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璧君

1.母女同入同盟会

陈璧君1891年生于马来西亚槟城一个华侨富商家庭。她15岁时在当地华侨小学毕业,随后进入当地的璧如女校读书。陈璧君聪明好学,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而且从小对政治十分关心,还在华侨小学读书时,就喜欢阅读进步书刊,受到了民主革命思想的熏陶。

陈璧君进入璧如女校的这一年,孙中山由日本来到马来西亚槟城,在槟城建立了同盟会分会。陈璧君积极参加同盟会的活动,表现出很高的爱国热情。

同盟会分会在马来西亚刚刚成立,非常需要吸收新的成员,几个老会员见陈璧君热情高,活动能力也很强,便将她发展为会员。于是,陈璧君成为同盟会中最年轻的会员。

同盟会所有活动都是秘密的,陈璧君不敢将她加入同盟会的事告诉父母。后来,她母亲见她成天与一些成年人在一起忙忙碌碌,学习成绩也下降了,便产生了疑心。经再三询问,陈璧君便将她参加同盟会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陈璧君的母亲卫月朗是广东番禺人,她早年与陈璧君的父亲一起到南洋谋生,是一个性格开朗,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的女性。卫月朗没有过多地责备女儿,她认为女儿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对她的成长是有好处的。女儿愿意加入同盟会,就放心让她去做吧。

陈璧君的父亲陈耕基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他对几个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视,除送他们进当地最好的学校读书外,还从国内请了一位国文老师教授中文。当他知道陈璧君加入同盟会的事后,十分生气,坚决反对。他说:“一个女孩子,不好好读书,成天和一些男人们在外边东奔西跑,像什么话!”

为此,卫月朗与丈夫发生了争执。她说:“我们对同盟会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怎么能随便责怪女儿呢。孙中山先生就在槟城,我们可以当面问问孙先生,听听他的意见再作决断也不迟呀。”

于是,卫月朗带着陈璧君来见孙中山。

孙中山热情接待了陈璧君母女俩。他向卫月朗介绍了同盟会在日本和东南亚一带开展活动的情况,向她讲了一些革命的道理。他说:“夫人,为什么我们泱泱中国,屡屡遭受外国列强欺负;为什么我们中华民族如此灾难深重,那么多人背井离乡来南洋谋生?就是因为满清政府黑暗、腐败、愚昧,贪官污吏上下勾结,欺压百姓,鱼肉人民。如果再不起来造反,我们的国家就会灭亡,我们的民族就会遭灭顶之灾。眼下,我们要发动大众,团结起来,推翻清朝,建立共和,实现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只有这样,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我们的国家才会强大。祖国强大了,民族兴旺了,我们这些在海外的华侨,才能挺直腰板,扬眉吐气呀!”

一番话说得卫月朗连连点头。

没过多久,卫月朗不顾丈夫的反对,也加入了同盟会。母女二人一同加入同盟会,这在当时极为少见,一时被传为佳话。

2.一见钟情坠情网

1910年元旦,北京琉璃厂马神庙胡同内,“守真照相馆”在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开张了。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跑前跑后,张罗着照相馆的生意。

照相在当时来说,是件非常新鲜的事儿,北京城内总共也没有几家照相馆。可是守真照相馆开业后,生意并不是很好,来照相的人不多。可这几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在乎,一副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的神态。原来,守真照相馆是革命党人设在北京的一个秘密机构。这几个年轻人,就是同盟会成员汪精卫、黄复生、罗世勋、陈璧君等人。

还在槟城璧如女校读书时,陈璧君就经常在同盟会的机关报上看到笔名叫“精卫”的人写的文章,如《民族的国民》、《驳革命可以瓜分说》等,这些文章写得非常好,说理透彻,文笔犀利。陈璧君非常佩服作者的洞察力,这个笔名叫“精卫”的人是谁呢﹖陈璧君萌生了想见一见他的念头。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同盟分会会长吴世荣。

一天,吴先生急匆匆地找到陈璧君,对她说:“汪精卫先生到了槟城,就住在我家,你不是想见见他吗?”

“是不是那个写文章的‘精卫’?”陈璧君问。

“正是!‘精卫’是他的笔名。”于是,陈璧君随吴先生赶往他家。

在吴世荣家里,陈璧君见到了汪精卫。汪精卫个子不高,浓黑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那身得体的白色西服,鲜红的领带,更映衬出不凡的气质。陈璧君一见钟情,爱上了这位慕名已久的才子。没过多久,她鼓起勇气,向汪精卫写了一封求爱信。没想到却遭到汪精卫的婉拒。

1907年初,汪精卫、胡汉民从日本赴南洋宣传革命、筹募经费,汪精卫在公共场所作演讲,到处受到欢迎。当他在槟榔屿演讲时,陈璧君总是被他的风采所倾到,不但到处追随捧场,还请他到家中,怂恿母亲,捐了一笔巨款。陈璧君自己不久也到了日本,参加了革命组织,从此尽量找机会和汪精卫接近。可是汪精卫对陈璧君却并不熟络。

然而,陈璧君每当看到汪精卫那风流洒脱的仪表,听到他那口似悬河的演说,不由得勾起她爱慕的初衷,于是又加强对汪精卫的进攻,拿文章请汪修改,拜汪精卫为师,请汪精卫教她做诗填词。相处时日一多,汪精卫渐渐与陈璧君有说有笑,不拘行迹了。陈璧君为了将友情转变成爱情,不是找机会请他吃饭相处,就是读书。渐渐地,汪精卫对此有了警惕。当时他这个热血青年,反清志士,正准备进行一件惊天动地的行动,并决心牺牲自己,觉得决不能陷入儿女私情。

不久,汪精卫为作“剧烈行动”的准备就离开日本前往香港。这样也就摆脱了和陈璧君的感情纠葛。

原来,汪精卫在家里已与一位刘姓女子订过婚。虽然他极力反对,并宣布与家庭断绝关系,但这门亲事弄得他心力交瘁。考虑到参加革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短期内他不想再议婚事。可陈璧君并不死心。她是一个看准了事情就一定要干到底的女子。当听说汪精卫受孙中山之命去了日本,陈璧君也以留学为名,一路追到日本。

来到日本后,得知同盟会正为活动经费发愁,陈璧君慷慨解囊,把家里给她的钱,全部拿出来捐给了同盟会。当时,汪精卫正在组织暗杀团,准备行刺清政要员。陈璧君听说后,坚决要求参加。开始,汪精卫不同意,看到陈璧君态度坚决,才勉强答应吸收她。

听到汪精卫同意她参加暗杀团的消息后,陈璧君非常高兴。她想,这样她就可以有很多时间与汪精卫在一起了。陈璧君是个办事非常认真的人,她想,既然参加了暗杀团,就要干出一个样子来。于是,她四处拜师,请人教她柔道、剑术和枪法,还学习如何制作炸药。

1909年冬,汪精卫带着陈璧君,还有黄复生、罗世勋等暗杀团的其他成员,秘密潜回北京。他们以开照相馆为掩护,寻找行刺机会。可是,因为保密工作没做好,汪精卫、陈璧君等人这次在北京的活动以失败告终。他们的行踪被清政府发现。黄复生在照相馆被捕,汪精卫则在他的住地东北园被清兵抓走。

汪精卫被关进刑部大牢以后,少有敢去探望者,唯恐株连到自己。此时,陈璧君却对汪精卫关切备至。她用金钱买通狱卒,送衣送食,常久不断。汪见此,深感患难中同志友爱的珍贵,遂于长夜寂寞之时,赋《怀故人》一诗,托狱卒转交陈璧君。诗云:

落叶空庭夜籁微,

故人梦里两依依。

风萧易水今犹昨,

梦度枫林是也非。

入地相逢虽不愧,

擘山无路愿何归。

记从共洒新亭泪,

忍使啼痕又满衣。

陈璧君读到情郎的诗,非常感动,特地绣了一对枕头,送给狱中受难的意中人。直接向汪精卫表达爱意,有“虽不能生前同衾,也望能死后同穴”等语,还勉励他“忍死须臾以等待美好的将来”,一片痴情,要求汪精卫立即答复。

身处铁窗的汪精卫对于陈璧君的一往情深,不得不报以“不论生死契阔,彼此誓为夫妇”的承诺,并且填了一首《金缕曲》赠她。陈璧君得到他同意订婚的答复和这首《金缕曲》,几年来向汪精卫的苦心追求,总算有了结果。未几,武昌起义,汪精卫于1911年11月6日被释出狱,重获自由,暂住北京骡马市大街泰安客栈。陈璧君喜出望外,与汪精卫朝夕相处,情投意合。

1911年,民国成立,陈璧君向汪精卫提出正式结婚的要求。汪精卫回到广州征得兄长兆镛的同意。

为了婚礼的盛大隆重,汪精卫、陈璧君二人前往香港购办应用衣物,顺便探望亲朋好友。当他们到了方声洞家中时,得知方声洞在参加黄花岗之役中壮烈牺牲了。2人在灵前上香行礼,怀念当年情同手足的交谊,不禁泪下数。

最伤心的是在一旁的方君瑛。先是,在汪精卫出事被捕的消息传来香港时,方君瑛每日深处闺中,一面垂泪,一面朗诵汪精卫教她的诗句以寄托情思。夜深人静,则默念心经,祝祷汪精卫早日脱离苦难。如今,她想起兄长的言谈笑貌,奋斗和捐躯,眼见汪精卫和陈璧君终成眷属,不觉万感交集,失声痛哭。

3.难容情敌妒火旺

陈璧君与汪精卫结婚后,暴露出了她任性、跋扈的性格,有时完全不顾及汪精卫的面子。汪精卫被人称为美男子,又很会讨女人欢心,陈璧君对他看得很紧。

早年汪精卫赴香港找知交方声洞时,方热情招待了他们,并介绍妻子曾醒和妹妹方君瑛与他们相识。方君瑛豆蔻年华,明艳照人,眉宇之间还有些英爽气概。加上她那天真而大方的谈笑,汪对她起了怜爱之意,方君瑛见汪精卫玉树临风的仪态,又才华横溢过人,芳心之中,也对汪产生了爱慕之意。当年汪精卫来香港的目的,是请方声洞找到会制造炸弹的刘师复,但刘因为制造炸弹受伤,正在养病。汪只好暂留方家。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汪精卫常和方声洞夫妻兄妹相处,和方声洞的妹妹方君瑛渐渐熟了,方君瑛已改称他为“四哥”,还常请汪精卫教他做诗词。

一天晚宴中,汪精卫乘着大家的酒兴,怂恿方君瑛唱出方声洞感咏时事的新作:

天风吹过西海头,

万太波涛总不休;

大汉男儿应有责,

拼将热血洗神州。

汪精卫激赏,和她再同声合唱。

未几,刘师复答应去天津代制炸弹。但如何安全运到北京,要汪精卫周密安排。为了先行北上准备,汪精卫悄悄地向方声洞夫妇告别。饯别宴前,方君瑛献出向“四哥”送别的小诗二首:

其一:

相聚又相别,

明朝各一方;

为君歌易水,

声意两同长。

其二:

此去须珍重,

无忘此日欢;

殷勤为汝祝,

努力更加餐。

汪精卫朗诵她的诗句,虽觉浅显,但从她心扉中透出一股柔情,怎能不使他黯然销魂!汪精卫意识到,他第一次对女性发生了爱情。

辛亥革命后,方君瑛曾和汪、陈一起去法国留学。那时陈璧君已和汪精卫结婚,并有了孩子。方君瑛见陈璧君一人又要学习,又要带孩子,忙不过来,便来帮助她照看孩子。这期间,方君瑛与汪精卫的关系有了发展。

在革命政府协助下,汪精卫和陈璧君发起在广州创办一所纪念朱执信的“执信中学”。一切经济事务等,均由陈璧君负责,并且请来已经回国的曾醒、方君瑛来执教。

有一次汪精卫率全校师生前往黄花岗公祭先烈。当晚,汪精卫又携带瓜果之类的吃食,再去访晤方君瑛姑嫂,夜深不去。曾醒困倦先寝,他和方君瑛移坐屋前花棚之下,情话绵绵。汪精卫到了情不自禁时,向她透露他和陈璧君的婚姻,没有爱情,成为一种桎梏,使他的精神受到伤害,也耽误了她的青春。

本来感情丰富的方君瑛,原是深爱汪精卫的。但为礼教束缚,隐忍多年。当此夜深人静之时,经不住汪精卫热情如火,不期而然奔放一股爱的激流,信口吟出王次回的一首艳诗:

意密形疏自幼闻,

情深更厌雁离群;

人间多少双飞侣,

未必如侬切念君。

自此以后,方君瑛似乎不能自持地和汪精卫成双成对地到处游玩,不拘形迹,无形中引起人言啧啧,也难避陈璧君预先布置监视他们的耳目。于是,当陈璧君从美国返回后,一场风暴终于降临了。陈璧君一回来,就首先责问汪精卫怎样处置她?生下女儿怎么办?接着要和他见孙中山先生,请先生主持公道。随后跑到学校对付方君瑛,冷嘲热讽地说:“我远赴重洋,为学校筹款,你却和四哥出双入对地谈情说爱,辛苦你啦!”方君瑛羞愧地含泪分辩:“四哥一向以亲妹待我,没有和你结婚以前,就是如此,和他公开一起走动,有什么不对?何况我们是清白的,问心无愧!”

陈璧君一面冷笑,一面悍然地口不择言:“哼!清白的,谁能保证?问心无愧,问什么心?”

方君瑛气愤地流下眼泪,提出抗议:“你不能如此地侮辱我,欺负我!我即刻离开此地,永不和你见面!”

陈璧君反唇相讥:“学校是我办的,你不走,难道我走?”

陈璧君正在向方君瑛发威,汪精卫进来,见方君瑛受到如此委屈,对陈璧君大为不满,指责她不该在学校当众责怪方君瑛。

当夜,方君瑛思前想后,愁肠百转。因为此事已被陈璧君闹开,别人不明真相,自己百口莫辩。再加汪精卫的痴情,当医生替她诊治之后,汪精卫曾向她表示,准备脱离陈璧君,和她姑嫂同到天台山去隐居。为了顾全汪精卫已有子女的家庭,也为了自己的清白与尊严,她觉得只有以死明志了。

方君瑛的死,使得汪精卫痛惜万分,他亲笔写了挽联,挂在方的灵堂上。

汪精卫当汉奸后,认识了一位名叫施旦的女士。施旦年轻貌美,热情大方,长得与方君瑛非常相像。施旦也被汪精卫的风度所吸引,两人很快坠入情网。为了能够多与施小姐接触,汪精卫便聘她为秘书。当陈璧君获知他们俩的秘密后,跑到汪精卫的办公室,又哭又骂地大闹了一场。

这次,汪精卫一反常态,对陈璧君大发脾气:“当年你逼死了方君瑛,现在又想逼死施小姐,你如果再这样同我闹,我就与你离婚!”听说汪精卫要同自己离婚,陈璧君有些害怕,不敢再闹下去了。

施旦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听说陈璧君在汪精卫的办公室里大闹,便主动来见陈璧君,对她说:“陈大姐,您不必发怒。其实我知道,汪先生并不是真正爱我,而是因为我长得像方君瑛,他把我当成方小姐来爱。这对你们夫妻并没有造成什么妨碍。汪先生曾对我说过:他1935年被刺时,医生说只能再活10年,现在只剩下5年了。我与汪先生,为肉欲谈不到,为财物也非我所欲。我仰慕汪先生,爱惜汪先生。我这样做,对我并无利益可图,但对你却有好处。起码我和汪先生相处时,能够使他浮躁的心情得到安定,使他自觉生气勃勃。你如果因此和他翻脸吵架,结果对你未必有利。”

施小姐不紧不慢的一番话,竟使自恃精明能干,从不饶人的陈璧君无言可答。陈璧君自觉红颜已老,必须正视现实,她最后只好答应施旦留下来。

另有一次,大汉奸褚民谊在上海主办电影活动,在来向汪精卫汇报时,汪与其中一个女电影明星合影留念,神态颇为亲昵。当时,陈璧君正在广东,看到照片后,醋意大发,当天就从广州乘飞机赶往南京,责问汪精卫,一气之下,挥手将汪精卫桌上的公文摆饰全部扫于地上,弄得汪狼狈不堪。陈璧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把随从人员及副官侍卫等召集在一起,破口大骂,责问这些人为什么看到汪与女人混在一起不加阻止,有失体统。骂完了工作人员,接着又来找褚民谊,吓得褚民谊躲了起来。这以后,陈璧君提议在汪精卫办公室设机要秘书数人,由她的侄子和五弟负责,监视汪精卫的私生活。

4.强悍果敢终投敌

陈璧君是一个参政欲、权力欲很强的女人。她办事雷厉风行,锋芒毕露,敢说敢为,看见不顺眼的事,她就要说,天王老子也不怕。谁要是得罪了她,她可六亲不认,连蒋介石都惧她三分。嫁给汪精卫后,陈璧君泼辣作风不减,积极为汪精卫出谋划策,始终把自己的命运与汪精卫紧紧联系在一起。

1935年11月1日,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在南京丁家桥中央党部召开。大会由汪精卫主持,开幕式结束后,全体中央委员来到会议厅门口合影,汪精卫与阎锡山、张学良、林森等人站在前排。摄影完后,大家正准备返回会场继续开会,突然摄影记者中跃出一人,只听“啪-啪-啪-”三声枪响,汪精卫倒在了血泊里。

陈璧君见状,拨开人群,赶忙向前施救。她见汪精卫浑身是血,双眼紧闭,便把他抱在怀里。此时的汪精卫神智尚清醒,他忍着伤痛,断断续续地说:“我为革命……结果如此。我……我……毫无遗憾。”

陈璧君神情镇定,强忍悲痛地说:“四哥,人必有一死,即使你遇不幸,我们仍要继续努力,将革命进行到底。”救护车很快赶到,把汪精卫送进医院进行抢救。

由于汪精卫与蒋介石有着很深的矛盾,“9·18”事变后,虽然蒋、汪重新携手合作,共同推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但两人仍是貌合神离。再加上这次合影蒋介石借故没有参加,于是引来许多猜疑,认为是老蒋指使人干的。

第二天,陈璧君闯进蒋介石的办公室,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蒋先生,你不要汪先生干,汪先生不干就是,何必下此毒手!”蒋介石当时确实也不知道刺汪究竟是什么人干的,面对陈璧君的质问,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好发作,只得安慰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我一定要查清此事,严惩幕后指使者。”送走陈璧君后,蒋介石把特务头子戴笠找来,大发了一通火,命令他限期破案。

汪精卫与陈璧君的性格正好相反,他虽然老奸巨猾,深藏不露,但办事瞻前顾后,柔弱有余,刚猛不足。因此,巾帼红颜的陈璧君反而成了汪精卫的保护人,汪精卫在政治上遇到什么难题,喜欢回家后与夫人探讨,陈璧君也乐此不疲,积极为汪出主意。久而久之,陈璧君大事小事均要插手过问,汪精卫在政治上的不少行动与想法,就是出自陈璧君的主意。以致汪的同党陈公博曾经议论说:“汪先生离开陈璧君干不了大事,但没有陈璧君,也坏不了大事。”

抗日战争爆发后,汪精卫与蒋介石再次发生矛盾冲突。汪精卫力主与日本议和,避免中国军队与日军发生正面冲突。汪精卫的汉奸理论,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反对。国民党内反汪呼声高涨。汪精卫知道这是蒋介石幕后指使人干的,他自知斗不过蒋介石,便心灰意冷,一度想退出国民党。

这天,陈璧君见汪精卫回家时,满脸通红,神情颇为激动,问及原因,原来蒋介石请汪精卫吃饭时,两人发生了争吵。陈璧君听说后,气愤地说:“蒋中正其实也并不想抗日,但他会耍两面派。他与共产党合作抗日,其实根本没有诚心,国共合作迟早是要破裂的。与日本人议和有什么不好,早日消灭共产党,减少无谓的伤亡,这不是两全其美吗!你不能甘拜下风,要与老蒋斗下去,大不了也就一死呗!”

在此之前,汪精卫一直想派人与日本人先行接触,探探日本人的口风,求其支持,必要时与蒋介石决裂。这次,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陈璧君。陈听说后,非常支持,并催促赶快行动。没过多久,汪精卫便派出梅思平、高宗武秘密到上海与日本人接触。

梅、高二人没有辜负汪精卫的希望,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与日本人签订了议和“密约”。1938年11月底,梅思平由上海经香港辗转回到重庆带回了与日本人签订的“密约”。在是否离开重庆,公开投日这件事上,汪精卫一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可是陈璧君却态度坚决,极力要汪精卫早日脱离蒋介石,与日本人合作,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汪精卫终于迈出他投降日本帝国主义的第一步。

5.慰问日伪遭伏击

1940年3月,汪精卫伪政府在南京成立。汪精卫任伪国民政府主席,陈璧君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第一夫人”。在汪伪政府中,陈璧君任中央监察委员,后又兼任“广东政治指导员”。

1943年10月中旬,陈璧君由南京乘小型专机到广州,为日本主子效劳,给广东的日伪军打气。据称,陈璧君到达广州不久,就迫不及待地要到广州外围的东莞太平、莞城和石龙沿线巡视,慰问驻守在此的日军及伪军第三十师。10月18日,陈璧君乘炮艇从广州先到太平,同行的有伪广东绥靖公署少将参谋长黄克明等。

中共东江纵队得到情报后,决定伏击陈璧君,打击日伪的器张气陷。19日晚,敌军在厚街的一个叫梁德明的副团长,把陈璧君将经厚街到莞城,20日返回广州的情报通知了东江纵队派驻厚街的敌工干部黄琴。据说为了保证陈璧君的安全,当时伪30师参谋长从太平亲自到厚街,对厚街伪89团副团长白其良耳提面命,要求该团沿途加强警戒,严防老模(指东江纵队)袭击。当时梁德明正好在场,第一时间获得了这个重要情报。梁德明是王作尧副司令在燕塘军校时的同学,兼任厚街伪军89团第1营营长,后来被东江纵队争取过来了,率部队起义参加东江纵队,这是后话。黄琴当时接到情报后,立即派情报交通员王全偷越封锁线,将情报送到和田情报站。此时陈璧君一行已到达了莞城。

10月20日凌晨3时30分左右,东江纵队第三大队短枪队队长叶凤生奉大队长邬强之命,将情报带到寮步附近的上屯村,交给大队政委卢伟如。卢政委立即派第三大队平南中队中队长郑戈率第三中队、叶凤生的短枪队和大队的一个爆破队,由郑戈指挥,到莞龙公路选择有利地形伏击陈璧君。

东江纵队的同志们一听是伏击陈璧君,都特别兴奋,个个斗志昂扬,决心为国除害。接下来,他们马上召开了一个简短的部署会。在会上,他们预计天亮之前可以到达余屋,然后在公路上埋好地雷,地雷一爆炸陈璧君就插翅难飞了。地雷是土制的,有引线,炸药是从香港搞过来的。以前英国人在香港放置了很多水雷,香港那边的同志就小心地把水雷捞上来,把里面的TNT炸药倒出来,再偷偷带过来。当时东江纵队的土地雷就是用这种炸药制成的。

部署会开了20多分钟,然后他们马上就出发了。卢政委派他的通讯员带路。这个通讯员是东莞温塘人,但没想到这个通讯员在晚上行军时,对道路也不很熟悉。七拐八拐的,等到达余屋附近的龙岭、沙岭、亚婆坑预伏地点时,已是上午8点多了,此时天色大亮,已没有办法埋地雷了。

郑戈临时决定在路旁打伏击。他们在余屋附近,找到一段较为弯曲狭窄的路,两边都是山。他们占据了东面较高的那座山,前面有一片茂密的甘蔗林。他们打算在甘蔗林隐伏突击队,机枪火力队在山头制高点。等陈璧君的轿车进入伏击圈后,以密集的火力杀敌和由突击队冲击歼敌。大队短枪队和中队张锦标小鬼班组成突击队主力,叶凤生任突击队队长,郑戈和中队政委李忠带领机枪火力队。部队按照部署分别占领阵地,严阵以待。

20日上午10时左右,远处传来了汽车声,陈璧君的车队来了。在前面开路的是两辆满载伪军的大卡车,后面保驾的是两辆满载日军的大卡车,车头上架了数挺机枪。中间是两辆小车,陈璧君的车在第二位,是一辆黑色的老式轿车,车身前端较高。

伪军的车进入伏击圈后,突然停了下来,七八十个伪军下车散开,开始搜索公路两侧的山头。其中有4个伪军端着枪向东江纵队的火力队山头爬上来,这个山头地势险要,能以火力控制公路。伪军离他们越来越近,看得出伪军的神情很慌张。郑戈那时心急如焚,要是被伪军发现了打起来,陈璧君的车就会调头溜走。

好在全队的同志都屏住呼吸,沉着应付。忽然,火力队埋伏在山腰坟地的警戒哨被伪军发现了,于是不得已向伪军开枪。幸运的是,就在此时,郑戈看见陈璧君的黑色轿车驶进伏击圈,他马上下令集中火力打击敌人。制高点上的两挺机枪和各小队步枪以密集火力射向陈璧君乘坐的轿车。

陈璧君的轿车连中数弹,失去控制,滑向路边,最后横着停在公路旁。这时候,搜索开路的伪军在匆忙中胡乱开枪还击,紧跟陈璧君轿车的两辆日军卡车上的机枪也开始猛烈射击。八九十个日军匆匆跳下车散开,一部分占领公路旁的田埂,用火力阻止东江突击队冲过开阔地上公路,一部分会同伪军围住陈璧君的轿车,拼死保驾。

过了一会,敌人开始用掷弹筒发射小炮弹还击,炮弹连续在打伏击的同志们身边爆炸,敌人开始接近设伏山脚,企图攻占制高点。郑戈见陈璧君的轿车已经中弹,就命令部队撤退。他们撤离必须经过大片开阔地,突击队要冲上公路也需要经过大片开阔地,而敌人的兵力比他们多一半,形势对东江纵队非常不利。各小队用火力相互掩护,交替向桑园方向撤退。整个战斗持续了15分钟左右,打死日伪军20余人,东江纵队安全撤离,无一伤亡。

陈璧君并没有被打死,只是受了轻伤,死的是她的司机。她当时和黄克明吓得钻在车座下面,逃过一劫。以后陈璧君一伙再也不敢从石龙回广州,而是退回莞城,再坐船走水路回广州。回到广州后陈璧君十分沮丧,再也不敢到处视察慰问了。

虽然陈璧君没有死,但是这一仗的影响很大,不光驻守在莞城的日伪军,就是南京、广州的日军和汉奸头目们都大为震惊。1944年11月10日,汪精卫在日本病死。汪精卫的尸体被抬回南京,很快举行了葬礼。办完丧事,陈璧君带着一群亲信,回到了广东。伪广东省省长此时已换了她的妹夫褚民谊,陈还想凭借这层关系继续维持在广东的统治。

6.走投无路遭诱捕

1945年8月14日,日本天皇下诏,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来,陈璧君惶惶不可终日。

这天,陈璧君找到褚民谊商议应对之策。褚民谊也似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什么高明的主意。见褚民谊比自己还要惊慌,陈璧君安慰他说:“不要怕,当年我们追随汪先生的目的是求和平,又不是卖国当汉奸。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任务已经完成,有什么可怕的!”

下一步该怎么走,俩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好决定向老蒋献殷勤,请蒋看在昔日一致反共的情分上网开一面。于是,陈璧君要褚民谊向蒋介石发份电报,试探一下老蒋的态度:

敌宣布投降后,共军乘机蠢蠢欲动,正三三两两潜入省防,不良居心昭然。愿谨率所部严加防范,力保广东治安,静候中央接收。

隔天,陈璧君让褚民谊又发一电:

汪夫人愿为中央效犬马之劳,誓将广东完璧中央,盼蒋委员长训示。

电报发出后,如石沉大海,迟迟不见蒋的回音。

广州城内,到处在捉拿汉奸。陈璧君躲在家里,忧心忡忡,度日如年。

就在陈璧君陷入绝望之时,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褚公馆的大门。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国民党军统局广州站主任郑介民。

郑介民对褚民谊说:“你给委员长的两封电报都收到了。此次,我是奉戴局长之命,前来迎接汪夫人与你前往重庆。蒋先生有一封电报要我转交给你。”说着,取出一份附有密码的电报交给了褚民谊。

褚民谊展开电报,认真读了起来。

重行兄:

兄于举国抗战之际,附逆通敌,罪有应得。惟念兄奔走革命多年,自当从轻以处。现已取得最后胜利,关于善后事宜,切望能与汪夫人各带秘书一人,来渝商谈。此间已备有专机,不日飞穗相接。

弟蒋中正——

重行是褚民谊的字。读完电报,褚深信不疑,非常高兴。他问郑介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重庆?”

郑介民回答说:“重庆的飞机后天就可抵穗,请你马上转告汪夫人,做好准备。”

褚民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璧君。陈闻讯后,喜出望外,特地让人上街买了一筐刚上市的鲜桃,准备带到重庆,送给蒋夫人。

第三天上午,郑介民通知褚民谊:“专机已到,请与汪夫人下午3点等候在原省政府门口,有车来接。”

3点整,郑介民带着十余辆汽车和一伙军统人员准时到达。他下车后,即宣布:“为了安全起见,每辆车只能坐两人,其余座位,由军统陪送人员乘坐。”陈璧君与褚民谊安顿坐好后,汽车便出发了。车队刚出省政府,陈璧君就发现汽车不是朝白云机场方向驶行,她惊问:“这是去哪里?”

郑介民笑着解释说:“重庆来的是水上飞机,我们这是去珠江边,先上船过渡,再上飞机。”陈璧君便不再怀疑。

汽车很快来到珠江边,早有汽艇在此迎候。郑将汪、褚送上船后,称有公务不能陪同前往,便将两人交给一姓何的中校专员,随后乘车走了。

汽艇刚一离岸,那位姓何的专员就从口袋里取出一纸,念道:“重庆来电,委员长已去西安,旬日内不能回渝,陈、褚此时来渝,诸多不便,应先在穗送安全处所,以待后命。”

此时两人方知中了戴笠的圈套。陈璧君又哭又闹。汽艇来到江对岸停了下来。陈、褚二人被押下船在一栋两层楼房里住了下来。大约过了半个月,军统人员把陈璧君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全部收缴,用一架军用飞机将陈、褚押往南京,关进了宁海路25号看守所。陈璧君开始了她的囚徒生活。

7.铁窗之内度余生

1949年春,蒋家王朝行将灭亡。此时,国民党对在押的汪伪汉奸做出了一项特殊的决定:除已执行死刑者外,凡判处无期徒刑的继续羁押,判有期徒刑不管刑期多少,一律释放。按照这个决定,陈璧君仍不能出狱。

1949年4月,苏州解放。中国人民解放军全面接管苏州后,陈璧君从狮子口监狱移解到公安局看守所。上海解放以后,陈又从苏州解押到上海提篮桥监狱。刚开始,陈璧君对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有很深的抵触情绪,拒不承认自己是汉奸。

1949年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北京举行,会上,宋庆龄与何香凝找到毛泽东、周恩来为陈璧君说情。宋庆龄、何香凝与陈璧君私交很深,1912年汪精卫和陈璧君结婚时,何香凝还曾做过陈璧君的伴娘。

何香凝对毛泽东说:“汪精卫叛国投敌,陈璧君也跟着一起跑,当了汉奸。但她毕竟是参与者,不是决策者。陈璧君已经在牢里关了几年,听说身体不好,能不能够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对陈璧君进行特赦。”

毛泽东略作思考,回答道:“陈璧君是个很能干、也很厉害的女人,可惜她走错了路。既然宋先生、何先生为陈璧君说情,我看就让她写个认罪声明,人民政府下个特赦令,将她释放。”

周恩来在一旁说:“那就请宋先生、何先生给陈璧君写封信我们派人送到上海监狱,看看陈璧君的态度。”

当天晚上,宋庆龄与何香凝便给陈璧君写了一封信:

陈璧君先生大鉴:

我们曾经在国父孙先生身边相处共事多年,彼此都很了解。你是位倔强能干的女性,我们十分尊重你。对你抗战胜利后的痛苦处境,一直持同情态度。过去,因为我们与蒋先生领导的政权势不两立,不可能为你进言。现在,时代不同了。今天上午,我们晋见共产党的两位领袖。他们明确表示,只要陈先生发个简短的悔过声明,马上恢复你的自由。我们知道你的性格,一定难于接受。能屈能伸大丈夫,恳望你接受我们意见,好姐妹!

殷切期待你早日在上海庆龄寓所,在北京香凝寓所畅叙离别之情。谨此敬颂大安!

庆龄(执笔)何香凝

1949年9月25日夜于北京

信很快送到了陈璧君手里。

据说,陈璧君接到信后,沉默多时,最后表示拒绝。她提笔给宋庆龄、何香凝写了回信:

共党要我悔过,无非还是持蒋政权的老观点,认为我是汉奸。汪先生和我都没有卖国,真正的卖国贼是蒋介石。这不用我历数事实,二位先生心中有数,共党心中有数。正由于二位知道我的性格,我愿意在监狱里送走我的最后岁月。衷心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尽管陈璧君顽固不化,监狱里的管教干部,仍对她进行了热情的挽救和教育,找她谈话,给她报纸和一些政治书籍阅读,让她了解时事和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在管教干部的帮助下,傲慢的陈璧君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她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罪行。在狱中,陈璧君曾用半通不通的白话文句子这样写道:

我初到此处监禁之时,自己一点都不认识自己的错误,非常不平,以为是政治上的成败。及后,我看了些书后,渐渐认识到马列主义及毛泽东思想,便心中气和,后来竟大彻大悟,知道一切的道理。及得读《解放日报》,加以深深的学习,不但气平,而且羞愧。其后另一朋友,送许多进步的书籍、小说、杂志、文选,更学习了《列宁主义问题》后,便如盲目者忽得光明。不但对于以错误见解所做成之点,明若掌上现文。他日幸而改造成功时,重复工作之道路、途径,亦得深刻认识,及努力的去了解,往往思想斗争,至深夜不能睡。加之接受监中之教育之后,更加了然。

1955年7月,陈璧君在一份自白书中又写道:

我少子来见我,给了数本书,女监也每早九时送报纸给我,后来便求得自己订一份《解放日报》,我很用心的从它学习理论和了解人民政府的措施。我便渐渐信服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下的人民政府的正确理论和用心了。尤其是我借得《论人民民主专政》的一文,我读了八遍,不够,要还给人家,我便将它抄下来。日日的看,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完全了解了。有个姓龙的朋友送了现在这一大批书给我,我便明白了共产党为什么胜利,国民党为什么灭亡,是一个历史铁一般的规律。

陈璧君的身体每况愈下,她除患有心脏病、高血压外,还因痔疮、颈部淋巴炎、肺炎等住过医院,每次住院,短则半个月,长则近一年,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1959年5月2日,陈璧君突然咳嗽、气喘,心跳加快,她被再次送进医院。

在医院里,陈璧君得到了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与护理。医院请来享有盛誉的中西医学专家前来会诊,先后为陈进行了15次血液检查,3次X光透视,两次心电图检查,最后诊断为高血压性心脏病、风湿性关节炎、并发性肺炎。当时,正是国家遭受自然灾害,食品极度匮乏,但为了抢救陈璧君,医院每天给她准备了高蛋白营养菜,特别供应两瓶牛奶,保证她的营养。

陈璧君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便给其子女写了一封信:

诸儿同阅:

我于本月2日因病蒙人民政府在革命人道主义待遇下送入医院,现由中西医会诊处方,年近七旬加上病魔纠缠,病况较为严重,万一不幸与诸儿永别,则盼诸儿早日回归祖国怀抱,以加倍努力工作以报答人民政府挽救我之深厚恩情,吾死别无所念,因你等均已达而立之年,遗憾者未能目睹祖国进入社会主义社会。

你等于5月4日、9日先后汇共两百港币已收到,勿念,以后兑款仍寄原址,祝健康!

母字1959年5月19日

陈璧君的身体日渐衰竭,最后因大叶性肺炎引起心力衰竭。1959年6月17日,陈璧君死于上海提篮桥监狱医院,时年68岁。

陈璧君的子女解放前都去了国外,她在上海没有直系亲属,尸体由其在上海的儿媳之弟收殓火化,骨灰送到广州。第二年,由陈在香港的子女派人到广州认领。

次年秋,陈璧君的骨灰由其子女撒入香港附近的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