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的爱情

有一位黑眼睛姑娘怀着激情目击了雨果的迅速成名。她就是阿黛尔·富歇。

年轻的雨果在迷恋文学的同时还迷恋着这个美丽的少女阿黛尔。阿黛尔的父亲富歇是雨果父母的好朋友。富歇结婚时雨果的父亲是证婚人。在酒席宴上,结婚不久的雨果父亲举杯对富歇许了个愿:“你们养个女儿,我们养个儿子,两家结个亲吧。来,为未来的小两口子干杯。”

雨果父亲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富歇果然生了女儿,可是雨果的父亲却生了三个儿子。

在孩提时代,雨果三兄弟常和阿黛尔一起玩耍。两个大一点的哥哥对阿黛尔都颇有点绅士风度,遇事总是让她几分,只有雨果,因为与阿黛尔年龄相仿,常常为树上的一个苹果或一个鸟窝而争吵,甚至升级为“暴力事件”,最后阿黛尔和雨果只能各自向自己的妈妈哭诉,由两位妈妈来调停他们之间的冲突。

光阴荏苒,阿黛尔出落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雨果兄弟离开中学后,每天晚上,母亲总要带两个儿子去阿黛尔家串门。富歇先生总是坐在桌旁,把头埋在书里,富歇太太天性沉默寡言,和阿黛尔坐在一起,默默地做着针线。

雨果兄弟虽然在精神生活上非常自由,可是在行为上却是非常守规矩,母亲从小便告诉他们,别人不问他们的时候,不可随便说话,因此他们俩也很少谈话,只有雨果母亲说上几句极简单的话。

雨果很喜欢这些沉闷单调的晚上,每天吃完晚饭,他总是急不可耐地催促着行动迟缓的欧仁,要他快点出发。到了路上,他总是行色匆匆,恨不得一步跨到富歇家。偶尔有一天因故不能去串门,雨果便显得郁郁寡欢。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雨果兄弟俩都爱上阿黛尔,也许正是在那些安静的夜晚,在倾听炉火僻啪爆响的时候,爱神悄悄地降临到了他们中间。

阿黛尔低头做着针线,弯弯的柳眉下一对乌黑的眼珠闪着光。偶尔,她会抬头偷偷地向雨果瞥上一眼。在她的心里也巳经有了雨果的形象。

如果说,列奥波特与索菲的“两人战争”是突然爆发的一见钟情,那么,新一代的“两人战争”就是“润物细无声”似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由于父辈的关系,他们很小就在心中记住了对方的名字,并默默地关注着对方的信息。只是由于所受的保守主义教育的影响,他们只能把彼此之间的这种关注,深深地埋在心里。

雨果兄弟读他们的书,写他们的诗,而阿黛尔除了读书,还要跟着母亲学习女红、缝缝补补,闲下来的空隙也就不多了。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年。当雨果兄弟再次见到阿黛尔时,他们简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之前的那个浅黄头发的小女孩,已经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天仙了。

最近几年阿黛尔一直关注着朋友们在文学上的进步。雨果兄弟在文坛上崭露头角,尤其是雨果写的那些优美的诗歌,总使她心里感到一阵阵的蜜意。

然而,阿黛尔到底是生活在巴黎这个浪漫多情的城市。当时间老人又无情地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在费里扬大街一个小花园的一棵大树下,阿黛尔终于大胆的向雨果表白了。

一天,当阿黛尔独自和雨果待在大栗树树荫下的时候,阿黛尔问雨果:“你一定有些秘密,其中有没有一个最大的?”

雨果肯定地说,“有。”

“我也有一个,”阿黛尔直截了当地说,“你把你的那个秘密告诉我,我也把我的那个秘密告诉你好吗?”调皮的阿黛尔迂回进攻了。

雨果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爱你。”

阿黛尔连忙回答说:“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爱你。”

从此,这一对青年人便背着父母单独地来往了。雨果的文才充当了爱情的信使,他常常写一些感情炽热的信给阿黛尔,并且他更努力地进行着文学创作,因为他明白,要跟阿黛尔结婚,经济上非自立不可。

这番对话发生在1819年4月27日,维克多·雨果17岁子阿黛尔15岁。虽然羞涩和理智使他们始终把爱情保存在天真无邪的宝瓶里,但4月27日这个日子却永远烙在了少男少女的心中。

富歇家去距巴黎不远的伊西避暑。雨果有时也随母亲一块去小住。其余的时间,只能遥想着不在身边的姑娘。

1819年至1820年冬,雨果开始与阿黛尔通信,倾诉着相互的爱意。当时雨果正在阅读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翻译贺拉斯的情诗,所以他给阿黛尔的信笺上,到处都迸射着爱情的火花。阿黛尔对这些文字十分羞涩,仿佛这就是“原罪”。

1819年12月,当雨果把献给她的长诗《最初的叹息》带给她并要求换取她20个亲吻的时候,她先是答应了,后来又讨价还价,最后只给了四个吻。

阿黛尔有时象一位多情的女郎,但更多的时候是以遭受母亲斥骂的少女典型的方式来回答他。

富歇夫人宣布,女儿向一个年轻男人表示爱慕,她极不高兴。阿黛尔请求雨果在他们交往中要小心谨慎。尽管感到遗憾,他还是同意了。

1820年2月19日,雨果给阿黛尔的一封信中写道:

我想,以后在大庭广众之中相会时,我们应该保持最大的克制。经过长时间的斗争,我才下决心嘱咐别冷漠地对待我,对待你丈夫,对待宁肯牺牲一切,也不使你有半点为难的人。还有,我必须禁止自己和你坐在一起。

在此,我谨请求你可怜我不幸的嫉妒,避开任何男人,就象避开我一样。我不再来到你身边。至少,让我能宽慰地看到,唯我享有一种幸福,只有你的利益才能使我放弃这种幸福。留在你母亲身边,到别的女人当中去。

你不知道,我的阿黛尔,我爱你到何种程度。我不能看见另一个男人靠近你而不惶惶不安,嫉妒得发抖。我的肌肉绷得铁紧,胸脯胀得鼓鼓的,得使出全身力气、极尽谨慎才能自制。

然而,就在12月28日,他们获准由阿黛尔的弟弟保尔陪伴,去法兰西剧院看戏。上演的是《哈姆莱特》。雨果后来给阿黛尔写信中写道:

告诉我,亲爱的朋友,你还保留着那个迷人夜晚的记忆吗?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剧院附近的街上等你弟弟好久。你还对我说,女人比男人更多情?你还记得吗,演出自始至终你的手臂一直压在我的手臂上面?我给你引来一些将临的不幸。果然,这些不幸很快就袭击了我们……

一天,阿黛尔把一封信藏在短上衣里面,不料弯腰穿鞋的时候,信掉了出未。富歇夫人问她:“这是什么?告诉我。我想听听。”

阿黛尔只得叙述了同雨果的爱情,并且坦白说他们已经同意结婚。富歇夫妇讨论了一下处境,认为只有两种解决办法,那就是或者让两个年轻人订婚,或者让他们分手。

皮埃尔·富歇并不反对让他们结婚的主意。在他看来,一个帝国将军,尽管只领半饷,仍然是一个理想的公公。他相信雨果是有发展前途,并且了解对这位年轻人的一些评价。

但此事一定要定下来。因为在他们周围,有人说长道短。

1820年4月26日,富歇夫妇郑重其事地来到雨果家,要求和雨果的母亲谈一谈。谈话的结果是令人沮丧的。雨果的母亲认定儿子将来肯定会誉满天下,让他娶一个富歇家的姑娘,会毁了他的一生。因此她断然表示:“只要她活着,这门亲事便永远也不可能。”

雨果母亲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把富歇夫妇激怒了,于是他们与雨果家断绝了来往。就这样这对恋人被拆散了。

雨果被叫到了沙龙,他们向雨果宣布了一刀两断的事情。当着富歇夫妇的面,雨果克制住了自己,但他肯定了他们俩人的爱情。当富歇夫妇走后,索菲看到雨果的整个脸色都白了,沉默不语。虽然索菲比平时任何时候都亲切的劝慰他,但是雨果跑了出来,辛酸的哭了很久。

雨果痛苦极了,一开始,他什么也不能写了,《文学保守着》需要稿子,他只是拿些旧稿子去充数,夏多布里昂请他到大使馆当秘书,他也不去。后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向阿黛尔表示自己的忠贞不渝。他在《文学保守者》上发表了《被放逐者的哀诗》,叙述的是彼特拉克的门徒海孟·达斯高利,因钟爱一位少女被父亲逐出家门,因此宣布他将自杀的故事。

其中,有这样两句诗:“你要永远把我思念,要忠于我们的誓言。”

雨果想,富歇家订《文学保守者》,阿黛尔见了这两行诗,一定能领悟它们是为谁而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