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凡到卓越

一切的财富,一切的成就,最初都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卡内基

第一笔大投资获利

卡内基的父亲染病不幸去世之后,家庭的担子越来越重地压在卡内基的肩上,卡内基也是更加努力地工作。

一天,斯考特先生问卡内基,能不能筹集到500元。他提到500元就像在说5元、10元无关痛痒的小钱似的。其实他并没有钱,只不过是不在乎罢了。

卡内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动给他减去一位数字,问他是否说50元,因为事实上,他全部的积蓄不过50元。

斯考特冷静地回答他是500元。

卡内基表示为难,但并没有露出一丝难色。由于支付亡父医药丧葬费,家里的钱已经差不多花光了,并且,他们每年还要付房款费给舅舅。对于卡内基和他困难的家庭来说,负担是十分沉重的。但这栋房子的总价恰好是500元。

“我的一位朋友过世后,他太太将遗产的股份,自愿给友人的女儿。现在这位女子急需用钱,想过让股份,是亚当斯快运公司的10股股票,恰好500元。红利一股1元……非常稳定的股票,很快就会涨价。我想你应该买的。”斯考特先生平静地说。

卡内基表示怀疑。斯考特又说:“他也是铁路的一员啊,应该知道亚当斯是美国最悠久的快运公司。你来美国之前,它在波士顿、费城、匹兹堡、华盛顿、圣路易及欧洲各地都已经有分公司,如美国快运公司及威廉斯·法戈等运输公司,都以经营铁路运输赚了大钱,另外还经营汇款业务,目前还在经营银行业务。”

终于,在斯考特的极力鼓吹及母亲玛格丽特愿代为筹集之下,卡内基做了生平第一次大投资。玛格丽特听到儿子的计划以后,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前往俄亥俄州的东利物浦,拜访了经营庞大不动产兼投资副业的胞兄,将住宅做第二顺位抵押,借得500元回来。

同是苏格兰移民的胞兄,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就很爽快地贷出这了笔巨款。但第二天,斯考特先生的从容消失了,沮丧地问道:“对不起,人家非600元不卖,还要吗?”

“要。我还是要买下来。先代我付600元。”这回卡内基的精神却来了,或是昨天受了斯考特先生的鼓舞,或是他本身所固有的坚强和自信促使他答应了下来。

半年内,卡内基母子省吃俭用,终于还掉200元债款,剩下的410元本息却再也无力偿还。

不久,一封上面工整地写着“安德鲁·卡内基先生”的信寄到卡内基手中,信封里装有10元红利的支票,卡内基认真记下即将成就他事业的事件和时间。

卡内基毫不犹豫地把它还给斯考特先生作为利息。那一刻,他沉浸在“我也是资本家”的成就感之中,这着实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子。

当朋友们又聚在一起的时候,卡内基坦白地说出了“股票事件”的整个过程,结果被同伴们指责说:“你已经是资本家阵营中的一员了!”

尽管丹弗姆林的民权运动已经完全平息下来,但阿勒格尼的伙伴们,仍然以民权运动者自居,自然他们要仇视资本家和所有的有钱人。

民权运动是在卡内基渡美10年前,也就是1838年左右,发生在英格兰的激进社会主义运动。该运动属于无产阶级运动,主张实行大选举,并且要求废除议员候选人的财产限制。

在这场充满民权气息的晚会中,卡内基向朋友们宣布了他的观点:“这里有下金蛋的鹅!”

听了这话大家莫名其妙,一时摸不着头脑。

卡内基接着解释道:“既然千里迢迢来到阿勒格尼这个地方,不如在这机会均等的开放社会中,一心一意地寻找金蛋。”

每个星期天,依照惯例是卡内基和朋友们在森林里聚会的日子。他们在附近找了一片小树林,这是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那第一张支票卡内基一直藏在身上,当大家都坐在树下的时候,卡内基便把它拿出来给大家看。

他的伙伴们反应十分强烈,大家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投资。于是大家决定攒钱,关注下一个可以投资的机会,每个人都有份。然后在几年后,大家再把微不足道的投资收益分掉,像合伙人一样在一起赚钱。

直至这时候,卡内基的人际圈子还不是很大。弗朗西斯科太太,是卡内基他们货运代理的妻子。她非常友善,并且好几次叫卡内基去她在匹兹堡的房子做客。她常常谈起卡内基来送斯考特先生的一份信件,第一次敲响在第三街道上的房子的铃铛时的情形。

她让卡内基进来,而卡内基却害羞地低下了头,她需要开玩笑,这样卡内基才不感到羞涩。

这几年来,卡内基从来没有去她家吃过一次饭。直至卡内基的晚年,他对到别人家去做客一直都很胆怯,但是斯考特先生坚持要他陪同到他所在的旅馆一起吃顿饭,这对卡内基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除了在阿尔图那的罗姆贝特先生的房子外,弗朗西斯科先生家是最大的。

在卡内基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去过罗姆贝特先生的房子。那条首要街道上的房子在他的眼里都非常时髦、漂亮,这仿佛是一个宫殿的入口。

显而易见,卡内基越来越变得实际和成熟了。

感情至深的顶头上司

这时,有一位与卡内基年纪相差23岁的苏格兰人,已经靠白手起家成了财阀。他就是生于爱尔兰的苏格兰农夫之子托马斯·麦隆,他在5岁时,随父前往阿勒格尼西侧一个贫穷的村落居住。

他违背父志,弃农从文,开始非常用功地读书。在匹兹堡大学毕业,并开设了律师事务所。

他是一位身材瘦高的青年,因为经常帮助父亲下田劳动,皮肤被阳光晒得黑黑的。前途无量的麦隆,对未来充满信心。受到大学一位教授的影响,他立志当一名法官。

麦隆的不幸是他父亲于卡内基父亲亡故的第二年过世,当时麦隆已经43岁,长卡内基23岁。

大学毕业的麦隆,在20岁时就已结婚,儿女成行,一共8人。相反,卡内基却是晚婚,只有一个女儿。

美国八大财阀排行榜中,麦隆的3个儿子都榜上有名。把这三兄弟的财产加在一起,麦隆财阀当然独占鳌头。而麦隆财阀的创始者托马斯,在律师事务所内,亲自办理诉讼,并跻身于丧失抵押品赎回权的不动资产,他已经跨入致富的门槛。

在卡内基家迁居阿勒格尼的3年以前,匹兹堡发生了大火灾,房屋成为一片灰烬。托马斯·麦隆率先投入资本,兴建18户小房屋。这使他获得18%的利润,也成了麦隆进行投资的先导。

麦隆在他父亲死后3年,经共和国提名,竞选郡审判官。他一当选,杜雷克上校便在其裁判管辖区内的提特斯维尔钻到了石油,幸运从此降临。

他的同事回忆:“麦隆是旧式学校的保守绅士,法律知识渊博。一般人在犯罪方面,特别是杀人罪,经常会因心理上差别及阶级上的偏见,很难判断是有罪或是无罪,但麦隆绝不会有这样的困扰。”

麦隆也在他的回忆中说道:“对法官而言,将罪犯判成死罪,是非常痛心的事,但想到要保障社会大众的安全,也就不会感到遗憾了。”

南北战争终于爆发了。

麦隆次子来信提到想投效北军。父亲提起当年伯父为逃避对爱尔兰战争的征召,男扮女装逃亡的事,用以教导其次子的不正当思想。

父亲对他说,“战争也有合理化的情形,但在现代文明中,是绝无仅有的。军队乃是一些不用大脑的男子尽义务的地方。假如大家都从军,国家会变成什么样?聪明的人应尽社会的义务;另一方面,要提高自己的信用。重要的男人会留在社会中。”

托马斯也充分利用自己身为法官的便利,每逢有人宣告破产,就抢先买下他人被查封拍卖的财产。在审判长席上,麦隆法官的每个细胞,每条神经,都在听着人们的纠纷。他一边冷眼旁观在淘金热潮中失去优势而失败的人的落魄情形,也一边紧张得直打冷战。

麦隆财阀以麦隆信托银行为顶点,形成金字塔形的财阀网。从这里看,麦隆财阀的形成史正与日本三井与三菱的财阀形成史一样,坚固无比。

麦隆银行控制着匹兹堡所有银行存款的52%,到匹兹堡旅行的游客,走过商业区的第二区,就可以看到它的分行。在麦隆银行的影响下,从得克萨斯的海湾石油、美国制铝业,乃至泛美航空业……麦隆帝国的城堡日渐扩大。

继麦隆任银行总经理的四子安德鲁·麦隆相继担任了哈丁、库利奇及胡佛3位共和党总统的财政部长及其他重要职务。

安德鲁·麦隆在就任财政部长前,纳入麦隆家族所属企业的股份红利就有690万元,8年后的大恐慌时达2470万元,膨胀了近4倍。麦隆家族的财产总额,在哈丁就任总统时,有4.28亿元;胡佛就任总统时,达95.2亿元,甚至拥有宾夕法尼亚铁路及倍斯列赫姆制铁公司。

安德鲁·卡内基转入铁路公司时,年仅20岁,月薪也只有35元,但凭着超人的胆识和眼光,他不仅借了600元巨款,还把住宅作为抵押,买下了亚当斯快运公司的股票。

他心里盘算着寻找“下金蛋的鹅”,话虽这样说,但仔细思量,这仍是一种风险极大的赌博。要知道卡内基在投资的时候,还是一文不名的穷鬼。

支持儿子做这种颇具风险的赌博,而不惜远赴俄亥俄州借债当“赌资”的玛格丽特,她的刚毅性格着实惊人。

那年秋天,斯考特先生高升,做了阿尔图那事业总部部长。随着斜坡地带迂回道路工程的进展,阿尔图那的调车场以及修理场扩大了。事业总部从而变为实际的营业中心,所以对汤姆·斯考特先生而言,成为总部的部长,就意味着进入直属董事长的中枢部门内,地位大为高升。他决定带卡内基去做总部秘书,月薪加至55元。

卡内基当时真想跳起来并一把抱住斯考特,但他抑制住了这种感情,故作镇静,深深地给斯考特先生鞠了一躬。

月薪一下增加了20元的卡内基宣布说:“母亲不用再做副业了。”

卡内基只身前往阿尔图那,住在调车场附近的一家旅馆。而刚刚丧妻的斯考特先生,将俩儿女托付给侄女和女佣,留下在阿勒格尼的家,只身赴任,并且与卡内基同住一家旅馆,从此以后,两人的友谊更加深厚了。

找到一个大金蛋

在1856年的一天,斯考特先生被提升为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总经理,取代了罗姆贝特先生的职位,因此,卡内基也随之得到了他的提拔。

于是,卡内基在他23岁那年,便随着斯考特先生一起去了阿尔图那。因此,卡内基不得不离开他的家人和朋友,这件事令人非常的伤心,对卡内基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然而卡内基是个极有事业心的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他事业的发展。母亲对这一点很满意,因为她也具有这种天性,卡内基越是这样她就越高兴。

除此之外,卡内基之所以愿意跟随斯考特,是因为他觉得斯考特先生是他的一个真正的朋友。

斯考特先生的升迁自然而然地也招来了一些人的嫉妒,因此,在他上任开始不久后,就发生了一件事,他便面临着一起罢工的事件需要他来处理。

不久前,考斯特先生在匹兹堡失去了他的妻子,现在的他孤身一人。在阿尔图那,斯考特先生在他的新的指挥部里,除了卡内基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做伴了。

在斯考特先生把他的孩子们从匹兹堡接来以前,卡内基和他一起在铁路宾馆已经住了好几个礼拜,当斯考特把家里的人安顿下来之后,依照他的意愿,他和卡内基依旧一起共享那间大卧室,斯考特似乎总是希望卡内基在他的身旁陪着他。

卡内基在阿尔图那最早从事的工作,主要是对劳工的罢工采取对策。因为受法国二月革命以及英国民权运动的影响,美国一些铁路公司的工人,也在酝酿罢工,就时代潮流而言,这是极其自然的。但却给卡内基带来了一定的麻烦。

在一个晚上,卡内基在下了班以后,在返回旅馆的途中,他突然发觉有人在跟踪他,于是,他回过头来一看,是一个戴着鸭舌帽、工人模样的男子。这个人是由卡内基推荐才得以进调车修理工场当工人的。

卡内基的紧张消失了,他相信这个工人。他告诉卡内基自己的名字叫作乔。

此时的卡内基正在致力于罢工的离间工作,他想,利用这突如其来的一把刀,来斩草除根正是时候,卡内基边想着,边随着乔来到了露天煤场的暗处。于是,乔向他交出了罢工主谋者与参加者的名单。

卡内基立即将主谋者的名单交给斯考特先生。

第二天早晨,斯考特集合了所有黑名单上的主谋者。

“好,现在统统到会计科那里领钱。以后不必来上班了。”斯考特先生严厉地宣布。

这次罢工就这样被预先制止了。卡内基望着斯考特先生毅然决然的表情和哭丧着脸、排列在会计科门前的主谋者的模样,突然记起了在丹弗姆林时的父辈们。那些当年参加民权运动的纺织工人的脸孔,此时历历在目。

在旅馆的房间内,摆着一封堂弟乔治从丹弗姆林来的信。

信上这样写道:

克里米亚战争因耶路撒冷的管辖权,导致了俄国与土耳其两国的开战。

翌年英国与法国支持土耳其,对克里米亚半岛出兵,围攻塞瓦斯托波尔结束,俄帝放弃比萨拉比亚,而美国却显得很卑怯,英法两国为阻止沙俄南侵,遂帮助土耳其,但美国为什么不参战呢?

美国与尼古拉一世一样,光说大话,不帮助垂危的病人。美国的自由、民主主义与帝国主义并无二致,不都是资本主义吗?

卡内基躺在床上想,这就是资本主义!

卡内基前往俄州的克雷斯特林镇旅行,顺便去看望了在当地火车站工作、绰号叫“红脸”的汤姆·米勒。当他到达的时候,汤姆接到了讣电:约翰·菲浦斯死了。

约翰曾经和卡内基一同上过晚上的复式会计,约翰的父亲提供场所,又给予卡内基的母亲玛格丽特缝鞋的副业。所以卡内基对他的印象颇深,并怀有深深的感激。约翰是在阿勒格尼的家附近坠马而死的。

卡内基大为震惊,一时说不上话来,但约翰的噩耗是千真万确的。

这封电报是由约翰的弟弟亨利·斐浦斯打来的。亨利是匹兹堡杜邦火药制造公司的代理商,他此时正准备与汤姆·米勒合伙经营一个车轴工厂。

“必须赶快回去才来得及参加葬礼。”

卡内基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去,在到达克雷斯特林火车站的月台的时候,有一个男子走向卡内基说道:“您是卡内基先生吗?我叫伍德拉夫。”

他向卡内基推销发明的产品。他从小袋中取出一辆模型车。他预言,以后铁路将迈入长途时代。不久铁路就将延伸到俄勒冈及加州。可供旅客夜间旅行之用的卧铺车,非常方便。

“这辆模型车造得相当精密,车内两侧各有一组面对的两个木制座位。当时的客车,两侧仅有前向而并没有后向的木制座位。这种面对面的构思,是很奇特的。”

然而,“到了晚上以后,我们可以将这种面对面座位铺上装有弹簧的垫子当作床铺。车窗上还藏有一个床铺。床是用锁吊撑着的。到了白天我们就可以将底垫及毯子藏到里面去。”伍德拉夫详细地解说着自己的这项发明。

卡内基直觉地认为这行得通。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发明,但对于女乘客来说很方便。女性在长途旅行中,在木制座椅上宽衣而眠是很不方便的。

几天以后,斯考特先生就派人拍电报请伍德拉夫到阿尔图那事业总部办公室。斯考特一看到卧铺车的模型,就被这种巧思所吸引,立即成交。

走出了考斯特先生办公室的伍德拉夫,向卡内基耳语道:“卡内基先生,您有没有意思跟我合伙做这笔生意?”他告诉卡内基,他打算开一家卧铺车厢制造公司,要卡内基出1/8的资金。这分明是贿赂的交易。

卡内基却是真心地想投资,何况又是可以赚钱的行业。于是他更详细地询问投资额以做参考。他心里有股冲动,可能的话,就试试看。

“要您马上拿出1/8的资金,或许有困难,第一次只要您付217.5元,第二年,再按同额的比例付款。也就是说,随着订货的扩大,再增加投资金额……”这是很令人心动的话,卡内基迅速地盘算着,答应两三天内给回答。

身为铁路事业的总部长秘书,取得承包商的股票,从而增加卧车的订货,按现在来说,是渎职的行为。虽然卡内基心里不像托马斯父子那样,想发一批南北战争财,但他确实想试试看。

他走访匹兹堡的银行,申贷第一次必须缴纳的200元钱,虽是无担保的申贷,但在教会里所认识的银行家洛伊德说:“那倒是值得投资的事业,我愿意借钱给你,将来要是赚了大钱,要存入我的银行啊!”

卡内基慨然应允。

不只是宾夕法尼亚铁路签下卧铺车订单,其他公司的订单也源源不断。因此,卡内基200余元的投资,一年之间,红利不下5000元,这项投资变成了大“金蛋”。

参与南北战争铁路保障

随之而来的是南北战争的爆发。

在林肯于1861年3月4日就任总统后,南北间因奴隶问题与关税障碍的对立,情势更趋恶化。

南北战争的导火线是:南方联盟要求驻扎在南卡罗莱纳州查尔斯顿湾塞姆特要塞中的联邦海军撤退。这场战争持续了4年,直至1865年才结束。开战之初,林肯总统还自信能在3个月内结束。

因此,联邦政府的北军虽然发表了开战宣言,但却仅征召服役3个月的义勇军,而任命温菲尔德·斯考特中将为联邦军队总司令。温菲尔德·斯考特是第二次对英战争及美墨战争的英雄,两鬓飞霜,75岁高龄,步履蹒跚,而且身患重病,即使乘坐马车,也得靠人扶持。

总统及温菲尔德·斯考特将军在主战论者的舆论压力下,不得不将各州州长刚送到的23000名连如何发射炮弹都不知道的民兵,交给麦克道尔将军,命他率兵进攻里士满。

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是南方联盟的首都,是南方联盟总统戴维斯的驻地。戴维斯出身密西西比州,原为军人,后任6年任期的参议员,再出任临时政府总统。里士满在华盛顿南方160千米处。南军此时在波托马克河的支流普尔兰的堤防上挖掘战壕,建筑坚强的防卫阵线。

开战之初,北部18个自由州的总人口是1872万人,而南部15个奴隶州中,白人为751万人,奴隶有400万人。以人口数言,北部占优势。但南方是让奴隶耕作,白人参战。

因此,南方将士的战斗意志高昂,并且训练有素。北方部队是由各州州长征召,由于只是3个月的短期应召,应召者只需拿着自己的武器就可以前来。而各州州长也随意任命这些应召的市民为上校或上尉,因而北军有“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部队”之称。

麦克道尔将军采取了大胆的战略,他选择了精锐的波里格德为攻击目标,认为将他打败后,就可以直接攻击里士满。而当时南军的约翰斯顿将军正在利用铁路,进行部队的整顿。

7月16日,普尔兰战役开始,当天天气晴朗,进攻方面的北军骑兵队扬起了满天尘沙,在尘土飞扬之中,南北两军进入第一个回合的大决战。

当南军的波里格德部队攻击塞姆特要塞的那一天,匹兹堡报纸在头条新闻报道。

卡内基后来回忆说:

第二天早晨,匹兹堡的市中心,狂奔的马车横冲直撞,像打翻了蜂巢。一向反对动用武力的民主党员也亢奋起来,高声喊着:“我愿当上尉出征……”

骡马奔驰在阿勒格尼大桥上,把武器和粮食运到河港。训练民兵用的帐篷到处林立。

塞姆特要塞沦陷10天后,卡内基应汤姆·斯考特之命,乘火车来到费城总公司。

汤姆·斯考特一反常态,表情僵硬地说:“我应陆军部长凯麦隆之邀,前往华盛顿。他要我开通遭敌人破坏的哈里斯堡到巴尔的摩间的铁路。”

开通铁路,以便运输武器弹药和粮食援兵。情况紧急,片刻不容耽搁。铁路的营运关系着战争的胜负。不只是前线战争,后方的补给也相当重要。卡内基思虑成熟。

林肯总统是律师出身,在年轻时代,曾参加讨伐印第安酋长黑鹰的战役,立下汗马功劳。对战争有过亲身经历的林肯,当然不会将所有的战略都委托给步行困难、75岁的老将军温菲尔德·斯考特陆军总司令。

第一场战争是在舆论的要求下,直接攻击里士满,但这正如卡内基所说的,他也重视后方的作战。

林肯总统的战略部署是,首先重点确保宾夕法尼亚州阿勒格尼山脉东侧的大陆两面的输送路线,死守新英格兰各州与华盛顿的联络路线。其次,以俄亥俄河、密苏里河及密西西比河三线,隔断南北的界限。南方虽然人较多,但可阻止留在联邦政府这一边的密苏里、肯塔基两州脱难。其三,倾联邦海军的所有力量,对南方联盟诸港进行海上封锁,封闭他们的财源——棉花的输出,并封锁英法对南方的武器输入。

南方同盟的戴维斯总统只相信杰斐逊时代以来的古老的教训,犯下很大的错误。他以为不用急着卖掉南方的棉花。相反,若采取囤积政策的话,英法等欧洲各国一定会出面调停。或者,他们会使用武力,突破北军的海上封锁战略,以确保棉花输出。

其实,就在上一年,由于南部的棉花生产过剩,英、法两国仓库内的棉花爆满,戴维斯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这一战略的失算是使南方功败垂成的最大因素之一。

但在战争初期,林肯总统的3个月“速战速决”也是失策的。

汤姆·斯考特到达华盛顿后,粗略地检查了铁路线。他发现,正如陆军部长凯麦隆所说的危机,宾夕法尼亚州的哈里斯堡路线已无法确保运输安全。较远的波士顿方面,也有南部出身的人起来捣乱铁路秩序。

叛乱风潮波及纽约,为阻止马萨诸塞州及纽约州的义勇兵部队南下攻击里士满,叛乱一方的策略是,以铁路为目标进行破坏,而这些铁路破坏的计划大都获得成功。

汤姆·斯考特认为,华盛顿已快被完全孤立了。

卡内基接到电报后,急忙赶往华盛顿。

林肯总统询问波士顿的第七义勇兵团为什么还没到。汤姆·斯考特解释因为安纳波利斯被切断了。安纳波利斯位于切萨皮克湾的左岸,刚好在华盛顿的东侧,是世界闻名的美国海军军校的所在地。安纳波利斯内有联结北部各州与华盛顿的主要干线,也是巴尔的摩、俄亥俄州铁路的交叉点。

卡内基当年前往阿图尔那调车场送薪水时,因讨厌客车,而经常乘坐火车。当时的经验,却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真是始料未及的。卡内基自己也扛着镐和锹,率领货车上的一个工兵中队,前往安纳波利斯。

夜以继日,整整花费了5天的时间,才把破坏的地方修理完毕。

汤姆·斯考特助理次长的命令,在此时常常就是总统的命令。汤姆·斯考特具有异于常人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

南北战争结束后,汤姆·斯考特就任董事长,使宾夕法尼亚铁路的从业员工增加到30000人,资金达4亿元,成为“世界最大的铁路公司”。汤姆·斯考特就任后,立刻和前董事长汤姆森合伙,垄断匹兹堡以西的铁路。

卡内基检视了被南军所毁坏的波托马克大桥的现场,然后成功地征集了所有的渡船,将他们并列,以取代被烧毁的桥梁,进行桥墩修补作业。工程完毕时,他忽然想到:今后必须用铁桥,木桥不行了。

7月21日,南军的波里格德部队,模仿拿破仑当年大破俄国和奥地利联军时的奥斯特里茨作战,先大举攻击北军的侧面,北军予以击退后,整个戒备就为之松懈了,这时波里格德的军队再度悄悄渡过普尔兰从而突击北军的左侧面。

当天傍晚,亚历山大红砖建筑物中的电报房内,摩斯电报机正如疯狂一般,传来了普尔兰大败的消息,麦克道尔将军的部队开始全面败退!

卡内基疯狂地不断吼叫,命令华盛顿车库内火车全部动员,开向普尔兰,运回撤退的士兵,不留一兵一卒!

在倾盆大雨中,卡内基前往铁路通行的布克站察看。他在暴雨中目击了毕生难忘的战争悲惨情景。这当中,有和他弟弟年龄相仿的年轻志愿兵,也有负伤的老兵。他们躺在担架上,军服被血染得通红,发出如野兽一般的痛苦的呻吟和哭泣。

卡内基想道:“铁路的运输体制若不彻底地整顿,北军就没有丝毫获胜的希望了!”

铁路为他带来了大笔利润

卡内基虽然加入了共和党,投票给林肯,但却不是主战论者。

正如林肯总统在就职典礼上所发表的演说一般,允许南部各州分离,但绝对不能分裂美国联邦。

卡内基一直持有这种坚定的信念,而成为消极的主战论者。但是,仅在第一次战役时,这种想法就破碎了。普尔兰大败的重击,使他致力于整顿北方的战略。

林肯总统及陆军助理次长汤姆·斯考特也同样有这种想法。

普尔兰战争战败的第二天,林肯总统任命34岁的麦克里朗少将为波托马克军司令官,以重整军队阵容。麦克里朗受到各方期盼,被称为“北军的拿破仑”,采取“先安内再攘外”的战略,他先大力整顿部队,在没有达到标准之前,不轻易用兵。

卡内基对这位司令官颇有好感。他认为麦克里朗不该被称作拿破仑,而该被称作普鲁士的腓特烈大帝。在这次整备阵容的计划中,铁路的确保是重点所在,卡内基因此铆足了劲。

不过,总司令依然是由接近恍惚状态的老骥温菲尔德·斯考特中将担任,只要他当总司令,他的幕僚人员办事总是拖泥带水,到了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

卡内基怎么铆足劲,对于运送兵员的火车头、客车及货车的部署调配等事宜,全无法如愿以偿。执行作战任务的命令文件,需要瞬间裁决,但请幕僚人员在文书上署名时,却往往要拖上七八天。

不光是这样,从开战以来,在凯麦隆的周围,就不断传出订购战争物资的重重黑幕。林肯政府的阁员与陆军幕僚格格不入。

汤姆·斯考特暴跳如雷,叫卡内基不用听命于参谋总部。

麦克里朗少将,在进行整顿阵容以备作战时,不仅遭到参谋部,还遭到各地北军的顽强抵抗,问题不断发生。

麦克里朗无视温菲尔德·斯考特中将的存在,在北军部队中,提拔西点军校出身的年轻军官为将官,对陆续征召的业余兵士实施了严格的训练制度,导致了新旧两代军人间的摩擦。

麦克里朗少将接到一封电报称:

在未加入南方联盟的密苏里州内,南军正在征召10万名白人。

他立刻特别提升驻在密苏里州的里旺上尉,连跳4级,晋升为准将,令他夹袭在州境内集结的南军部队。

里旺准将战死!北军败退!

接到这封电报时是在里旺准将采取作战行动的当天黄昏。这是继普尔兰战败后的又一次失利。

林肯总统的头发和胡子比想象中更黑,但干燥得如硬麻一般。他的脸晒得黝黑,声音像青年人一般洪亮有力。这位不带丝毫贵族气息的总统,在同国务卿接洽或跟电报童说话时,态度并没有两样,卡内基如此想着。

卡内基对林肯最初的印象是正确的。

以后一个星期内,总统几次来到电报房。不论和谁说话,都心平气和,从没有因人而改变态度。这就是林肯总统。

里旺准将为国捐躯后,密苏里发生了大的变动。

里旺准将战死后,约翰·弗莱蒙特因而成为驻圣路易的西部前线的总司令。他3次进入俄勒冈州的特雷尔,深入西部蛮荒地区探险,一举成名后,即竞选共和党总统提名。其后,未经总统的许可,就以西部军总司令官的名义,对密苏里州颁布了戒严令,没收全州人民的财产。

弗莱蒙特认为,由于密苏里州南部的白人倾向南方,有可能协助南军,因此,将他们的武器弹药全部没收,使奴隶自由化,因而颁布戒严令。林肯对此举措手不及,惊恐万分。

当时,林肯总统并无意在战争中解放黑奴。密苏里州肯塔基州有很多南方出身的白人,一直生怕他们脱离北军,但正在这关键的时刻,弗莱蒙特竟然专断独行,给白人以重大刺激,可说是目中无人。

“撤回戒严令,中止没收财产与解放奴隶的措施!总统。”

接到这封命令电报后,弗莱蒙特立刻派遣他的太太前往华盛顿。弗莱蒙特夫人是“显然的天命”西进信奉者,她曾经和弗莱蒙特谋取墨西哥属地加利福尼亚,她是参议员贝逊的女儿。

弗莱蒙特在华盛顿政界也有发言权,但林肯总统仍坚持将他解职,贬为西弗吉尼亚的山区义勇部队司令。之后,弗莱蒙特少将在此处不断惹是生非。在陆续拍发并处理总统的电报中,卡内基获知林肯正在秘密进行联邦海军的加强计划。

每天晚上,汤姆·斯考特、卡内基两人都在谈论作战,认为不论是铁路的加强计划,或是军舰计划,美国的工业能力都薄弱得仅能应付而已。

同年12月,温菲尔德·斯考特中将被解除总司令的职务。不久,卡内基因为身体原因,坚决辞去了陆军部的工作。

匹兹堡因南北战争大为繁荣,城中洋溢着如熔矿炉所散发出来的热气。陆军部的订单如雪片飞来,使得车轴工厂及枪支制造厂应接不暇。宾夕法尼亚铁路的货物运输已呈饱和状态,汤姆森董事长竭诚欢迎卡内基返回公司。

卡内基那群“死党”聚在一起,举行了欢迎会。

汤姆·米勒和一位叫克鲁曼的德国移民合伙开设车轴工厂。约翰·斐浦斯的弟弟亨利,是杜邦火药公司的代理商,也加入了这家车轴工厂。

卡内基向汤姆森董事长请求复职,同时提出一个大方案。将匹兹堡与阿图尔那之间的单线改成复线。

紧接着,他以书面形式,向宾夕法尼亚铁路提出了加强劳动的方案,开始表现出卡内基经营事业的手腕。

在普尔兰战争后第一年的夏天,卡内基的母亲玛格丽特准备在远离家乡14年后,重新回到故乡丹弗姆林。随从是安德鲁·卡内基和他的好友汤姆·米勒。

在这个时候,卡内基的其他收入十分丰厚可观,他在伍德拉夫的卧铺车制造公司的红利一年高达5000元。在斯考特的游说下购买的亚当斯快运公司的红利,一年不下1200元。

这些收入早已远远超出了卡内基在宾夕法尼亚铁路的薪水。

汤姆刚成为匹兹堡—宛堡—芝加哥铁路的材料采购契约代理商,这条铁路由于战争的关系,急需发展,这为他带来了大笔利润。

在南北战争爆发以前,他辞去了铁路旧工作后,在车轴工厂工作时认识了德籍技师克鲁曼兄弟,汤姆和克鲁曼在以后的合作也为他带来了不坏的收入。

南北战争爆发前,匹兹堡的铁工厂如同雨后春笋般到处可见。但钢铁、铁路及造船等工业的发展还只在起步阶段。

本来,费城—里丁铁路使用的燃料是宾夕法尼亚产煤区出产的无烟煤。但后来又在1844年将火车头的燃料改成木柴,主要由于无烟煤火力太强,而对于当时的美国人来说,控制这种火力强大的无烟煤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只有卡内基所服务的宾夕法尼亚铁路例外,1851年卡内基把火车头的燃料由木柴改为英式沥青煤。宾夕法尼亚铁路从此才开始注意到无烟煤对锅炉的启动热度较高。

在革命前,移居到阿勒格尼山麓的农夫把含铁的矿石掘出后用烧柴的锅来熔炼,这是一种原始的方法。在革命后,哈里斯堡附近建造高达20米的炉子,以煤做燃料进行铁的精炼,但精炼完成的铁含有大量的碳和其他诸如磷和砂等杂质,比较脆弱。

不久,英国和德国的移民引入了新的技术,把精炼完成的铁,再流入由黏土、铸模土及矿石所凝成的锅中,变成铣铁,铣铁中碳、磷和矽的含量越少,铁就越富有弹性。宾夕法尼亚铁矿中含有的硫,也应用这种方法处理。

费城的钢铁业者除了在国内销售宾夕法尼亚地区的铁制品,也曾引入价格便宜、品质较佳的欧洲和瑞典的制品,但是因为南北战争的爆发,这种情况已发生了改变。由于铁路的发展十分快捷,锻铁和压延铁的出现,市场需求日益高涨。

巴尔德文和诺利斯进行的火车头研究成功,在费城制造的铁路用机件,至南北战争之前为止,占了全美生产的3/4,而火车头的制造量高达600台。这大部分都是由宾夕法尼亚铁路订制的,继火车头制造之后,铣铁和火车车身也被随着制造,米勒所经营的车轴制造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刚从德国北部移民来美的克鲁曼是制铁专家,在钢铁制造的技术上有过人之处,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他在铸造铣铁车轴时,想出了扭转铣铁纤维的办法,使造出来的铣铁具有弹性,而用这种铣铁铸出的车轴十分强韧,经久耐用,在南北战争造成的大量需求下,订单源源不绝。

汤姆·米勒是匹兹堡—宛堡—芝加哥铁路的材料采购契约代理商,由于这段铁路还需要建造,他便去找克鲁曼下订单购买车轴。在交往中,他看到这位制铁专家对买卖完全外行,便想与他合作。当他提出这个建议以后,却发现克鲁曼虽不会做生意,但却斤斤计较。

“假如要设立正式的铁路用车轴工厂,”克鲁曼的口音带有浓厚的德国味,他说,“你要出1600元。”

“你们兄弟和我3人平分股份?”

汤姆·米勒感到德国人不好对付。于是找到约翰·斐浦斯之弟亨利·菲斐浦斯合伙,想以2∶2股份开设工厂,但是杜邦火药代理商亨利没有资金,他的父亲又不肯借给他钱。

“是的,你所代理的铁路公司若不断订货就会赚钱的。”

“真的没办法吗?那我先借你好了。”米勒把资金借给了亨利,但两人也由此种下了反目成仇的祸根。

后来米勒退出,卡内基负责这家克鲁曼公司取得了成功。

南北战争的总费用达到30亿元。相当大的部分流入了北军辖区匹兹堡钢铁业者手中。车轴的价格从每磅两分涨到1.2角,是战争前的6倍,而车轴又是火车头、客车和货车不可缺少的零件。

克鲁曼车轴公司在匹兹堡设立了新的工厂,更名为“都市钢铁制造公司”。

荣归苏格兰故乡

当卡内基在1861年被叫往华盛顿的时候,当地人们都以为战争会很快结束,但此后不久,大家都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持久的战争。因此,相关部门需要长期的官员来负责。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少不了斯考特先生,而斯考特认为卡内基应该回到匹兹堡,那儿需要他。

最后根据政府对宾夕法尼亚铁路的要求,斯考特和卡内基把在华盛顿的工作交给了别人,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从华盛顿回来之后,卡内基第一次得了重病,他被彻底击垮了,在坚持着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不得不请假休息。

一天下午,在弗吉尼亚的一条铁路线上,卡内基似乎是中暑了,这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尽管他挺了过来,但是从此之后,他忍受不了太高的温度,必须注意防晒,炎热的天气会使他彻底萎靡。

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准许卡内基休假,他终于迎来等待已久的重返苏格兰的机会。

1862年,在卡内基27岁的时候,他和母亲,还有他的知己好友汤姆·米勒乘坐“埃特纳号”轮船出发,在利物浦登陆。

3个人在利物浦下船时,喜欢独自流浪的汤姆·米勒由于想到处玩玩,便不再跟他们同乘列车北上苏格兰,就此分手。

然后卡内基和她的母亲立即前往丹弗姆林。这次故乡之行使卡内基感触良多,他感觉像是在梦中,越是接近苏格兰,这种感觉越强烈。母亲同样非常激动,当她第一眼看到那熟悉的灌木时,她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

她百感交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而且卡内基越是安慰她,她越是无法自持。

对卡内基来说,这次回到苏格兰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圣地。

当卡内基和他的母亲乘列车进入故乡的土地时,望着熟悉的景色,两人热切地盼望早些见到亲人。

当他们到达海岸边的丹弗姆林车站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亲戚们全都来迎接他们,城市音乐队的孩子们奏起了苏格兰民谣。教会的钟也撞响了。

“乔治!”

卡内基大声叫道,他认出了他的堂弟。乔治比他小4岁,这时22岁,长得英俊挺拔,是一位工程师。叔父拉文达已经满头白发,但精神仍十分饱满。

“安德鲁,我也存了些钱,就寄在你那里,帮我买战时公债。”拉文达说。

“叔叔,要买联邦的公债吗?”卡内基有点迟疑地说,“这是危险的投资啊!”

“是吗?这里的市民全都支持南方联盟,大部分都买南方的债券,但我赞成你所说的,林肯的主张,美国的联邦绝对不能分裂成两个。英国竟然为南方建造军舰,真是荒谬。”

当晚在叔父家过夜,聚集在一起,亲戚们的话题全部集中在美国南北战争,除了叔父以外,全都支持南方,就连乔治也是如此。

卡内基和堂弟漫步在旧日熟悉的景物前,看着那离乡前居住的石房子,年少时每天早晨打水的古井,现在仍旧残留着,不禁产生了人事全非之感。

卡内基问堂弟:“乔治,要不要去美国?”

乔治没有回答。

“战争一结束,匹兹堡必有令人惊异的大发展。各种可能致富的机会正等着我们,跟我一块儿去美国吧!”

“哥哥,让我考虑一下。我正受教于克尔文爵士,现在正迈向技师的道路呢!”

卡内基显然一时无法说服乔治去美国。

这时,卡内基的母亲正忙着应酬亲戚们,在丘陵的斜坡上,黄色的野花杂乱地怒放着,海风凉爽地吹过来,苏格兰的夏日令人陶醉。

卡内基的母亲百感交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对卡内基自己来说,重新回到苏格兰的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圣地,他还亲吻了那片土地。

在这种情绪中,他们到达了丹弗姆林。一路上经过的所有事物,卡内基都一眼就可认出来,但是,和他想象中的相比,每一件看起来都很小,卡内基甚至为此感到迷惑。

终于,他和母亲到了劳德姨父家,走进那间姨夫曾教给他和多德很多事情的房子,卡内基大叫起来:“你们都在这儿,每样东西都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但是你们现在看起来都和玩具差不多。”

在《自传》中,他写道:

那条大街,我曾认为是一条不错的宽大的公路。

姨父的小店,我一直把它与纽约的一些商店相提并论。还有环城的那些小山,我曾经在星期天去上面跑来跑去玩耍,还有那些房屋,一切都缩小了,这儿成了小人国的城市。我甚至能触摸到那间我出生的房子的屋檐。

以前我曾把在周六步行去海边看成是高难度的一项工作,而现在,那也只不过3000米的距离。海边的礁石似乎也消失了——我曾经在那里捡海螺,而现在只剩下一条平展的浅滩。

那校舍,在它的周围凝聚了许多我学童时期的回忆,这是我唯一的母校。还有那操场,我在那儿做过游戏,和伙伴们赛跑,现在都变得这么小,小得荒谬、可笑。

那些住所、金雀大厅、圣诞小屋,尤其是东尼布里斯特的温室,一个接一个地变得细微和无关紧要。后来有一次我去日本,那儿的小型房屋模型玩具,看起来就像是这些老房子带给我印象的复制品。

那里所有的东西都成了微缩模型,甚至连摩迪街上的那口老井,也和我想象的大相径庭。

但那光荣而古老的大教堂没有使我失望。她依然那么雄伟、庄严,那刻在高塔上的大字,令人难以忘怀——罗伯特·布鲁斯国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占据了我的眼睛和我的心灵。

大教堂的钟声也没有令我失望,当我回到这里第一次听到它,这使我感激莫名。它给了我一个聚焦点,在教堂周围,是残破的宫殿和大峡谷,一段时间之后,其他的景物渐渐地得到调整,恢复了它们真实的比例。

在丹弗姆林休息不久,卡内基身体刚一复原,又立刻同母亲一道返回了美国。这次是乘坐宾夕法尼亚铁路,经费城返回。卡内基开始筹划他的新事业。

内战期间,钢铁的价格涨到了每吨130元。即便是这个价格,也还不是有钱就可以卖到的。因为缺乏新的轨道,美国的铁路很快变得危险。

这一状态促使卡内基于1864年在匹兹堡建立了一家铁轨制造企业。在寻求资金和合作伙伴方面,卡内基没遇到什么困难,并且先进的钢轨炉和鼓风机也已经问世。

同样,当时对火车机车的需求量也是巨大的。

在1866年,卡内基就和同伴组建了“匹兹堡机车厂”。这是一个信誉良好、繁荣兴旺的企业,它所生产的机车在全美享有盛誉。

至1906年,这家公司原价100元的股票在市场上可以卖到3000元,这家公司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当时的方针便是一个充分的证明:“只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