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网以待猎杀日军司令官

虽然日本海军遭到接二连三的失利,却没有一丝反思的迹象。相反,他们对“死亡密码”似乎愈来愈漫不经心了。

1943年4月17日上午,美国海军部长诺克斯宽大的办公桌上,一份来自珍珠港的电报静静地躺在那里:“GF长官定于4月18日前往视察巴莱尔岛、肖特兰岛和布因基地。具体日程安排是:6时乘中型轰炸机从拉包尔出发;8时到达巴莱尔;然后转乘猎潜艇,8时40分到达肖特兰……14时离开布因;15时40分返回拉包尔。若遇恶劣天气,视察顺延一日。”

海军情报机关由于手中有了“J-25”红色密码,早已知道“GF”指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对于日本司令长官在战时日常事务安排的电报,属于“例行公事”。诺克斯草草看过之后,随手把电报往桌上一扔,就去参加罗斯福总统的中午聚餐了。

罗斯福总统举行这种“工作餐”的意图,无非是为高级将领们提供一个交流情况的机会。席间,将领们自然还是谈论太平洋战争局势的话题。诺克斯想起刚刚看过的那份电报,随口说道:“明天早晨山本要去肖特兰视察。”

谁知刚才还有点漫不经心的诺克斯,此刻话一出口,大脑随之电光石火般地产生了一个奇想。他放下刀叉,伸出宽大的右手,一掌击在餐桌上:“对!拦截山本,干掉他!”

山本是珍珠港惨案的策划和指挥者。报仇雪耻,成了美军众将领的共同心声。此时的罗斯福总统一边静静地听着将领们的谈论,一边也在快如轮转地思考着这一计划的可行性,见将领们的意见如此一致,便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代号为“复仇”的战斗计划就在总统的餐桌上敲定了。

山本的僚属们对司令长官的冒险出巡都不赞成,第十一航空舰队司令官城岛高次海军少将专程从他的防区肖特兰岛赶来劝阻,他一见山本,开口就说:“一看见那份荒唐的电报,我就对参谋说,在这样风云变幻的前线,怎能把长官的行动计划用如此冗长详细的电文发出来呢?只有傻瓜才会这样干,这太愚蠢了,太愚蠢了,这简直是在公开邀请敌人!我决不允许在我的司令部里出现这种不计后果的事。”

但是刚愎自用的山本办事一向富有赌博精神,讲究的是出手无悔,对自己所决定的事,绝不肯轻易更改。4月18日,日本时间早晨6时,山本五十六的座机准时从拉包尔的拉库纳机场起飞。他只是接受了僚属的一条建议,没穿雪白的海军制服,而是穿了一套绿色的军便服,戴着白手套,挎着山月军刀,从容地走上了座机。美方把“复仇”任务交给了第三三九闪电式战斗机中队,中队长约翰·米歇尔少校经过精密的图上作业,把时间精确到恰到好处。是日,正当山本在拉包尔享用早餐的时候,米歇尔率领的16架战机已悄无声息地飞行在布干维尔岛的绿色海岸线上。两小时后,即9时33分,机群到达了预定空域,此时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分钟。他们隐蔽在厚厚的云层中,急切地在空中搜索他们的猎物。9时34分,山本的机队如期而至。米歇尔一声令下,16架飞机犹如饿虎扑食般冲了过去……

太平洋战争时期这一戏剧性的历史一幕,前后只用了短短的3分钟时间。

“复仇”机群胜利凯旋,米歇尔少校收到了总部的贺电:“在猎获的家鸭中,似乎夹带着一只‘孔雀’。”

当然,美军的这一报告是在东京广播正式宣布山本死讯时才得到最后证实的。山本五十六的覆灭,似乎才让日本回过一点“味”来。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山本出巡的日程何以泄露出去的?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密码出了某种问题。为证实他们的猜测,日本情报人员又草拟了一份草鹿任一司令官要到前线视察的电报,以试探美国海军的反应,但美国人并没有上当,一副不理不睬的架势。与此同时,米歇尔和他的中队,照例在布干维尔岛附近巡逻,一副偶尔为之的假象。

于是,日本人又一次犯下了自欺欺人的错误——他们相信自己的密码还是可靠的。美国的这一机密一直守到战后。所有与行动有关的人员都被严肃地告知不得泄漏半点风声,就连击落山本五十六的兰菲尔特的立功勋章、晋升军衔的仪式,都是秘密进行的。偷袭珍珠港侥幸成功使山本五十六的声誉在日本国内达到顶峰,山本自己也飘飘然以功臣自居。实际上,作为一个最高军事指挥官,如果真正仔细反思,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最大的战略决策错误。而在他指挥进攻中途岛海战的全过程中,无论从战略决策、军力部署、作战计划、战斗指挥以及仓皇退却等任何一个环节来分析,都犯有严重的错误,致使日军的局部绝对优势变成劣势,这已是不争的事实。真是成也密码,败也密码。当年池步洲破译了日军偷袭珍珠港的密码,可惜,当年这份密电由蒋介石交给了美国总统罗斯福后,美国人不相信中国特工的水平,于是导致了一场灾难的发生。几个月后,日本人又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密码了,以至于把自己的英雄送上了不归路。正如美军上将尼米兹所言:

对日本不幸的是,美国通过破译日本的无线电密码,掌握了山本长官乘飞机到布干维尔岛的详细计划。考虑到山本长官一丝不苟的性格,我们从亨德逊机场派出了一个续航距离长的战斗机队,在山本座机飞近着陆机场时,按计划准确地将它击落了。

尽管日本人难以接受这一难堪的事实,但也只能把他们自己亲手酿造的苦酒,和着悔之不及的泪水囫囵地强咽在自己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