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门霍夫——世界语之父

他平凡而又伟大、谦虚而又高尚,从少年时代起,他便将自己全部的爱倾注给全人类,他创造成功世界语时,年仅18岁!他是一性位性格非常谦逊的人,所以他并不喜欢世界语界誉称他“大师”的称号,而且从不在世运中接受一官半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决定把他作为“世界文化名人”,以表彰他对人类的贡献。

少年怀大志

世界语的创始人柴门霍夫于1859年诞生在波兰一个犹太人的家里,根据俄国的户籍规定,取名为拉扎鲁·马尔科维奇·柴门霍夫(加上父名)。但波兰独立后,根据新政府规定,虽然他是犹太人,但也得加上基督教教名,所以他的身份证上的名称变为拉扎鲁·路德维克·柴门霍夫。

柴门霍夫的故乡是波兰东部的一个小城镇——比亚里斯托克,在这里居住着犹太人、日尔曼人、波兰人、俄罗斯人。

当时沙俄统治着波兰,经常屠杀犹太人,并且制造民族纠纷和仇恨。幼年的柴门霍夫,见到这种情况非常痛心,他立志要创造一种平等中立的语言,以增进各民族的互相了解和友谊,进而消除他们彼此之间的隔膜和仇恨,实现天下大同,人类一家。

柴门霍夫的父亲是一位语文教师,这为儿子学习语言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在童年时代,柴门霍夫就学会了波兰语、俄语、德语,上中学以后,他勤奋学习,又掌握了拉丁语、希腊语、法语、英语、乌克兰语。

柴门霍夫出生于比亚韦斯托克城的犹太人家庭。父亲是个儿童教育家,母亲是个家庭妇女。从父亲那里他继承了聪明才智,而母亲又把她的善良谦虚的品质遗传给他,小柴门霍夫聪慧、谦逊、善于思考、勤于学习,虽然固执点,但却从不粗声粗气。

在课堂中,他已显露出非凡的才华,教师都很欣赏他。他举止安祥、文温尔雅,因此被同伴们称为“男爵”。无论在学校中,还是家中,他绝不板着脸孔,以超人一等自居。他脸色苍白,体质荏弱,的确象个小孩子,但他作为一个庆祝会和远足的出色筹备者,却又是一个活泼而快活的少年。他最喜欢跳舞,但一碰到功课中的难题时,他又是个助人为乐的顾问了。

正当柴门霍夫6岁的时候,二次革命刚刚结束,到处都留下血迹,泪痕和辛酸。为了分散人民的愤怒,俄国政府背信弃义、竭力挑拨各民族之间的关系,使之互相争斗。

在立陶宛的土地上,有四种不同的民族居住在城市里,即立陶宛人、波兰人、犹太人和俄罗斯人,它们目的不一、语言各异、信仰敌对。条条街道都笼罩着不信任和猜忌,广场上则每天都有侮辱、复仇、迫害和仇恨。在这不幸的土地上,柴门霍夫诞生了。他超越了各民族的利己主义,毕生追求实现一种世界大同的理想。

1869年至1873年,柴门霍夫在该城的一所小学读书。这时期他就有了建立人类博爱大家庭的愿望,由于他的特殊天赋,这种愿望很快同创造世界通用语统一起来。创造无民族的中立的世界通用语反映了犹太人的无依靠感和渴望人类互相了解的心愿。

离开比亚韦斯托克的职业学校,鲁道维科·柴门霍夫随双亲搬迁到波兰的首都,并进了华沙中学以求得第一流的教育。他愈来愈意识到多少世纪以来,各国政府已经习惯于根据其临时的政治主张来指挥舆论,反对这个或那个民族。在生产大炮的同时,已经有许多新闻记者、演说家,甚至沙文主义的诗人们,为制造民族之间的矛盾而工作了。

打破吧,打破这民族之间的壁垒吧!少年时代的柴门霍夫这样想着。这些壁垒只有阴谋者从中得利。各国应该自行检查各自的对外政策,应该自行与其他各国发生关系。废止少数好战者的专利权!只是由于人们的无知,他们才得以保持万能。壁垒倒下时,他们便跟着倒下。吸血鬼只能在黑暗中生活。太阳射出光芒吧,他们便消失了。

他热情地学习肴腊语和拉丁语。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遨游世界,用热情洋溢的演说作普遍的宣传,教人们复活这古代的语言,并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应用它。在亚历山大的时代,难道不是整个东欧文化世界都是说希腊语的吗?在光辉灿烂的文艺复兴的几个世纪中,难道不是所有的欧洲科学家和有识之士都用拉丁文来进行辩论的吗?难道加尔文和伊拉斯谟不是为了20个民族用拉丁文写过著作的吗?

然而,即使是拉丁文也极其困难,全是古老的无用的形式,缺乏现代的表意手段。较简单的、较适合现时应用的,应该是一种想象中的语言。它应该不仅让知识界人士,而且让平民百姓本身一学就懂,一懂就能运用。

工人,终日辛劳的穷苦大众,作为中学生的柴门霍夫愈加想念他的了。他爱在家庭中高声朗诵俄罗斯诗人、涅克拉索夫的诗。关于辛劳和苦难,关于那些死亡和贫穷在其中一起跳舞的破屋陋室,就是他所最喜爱的作家所表现的题材。柴门霍夫一生中爱的是勤劳的平民百姓,并宁愿脱离上流社会而安居于他们的区域之中。

这些人最终是民族间争斗的主要牺牲品。每逢大屠杀,他们常要用自己的鲜血和安宁来首先付出代介。全世界的劳苦大众确是渴望着和平与进步的呵!每当傍晚他们疲乏地回到灰暗的家中,他们的思想是在寻求着光明,他们的情感是在幻想着把一双在大洋彼岸、国界之外的手,友爱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全世界的工人们联合起来!”之后不久,这口号已导弹驱逐舰成为群众的行动纲领了。但是有厚厚的、高高的、最主要是语言的壁垒竖立在他们的中间。打破吧,打破这些壁垒吧!年轻的柴门霍夫如此想着。人类的辅助语言应该是所有人都以为通俗易学的。速度和逻辑应该作为它的基础。

从那时起,他便开始用人工的试验来寻求一种新的语言。

一种语言,如果它想成为活,就必须要有活的单字。从欧洲语言的共同泉源中吸取营养,这就是解决的办法。拉丁日耳曼的字典,也许是最富有国际性的。它的元素,无论有多少,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荷兰人、德国人和斯堪的纳维亚,以至斯拉夫人,都能认识。诸如horo(时间),karto(卡片),vino(酒),bruna(棕色)等等单词,确实是同时属于13种以至20种语言的。选择就像由最多数投票选举当选一样。然而,造一种人类的语言,毕竟是巨大的事情。丰富多彩的语法,厚厚的字典,数千万条的短语,使得年轻的柴门霍夫吃惊异常。怎样才能使这种语言变得完善无缺?

一次,在街上,蓦然间的领悟,使他如愿以偿。“有一次,当我还是中学六至七年级的学生时,我偶然注意到我已多次见到过的一个横匾‘Svejcarskaja’(传达室),后来,我又注意到一块招牌‘Konditorskaja’(糖果店)。这个‘-Skaja’使我发生了兴趣,而且给我指出了,接尾词可以从一个字造出其他一些字来,而且那些字无须专门学习。我完全被这个想法抓住了,而且我突然感到了我的双脚踩着了坚实的土地。一线光明照到了那些可怕的大字典之上,而它们在我眼前开始迅速地变小了。”

从那时起,他就研究各种语言的接尾词和接头词的体系。多么丰富的泉源呵!发生滋长,繁复衍变,其能力真是惊人得很!绝大多数语言中的接头、接尾词,用得很盲目而且杂乱无章。如把这种力量真正充分而有规律地利用起来,一本浩瀚的大字典便会从数量很少的词根上开放出绚丽多彩的花朵。仅仅-ino(表女性),-jo(表事物),-jsto(表职业),-ema(表习性),-igi(表致使),-igi(表变化)这几个接尾词,就足以使字典增大百倍了。这样成千上万个单字,可以自行形成无需专门学习了。

学校里,他的老师把鲁道维科·柴门霍夫看作一个值得注意的语言学家。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学了法文和德文。在中学五年级时,他开始钻研英文。发音很困难,拼写法也不准确,但他却将从中受到的启发运用于世界语创造之中。语法吗?十分少,只有几条不规则的古法而已。一种丰富的语言完全不需要名词、形容词和代词的困难变格、动词的困难变化和句法的困难结构了。几个不变化的表示法已足以表示动词的时态了。再加上诸如o(表该字为名词)、a(表该字为形容词)、e(表该字为副词)等,如接尾词那样应用,便可由动词变成名词,由动词变成形容词,又由其他名词变成副词了。

1878年,柴门霍夫已慢华沙中学的最后一个年级的学生了,那时,他的语言方案已经准备就绪,尽管和现在的世界语还不尽相同,却引起了几个同学对他长时间的工作发生兴趣。他也很乐意把这种新的语言介绍给他们。他们之中有6、7个人甚至热情地把整个语言体系都学会了。

在诺渥利比街,他父母住宅的底层,鲁道维科有着自己的一间房间。他的一群朋友就在这亲爱的头头这间房里聚会。大家都热情于人类的大同。幻想是高超的,事业是伟大的。同年的12月5日,在柴门霍夫子9岁生日的这一天,他们庆祝这语言的诞生。在母亲手烤制的糕饼的周围,坐着鲁道维科和他的热情的同伴们。他的“万国语”头一次呱呱坠地了,在充满希望的谈话之后,他们高唱着用世界语写成的赞美歌:

各民族仇恨,

倒下吧,倒下吧,该是时候了!

全人类应该团结起来

合成一个大家庭。

为孩子操办一个生日聚会,母亲亲手烤制了生日蛋糕,就在自己家的一间房内,在一群同学的歌声中世界语诞生了。伟大的事业就孕育在这么平凡琐碎,看上去起眼的“小场会”中,这对于每一位朝盼孩子成才的家长来说,昭示了伟大出自平凡。

然而,此时的柴门霍夫太年轻了,才刚刚19岁,此时要正式发表他的著作还为时尚早,且不提别人,就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反对他搞此项研究,认为那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不懈的追求

1879年6月,柴门霍夫中学毕业了,同学们各奔前程。此时,柴门霍夫没有把他的研究成果公布于众,而是决定认真进行试验,进一步加工修正。

根据父亲的建议,柴门霍夫去了莫斯科,成为一所医学院的大学生。生活是艰苦的,他每个月只靠19个卢布来维持生活。他刻苦学习,到解剖室做试验,同时还有靠教书挣些钱来糊口,有时还有为莫斯科的一家杂志写些文章,挣些生活费。

当然,即使在如此的困境下,柴门霍夫还在想着犹太人的灾难,想着民族的冲突,更在想着他的世界语。只是屈从于父亲的权威,暂时放弃自己的理想,这使年轻的大学生十分痛苦。

两年终于过去了!1881年夏柴门霍夫回到了家并在华沙继续攻读医科专业。一次,柴门霍夫问母亲,世界语的底稿放在什么地方,有空的时候他想将它通读一番。

母亲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脸上淌满泪水。聪明的柴门霍夫立即猜到了。原来,父亲为了能“挽救”自己的儿子,将原稿通通烧掉了!

原来,当时父亲的同事常常向他进言,要他注意儿子的想法:“一个年轻人,有如此顽固的念头,准会发疯的,让这样有才干的人断送在空想中,是多么可惜呵!”

父亲最关心儿子的将来。如果孩子是不务正业的“空想家”,那会有什么出息呢?于是,父亲就把儿子世界语的底稿付之一炬了。

几年的心血化为灰烬,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打击。然而,这没有什么,所有的那一切他都滚瓜烂熟地记忆在心中,只要父亲能收回诺言,给他自由。

柴门霍夫找到父亲,平静他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到儿子如此执着的追求,严厉的父亲动心了!最后,父亲终于满足了他的请求,但有一个条件:在大学毕业以前,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工作。

柴门霍夫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在那几年里,柴门霍夫凭着大才和耐心,忍受体力和心理劳顿的折磨,始终默默地工作。他不外出游玩,没有其他业余嗜好,不出现在社交场合,不向任何人谈起自己的研究。

一有时间,柴门霍夫就不断试验和修改他创造的新的语言,力求其原则性和实用性,形式和内容,拼、写和发音之间的统一与和谐。

同时,柴门霍夫还用世界语进行创作,翻译各国名作家的作品,朗读所写的篇章。他在其中灌注了自身的精神,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和渴望。经过反复试验,这种新语言逐步完善了。

1885年,柴门霍夫大学毕业,得到了全科医生的执照。他试图得到足够的病人,可是善良的天性使他难以赚到糊口的钞票。

整整6年中,柴门霍夫处于一种沉默状态,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孤独!他没有对任何人谈起自己的工作,他深居简出,什么事情也不参与。在社交场合,他觉得自己是个陌生人。一生最美好的时期,就这样优郁地,痛苦地过去了。在沉默中,他也曾用自作的一首诗来抒发自己的心情:

在远离尘世的田野,在夏日的傍晚,

同伙中的一位女友在唱着希望之歌。

她又满怀同情地叙述那被毁的一生,

这重创了我的伤口,使我痛苦万分。

然而,有一次“一位女友”猜中了他的秘密。她是一个犹太商人的女儿捷尔宾妮克,偶然在姐夫家遇见了柴门霍夫,聪明而活泼的姑娘很注意地观察了这个沉默而又胆怯的青年人,宽大的前额,明亮和深沉的目光。

爱情来到他俩中间。一天,柴门霍夫向姑娘表白了自己的两个秘密。她理解他,并决定加入到他那种自我牺牲的生活。在爱人的鼓励下,他决定将自己的著作公布于世。

然而,出版商,他确实已经找了多年,但都是徒劳,毫无结果,没有人愿意拿钱来冒这个险。他尝到缺钱的滋味,一种新的磨难开始了。

然而他的语言已经到了非发表不可的时候了。正当柴门霍夫默默无闻地在使这种语言不断完善之时,一种新的名叫窝拉朴克的语言发表了,不久它就自生自灭了。

正当柴门霍夫一筹莫展之时,出现了一个助人为乐的人,他就是捷尔宾妮克的父亲,他理解女儿的未婚夫,并热情支持他。

1887年夏天,根据岳父的建议,柴门霍夫和捷尔宾妮克举行了婚礼,7月14日,在岳父的赞助下,他的世界语付印了!柴门霍夫异常兴奋,他高兴地说:“我觉得我已经站在卢比孔河之前了,从此之后,我已经再也没有后退的可能了。”

这第一本小书是用俄文发表的。随后不久,波兰文,法文、德文、英文的版本都相继问世。所有的版本都有一篇用世界语写的序言,以及16条规则的全部语法和900个词根的两种语言的小字典。另外还附有一报名单,上面写到如果有10,000,000万人愿意学习这门语言时,就立即开始教学。

书的第二页上发表了一个声明:作者放弃一切所有权,因为国际语如同其它民族语言一样,是公共的财富。最后签署的笔名是:“希望者博士”。

在第二本书的序言中,他满怀希望地写到;“作者到那时候完全可以退出舞台,被人忘却。从此之后,我是活着,还是将死去,与这事业完全毫不相干,就象某种活的语言的命运,与这个或那个人的命运毫不相干一样”。

1889年10月发表了第一批地址录,有1000名全球各地的世界语者的名字。爱因斯坦和他的俱乐部放弃窝拉朴克语转而学习世界语了。同年他们创办了一种名为《世界语者》的刊物,开始了国际的世界语运动。

不久,世界语开始蓬勃发展起来。柴门霍夫发明的世界语是在印欧语系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一种人造语,吸收了这个语系各种语言的共同性的合理因素,更加简化和规范化,具有声音优美、科学性强、富于表现力的特点。

世界语共有二十八个字母,书写形式采用拉丁字母,一个字母只发一个音,每个字母的音值始终不变,也没有不发音的字母,其语音和书写完全一致,每个词的重音固定在倒数第二个音节上,学会了二十八个字母和掌握了拼音规则以后,就可以读出和写出任何一个单词。

世界语诞生后,主要在欧洲国家传播,如法国、英国、荷兰、德国、匈牙利、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在亚洲,日本的世界语基础最为雄厚。二十世纪初,世界语由俄罗斯商人、日本和西欧的中国留学生传入中国,得到蔡元培、鲁迅、胡愈之、巴金、陈独秀等人的赞同和支持,并在其后为进步文化运动和民族解放运动做出了贡献。

荣誉与追求

世界语获得了大家的认可,柴门霍夫也出名了,但这一切并没有改变柴门霍夫的生活处境。

也就在同时,生活环境的恶化又在折磨这位柴门霍夫博士了。后来他成为一名眼科医生,在行医过程中他一直学习外语和致力于继续研究国际语言。然而,来他诊所就诊的病人寥寥无几。他从岳父那里接受的钱是为了出版书籍的,而为了家庭,他不愿接受他的接济。他一定要自食其力。

那时,柴门霍夫的两个孩子都已出世。妻子回到娘家去了。而这年轻的医生又重新到别的地方行医。在黑海边的喀尔逊,他作过努力,但没有成功。

几年后,母亲去世后,为了照料父亲,柴门霍夫携家回到华沙。此时,他又开始了眼科医生的生涯,但收入微薄。诊客只付40戈比,有的甚至一个子也不付。当时,在华沙一般的眼科医生都要价很高,所以,许多人害了眼病,宁可瞎了也不去就医。

现在终于来了一位好心的医生,并使许多人重见天日。不久,他的候诊室里从早到晚都挤满了人,柴门霍夫成了一位慈善家。他友善地对待筋疲力尽的工人们,他们也非常信任他。如此忙碌的工作,使他难于有时间从事他那伟大的工作。不过给人类带来健康,也使他得到慰寄。

只是在晚上,柴门霍夫才抽空从事他心爱的工作。他也常常想念着他的希伯来病人。他在家里只讲波兰话,并且自命为人类的一员,但是,这个不幸的民族的命运却占据了他的心。

此间,世界语的运动发展更快了。已在12个国家建立了团体和创办了杂志。在法国有几个重要的社团都支持世界语运动。到这个时候,才在法国的布洛涅城召开了第一次世界语大会。

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惴惴不安的心情,柴门霍夫期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是否真的要到那里去,起初他踌躇不定。旅程和费用或许都很昂贵,何况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过台,他不会当众演讲,那么多的陌生的面孔看着他,为难极了。

然而柴门霍夫终于还是走一趟。他顺从了世界语者们的愿望,并小心翼翼地准备了发言稿。确实有必要对同志们讲一讲心里话,要把共同事业的最高目的向他们解释清楚。

一星斯后,柴门霍夫到了巴黎。到处都是欢呼,到处都是赞誉,市政首脑们在市政厅里接见了他,教育部长授予他荣誉勋章。在埃菲尔铁塔之巅,他与法国最有名望的学者们共进午餐。

在所有这些盛典上,柴门霍夫态度谦和,稍显局促不安,却总是慎重周到。这些日子,对于不善交际的他,实在是沉重的繁文缛节。然而他明白,这有助于公众对世界语的广泛了解,所以他耐心地忍受了这一切。

但是,真正喜悦在布洛涅城等待柴门霍夫。在那里他将遇见各国的弟兄,在那里他将感到置身于“大家庭”中。

在这海滨小城的街道上,到处飘荡着绿五星的旗帜,在作为会场的剧院四周,听到的都是世界语的声音。头戴法兰绒便帽的英国人,身着盛装的法国人,穿着旅行服的波兰人,俄国人和荷兰人,以及搭着彩色披肩的迷人的西班牙女郎,在广场上相互交谈着,他们相互了解了,各民族间的壁垒正在倒下。

当天晚上,街道昏暗下来,人们匆匆赶来参加开幕式。几乎没人见过柴门霍夫,大多数人只是靠了他的著作,或者靠挂在会址上的照片才认识他的。

随着乐曲,全体起立,柴门霍夫与大会主席团一起走上讲台。矮小的、怯生生的他激动万分。此时,手、帽子和手帕都在空中飞舞,人们怀着崇敬的心情瞻仰着这位大师。

当柴门霍夫在当地市长致敬词后站起来时,欢呼声再次雷动起来。但是他已经开始演讲了。喧闹声嘎然而止。大家重新坐下来。

此时,柴门霍夫认为,国际世界语大会为人类真正的大同做出了贡献,他感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为此,他满怀激情地朗诵了《绿星旗下的祈祷》:

向您祈祷啊,伟大无形的神秘,

主宰世界的伟大力量,

向您祈祷啊,爱与真理的巨大源泉,

也是永恒生命的源泉,

向您祈祷啊,尽管每个人所呈现的不同,

但大家在心中对您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向您祈祷啊,您创造一切,你支配一切,

今天我们来向您祈祷。

向您祈祷啊,我们没有带着民族的偏见,

也没有带着盲目狂热的教规,

如今一切宗教的争论都已沉寂,

只有人心的信仰主宰一切,

带着这人人平等的信念,

带着这最真诚、没有战争威胁的信念,

我们全人类的子孙们,

现在肃立在您的祭坛之前。

您完美地创造了人类,

但它却被战争所破坏,

人民残酷地攻击着人民,

兄弟豺狼般攻击着兄弟。

神秘的力量啊,不论您是谁,

请谛听这虔诚的祈祷声,

请把那和平送还给

伟大人类的子孙吧!

我们发誓工作,发誓奋斗,

为使全人类恢复大同。

请神秘的力量给予支持,别让我们跌倒,

让我们战胜一切艰难险阻。

请您给我们的工作赐予力量,

让我们永远制止野蛮的攻击,

始终坚持,英勇不屈。

我们将绿色的旗帜高高举起,

它是善与美的家征。

世界的神秘力量将祝福我们,

我们的目标一定会达到。

我们要摧毀民族之间的壁垒,

它们也将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而且永无再建之日,

爱与真理从此将永远主宰大地。

携手联合起来吧,弟兄们,

握着和平的武器前进!

基督徒、希伯来人或者回教徒,

我们都是上帝的子孙。

我们要永远牢记人类的亲善,

不顾一切阻挠,绝不停留。

我们要顽强不息地前进,

走向那兄弟般友爱的远方。

通过这首诗,可以看出柴门霍夫的人生目标,以及他对世界语的殷切希望。

最后的岁月

1905年1月9日,成群结队的俄国贫苦工人聚集在彼得皇宫前,要求起码的政治权利,沙皇命令近卫队开枪射击,制造了“流血星期天”。沙皇的暴行激起人民的反抗,俄国境内各民族纷纷起义,争取独立。

统治者故技重演,挑拔各民族间的关系,犹太人的处境更加悲惨。目睹了这可憎的景象,柴门霍夫心里特别压抑,他惑到自己有责任揭穿统治者的狡猾诡计,告诫各民族要摆脱仇恨,从而避免无益的自相残杀。

1905年,俄国的军队以最恐怖的大屠杀血洗了波兰境内比亚韦斯托克城,1906年,在日内瓦召开的国际世界语大会上,柴门霍夫讲了上面这样一段话:“在我不幸的故乡的街道上,手执斧子铁棍的野蛮的人们,像最凶残的野兽一样,扑向平静地生活着的居民。这些居民全部的罪过仅仅是,他们说着跟那些野蛮人不相同的另一种语言,和有着另一种民族的宗教。为此,这群野兽便把许多男男女女”残废的老人和无依无靠的孩子的脑袋敲破了,并挖出了眼睛。……

“现在,大家都完全明白了,真正有罪的是那群可憎的罪犯。他们用种种最诡诈最卑劣的手段,散播大量的谎言和诽谤,在民族与民族之间人为地制造仇恨。但是,假如各民族都能够互相很好地了解,假如在他们之间不存在又高又厚的禁止他们相互自由交往的语言壁垒,不存在禁止他们看到别的民族的成员和自己民族的成员是完全一样的人,他们的文学并不是宣传着什么可怕的罪恶,而是与我们的文学一样有着同样的道德、同样的理想的语言壁垒的话,难道那些最大的谎言和诽谤能结出这种恐怖之果吗?打破吧,打破这民族之间的壁垒吧!……”

此时,出于一种美好的愿望,柴门霍夫提议,人类的成员要用中立的,非民族性的名字来称呼所有的国家,如加拿大(kanado),瑞士(Srisujo),秘鲁(Paruo),或者首都名称之后加一词尾“—io”作为国名。如(Berlinio)德国,(Peterburgio)俄国。

柴门霍夫天真地认为,人类一员将在世界上日益增多,不断的交往将使他们在中立语言,中立宗教习俗及原则的基础上受到教育,这样,所有的人都将渐渐地、不间断地、无所冒犯地,完全自然地溶合而成一个伟大人类的民族。为此幻想,他贡献出自己的一生。

经过几年的发展,世界语的影响不断扩大,学习这种语言的人越来越多。作为这种语言的创造者,柴门霍夫,受到人们更多的尊敬和爱戴,他被尊为大师,这使得他很不安。

1912年8月,在波兰召开了世界语25周年纪念大会,柴门霍夫在隆重的开幕式上作了感人肺腑的告别演说:

这次大会,是你们看见我站在你们面前的最后一次了,这之后,如果我还能来的话,你们将会看到我只是在你们中间了。

这正是柴门霍夫的性格。在次年的世界语大会上,他辞去一切领导职务,谢绝了作大会演讲,甚至也不坐在主席台上了。他和夫人坐在大会代表的中间,他觉得自己能够自由地呼吸了。

同年,柴门霍夫的《人类一员主义》的西班牙版出版,在序言中,柴门霍夫详细地解释了三个概念:“世界语”是一种国际的语言。“世界语主义的内在理论”表达了对于建立在中立语言基础上的,人与人之间趋向大同的一种的感情与希望。“人类一员主义”则是完全特定的政治宗教纲领,“它是表达我的纯粹个人信仰的”。

他进一步写到;“人们可以在自己的语言或宗教团体的内部生活,保持本民族的语言和宗教,而同时在民族间的一切关系方面,运用中立人的语言,而且按照中立人的道德,风俗和生活方式生活。”

然而,大师的美好愿望终究未能实现。1914年在巴黎召开10次世界语大会,7月30日,当柴门霍夫途经哥洛尼之时,世界大战挡住了他的行程,整个欧洲正投入一场血腥的厮杀。

战争还在继续,但柴门霍夫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行了。病魔和忧伤压抑着他的心。现在他长留在家里了。走动和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四周蔓延着恐怖的战争,大炮的轰呜越来越近了。飞机向城里扔着炸弹,有一颗甚至落到他庄宅的附近。

但他毫不惧怕,对于死,他已经习惯了,危险又算得什么?更痛苦的是,到处散发着的憎恨和沙文主义的激情,战争毒害了一切,而无辜的百姓则变成了炮灰。

华沙的生活也变得十分可怕,到处都充斥着俄国军队,到处都在掠夺,波兰人在颤抖,而最不安的是犹太人。暴行向他们劈头盖脸而来,柴门霍夫尽管病魔缠身,但他还在为筹划召开人类一员大会而工作。

柴门霍夫只愿意把自己的热情献给全人类,当全世界都在沙文主义的毒害下互相厮杀时。他仍忠于自己的理想。他已经拒绝参加计划在巴黎举行的“犹太同盟”成立会。

柴门霍夫在给筹委会的信中写到:“我自感不能不置身于此事之外而表歉意,因为依我的信仰,我是“人类的一员”,因而我不能使自己依附于某在特定的民族或宗教的目的或理想。”

1916年底,柴门霍夫的健康状况又恶化了。大批大批的世界语者死去了,这使他感到难受极了,“为什么老是他们死去,而总不轮到我?”他独自问到。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柴门霍夫仍然在为召开人类一员大会作准备,甚至通函都写好了,计划在瑞士召开,然而,由于战争,日期一次次地推迟了。

1917年4月14日,柴门霍夫去世了,年仅58岁。

柴门霍夫的一生虽然是短暂的,但他对人类的贡献却是巨大的,值得人类永远纪念。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决定把他作为“世界文化名人”,以表彰他对人类的贡献。

柴门霍夫虽然去世了,但他的世界语并没有消失,世界语主要以印欧语系的日耳曼语族和拉丁语族的单词为基础,将语法尽可能地简化,使书面文字和发音完全互相符合,因此简单易学,成为普及最成功的一种人造语言。

现在世界语已传播到120多个国家。约有1千多万人掌握和使用这种语言。它被应用于政治、经济、文教、科技、出版、交通、邮电、广播、旅游和互联网等各个领域。在很多国家有很多热心的世界语者积极宣传、推广并使用世界语,国际上也建立了各种专业性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