人们刚才绷紧的脸此时喜笑颜开。刘亚楼和成钧俩人,更是满脸喜色。
刘亚楼司令员对秘书说:“拿我的茅台酒来!”
刘亚楼司令员从秘书手中接过茅台酒,先是给成钧倒上酒,又一一地给部长、处长和参谋人员倒上酒说:“喝!都喝!不会喝的也得喝!”平日司令员那种严肃的面孔,今天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亚楼司令员一杯茅台酒下肚,便打开了话匣子:“美国人吹嘘中国人是打不下他的U-2飞机来的。怎么样,还不到8个月,我们今天不是把它打下来了吗?苏联人撤走了专家,又卡断了地空导弹零备件的供应,也不想叫我们打下U-2飞机,我就不信那个邪,你苏联能打下来,我中国空军就打不下U-2飞机来?今天我们就是拿苏联用于训练的老化的导弹打下来了。”
这位被U-2飞机的入侵侦察压抑了半年之久的空军司令员,今天终于报了仇,出了气。其喜悦之情,兴奋之状,更是溢于言表。
从此以后,全国4个地空导弹营,便开始了在全国各地机动设伏歼灭U-2飞机的行动。
周恩来电话打到阵地表示祝贺
1962年9月9日,岳振华走下指挥车,来到指挥所,叫通信参谋马永连接通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的电话。岳振华知道,虽然已经向指挥部发了敌情通报,但在空军指挥所里的刘司令员一定还在等着他的亲自报告。
“司令员同志吗?我是二营营长岳振华。我向司令员报告:战斗任务完成了。8时32分,发射导弹3发,击落U-2飞机1架。从显示器上看,大概坠落在南昌市东南18公里处一带,飞行员生死不明。详情待我们找到飞行员和飞机残骸后再报。”
电话那边的刘亚楼非常兴奋,声音也比往常要高亢,“岳振华,打得好!祝贺你们,今天你们很好地完成了战斗任务,我要去为你们庆功,我现在就向周总理报告。”
接完了岳振华的电话,刘亚楼确认U-2飞机已被击落,便立即叫秘书接通了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的电话。
“杨主任吗?我是刘亚楼。请转报主席、副主席、周总理,设伏在南昌的地空导弹第二营营长向我报告,今天8时32分,击落了入侵南昌的U-2型高空侦察飞机1架。”
杨尚昆话语里透出过节一样的喜气:“刘司令员,祝贺你们!我立即向毛主席和其他领导报告。”
刘亚楼与杨尚昆通完电话后,紧接着又接通了总参谋长罗瑞卿的电话:“报告总长,我地空导弹第二营遵照总长‘大海捞针,总不死心’的指示,今天终于捞到针了,打下了1架U-2飞机。先给总长报个喜,详细情况容后再报。”
罗瑞卿高兴地说:“打得好,祝贺你们!”
刘亚楼刚刚放下电话,电话就欢快地叫起来。
刘亚楼拿起电话一听,是周恩来的声音:“亚楼同志,很好,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美国U-2飞机前几天侵入苏联国境,他们只提出了警告。我们把这种飞机打掉了,向同志们祝贺。”
刘亚楼一边听,一边露出孩子一样的微笑。
此时,岳振华在二营的指挥所里,正倚在值班参谋夜间值班睡觉的行军床上,思考着战后的问题。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值班参谋走过去拿起电话,一听是中南海打来的,立即报告:“营长,中南海来的电话。”
岳振华一听到“中南海”3个字立刻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一骨碌爬了起来,跑到桌边接电话。
电话里传出总理办公室秘书的声音:“你是二营营长吗?我是周总理办公室秘书,请拿好电话,现在周总理给你讲话。”
隔了一会儿,一个带着淮南口音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二营营长岳振华同志吗?”
岳振华一听,正是周恩来的声音,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说:“我是二营营长岳振华,请总理指示。”
“我是周恩来。刘亚楼向我报告,你们今天上午打下来1架U-2飞机,这是个伟大的胜利。毛主席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非常高兴,我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和全国人民向同志们表示祝贺!”周恩来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岳振华也很高兴,他激动地回答说:“我代表全营指战员感谢党中央、毛主席和总理的关怀,我们一定要按照毛主席‘全力以赴,务歼入侵之敌’的教导,保卫好祖国领空!”
一个在全国军民心中享有崇高威望,日理万机的关心着军队和国防建设的国家总理,亲自打电话代表毛泽东主席向部队表示祝贺,对二营来说,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件大事。
以前,岳振华只在照片上见过周恩来,在广播里听过周恩来的声音,这次,岳振华平生第一次接到周恩来的电话,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了周恩来的声音。
岳振华激动万分,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打掉敌新型侦察机让世界震惊
1962年9月9日20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发布一条震惊世界的消息:
新华社9日讯,美制蒋匪帮U-2型高空侦察机1架,于9日上午窜扰至华东地区上空,被我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击落。
这个消息传到西方大国,西方大国的首脑们还不相信,认为这只不过是共产党中国的“小花招”,在他们眼里,共产党中国的军队不过是一支骁勇善战的陆军,共产党中国的军队不可能有击落世界上最先进的U-2飞机的空军。
然而,很快,来自中国台湾的消息让他们大跌眼镜。
中国大陆的消息发布没多久,台湾广播电台也发布消息:
空军1架U-2高空侦察机,9日上午在大陆执行侦照任务时失踪。
U-2飞机曾经在苏联领空被击落,连飞行员也被苏联抓获,苏联在击落细节上故弄玄虚,却在外交上借此大做文章,搞得美国十分被动,连总统艾森豪威尔也不得不出面道歉。一时间,U-2飞机被被吹得神乎其神。
此次中国大陆发布消息,说空军击落U-2飞机,紧接着,中国台湾说U-2飞机失踪,全世界的焦点都集中在亚洲,人人都在猜测神秘的东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美联社华盛顿10日电称:
中国国府,即台湾当局人士推测,中共所称击落的U-2型机,大约已与其驾驶员一同炸成碎片。中国国府人士暗示,U-2飞机中装备的爆炸器,在此情形中大约已经使用,此项结论,系因中共未特别描述该机之驾驶员或击落的地区而推得。
台湾方面说的“爆炸器”是指U-2飞机上的自毁装置。为防止U-2飞机被击落后泄露先进的电子设备,所以在关键部位加装了自毁装置,飞行员跳伞前,按照程序应当启动自毁程序后再跳伞。
但实际上,飞机被导弹打成了蜂窝,自毁装置就被打坏了。台湾方面的推测完全是空穴来风。
9月11日,德意志电视台来电对中国电视台说:
美合众国际社请求我们,向你们询问有没有U-2飞机击落事件的影片资料。合众国际社对这个事件的电影资料十分感兴趣,并想从你们这里得到。
自己最先进的侦察机被共产党中国打了下来,美国人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厚着脸皮向中国人要影视资料,想分析个所以然,理所当然地,他们的请求被拒绝了。
西德《明镜》周刊这样写道:
中国军事领导人,数月来,一直注视着美国U-2飞机在他们国家上空经常飞行。上周末以前,北京宣布在中国东部上空击落了这种U-2飞机。
迄今为止,尚未找到有关所提出的击落U-2飞机的“非常规手段”的解释。北京政府提出,如果台湾的U-2飞机驾驶员能驾驶一架完好的U-2飞机返回大陆,他们将得到120万马克黄金的赏钱……也许这些金条就是用以迫使U-2飞机降落的“非常规手段”。
西德人揣测说,这架飞机可能在重金悬赏之下投奔了大陆。这项揣测显然是不可信的。如果是这样,让飞行员出面宣传岂不比说击落效果要好得多?
英国《每日电讯报》说:
由于没有更多的情报,我们不知道U-2飞机是为导弹击落的,还是为黄金诱惑过去的。否定掉这种可能的论点是,中国人会利用作为宣传蒋介石军队“士气低落”的充分借口。
《印度斯坦旗报》9月12日在社论中评论U-2飞机被击落一事时是这样说的:
台湾的1架U-2飞机在中国大陆被击落,这没有确定地证明共产党所说,他们有击落高空飞机的武器。他们可能是在通常飞行高度低得多的高度被击落的,他们降低高度,可能是由于某种机器故障或者由于错误地认为甚至在这个高度对方也无法击落它们。
另一个较为合乎情理的看法,可是不一定是正确的解释,共产党发明了一种追踪离地6万英尺高的飞机的技术。问题是:他们是在不依靠苏联的情况下制造出这种武器,还是从苏联借来这些武器?共产党是如何打下U-2的,是用另一架飞机,还是通过高射炮,还是用导弹?美国人愿意出任何代价来获得这些问题的答案。
9月12日,英国的《每日邮报》及路透社驻新德里的记者反映:
新德里的一名苏联高级外交官说,中国台湾U-2飞机不是被中国击落的,该机是在大陆执行侦察任务时因引擎发生故障燃油不够而焚毁的,驾驶员已摔死。中国还没有地空导弹,苏联也没有给他导弹。中国现在只有米格-19型歼击机,不足以击落U-2飞机。
英国《每日邮报》援引一位“苏联高级外交官”的话只是证明,除了中国高层领导,全世界人谁都不知道中国人究竟是怎么把U-2给打下来的,有的甚至无端猜测:U-2飞机可能是在大陆上空发生故障,降低了高度,才被米格飞机击落,捡了一个便宜,带有一定的偶然性。
一贯反共的香港和台湾的媒体,更是传说纷坛。
香港的《新生晚报》说:
中共的公报显然带有吹嘘性质。新华社强调这架U-2飞机系中共空军部队击落,事实上即使连苏联也无法用战斗机飞至6万英尺以上的高空拦截这种间谍飞机,更何况中共。
对于飞行员陈怀的被击落,港台更多的说法是:
由于机身部分的故障,U-2飞机从7万英尺的高空,下降到2万英尺。被中共雷达发现,9架米格-19型机升空拦截。
米格机先是包围着U-2飞行,并做警告式开火,企图迫使U-2降落。但飞行员陈怀竭力地使飞机爬高,而且也的确升到了3万多英尺。
这时,米格机才轮番展开攻击,地面的高射炮火也密集地向天空射击,U-2被一排排的机枪射中坠落。
这个说法有鼻子有眼,似乎近在眼前,但事实远非这样。我空军歼击机在距导弹阵地125公里时即退出战斗,防止被导弹误伤。
至于围攻乃至高射机枪射击更是无稽之谈,世界上还没有能达到3万英尺的高射机枪呢。
港台媒体几乎神话的猜疑使整个事件云雾弥漫,为了寻找真相,对此事感兴趣的人们开始向我国外交官询问。
国庆13周年,在我驻某国的大使馆举行的国庆招待会上,参加招待会的各国武官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取得的这一震惊世界的胜利,表示衷心祝贺。
某国一位武官对中国同行说:“苏联有萨姆-Ⅱ导弹都没有打下来,你们却把它打下来了,真了不起啊!请问究竟是用什么打下来的?”
U-2在苏联领空被击落后,苏联对用什么兵器打下U-2守口如瓶,因此,直到U-2再次被击落,人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兵器打的。
我武官回答说:“用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打下来的。”
那位武官紧追不舍:“能具体一点儿吗?”
我武官举起酒杯笑着对那位武官说:“来,为友谊干杯!”
在一次公开的场合,一群外国记者围住了周恩来,有记者问周恩来:“U-2飞机飞得那么高,中国是用什么武器打下来的?”
周恩来十分风趣幽默地回答:“U-2飞机飞得再高,也没有中国人民的志气高。要问是用什么武器打下来的……”
周总理说到这里略微一停顿,微笑地扫视着记者,记者们听到这里,非常高兴,以为这一下子就要抢到第一新闻了,连忙凝神屏气准备记录。
没想到周总理说:“那就是7亿中国人民一起用拳头打下来的。”
记者们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对周恩来幽默风趣的回答,记者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时任外交部长的陈毅诙谐地说:“我们是用竹竿把它捅下来的。”
毛泽东接见英雄营长岳振华
1962年9月10日,就在全世界都在热热闹闹地猜测,中国人究竟是用什么打下U-2飞机时,第二导弹营地官兵们却躲在不为世人所知的阵地上,静静地维护兵器。
下午,安静了半天的阵地热闹起来,空军司令刘亚楼在部队江西省南昌市驻地向塘为二营举行了祝捷庆功大会。
大会上,成钧副司令员宣读国防部长1962年9月9日签署的嘉奖令;空军发布给第三训练基地第二营记一等功的命令;宣读空军第三届党代表大会的贺电。
大会还为89名立功受奖人员颁了奖,全营荣立集体一等功,营长岳振华由中校晋升为上校。
英姿飒爽的干部战士们一批一批地走向领奖台。提前晋衔的肩章上加了“杠”,加了“豆”;提前晋级的加了薪;立了功的,手捧着立功奖状。个个笑容满面,兴高采烈。
庆功会后,岳振华戴着新增添一颗星的上校肩章,跟随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乘飞机飞往北京,参加空军第三次党代会。临行前,岳振华专门拣了一小块U-2的残骸放到包里。岳振华成了大会上引人注目的风云人物。
9月21日,中央首长接见空军党代会的全体代表。代表们到怀仁堂排队,等候与中央首长照相。
刘亚楼对一直跟在身边的岳振华说:“走,我们向毛主席汇报去!”
说着就拉着岳振华向怀仁堂的小礼堂走去。
刚走到怀仁堂小礼堂会客厅外,周恩来就从客厅里走出来,站在门口安排他们进去。
会客厅中间摆了一大圈沙发,坐满了中央首长,刘亚楼和岳振华坐在了后排靠门口的地方。
岳振华坐下后,抬头看了看,满眼是将星、帅星,还有一些不太熟悉,但在照片里见过的威严的面孔,和这么多中央首长坐在一起,岳振华心怦怦地跳得厉害。
一个农村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从参加八路军、入党,到成长为一名中级军官,到今天能走进中南海的怀仁堂,见到这么多过去只能在记录片,和难得一看的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中央首长,而且就要见到日夜想念的伟大领袖毛主席,简直像在做梦。
此时,周恩来在小礼堂门口来回踱着步,眼睛不时向门口张望。
不一会儿,毛泽东身穿银灰色中山装,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小礼堂。
周恩来向刘亚楼、岳振华打了一个手势,刘亚楼和岳振华心领神会地跟着周恩来走到毛泽东面前,向毛泽东敬礼。
周恩来对毛泽东说:“主席,这就是打下U-2飞机的地空导弹二营营长岳振华同志。”
毛泽东脸上立刻露出微笑,向岳振华伸出大手。岳振华向前一步,敬礼,然后,紧紧握住毛泽东的手。
毛泽东说:“岳振华同志,打得好哇!”
刘亚楼打着手势,比划着向毛泽东和刘少奇简洁地汇报了击落U-2飞机的经过。
毛泽东听得非常认真,神态极为专注,心情看上去也非常好。毛泽东突然转身问岳振华:“你的导弹响声大吗?”
岳振华回答:“响声大,发射和飞行过程中像打雷一样。”
毛泽东听了,脸上露出笑容。
这时,周恩来走过来,提醒说:“主席,代表们准备好了,我们去照相吧?”
毛泽东“嗯”了一声,又一次握住岳振华的手问:“多大岁数了?”
岳振华回答:“36岁。”
毛泽东说:“还很年轻嘛。”他像是要记住这为打下U-2飞机的英雄,重复着说:“岳振华同志,打得好,打得好哇。”
刘少奇也握着岳振华的手,向他表示祝贺。
走在照相的路上,岳振华看到贺龙、聂荣臻两位元帅肩并肩地走在后面,便放慢脚步,等两位元帅上来,向元帅们敬了个军礼,然后自我介绍,向元帅问好。
贺龙元帅拍了拍岳振华的肩膀说:“认识,认识。”
3年前,1959年10月7日,二营在北京击落RB-57D飞机时,贺龙和聂荣臻两位元帅视察过二营,对二营留下了深刻印象,对这位年轻的营长大为赞赏。
贺龙对岳振华说:“你们营这次出征机动作战,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打得干净利落。祝贺你们!”
然后,贺龙元帅又询问了一些作战的具体情况,诸如,用几发导弹打的,是不是都命中了,部队机动作战有什么困难。岳振华都一一作了回答。
负责国防工业生产的聂荣臻,则问了岳振华一些兵器上的问题,兵器装备上的元器件老化到了什么程度,哪些是急需要解决的,问得很详细。
最后,聂荣臻告诉岳振华说:“我国正在加紧研制和试验防空导弹武器系统,并已有能力制造。黎明前的黑暗就要过去,你们缺少元器件无法补充的日子快到头了。”
岳振华听了非常高兴,聂荣臻真是为二营想问题想到家了。
岳振华走到合影处,代表们早已排列完毕,他边走边寻找自己的位置。
看到岳振华在找位置,贺龙大声对他喊道:“岳振华,到我这里来坐!”
聂荣臻、叶剑英也叫着岳振华:“挨我坐!”
岳振华哪里敢去坐,脸上笑着,腿上却没敢动,他一边应付,一边瞪着眼睛寻找位置。
这时,陈毅看出岳振华不敢和这么大的首长坐在一起,就又冲着岳振华连连招手,操着四川口音说道:“怕啥子嘛!来!来!到我这里来坐嘛!”
岳振华尴尬地摘下帽子,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不敢动。正在为难之时,刘亚楼司令员喊道:“岳振华!到我这里来!”
岳振华一听,心里松了口气,他想,司令员叫我坐我就不怕了,就向刘亚楼的身边走去。
在刘亚楼身边的副司令员刘震顺势向外挪了一个位子,就这样,这位上校营长坐在了两位上将之间,与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留下了一生荣耀的瞬间。
空军第三届党代会闭幕时,迎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13个生日。此时,岳振华又被推荐参加国庆观礼,并被指定为空军国庆观礼团团长。
这一天,毛泽东在怀仁堂接见解放军国庆观礼团,合影时岳振华被安排在毛泽东座椅的后面。
照相前,毛泽东坐的椅子比同排的椅子稍向前二三十厘米,当毛泽东快要走到座椅时,由岳振华负责在他就坐前把椅子拉回原位,以示毛主席这是他坐的椅子。
毛泽东就坐时,一看是打下U-2飞机的二营营长岳振华,立刻高兴地握住岳振华的手,嘴里叫着“岳振华”,然后才坐下照相。
10月1日上午,解放军观礼团参加天安门前举行的盛大庆祝活动,岳振华的观礼位置被安排在天安门城楼的西头。
天安门城楼上有东、西两个耳房,东头的耳房是真耳房;西头的耳实际上是个电梯房。毛主席上天安门城楼,就是乘电梯从这里上来。
毛主席快要上城楼了,周恩来走到岳振华身边,握着岳振华的手说:“岳振华同志,给你个任务,一会儿毛主席从这里上来,你站在这个门口迎接毛主席。”
岳振华一听迎接毛主席,喜出望外,对周恩来说:“谢谢总理的厚爱。”然后,跟着周恩来到了电梯门口处。
不一会儿,毛泽东就乘电梯上来了,一见是岳振华,他立刻伸出大手来握他的手,说:“你来得早啊!”
岳振华说:“我在这里迎候主席。”说着随同毛泽东走到天安门城楼的休息室后,才又回到自己的观礼位置。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一个基层干部一连3次见到毛主席,这在当时是何等令人羡慕的殊荣啊!
导弹二营再创战绩
1963年10月底,地空导弹二营奉命调往江西上饶,与3个兄弟导弹营再次设好口袋,等着U-2飞机入网。
11月1日,南京空军指挥所给上饶导弹集群指挥所通报:“今天有U-2飞机出来活动。”
上饶集群指挥所立即向各营通报,要求各营抓紧进行战斗准备。
不久,对空情报雷达在台湾北部海面上发现大型飞机1架,高度6000米,向东北方向飞行。二营值班参谋吴桂华根据经验,判断这架飞机就是U-2。
接到空情报告,空军副司令成钧立即进入集群指挥所,分析到敌情来得突然,部队还没有做好准备,决定部队先进行伪装隐蔽。
13时40分,U-2飞机飞到武汉,距上饶二营阵地500公里,集群指挥所命二营指挥所进入一等战斗准备。
参谋长宫长春听到营指挥所进入一等的战斗警报,立即从发射阵地进入指挥所,组织战斗指挥。远、近方作战参谋、上报参谋、标图员、电话员、无线电员各就各位,营的目标指示雷达开机,转动着天线,搜索目标。
10分钟后,指挥所的扬声器里传来:
“一号车战斗准备完毕,兵器良好。”
“二号车战斗准备完毕,兵器良好。”
……
14时05分,二营目标指示雷达在距阵地200公里处捕捉到目标,操作员报告:“大型机1架,高度2万米。”经远、近方作战参谋校对,确认这就是要打的U-2飞机。
岳振华来到指挥车上,先把集群指挥所作战会议的决心,向指挥车上的引导技师和3个操纵手做了个简明的交代。然后,岳振华对着话筒对全营进行了简短有力的战斗动员,进入临战指挥状态。
14时11分,U-2飞机飞过江西景德镇后,调整了一下航向,正对着设伏在上饶的二营阵地飞来。
近方作战参谋陈辉亭立即向指挥员报告:“目标通过景德镇后,调整航向,对准上饶飞行。”
敌机距离二营90公里时,岳振华命令:“4发导弹接电准备。”
两分钟后,4发导弹接电准备完毕,全部处于良好的战斗状态,随时可供发射使用。
敌机距离70公里时,U-2飞机进入二营火力范围的大势已定。
岳振华下达了最后的作战决心:“前置法,导弹3发,37公里开天线捕捉目标,发射导弹。”
敌机距离60公里时,岳振华命令:“接通发射架同步。”
4部发射架立刻载着4发导弹跟着制导雷达天线同步转动,等待发射指令。
与此同时,松-9雷达报告捕捉目标,近方作战参谋陈辉亭随即改为使用松-9雷达的情报指示目标,测定射击数据。
敌机距离二营39公里时,制导雷达即将要开天线捕捉目标。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岳振华担心的问题发生了。
近方作战参谋陈辉亭向营长报告:“松-9雷达丢失目标。”
岳振华没有说话,他知道陈辉亭能处理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近方作战参谋陈辉亭当机立断,放弃了使用松-9雷达,立即命令406雷达站站长王春茂:“松-9雷达丢失目标,你们要快速、准确测报目标坐标。”与此同时,陈辉亭当即按下事先准备好的秒表,按U-2飞机的速度和航向,推算U-2飞机的距离和方位,给制导雷达指示目标。
406雷达站站长王春茂,接到陈参谋的命令,立即命令雷达操纵长潘长林,快速测报、通报目标坐标。
潘长林听到站长的命令,一看天线就快要扫到U-2飞机的方位了,立即控制天线准确地测出了目标坐标,通报到指挥所。
406雷达情报的标图员一听U-2飞机已经距离35公里了,到了开天线的最后时刻,他一边大声报告“目标,35公里”,一边标图,目的是让陈参谋尽快进行目标指示和求测航路捷径。
陈辉亭看到标图在35公里处点了一点,立即目视测出航路捷径为5公里。于是,他立即向指挥员报告:“距离35公里,航路捷径5公里。”
声音简洁、洪亮、干脆,充满自信。
显示车上的3个操纵手,听到松-9雷达丢失目标后,各自按指挥所近方作战参谋陈辉亭的目标指示,标定着U-2飞机的方位、距离和高低角。
营长岳振华一听到近方作战参谋陈辉亭的报告,立即下令:“开天线!”
收发车技师听到营长下达开天线的命令,立即按照战前分工,分别按下了高压按钮。
引导技师王觉民早已将手放在了天线开关处,随着营长的一声令下,马上打开天线。
营长岳振华用手一指显示器的右下方露出的大半个信号:“目标!抓住它。”
王觉民迅速转动手轮,将目标信号引导到显示器中心,下达了转自动跟踪口令。
说时迟,那时快。营长看到引导技师引导好了目标,还没等他报告,就立即下令发射导弹,引导技师迅速按。下了发射按钮。
“轰!轰!轰!”3发导弹喷出火舌,依次蹿入天空,向2万米高空的U-2扑去。
岳振华两眼紧盯着显示器,目光随着导弹信号移动。
显示器上,导弹的信号在快速地向U-2飞机的信号扑去,目标信号开始闪动,显出转弯征兆。
2万米高空,U-2飞机上的预警装置报警,飞机座舱里红灯闪烁,飞行员没有太在意,像往常一样操纵飞机转弯,准备逃脱。飞行员以为,飞机刚刚被雷达捕捉到,离导弹发射还有一段时间呢。
指挥车里,岳振华沉着地命令引导技师和操纵手:“要冷静沉着,现在导弹信号飞行正常,U-2飞机是逃脱不掉的。”
第一发导弹呼啸着与U-2飞机擦肩而过,没有起爆。U-2飞机驾驶员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从接到报警到导弹发射这么快。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掠过的导弹,然后继续压坡度逃窜。
这时,第二发导弹呼啸而至,在飞机附近爆炸。飞行员感到飞机在剧烈震动,钢铁破片像钢刀一样敲打着机身,飞机发出叮叮当当的哀嚎。
驾驶舱被弹片打得粉碎,驾驶员连忙拉紧急跳伞拉杆,火箭弹射座椅一下子把飞行员弹出驾驶舱。在巨大的冲击下,飞行员晕了过去,随即又被弹片击中。
地面上的指挥车里,岳振华看到第一发导弹没有击中,立即下令:“沉着,不要慌。”
显示屏上,第二发导弹的信号与U-2飞机目标遭遇,融合,随即一团回波荡漾开来,导弹击中目标!
岳振华心里一阵欣喜。
制导雷达连立即向指挥所报告:“击中目标。”
成钧副司令员和集群司令员蔡永、副司令员张伯华都把精力集中到对二营的方向参谋,专注着二营的战斗活动。当听到对二营的方向参谋报告“二营开天线捕捉目标”,成钧副司令员刚要问开天线的距离,方向参谋紧接着报告:“二营发射导弹。”
从发射导弹到击中目标,只有40几秒钟时间。集群指挥所里,一片寂静,人们都在等待40几秒赶快过去。
集群指挥所里,鸦雀无声,几双眼睛凝视着对二营的方向参谋,等待着二营的战斗结果,期盼着胜利的消息。终于,对二营的方向参谋报告:“消耗导弹3发,击落U-2飞机1架!”
集群指挥所里顿时一片欢呼。
成钧副司令员立即拿起电话,要通二营阵地,对岳振华说:“岳振华同志,今天的仗打得好,祝贺你!祝贺二营全体同志,三地之仇,今天你二营终于给报了。总部给我们空军下达的‘今年要打下一架U-2飞机来’的账,你们也给交了。”
二营的阵地上,欢声雷动,全营群情激昂,指战员们把帽子和军上衣抛向天空,庆祝胜利。
发射了导弹的发射班,发射手们抬起班长抛向空中,又接下来,又抛起,尽情享受胜利。
指战员们高呼着“毛主席万岁”的口号,祝贺他们的胜利。祝贺他们“近快战法”的成功。
二营在营长岳振华和政委赵彬的率领下,以集体的智慧和顽强的拼搏精神,完成了“近快战法”的研究和训练,终以近快的过硬本领取得了战斗胜利。
二营官兵运用“近快战法”成功击落了加装电子告警回避系统的U-2飞机,从开天线到发射导弹击落敌机仅用8秒!这个战法,后来获得首届全国科学大会奖。
当二营再次击落U-2、击毙敌“飞虎英雄”李南屏的报告送到毛泽东手中时,毛泽东以急切的声音对周恩来说:“这支部队在哪里,我要见见他们。”
1964年6月6日,国防部授予二营“英雄营”荣誉称号,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老一辈革命家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全营官兵,这也是毛泽东唯一接见过的整建制营。
营长岳振华成了共和国的英雄和美蒋空军谈虎色变的神秘人物。毛泽东说:“打下一架飞机,就给他肩上加一颗星。”连续击落3架敌机的岳振华被晋升为大校军衔。这样,中国人民解放军有了一位十分特殊的大校营长。而当时我军授衔规定,营级干部的基准军衔为大尉,最高才是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