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往事

三月二十三日高屋第一基地整个基地都沉浸在战前的紧张气氛中,只有几个年青人优哉优哉的。长胜在自己的部屋里擦刀,他那把十一代和泉守兼定已经擦的锃亮;隆秀找了几个歌姬在花园里逍遥;义信则和池田成政练习剑道;重治就一个人在水榭里品茶。

长胜的部屋一把刀,一块白布。长胜坐在刀架旁,手里拿着这两样东西,正在默默的擦拭。

他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他本来叫赤军经景,他的父亲是海津馆的富商,他小时候曾跟随当地的名剑师秋山信雨学习剑道,那是一段难忘的日子。在十二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群黑衣人袭击了他的家,他的父母和姐姐都被杀死,他也被黑衣人的首领打倒,正在即将被杀的时候,师傅秋山信雨带着道场的弟子赶到了。黑衣人见势不妙就撤走了,就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一年他年仅十二岁。之后他不顾劝阻离开了家乡, 开始天涯海角的寻访仇人。两年后在天目山又遇见了那些黑衣人,再次负伤逃逸后痛下决心学习剑道。十五岁那年在取坊修行时被一个老樵夫打败后拜老人为师,苦学剑道和兵法,一住就是六年。一年前离师出游时改名为长胜, 在游历大半年后来到京都天照,跟随慧静禅师学习礼法,就在那里结识了隆秀和重治等人。想到这里,长胜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是一种吐纳法,是师父无名(老樵夫)年轻时从西方的一个大国学来的,能够镇定心神。他把刀归鞘放好,然后恭恭敬敬的鞠个躬,这把十一代和泉守兼定是第一个师父秋山信雨在他临行前让女儿静子送来的,想到静子,他的心就在疼:他和静子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玩,长大后也在一个道场里修行。一直以来,长胜就是静子的保护神,一种超越了友谊的感情正在两人的心中滋长。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静子伏在他的怀里抽泣,求他不要走,他最后还是狠狠心,坐上了飞船。当静子那孤单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一刹那,他哭了。想着想着,长胜第一次后悔当初立下了那誓言:杀害家人的凶手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踏上家乡的土地。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静子伤心的样子, 她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我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是瞎了还是瘸了,请一定活下去,别忘了我永远在这里等你。长胜拭去眼角的泪水,走到窗前关上了窗子,但隆秀的歌声仍然隐约可闻。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想了很多很多。

听涛水榭隆秀难听的歌声隐隐传来,重治皱皱眉,放下了茶杯。本来

想轻松一下,才来这里品茶的,没想到隔了这么远还能听见,看来整个基地都在遭受隆秀的“蹂躏”了。

重治正想起身关窗,一团红影突然扑了过来,重治也没带刀,只好拿起茶盘。红影劈出一刀,重治一挡,就觉得手中一轻,茶盘已少了半截。重治把茶盘一丢,突然大声一喝:“停!”红影一怔,就说:“干吗?人家正玩的高兴呢。”原来是阿香,重治坐下道:“再玩连命都给你玩掉了。”

“嘻嘻,不会啦。”

“你不是还有密件给我吗?” “什么蜜饯,我还想吃呢?” “少来了,快给我。”

“好嘛,给你就给你。”

阿香跪坐下来,然后拿出一封密函,放在席上,推到重治面前。

重治拿起密函,上面有“半兵卫亲启”字样,半兵卫是他在幕府讲习所学习时的名字。字体苍劲,一眼就看的出是半藏大人的笔迹。重治连忙拆开,拿出一张白色信纸。

信中大意是要鸣泽香跟随半兵卫,做密探、保镖都可以。重治放下信, 心里多了不少疑问。阿香问道:“我可以看吗?”

重治点点头,把信递给她。

阿香很快看完了,红着脸道:“你现在可以支使我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重治没说话。

阿香急道:“你,你是不是不要我?”那时的忍者经常被首领派出执行任务,如果任务没有完成或是委托人不满意的话,那就会受到惩罚。

重治苦笑道:“我又不是委托人,慌什么?”

阿香道:“我不管,父亲大人要我跟着你,这就是任务。”重治摇摇头道:“这里面有很多疑点。”

阿香奇道:“什么疑点?”

重治道:“第一,你那干爹一向不喜欢我,而且反对你跟我在一起。”阿香羞道:“谁要跟你在一起。”

重治不理她,道:“第二,你的那些师兄都不反对吗?他们可是对你很有意思哦。”

阿香道:“我才不理他们呢。”

重治道:“第三嘛,忍者不是只能和忍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阿香的脸更红了:“不⋯⋯不是的,还可以和有身份的人⋯⋯啊,你好坏。”

重治笑道:“有身份?我这样算是有身份?”阿香道:“你不是有个城主叔叔吗?”

重治苦笑道:“那你就是我婶婶罗?”阿香困窘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重治摇摇头道:“算了,不去想它。趁着还有工夫,我们要及时行乐啊。”阿香佯怒道:“谁要跟你乐,别碰我。”

重治装出猪哥像,一脸隆秀式的奸笑扑了上来。

阿香连忙闪避,茶室里顿时乌烟瘴气。这时,隆秀和义信来了,一见之下也来混水摸鱼,吓的阿香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三个大男人在一片狼籍的水榭里放声大笑,因为他们知道,明天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