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得竞选

我不一定会胜利,但定会真诚行事。我不一定成功,但会保持一贯的信念。我会与任何正直持平的人并肩而立。他对的时候,我会给予支持;他错的时候,我肯定会离他而去。——亚伯拉罕·林肯

积极关注有关奴隶制的信息

1850年,林肯虽然身处斯普林菲尔德,却十分关注着首都一年来所出现的政治动乱和险恶局势。为此,他大量地阅读了《国会环球报》和其他报刊读物,感受着时代的弦音。

林肯知道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每个人都将自己身上可当作武器的东西亮了出来。

1850年1月,亨利·克莱在提出了一项“综合法案”,又称“大妥协案”,稍经修改即于1850年9月由美国国会以一系列单个法案的形式通过。

亨利·克莱是美国辉格党创始人之一,曾任国会议员、国务卿,一贯倡导鼓吹南北调和妥协,被林肯誉为“我理想中最完美的政治家”。

“综合法案”规定:

准许加利福尼亚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让新墨西哥和犹他两地成为准州,即成为美国联邦政府统治下的具有有限自治权力、但尚未取得州一级资格的属地,有关奴隶制是否禁止由这两个准州自行决定;得克萨斯如放弃对新墨西哥边界领土的要求,并将它的其他边界也固定下来,新墨西哥则拨款予以补偿;哥伦比亚特区的奴隶买卖应予取缔,但是鉴于哥伦比亚特区的土地是由马里兰州划归联邦政府的,所以只要马里兰州坚持,特区的奴隶制就应继续保留。

此外,美国国会还通过了新的逃亡奴隶法,即奴隶主有权到北方的各州追捕逃亡奴隶,认领奴隶的所有权不是由陪审团裁定,而是由一名经过授权的联邦官员判决,如判决有利于黑人,该官员可得五美元报酬,如判决有利于奴隶主,则可收取十美元报酬。凡是协助黑人外逃的人都要处以罚款和监禁。

亨利·克莱认为,南北双方只有通过妥协,互相迁就让步,联邦才能得救。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1850年美国通过的“大妥协案”并没有消除两种不同制度的矛盾。

后来1854年南北斗争在堪萨斯准州发展成大规模的武装冲突,逐渐演变成“流血的堪萨斯”的内部冲突,成为美国内战的序幕。

3月,辉格党领袖之一,曾任国会众议员、参议员和国务卿的丹尼尔·韦伯斯特,是北方资产阶级妥协派的代表之一,他反对奴隶制扩展,但不主张废除奴隶制。他在这一天曾发表一篇长达三小时的演说,对“大妥协案”表示了全面支持,认为“大妥协案”是能保住联邦的唯一协定。

林肯当时虽然远在伊利诺伊州,但他对韦伯斯特先生的演讲是颇为赞许,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大妥协案”通过时,华盛顿的礼炮轰鸣,群众举行大游行,欢庆该案的通过。因为南方脱离联邦和随之可能发生的国内战争业已被制止,人们可以高枕无忧、安心睡觉了。

到1852年,林肯已就任辉格党的忠诚领袖整整20年了,他跟伊利诺伊州所有积极的辉格党地方头领几乎都握过手。一直关注着美国政治风云变幻的林肯在谈到这次新的和平时说过:“国家安然度过了种种险境,它现在是自由、繁荣、强大的。”

1854年初,道路拉斯在国会提出了著名的《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使之获得通过并成为法律。根据该法案,各州政府可决定在其辖区范围内允许或禁止蓄奴。

为什么道格拉斯要干出这样的事呢?道格拉斯希望在1856年能当选总统。他晓得这一番废除妥协的举动,在南方对他的帮助很大。

然而在北方,道格拉斯早就预言过它会引起一场急风暴雨般的大混乱。果然,在那边掀起了一阵大风暴,把两大政党吹打得粉碎,最后还将整个国家卷入了内战的旋涡里。

成千上万的乡村城镇掀起了浪潮,新英格兰和西北地区的牧师也愤怒地抗议,称道格拉斯为叛徒,因为他出卖了人民、出卖了国家、出卖了自由。一路上有人送他13块金币,以象征他是犹太人,还有人送他绳子希望他系上脖子。

林肯认为,由于《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在国会的通过,这必然会使奴隶制度蔓延到北方诸州。他指责道格拉斯提出这一法案是为了要笼络南方各州的选民来推举他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

1854年10月3日,在斯普林菲尔德召开全州集会。成千上万的农夫源源而来。原来几周以来,有广告到处宣传道格拉斯要在集会开幕的当天演讲,而国内各地方的政治领袖们都要群集此地听讲。

在全州集会上,道格拉斯讲了三个多钟头,把自己的记录详加说明,用来为自己辩护、攻击别人。他矢口否认他立法制定某个地域可以蓄奴,或某个地域不可蓄奴等事,并强调应该由当地的人们按他们的意愿来决定有关蓄奴的任何问题。

林肯坐在前排附近,仔细地听着每一个字,并斟酌每一个议论。当道格拉斯演讲完毕时,林肯便宣布“我明天要剥下他的皮并挂在篱笆上面”。

就在当天下午,林肯在集会上作了一次有生以来最伟大的演说。演讲中的林肯对于罪恶的兴起而大生感触,为着受欺压的种族请命。他将蓄奴的历史检讨了一番,并举出五点理由来反对这种制度。

林肯慷慨激昂地说:

当南方的人民向我们声明,他们正如我们一样,对于奴隶制度的建立是不应负责的,我只能承认这个事实。

若说这一制度现今的存在,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圆满地废除它,我也能够明了并赞同这个说法。我绝不会因为他们做不了一件连我本身都不知如何去做的事来非难他们。

即使这世上所有的权力都属于我,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制度。

激烈而愤怒的社会舆论更加激发起群众的公愤,在芝加哥,甚至连民主党的报纸也对道格拉斯严加指责。傲慢的道格拉斯垮台了,他竟然在自己的州内把自己的党分裂了,又刚好在选举之前。

这正是林肯的大好机会。这不但是林肯在政治上可以复职的机会,也是他可以被选为美国联邦参议员的机会。沉寂一时之后,于是他又开始奋发向上了。

在接下来的选举中,因为道格拉斯的民主党正在不得人心之际,林肯的机会来了。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能选入国会参议院,那就太好了。林肯已45岁了,年纪也不小了,每当想起这一点他常常会心驰神往。

但现在取胜的希望并不大。他不用着急,他也真的并不怎么在意,他甚至说他不想参与竞争,当然他也不反对提名。当他的名字一提出时,便立即通过了,他现在是参议员候选人了。

不久之后,林肯也开始活动了,他要争取广泛的支持,尤其是如果能够赢得那些对立面的支持,那他就稳操胜算了。他感到他的胜算可能性颇高,因而满怀信心。

1854年,林肯再次当选为州议员。但此后不久,他为了争当国会参议员的候选人,便辞去了州议员的公职。当时国会参议员不是直接由选民选出,而是由州议会选举产生。为了争取议会中废奴主义者的支持,林肯作出保证:要尽力使西部各州杜绝奴隶制度。但民主党人牢牢控制着国会,使辉格党和废奴主义者无法联合起来把林肯选进参议院。

林肯开始认真地准备演说词,在州立图书馆用功了好几个礼拜,参考历史,收集资料,并加以分类、研读。他还研读了当时在参议院为要通过该案而相互争论所发表的一切激烈的争辩内容。

1855年2月8日,伊利诺伊州议会在斯普林菲尔德召开了选举参议员会议。

第一轮投票结果表明,林肯是有希望的,他以44票对谢尔兹的52票和特伦布尔的5票,只差9票便可获胜。这个结果,表明了林肯的实力。然而在此之后,形势急转直下,林肯一轮不如一轮,到第十轮投票揭晓后,特伦布尔当选了。

为苦难的黑奴请命

1855年2月15日,林肯又驾起“老白”,再一次走过一望无垠的草原后,从一个乡间法庭赶向另一个法庭。他要继续尽自己的可能,为苦难的黑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林肯的心再也不注重在法律上了。如今除了政治和奴隶制度外,他不再谈别的事了。每逢想起有几百万人沦为奴隶,他就一直心痛。于是他的忧郁症比以前更加频繁地复发,而且总是时间那么长,而又那么厉害。

落选的林肯再次沉浸到忧郁之中,甚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忧郁。他常常在律师事务所坐于黄昏的阴暗中,低着头,沉思默想,直到黑暗将他重重包围。

然而,当林肯从那破旧的屋子走出来的时候,人们发现他并没有消沉。他只是时而会显得满腹心事,而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是讲一些笑话,直到他和周围的人一道哈哈大笑,真是一笑解千愁。

事实上,当林肯在他破旧的律师事务所陷入无可言喻的忧郁中的时候,他已不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而是出于对他国家现状的思考使然。他的国家动荡不安,奴隶制问题造成了严重的混乱,他在思考着寻求一种解决的办法。但当他不知该如何办的时候,他就会陷入痛苦之中。

林肯现在是伊利诺伊中心铁路公司的代理人,有许多案例得去处理,他很忙,但当他静下来的时候,奴隶制这个问题就悄悄走来,在他紧锁的眉头刻下印记。

这年3月的准州议会选举,有的人采取越界投非法票的方式,导致双方杀气腾腾,暴力逐渐升级,以至于在瓦卡鲁萨河岸双方对峙着。

而在国会,双方同样吵得不可开交。蓄奴派700名武装人员冲入劳伦斯,捣毁了自由州派的两家报馆,焚毁一家旅馆,并恐吓市民,甚至抢劫商店,支持废奴的参议员被打得不省人事。紧接着,废奴主义者在夜间沿着波特瓦托米河杀死了五个蓄奴派移民。整个夏天,堪萨斯就在血泊中呻吟。

各种各样的消息不断传入林肯的耳朵,甚至令他有些来不及反应。美国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令人目不暇给,耳不暇听,口不暇言。

有一天,他和另外一个律师在一家乡间旅馆共榻。他的同伴黎明醒来,便看到林肯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沉思着,他闷闷不乐的,不是自言自语,就是心不在焉地发呆。

林肯沉默了吗?不,尽管他低着头,在这个多事之秋似乎连舞台边也没有靠上,他说的话也绝不可能在舞台上大声传送,甚至即使作为拉拉队,也嫌他的嗓门太小,然而他思考着,并且偶尔做出点事也相当令人侧目。

林肯终于开口了,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告诉你,这个国家不能长久地容忍一半自由、一半奴隶的状态。”

不久,斯普林菲尔德有一位黑人妇女前来请求林肯帮助。她说她的儿子在圣路易斯密西西比河上的一条船上做工。因为随船去了新奥尔良,在那里他被抓起来并关进了监狱,因为他没有证明文件证明他的自由之身。被囚禁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被登广告出售,以偿付他坐监的费用。

林肯听后,立刻义不容辞地去拜访伊利诺伊州长,请求帮助。但州长说他爱莫能助。林肯又给路易斯安那州长写信,州长回信说他无能为力。林肯为此再入州长府,希望州长能采取积极行动,州长摇头拒绝了。

这时林肯愤怒了,他与赫恩登后来募捐了一笔钱解救了那个孩子,使其母子团聚。

但林肯离开州长之时却是义愤填膺,他对州长马特森说:“上帝作证,州长,您或许没有合法的权力释放这个可怜的黑人,但是我却决意让这个国家的土地燃烧,让那些蓄奴的人无立足之地!”

当堪萨斯自由州运动中心劳伦斯镇遭袭击的时候,伊利诺伊州共和党第一次州代会在布卢明顿召开。

林肯感到“我们正处在一个困难重重的时刻”,特别是他感到了一种危机,一种似乎很快就会血与火遍布的危机。他觉得民众当尽力表白他们的意见,而共和党人呢?也要随之改变方针,否则“鲜血将因内布拉斯加法案而流淌,同胞之间将要互相残杀”。

林肯不再沉默了,他将把这么多日子里的沉思默想和愤怒倾泻而出。整个会场将响彻着他的声音,而全国也震荡着其回声。他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讲

早在1848年以前,民主党在南方奴隶主的控制下坚定地捍卫奴隶制度,只有少数北方民主党持相反的立场。这时的辉格党彻底分裂,南方辉格党站到了南方民主党一边,北方辉格党孤军奋战,此时又成立了自由土地党,公开反对奴隶制,但力量太小。

在这种情况下,反奴隶制的政治力量酝酿成立一个新党。1854年7月6日,北部辉格党、自由土地党、北部民主党人集合,成立一个新政党,这样以反对奴隶制为宗旨的新的共和党就应运而生了。

1856年6月,第一届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在费城召开,大会推举加利福尼亚自由州的国会参议员约翰·查尔斯·弗里蒙特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伊利诺伊州代表团曾提出林肯为副总统候选人。但是,在副总统提名的第一轮投票中,林肯并没有参加这次代表大会。

当林肯得知自己的名字列入国家最高副职的候选人名单时,他不胜惊讶。他大声说道:“不,这不可能是我。这一定是马萨诸塞州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老林肯!”

林肯积极为共和党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争取选票。在演讲中,他越来越突出奴隶制的争议,但没有涉及将来可能出现的暴力问题。

各个党派之间吵闹纷扰,他们到底争论什么呢?林肯总是提出这样的问题让民众注意,然后他就回答:那实质上的分歧是在奴隶制扩展问题上。也就是奴隶制能不能在法律上是自由州或自由准州的土地上生存。他明确表白,共和党不允许奴隶制扩张,而布坎南的民主党则允许。

民主党人则充分利用选民的害怕分裂的心理,而大造如共和党当选则会造成一些州脱离联邦的结果等这样一些舆论。这使他们捞到了不少好处,而林肯则针锋相对花了不少心血来予以痛斥。

7月23日,林肯在加纳利演讲。面对民主党指责的分裂,林肯说:“如果你们是说我们的目的是要解散联邦,这是不真实的。”然后林肯略一转折,更进一层,“不过你们也许会说,尽管这不是我们的目的,但如果我们成功了,结果就会如此,所以我们实际上就是分裂主义者”。

林肯强调,“这是你们对我们的一种严重指责”,他反问道,“我们将如何做到这一点?”也就是,“我们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来解散联邦呢?”他请民主党具体说明。

林肯并没有就此止步,他说,“唯一的具体说明,是菲尔莫尔先生在他的奥尔巴尼演说中自愿提出的。他指责说,如果总统和副总统都是从自由州选举出来的,就会使联邦解体。”

林肯认为“这是胡说八道”,他从历史上找出了许多具体例证,有同时来自蓄奴州的总统副总统,也有同时来自自由州的总统副总统。而在位总统和副总统便都来自自由州,“而联邦依然存在,而且还会存在下去。”

联邦在林肯心目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不能忍见其分裂。现在他的反驳如海潮怒涌,层层推进。“此外没有任何具体说明了,最多只有这样一个:恢复1820年关于使合众国领地成为自由领地的规定会使联邦解体。先生们,这样一个法案是需要大多数票通过的。”

林肯说到这里突然心潮澎湃,他大声道:

我们是多数,能够在宪法规定下做我们要做的一切,我们决不想使联邦解体。那么,谁是分裂主义者?是你们还是我们?我们是多数,决不会千方百计去解散联邦,如果有人想这样做的话,那一定是你们这些大叫大嚷地污蔑我们是分裂主义者的人。但联邦是无论如何不会解散的。

我们不愿它解散,如果你们企图解散它,我们也不答应。我们有财力和武力,陆海军和国库也在我们手里,听我们指挥,你们是达不到目的的。

如果一个拥有纪律严明的陆海军和充足的国库的多数派政府,受到没有武装、没有纪律、没有组织的少数派攻击居然不能自保,这个政府未免太软弱了。我们不愿解散联邦,你们也休想!

林肯心中的多数却没有获得竞选,民主党的布坎南当选了,他赢得了关键的伊利诺伊等四个北部州和加利福尼亚,从而当选。

林肯念念不忘他的多数,他感到了团结的重要。12月10日共和党在芝加哥举行宴会,林肯即席演说:

在这次竞选中,我们分裂成弗里芒特派和菲尔莫尔派。为了将来,难道我们不应该团结起来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让过去的分歧化为乌有吧!人心向着我们,上帝向着我们。我们将能够不再说什么“一切州作为州是平等的”,也不再说什么“一切公民作为公民是平等的”,而是要恢复那更广泛、更美好、内容比这两者更为丰富的说法:“一切人生来平等”。

“一切人生来平等”,这个独立宣言所宣布的主题,林肯心目中的一个崇高目标,他激动地说着它。他的听众也都如醉如痴,恭听他的“输掉的演说”,他们后来是那么感动,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情不自禁地向他拥过去,林肯听到了掌声像暴风雨般的响起来。

捍卫心中的崇高目标

1857年3月,布坎南总统宣誓就职。布坎南的就职演说提到惨痛的堪萨斯争端,他要求全国人民把这个问题看成是司法问题而交由最高法院去裁决。他说:“凡是最高法院的决定,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我和所有善良的公民们一样都愿意愉快地遵从。”

3月6日,在联邦最高法院审判室里,全场鸦雀无声,人们正全神贯注地倾听联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罗杰·布鲁克·坦尼代表该院宣布对德雷特·司各脱案件的一次判决。

坦尼在宣读判决书时,引用了《独立宣言》中“一切人生来平等”的话,但他却说什么:“上述笼统的字句似乎概括了整个人类。但显然不容置疑的是,这句话的原意不包括被当作奴隶役使的非洲人种在内。”

这个判决书实际上就是使奴隶制在全国合法化,从而遭到美国广大人民的强烈反对。

在此后若干年里,林肯针对坦尼对《独立宣言》所做的歪曲,反复阐述该宣言的真实含义。他说道:“如果那些起草并通过宪法的先辈们相信奴隶制是件好事的话,那他们为什么在《宪法》中还要写上‘在1807年禁止奴隶交易’这一条款呢?”

按照1787年的美国宪法规定:在1808年以前,即宪法通过时起的20年内,国会不得禁止奴隶入境。1807年3月2日国会通过法律禁止从非洲或其他国家向美国输入奴隶,并规定该项法律从1808年1月1日起生效。

林肯在这里也仅仅是据理驳斥坦尼罢了,因为实际上这一法律常常遭到破坏,私贩奴隶的事件层出不穷。

6月,道格拉斯也为最高法院的判决书进行了辩护。他煞有介事地断言,《独立宣言》的签署者“在宣称一切人生来平等时,指的只是白种人,没有指非洲人。

他们说的是美国大陆上的英国移民,同生在英国并住在英国本土的英国居民是平等的”。

针对道格拉斯的谬论,林肯也予以严厉驳斥,他指出当初组成联邦的13个州中有五个州的自由黑人曾经是选民。

林肯还就道格拉斯津津乐道的什么“一切人生来平等”是仅指“美洲大陆上的英国移民”尖锐地嘲笑说,要是这样,那就不仅黑人,而且还有“法国人、德国人和世界上其他白种人都将被划归所谓的劣等人之列了”。

林肯并对道格拉斯所说的“一想到白种人和黑种人的血液搅在一起,我就会不寒而栗”的话,用详尽的数字进行抨击。

他说:“1850年美国有405523个混血儿,几乎全都是黑人奴隶和白人主子生的孩子,只有极少数是白人和自由黑人的后代。1850年自由州有56649个混血儿,但他们大都不是出生在那里,而是来自蓄奴州,生在蓄奴州。同一年,蓄奴州有348874个混血儿,都是当地土生土长的。”

早在1855年11月5日至1856年12月1日,堪萨斯准州发生了暴力流血事件,大约有200人惨遭杀害,受枪伤和刀伤的人就更多了。惨案发生的经过是这样的:

从1854年至1855年,北方的许多自由州先后成立了支援堪萨斯移民协会。这个协会于1856年7月召开代表大会正式成立支援堪萨斯全国委员会。

协会创建的宗旨是协助自由农民移居堪萨斯,同时为他们提供粮食和武器,以抵抗南方种植场主用武力向堪萨斯扩展奴隶制。

当华盛顿国会讨论利康普顿宪法时,吵吵嚷嚷、拖拖拉拉地进行了好几个月。这时,布坎南总统派了好几个州长去该地维持秩序,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到1857年12月,骚乱和暴行总算平息了下去,但利康普顿宪法却导致了华盛顿民主党内的大分裂。原因是当时交付表决的不是整个宪法,而是要求该州公众对采取“有奴隶制”的宪法或“无奴隶制”的宪法表态。

自由土地派拒绝参加投票,布坎南总统却仍然支持这样的公决,认为《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只负有处理奴隶制问题的任务,而没有处理整个宪法问题的任务。

布坎南总统的态度激起道格拉斯的反对。道格拉斯既不同意总统的武断说法,又反对在1857年12月在堪萨斯通过的保存奴隶制度的宪法。

意见分歧终于演变成为实际上的决裂。三个月之后,布坎南总统把道格拉斯安插进来的官员都一一撵走。

道格拉斯毫不屈服,他联合国会中拥护他的民主党人和一些共和党人进行掣肘,使布坎南在堪萨斯推行奴隶制的一些努力最终归于失败。

由于美国人民坚持反奴隶制的活动日益高涨,以及民主党内部的分裂,终于导致了1861年堪萨斯作为自由州加入联邦。

道格拉斯也从主张向奴隶主妥协,最终发展到后来在1861年6月去世前支持林肯政府,主张镇压南方奴隶主叛乱。

为坚持真理进行大辩论

1858年,道格拉斯与林肯进行了七次大辩论。辩论结果促使林肯的阵营越来越大,特伦布尔也站出来替林肯讲话。

1858年6月16日,伊利诺伊州共和党代表大会在斯普林菲尔德举行。

许多共和党人都说:“我们了解道格拉斯,我们同他斗了好多年。现在我们打算在这次竞选中打败他。”

大会一致通过一项决议:“亚伯拉罕·林肯是伊利诺伊州共和党人为国会参议院选出的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参议员竞选人,他将接替斯蒂文·阿·道格拉斯的参议员席位。”

当天晚上,林肯来到州众议院大厅,发表了他一生中最为出色的演讲之一。

他说道:“假如我们能首先了解我们的处境和趋势,那么我们就能更好地判断我们该做什么,以及应该怎样去做。自从开始执行一项目标明确和诺言具体的政策以来,迄今已是第五个年头了。”

“这项政策旨在结束因奴隶制问题而引起的动荡不安,但在贯彻这项政策的过程中,动荡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在我看来,不到危机迫近和过去之后,动荡是不会终止的。一个分崩离析的家庭维系不了多久。我相信这个政府不会永远保持这种半奴隶、半自由的状态。”

“我不希望联邦解体,我也不希望这个家庭崩溃。我只希望这种分崩离析的局面不再延续下去。要么全面实施奴隶制,要么全面自由化,非此即彼。或者让那些反对奴隶制的人制止这种制度继续蔓延下去,并使广大民众坚信奴隶制终将消亡下去;或者让那些鼓吹奴隶制的人全面得势,使奴隶制在全联邦确立合法地位,不管新州旧州,也不分地域南北。”

以这篇演说为契机,林肯与道格拉斯著名的大辩论拉开了帷幕。尽管道格拉斯明知不可小觑这位深孚众望的政治新秀,但为了竞选国会参议员的需要,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挑战了。

在华盛顿,道格拉斯曾对一批共和党人说道:“你们推选出了一个非常能干而又厚道的人。”

道格拉斯还对国会秘书、《费城报》编辑约翰·福尼说道:“林肯是他那个党内的强硬人士,也是西部最佳的政治演说家,这次竞选将会够我忙的了。”

此后,林肯即向道格拉斯提出挑战,要求双方开展辩论。道格拉斯只得接受这一公开的挑战,同意展开论战。

于是,他们便在全州七个不同地区的城市讲台上对垒,就各种各样的问题进行较量。全州民众都密切注视着这几场政治大辩论,全国人民也都竖起双耳耐心地倾听着。

首先在8月21日,奥塔瓦揭开了林肯与道格拉斯大辩论的序幕。那天艳阳高照,四方农民闻讯赶来洗耳恭听他们极欲知道的辩论者对司各脱判决、堪萨斯问题、奴隶制等的看法。道路上车马喧腾,尘土飞扬。

一辆专车来了,林肯从家中走出来,在热情的欢呼声中,他被人们送进这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内,马车前面乐队高奏乐曲,马车后面拥簇着高喊着的人群,他被送进市长的官邸。

道格拉斯的信徒几百人骑马到奥塔瓦城六公里外,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明星,他正坐着一辆用六匹马拉的车子,不慌不忙地前来。不一会拥护者聚拢在他周围,他们高举着标语,挥舞着旗帜,一同驰向奥塔瓦,他们一行人进城时,枪炮齐鸣,场面热烈。

林肯的支持者,为表示他们对这种铺张和夸饰的轻视,就用一个老旧的饲草架子让一对白骡拖着,请他们的候选人坐上去驶过街道。并在他后面摆上另一个饲草架子,上面坐满了32个女孩,她们每人手里捧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州名,而32块牌子代表着合众国目前的32个州。

演说者、委员们及记者们在密密的人丛中挤来挤去,约半个小时后才到达讲台。

道格拉斯有一种吸引群众的个人魅力,但林肯的面孔上却充满着忧郁,他的外表完全没有动人的地方。

道格拉斯的穿着恰似一个富有的南方地主,穿的是带褶边的衬衫、深蓝色的上衣和白裤子,又戴着白色的宽边帽;而林肯的仪表则是丑陋怪异的,他那粗陋的黑上衣的袖子太短,且他那不成形的裤子也太短,他那高帽子也是很破旧的。

道格拉斯丝毫没有幽默感,但林肯却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道格拉斯总是在重复背诵,而林肯却能不断地仔细思考他的题材,他每天讲说一篇新讲词,比背一篇旧讲词来得容易。

道格拉斯爱好虚荣,喜欢夸耀并虚张声势,坐着一部装满旗帜的专车周游四方。当他走近市镇时,他事先安排欢迎的炮声不时鸣响,仿佛是向当地人宣称有一位名人要来似的。

在这些辩论会中,道格拉斯主张,任何一州,不论在何处、在何时,只要大多数的公民投票赞成,就有权力蓄奴。

他根本不管到底他们是投同意票或反对票。他著名的口号就是:“让每一个州各管各的事而不要干涉它的邻居。”

林肯则完全站在相反的立场,他说:“道格拉斯法官认为蓄奴是合理的,而我认为是错误的。这是一个很明确的事实,整个争辩都基于这一点上。”

林肯解释说,“道格拉斯主张任何人或任何团体只要需要奴隶就有权力占有奴隶。如果奴隶制度没有错,那他这样说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但是,如果承认奴隶制度是错的,然后再说任何人都有权做错误的事,那就不合逻辑了。”

“他根本毫不关心一个州究竟要蓄奴或自由,正如他毫不介意他的邻居究竟应该在他的农庄上种植烟草或饲养有角的牲口一样。但是大多数的人和道格拉斯并不相同:他们认为蓄奴制度是道德上的一个大错误。”

道格拉斯周游全州,频频叫喊着说,林肯赞成给予黑奴以社会平等。

“不,”林肯反驳道,“我认为我没有合法权利去这样做,而且我也不想这样做。”他说他并不主张黑人在政治上和社会上与白人完全平等,“我和道格拉斯法官一样赞成我所隶属的人种占有优等地位”。

林肯然后强调,“尽管这样,也绝对没有理由去说黑人没有资格享有《独立宣言》中列举的各种天赋权利。”

林肯再次瞄准道格拉斯的鼻子,认为黑人和白人一样有资格享受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同意道格拉斯法官的话,黑人在许多方面和我不一样,”林肯说,“但在吃用自己双手挣来的面包而不用任何人批准的权利方面,他和我,和道格拉斯,以及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一样的。”

朴实高大的平民政治家

1858年11月2日是选举日,虽然林肯曾经说过,到底是道格拉斯还是他自己当选为参议员,这件事已无关紧要了,只要《密苏里妥协案》不被废除,只要奴隶制在美国只处于实际需要的限制内,人们对其“容忍”的态度依旧且不致蔓延,那么,林肯甚至希望道格拉斯常胜不败,自己则常败不胜。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只能说是表达一种希望。

在选举的日子里,林肯还是有所盼望,但他还是没有如愿以偿。林肯虽是失望地走出电报局,但现在他却并不为这次失败而沮丧,因为他已一贫如洗,必须借点钱解决全家人的肚子问题。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开销却没有进账,现在他已不能维持家用,不得不举债度日了。

于是,林肯再次回到他的律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的墙上依然留着墨渍,书架顶上仍有发了芽的种子。于是,他又重新套上“老白”,拖起破旧的马车,在草原开始巡回旅行。

林肯是冷静的,无论是在公开的论辩场合,还是在私人场合,抑或只是与人通信,他都显得极为慎重,他谨慎地避免失去太多的民众,同时又坚决不能失去原则。

1859年,非洲奴隶买卖活动死灰复燃,并颇具规模。林肯要对此作出反应。

林肯以前一直在中西部活动,除了在国会的短短两年外,基本上没有在东部作过演说,而当时纽约有那么多的饱学之士以及富豪。因此,林肯在州图书馆待了一段时间搜集资料,为到东部讲演作准备。

不久,俄亥俄州共和党准备出版林肯与道格拉斯辩论集,并以之为林肯竞选鼓吹。林肯获提名的呼声越来越高,他自己也有些动心。12月20日,他给了俄亥俄州共和党一份索要的传记,简要介绍了自己自学奋斗的经历。共和党伊利诺伊州委会打算提名林肯竞选,他们征求林肯的意见,林肯犹豫再三后答应了。然后,林肯继续为他的“东部计划”做准备。

1860年2月27日,著名律师戴维·达德利·菲尔德陪同林肯走上纽约市库珀学会的讲台。

林肯身穿一件过长的满是褶子的黑呢子服,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一大片观众面前。这时整个会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全场听众1500人,大都花了25美分买的门票。

林肯站在讲台上开始讲演,说得缓慢,毫不吸引人,有些共和党人甚至都捏着一把汗。但随着讲演人逐渐深入主题,情况发生了变化。

听众觉得林肯对当前奴隶制的争端有独到的见解,对激起公愤的原因也剖析得细致入微,深入浅出,娓娓道来,引人入胜。

林肯驳斥了把共和党说成是“地方性”小政党的污蔑不实之词,他说那只是南方竭力要使奴隶制不断扩展的产物。他明确宣布,共和党人既不是激进的,也不是革命的,而是继承了那些制定宪法的“先辈们”优秀传统的人。

同时林肯强调,这不是说共和党人非得盲目遵照先辈的所作所为,不敢越雷池一步。那样就会排斥现代经验的成果,就会故步自封,拒绝一切进步和改良了。

有些人扬言说他们不能容忍选举一名共和党人做总统,好像共和党人当了总统,就会毁灭联邦似的。对此,林肯义正词严地指出:

到那时你们会把毁灭联邦的弥天罪行硬栽到我们的头上!这实在是无耻至极。好比拦路打劫的强盗用手枪对准我的脑门,恶狠狠地说道:“站住,留下买路钱!不然我就宰了你,你还逃不脱杀人的罪名!”

这时,听众屏住呼吸,全场鸦雀无声,人们被林肯的高超讲演技巧深深吸引住了,一时之间场内极其安静,没有人愿意交头接耳,生怕会漏听林肯的讲话。大家在他面前围成一堵密实的厚墙,黑压压的一大片。

接着,演讲人继续阐述那造成南北隔阂分裂的症结所在,分析它的历史渊源。他说道:

他们认为奴隶制是正确的,我们却认为它是错误的。这就是一切争论的根本症结。既然他们认为奴隶制正确无误,也就不能责怪他们提出承认奴隶制的要求了。

而既然我们认为它完全错误,我们就不能对他们让步,我们就不能放弃自己的观点去投票赞成他们。

林肯进一步指出,要想在正确与错误之间寻求折中,无异于找个不死不活的人那样徒劳无益。林肯最后号召:

让我们坚信正义就是力量,让我们怀着这个信念勇挑重担,坚持正义,百折不挠。

会场顿时一片沸腾,人们尽情欢呼,手舞足蹈,手帕和帽子在空中飞舞,叫声和掌声震撼如雷。听众纷纷拥上前去,争相与林肯握手,祝贺。

有的记者立即写出报道,惊呼“林肯在纽约的首次公开演说就造成了如此的轰动效应,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

此时林肯已经名声大噪了,要求林肯出任总统的呼声,在美国舆论界、企业界和知识界中也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的报刊问道:“为什么不选亚伯拉罕·林肯做美国总统?”有的地方干脆要求“作为共和党在西部的头号人物的林肯站出来讲话”。

林肯对于这些热情呼吁都喜在心头,笑在脸上答道:“时势造总统啊!”常常表现为少说多听的林肯,在风暴的中心依稀看到,美国的历史正在形成之中。

挂在林肯嘴上的政治语言是“民主”二字,他对民主有独到的见解。他说道:“因为我不愿当奴隶,所以我也不愿做奴隶主。这表达了我的民主思想,而与此不同的想法都是非民主的。”

林肯有一句名言,那就是:

你能蒙蔽某些人于整个时期,也能蒙蔽一切人于某一个时期,但你却不能蒙蔽一切人于整个时期。

随着渐渐成为共和党举足轻重的要人,随着作为一名演说家和思想家的林肯声名远播,他为人处世的原则已变得稳中求妥,思想先进但不激进。

在1859年去伊利诺伊、印第安纳、俄亥俄、威斯康星、衣阿华、堪萨斯等地旅行演说途中,林肯广泛了解了各种政治潜流和公众情绪,会晤了一些将参加次年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这一切都绝非偶然的一时兴致所在,而是有其蓄势待发的长远政治追求的。

在1859年的全年演说中,林肯绝口不提他第二年可能当总统候选人的事。每当一些好心的朋友谈起要推荐他当总统这一话题时,他总是力图回避,说他不合适。但在紧要关头,林肯却又当仁不让,肩负起道义的重任。

1859年9月,林肯在俄亥俄州哥伦布市发表讲话,指出威胁联邦的唯一因素是奴隶制的不断扩展。在哥伦布市讲话的第二天,林肯又在辛辛那提宣称:

我们必须防止奴隶制的扩展,我们必须防止非洲奴隶贸易的死灰复燃,同时阻止国会颁布准许州奴隶法。

美国第八次人口普查表明,1860年全美奴隶人数剧增。奴隶人数的不断增加和贫困白人的每况愈下,是造成1859年10月17日约翰·布朗起义的直接原因。

对约翰·布朗的武装起义和被判绞刑,各方反应不一。菲利普斯沉痛地说道:“这一时刻给我们的教训就是要造反。”其他废奴主义者也纷纷赞扬这个“为穷人战斗”的义士。

就连共和党国会参议员威廉·亨利·西华德这时也宣称,他反对布朗式的阴谋和暴力,他赞成理智、选举和基督精神。

但是,尽管西华德有这种表态,他却不能在人们的印象中抹去激进的痕迹。政治观察评论说,西华德作为总统候选人的威信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在堪萨斯州的埃尔伍德也谈到了约翰·布朗被处以绞刑的问题,埃尔伍德的《自由新闻》作了这方面的报道。

林肯说道:“他相信布朗的袭击是错误的,理由有二:首先,它是违法的;其次,和这类的一切袭击一样,它必然无助于消灭任何重大罪恶,甚至怀斯州长也指出约翰·布朗表现出了莫大的勇气和罕见的无私。但无论南北双方都没有人会赞许暴力或犯罪行为。”

美国人民逐渐熟悉了林肯这位朴实、高大的平民政治家,对他的印象是:在简陋的小木屋中出生的乡巴佬,当过平底船的船工,劈过栅栏木条,做过商店伙计,最后才当上农村的邮递员和不知名的律师助手。

林肯经历了艰辛的童年和漂泊动荡的青年,经过不懈地努力和顽强地拼搏后已经崭露头角,他的言语和思想在全美几乎家喻户晓,甚至一鸣惊人,成为19世纪中叶美国的传奇式人物。人们似乎恍然明白:“啊,真是的,想想看,为什么不选林肯呀?这个人越看越中意!”

在这种形势下,杰西·费尔和大卫·戴维斯法官按照既定计划,为即将到来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提出林肯作为1860年总统候选人而积极工作着。

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的结果是党内分裂,南北两方各选出了自己的总统与副总统候选人。

在年轻强大的共和党内,觊觎总统宝座的佼佼者当推威廉·亨利·西华德。西华德在就任纽约州州长期间,曾制定了一项法律:审判逃奴采用陪审团制,并由州政府支付奴隶被告辩护人的一切费用。

除竞选劲敌西华德外,共和党内的总统候选人中还有俄亥俄州的萨蒙·波特兰·蔡斯和密苏里州的爱德华·贝茨法官。

蔡斯是一位反奴隶制的激进派,曾两次担任州长,又当过一届国会参议员。

贝茨则属于温和派的老牌辉格党人,有利于缓和南北分歧,防止南北分离。

蔡斯是在共和党内争夺总统候选人的潜在对手。他一方面没有提名竞选总统的表示,一方面又在各地演讲,演说使其声誉鹊起,当选总统的呼声竟远远超过西华德。

作为一个出身于底层的政治家,林肯最反对“靠金钱进入竞选场”。一次,堪萨斯的林肯竞选事务负责人马克·德拉海向林肯索要竞选经费,遭到了林肯的拒绝。他说:“请听我说一句,我不能靠金钱进入竞选场,因为这从根本上来说是错误的,这是第一;第二,我没有钱,也弄不到钱。我认为,靠金钱办事总是不带劲的,当然了,在政治竞选中为某些目的花一点钱本属正当,也是在所难免的。”

当选第十六任总统

1860年是美国四年一度的总统大选年。在南北分裂在即、国事纷争不已中,各政党又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竞选活动。他们首先推出各自党内的总统与副总统候选人,然后党际之间进行角逐,争夺入主白宫的权位。在某种程度上,这种竞选角逐乃是一场殊死的搏斗,并夹带有浓烈的戏剧性。

5月9日至10日两天,共和党伊利诺伊州代表大会在该州的迪凯特召开。林肯的舅舅约翰·汉克斯扛着两根扎有旗子和飘带的栅栏木条走进会场。旗子上写道:

亚伯拉罕·林肯,劈栅栏木条的1860年总统候选人:这是1830年汉克斯和亚伯拉罕·林肯合劈的3000根栅栏木条中的两根。林肯的父亲是梅肯县的第一位拓荒者。

大家先是轻声读着,随后激动起来,他们发疯一般为林肯高呼。人们叫喊着:“林肯,林肯,说话呀!”林肯从容起立,向大家表示感谢。

这时,欢呼声四起:“为诚实的亚伯拉罕,为我们的下届总统欢呼!”

“看看你干的活吧!”

林肯走上前细细观察,然后说道:“这可能是我劈的木栅栏条。可是朋友们,我要说的是,我还劈过许多更好看的木条呢!”

从此,林肯就有了两个外号:“劈栅栏木条者”和“劈栅栏木条的候选人”。

5月16日这一天,火车载着4万名乘客和500多名代表,来到这座千里草原的货物集散地和交通枢纽站迪凯特参加预定的大会。

为营造竞选气氛,林肯的朋友们确实费了不少力气。林肯竞选总部就设在特雷芒特大厦的三楼。

这家芝加哥最高级旅馆的整个三层楼,是由林肯的好友大卫·戴维斯包下的,包金300美元。林肯总部设有竞选班子办公室。这个班子里有宣传鼓动员、游说人、辩护人、谋士和拉拉队等。

在林肯总部的接待室里,还为每个代表和重要来宾准备好了雪茄烟、葡萄酒、白兰地和威士忌等。这笔钱是由林肯的另外两位好友哈奇和拉蒙自掏腰包的。

这两人还把代表们请来总部进行私下密谈,有时则对大批代表讲话,敦促他们投林肯一票。

从外地涌向芝加哥的四万名客人中,有一大半人在一刻不停地为亚伯拉罕·林肯高声喊叫,“拥护亚伯拉罕,拥护劈栅栏木条的候选人”的呐喊声此起彼伏,终日不停。

5月17日下午,在一片欢呼声中,大会通过了共和党的政治纲领。紧接着,支持西华德的代表就想一鼓作气,要求就候选人立即进行投票,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候选人能在当天下午得到提名。

但由于当时的票数记录纸还没有准备好,大会主席乔治·阿什蒙提出休会的建议,并得到大多数代表的口头表决赞成。于是,大会得以暂时休会。

幕后交易是免不了的,林肯的支持者抓紧这一决战时机,进行了通宵达旦的紧张活动,最后达成了一些重要的意见。

其中之一是林肯的朋友曾给宾夕法尼亚州、印第安纳州和俄亥俄州的代表团领袖们承诺:如果林肯当选,他们将可以进入内阁。

事实上,当时林肯已回到斯普林菲尔德,行前他曾对他的竞选经理人交代过:“我没有授权你去搞政治交易,我将来也不承认这种交易。”但是,封官许愿的事还是出台了。

后来,从当选到就职这段期间,林肯不得不兑现朋友的承诺,在任命的内阁成员中,就有宾夕法尼亚州、印第安纳州和俄亥俄州的领导人,实现了他的竞选经理人当初所许下的政治诺言。

尽管许多人提醒林肯,说这些人作为政治家还不够格,还不足以辅佐他去解决政府所面临的问题,但守信的林肯还是那样做了。

在大会的最后一天,西华德和林肯双方助选人的斗争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原来,早在代表大会处理例行公事的头两天里,西华德的支持者们因得到芝加哥竞选经理人的许可而得以自由出入会场。

林肯的支持者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便出现了伪造入场券的事,招募了1000名大嗓门的男女,让他们全都挤进了会场,把所有的座位和能立足的地方全都占满为止。

这样,从纽约州来的几百名为西华德助威的人都无法挤进去,只能被迫在会场外徘徊,急得直跺脚。

第一轮投票开始了。结果西华德获票占多数,林肯与之相差40多票,处于劣势。

第二轮投票重心逐渐转向林肯,他与西华德的票数接近,这是杰西·费尔和大卫·戴维斯等人活动的结果。

第三轮结果显示,林肯以高出西华德150多票的数量获得决胜。

三轮投票结束了,这时,会场突然沉寂下来。在这沉寂中,俄亥俄州代表团的主席卡特站了出来,美国未来的历史一瞬间在这里决定了,他们的4票改投林肯。

林肯成为总统候选人。他的竞选伙伴是缅因州的国会参议员,前民主党人汉尼巴尔·哈姆林,他与林肯同龄。

大会主席阿什曼作告别词,面对兴奋的人们,他说,“你们有了一个和事业相称的候选人。你们非保证他获得成功不可,人类非保证他获得成功不可,自由事业非保证他获得成功不可,天意注定他非成功不可。”

亚伯拉罕·林肯终于当选为美国的第十六任总统。

结果刚一公布,大厅内就有一万多人因兴奋而呈半疯狂状态,有的跳上座位狂喊大叫,有的还互相将帽子乱打在别人的头上。

屋顶上鸣起大炮来,街上的3万多人一齐欢呼。《芝加哥论坛报》宣称:

自从耶利哥城墙倒塌以来,这世上还不曾听到过这样的喧嚣。

1861年3月4日 ,在美国国会大厦林肯就职大典上,他发表了就职演说。他说:

合众国的公民们:

遵从和政府本身一样古老的惯例,我在你们面前作一次简明扼要的演讲,并当场立下誓言,这是美国宪法所规定的在总统“行使职责之前”所要履行的仪式。

我觉得没有必要探讨行政公务,目前没有特别忧虑或高兴的事情。

南部诸州的人民看起来存在着疑虑:共和党执政意味着他们的财产、和平和人身安全将会出现危险。这种疑虑绝无明智的理由。真的,事实是最有力的证据,供大家去检视。

你们可以从他几乎所有的演讲中发现这一点,那就是现在在你们面前演讲的这个人。我只能从这些演讲中挑选一篇,当时我发表宣言,我并不企图,直接地或间接地去干涉蓄奴州的惯例。我相信我没有这样做的合法权利,我也不倾向这样去做。

我真不想就此结束我的讲话,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我们决不能成为敌人。尽管目前的情绪有些紧张,但决不能容许它使我们之间的亲密情感纽带破裂。

回忆的神秘琴弦,在整个这片辽阔的土地上,从每一个战场,每一个爱国志士的坟墓,延伸到每一颗跳动的心和每一个家庭,它有一天会被我们的良知所触动,再次奏出联邦合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