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阿宋和美狄亚
伊阿宋出征
伊俄尔科斯王国坐落在忒萨利亚的海港上,是克瑞透斯建立的城堡。克瑞透斯死后,他有两个儿子——埃宋和珀利阿斯,王位传给了埃宋,但珀利阿斯乘机篡夺了王位。
埃宋生有一子名叫伊阿宋。伊阿宋在其父亲死后,由于害怕泊利阿斯的野心,便逃离伊俄尔科斯王国,投靠了半人半马的喀戎。喀戎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在他的训练下,伊阿宋逐渐成为了一个智勇双全的男子汉。
同时,年迈的国王珀利阿斯在一个晚上得到了一张奇怪的神谕,告诉他应提防穿一只鞋子的人。珀利阿斯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天,伊阿宋决定回伊俄尔科斯。这时,他已是一位年轻的英雄。他手持长矛,长发披肩,身着豹皮,威风凛凛。当他走到一条宽阔的河流前,旁边的一位老婆婆向他寻求帮助以让她能过河,其实这位老婆婆就是珀利阿斯的敌人——天后赫拉。
伊阿宋依其所言,用双手抱着老婆婆过了河。由于河底积满淤泥,伊阿宋的一只鞋陷入了泥中。他只好穿着一只鞋来到了伊俄尔科斯。
当时,国王珀利阿斯正在伊俄尔科斯的一个广场上主持一个庄严的仪式——祭献海神波塞冬。举行仪式的人们一见到伊阿宋,就为他的形象所迷倒,惊奇地以为他是太阳神阿波罗或战神阿瑞斯降临人间。
在喧闹中,珀利阿斯也发现了伊阿宋。国王见他只穿了一只鞋子,不由得想起了神谕,心里立即紧张起来,但他不动声色,对伊阿宋询问了一番。
伊阿宋平静地告诉珀利阿斯他是埃宋的儿子,喀戎把他养育成人,现在回国看看父亲的故乡。珀利阿斯掩饰住自己的惊恐,故作殷勤地带伊阿宋到他的宫殿中做客。金碧辉煌的宫殿使伊阿朱怀念起他美好的童年,他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在前5天,亲友们轮流宴请伊阿宋。直至第六天,伊阿宋才单独会见珀利阿斯国王,他彬彬有礼地说:“国王啊,我才是合法的王位继承人,但我只要求我的王位和权杖,其他的所有东西我都可留给你。”
珀利阿斯考虑了一番,然后回答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年轻的伊阿宋啊,你应为我这个年老力衰的老人做一件你能做的事情。很久以前,我一直做一个梦,梦中的阴魂佛里克索斯恳求我到科尔喀斯的埃厄忒斯国王那里,取来那里的金羊毛,以便能给他的灵魂带来安宁。只要你带着那金色的战利品凯旋,国王的权杖就是属于你的了。”
天真的伊阿宋怎知这是珀利阿斯的奸计呢?他以为这是叔叔给他的一个机会。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准备出海去寻找那神秘的金羊毛。
在这里,应提一下金羊毛的来历:玻俄提亚国王阿塔玛斯的儿子佛里克索斯受到后母——他父亲的宠妾伊诺的虐待。
他的生母涅斐勒为了搭救他,于是找来了她从神使赫耳墨斯那儿得到的奇兽——一头有翼的公羊。佛里克索斯与他的姐姐骑在公羊上飞越而行。可怜的姐姐由于头晕坠海而死,于是那个海便被称为赫勒海。
佛里克索斯安全地到达了黑海沿岸的科尔喀斯。当时的国王埃厄忒斯热情款待并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佛里克索斯为了表达他对庇护他逃遁的宙斯的敬意,便宰杀公羊用来祭献宙斯,并将金羊毛赠送给埃厄忒斯国王。
国王又将其转赠给战神阿瑞斯。阿瑞斯却将金羊毛钉在一个树林里的橡树上,并派遣一条毒龙去看守。毒龙得到神谕,称它的生命全系在金羊毛上,若失去金羊毛它也会死亡。
希腊著名的英雄们都被邀请来参加这英勇的盛举。在女神雅典娜的指导下,造船者用一种在海水中不会腐烂的木料造成一艘华丽的大船,取名“阿耳戈”号。
大船可容纳50个桨手。船虽然大却很轻巧,英雄们可以扛着它行走20多天。船首则是用雅典娜所赠的多多那的神奇橡树上的一块木料造成的。船身富丽堂皇,船两侧装饰着雕刻。
英雄们齐集大船上,并各自进行了分工。伊阿宋任指挥,提费斯掌舵,林叩斯为领港人,船首坐着威严的赫刺克勒斯,船尾是阿喀琉斯的父亲珀琉斯和大埃阿斯的父亲忒拉蒙。
其余的水手中有:宙斯的两个儿子——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刻斯,涅斯托尔的父亲涅琉斯、忠贞的阿尔克提斯的丈夫阿德墨托斯、帕特洛克罗斯的父亲墨诺提俄斯,后来又做了雅典国王的忒修斯、庇里里托俄斯、墨勒阿革洛斯,俄耳甫斯、许拉斯、欧斐摩斯以及俄琉斯。
伊阿宋带领众人祭献了海神波塞冬和其他海上神祇之后,英雄们便出海踏入寻找金羊毛的征途。50个水手摇桨前进,大船乘风破浪般地离开了伊俄尔科斯港。
在俄耳甫斯的歌声中,大船驶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海岛。英雄们凭着自身的智慧和力量,战胜了许多凶险。
凶险的旅途
这一天,“阿耳戈号”抵达楞诺斯岛。
楞诺斯岛犹如世外桃源,一直是平静祥和的。但是直至一年前,岛上的男人战胜了特刺刻人并将他人的妻妾掠夺到了楞诺斯岛。岛上的女人们愤怒了,她们杀死了岛上所有的男人。只有国王托阿斯在其女儿许普西皮勒的帮助下逃离了楞诺斯岛。
岛上成立了一个新的王国,由前国王的女儿许普西皮勒任国王。由于害怕特刺刻人的报复,全岛戒备森严。
英雄们推举了一个人作为使者去见女王并要求在此地暂住。女王听到后,立即坐在宫殿中的宝座上召集她的妇人们并向众人们传达了阿耳戈英雄们的和平要求。
女王说:“亲爱的姐妹们,我们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作为补偿我们必须善待对我们友好的人们;同时我们也不应该让外乡人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足够的食品、酒以及其他东西送到船上,以使双方相安无事。”
年迈的老妇人也劝着说道:“女王的意旨是对的。我们想一想,男人已被我们杀光了,如今繁重的工作——赶着牛群播种和亲自收获都落在了妇女的肩上。况且为了防备特刺刻人,我们又要全副武装,没有人妮保证我们的安全。像我这样的老妇人倒无所谓,但年轻的姑娘们难道就这样过一生吗?神赐予我们这一群外乡人,他们个个强壮无比,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保护。我们何不把土地和财富交给这些外乡人,让他们来管理这美丽的城邦呢?”
所有的妇人们都赞同这个建议。于是,女王就派使者去大船上向英雄们宣布了这个决定。英雄们认为这是一个和平的幸福的王国,他们对妇人们以前的罪孽未加深究。
于是,英雄们穿着最美丽的衣服,气宇轩昂地向城邦走去,其中的伊阿宋身披雅典娜所赠的紫色斗篷,更是显得英气逼人。楞诺斯的妇人们向这位俊逸伟岸的英雄欢呼。伊阿宋不卑不亢,充满自信地直奔王宫。
王宫内非常华丽。女王许普西皮勒坐在宝座上,双眸低垂,处女的面颊上泛着迷人的红晕。
她羞涩地对伊阿宋说:“异乡人,为什么你们在城门外如此犹豫?这城中已没有了令你们畏惧的男人。城中的男人带着敌人的妻妾以及孩子迁走了,他们狠心地把我们遗留在这里!我们天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我们城邦中的一员,甚至代替我的父亲托阿斯来管理这个城邦吧!”
伊阿宋回答道:“尊敬的女王陛下,我非常感谢你在困难时候帮助了我们。但我希望你先保留你的权杖与城邦,因为远方的探险正呼唤着我。我先回去把你的旨意告诉同伴,然后再来回话。”于是他和女王握手道别。
那天晚上,伊阿宋在船上与众英雄正商议事情,城中的妇女带着大批的礼品来到船上,又把英雄们接入了城中。其中只有赫刺克勒斯由于讨厌妇女而待在船上。
伊阿宋又回到了王宫。城中到处迷漫着欢乐的气息,宴会持续不断,祭献岛屿的保护神赫雅斯托斯和他的妻子阿弗洛弥忒的香烟直升天空。
这样一直过了好几天,在船上留守的赫刺克勒斯终于待不住了。
他瞒着妇人们将英雄们召集在了一起。“你们真是混蛋!”他对他们说:“你们成天沉湎于女色而忘记了我们的使命。在这里当农夫能得到金羊毛吗?故乡的女人正等着我们,远方的金羊毛正等着我们。咱们让伊阿宋留下来与许普西皮勒成亲吧,让他在这里繁衍子孙,了却终生。”
英雄们感到万分羞愧,尤其是伊阿宋。于是,他们准备行装就要出发了。妇人们流着泪挽留他们,但一切都是徒劳。
许普西皮勒紧紧拥抱着伊阿宋,她双眼噙着泪水,哽咽着说:“亲爱的人儿,你去吧,愿神祇保佑你们好运气以取到金羊毛。这个城邦的大门永远对你开放着。我知道你是不会回来的,但我希望你在远航之时,在你的一生中不要忘记我这个牵挂着你的女人。”
伊阿宋怀着对女王的爱恋之情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城邦。英雄们来到船上,奋力划桨,椤诺斯岛终于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暴风是航海时最大的危险,阿耳戈英雄们对此也毫无办法。在取金羊毛的途中,来自特刺刻的风把船吹到了弗里亚的海岸。海岛上住着野蛮的土著巨人,长着三头六臂,极其好斗;还有海神的子孙——多利涅人,爱好和平。当时由库斯国王领导全岛居民。
曾经有一个神谕告诫库最科斯国王要善待远方来的客人以避免冲突。所以国王把他新婚不久的娇妻留在宫中,自己亲率人民出来迎接英雄们的到来。英雄们享用着丰富的葡萄酒和其他食物,国王为他们指点了路途。
第二天一早,英雄们便准备上路了。正在此时,好斗的巨人们用巨大的石块封堵港口,不许船只出去。留守在船上的赫刺克勒斯用箭射死了不少巨人。岛上的英雄们也赶回来与巨人一阵厮杀,直杀得巨人们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英雄们杀得巨人们望风而逃,终于取得胜利,然后结束了战斗并扬帆起锚驶向大海。不料晚上风向突变,又将船吹回了多利俄涅人的港口,方向未辨的英雄们以为到了另一港口。
黑暗中,多利俄涅人被嘈杂的登陆声吵醒,以来有敌人来袭,便不青红皂白地拿起武器攻击登陆者。结果一场不幸的战争发生了。
伊阿宋和国王在混战中相遇,经过几番厮杀,最后伊阿宋的长矛刺入了国王的心脏,战败的多利俄涅人逃入了城内。第二天早晨,双方才发现这是一场可怕的误会。
英雄们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库最科斯国王,悲痛不已。接连3天,他们以各种形式悼念死者。国王的娇妻克利忒,因经受不住这种不幸的打击,自杀而亡。
第四天,英雄们怀着沉痛的心情踏上了征程。
航行了一天,“阿耳戈号”又在一个海湾登陆了。密西亚人生活在这片陆地上,他们殷勤地招待阿耳戈英雄们。熊熊的火、柔软的床、丰富的食物,一切应有尽有。
赫刺克勒斯看不起一切舒适的生活。他独自一人离开宴席到森林中去,想找一根合适的树来做桨。当他看中一棵瘦白杨时,双手抱着树身,一使劲,树就被拔起来了。做好了桨,他就准备回驻地。
刚走出森林,正碰上波吕斐摩斯。波吕斐摩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可怕的消息。你的许拉斯去取泉水未归,我刚听到他绝望的喊声。”
赫刺克勒斯大惊失色,扔掉了新桨,直奔泉边,悲愤地呼唤着许拉斯,但没有任何回应。
赫刺克勒斯与许拉斯关系非同寻常,是义父子关系。在以前反抗德线俄帕斯的一次远征中,赫刺克勒斯因争吵杀死了许拉斯的父亲,后来他就领养了许拉斯作为义子。
翌日清晨,舵手提费斯想利用顺风起航,便催促英雄们上船。众人便上了船,当时天仍然很黑,所以没有发现还有几伸同伴没有上船。等到他们发现时,船已行了很久。
对于是否该返回寻找朋友,英雄们展开了激烈的争吵。伊阿宋束手无策,一声不吭地坐着。忒拉蒙却忍不住了,他向伊阿宋喊道:“作为领袖,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呢?恐怕你是嫉妒赫刺克勒斯吧,现在合你的心意了!即使是留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去找我的同伴。”
伊阿宋什么话也没说。忒拉蒙又迁怒于舵手提费斯,他抓住提费斯的衣领吼道:“如果不是你催促我们上船,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其他人一起上去劝架,船上乱七八糟。
正在此时,海神格劳科斯用手拽住船尾叫道:“英雄们,别吵了。宙斯已有神谕让大无畏的赫刺克勒斯去干另一番事业。”说完这番话,格劳科斯就随着黑浪没入了海中。
忒拉蒙羞愧地向伊阿宋道歉:“请原谅我的冲动,忧虑让我迷糊了,希望我们仍旧如往昔一样齐心协力。”伊阿宋表现得非常大度,高兴地接受了忒拉蒙的建议。
英雄们又航行在茫茫的大海中。波吕斐摩斯则留居在密西亚人中,并为他们建造了城池。赫刺克勒斯则要开始他新的生活。
这一天,阿耳戈英雄将船停靠在一个半岛岸边。这个半岛上生活着未开化的帕布里西亚人,他们的国王阿密克斯对外乡人立有一条法律:只有与国王赛过拳后才能离开本岛。
阿耳戈英雄们刚登陆,阿密克斯就向他们挑衅。国王以傲慢的语气说:“外乡人,有件事你们必须知道,没有人能不和我赛拳就离开本国,请你们选出最强壮的男子汉来和我较量一下,否则你们将有来无回。”
“让我们来较量一番吧!”阿耳戈英雄之中站出来一个人,他就是宙斯与勒达的儿子波吕丢克斯。年轻的波吕丢克斯由于长久地划桨而显得孔武有力。面对着这个年轻人,阿密克斯莫名地感到一种威胁、一种沮丧。
决斗开始了。国王的一个奴仆将两副拳击手套扔在地上。“你先选择吧!”阿密克斯叫嚷着,“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很快就会在我的重拳下求饶的。”
波吕丢克斯勇敢地迎了上去。凶狠的国王一上去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就像一头饿久的狼见到一只小羊羔一样。波吕丢克斯临危不惧,他不停地左挪右闪,国王的拳头始终落不到他身上。
几个回合之后,国王开始不耐烦了,拳法中露出了不少破绽。波吕丢克斯抓住机会来了一个漂亮的反击,几记重拳击在国王的面颊上。
国王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不由得怒火中烧,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直扑了上去。又经过两个回合的比赛,国王体力不支,而波吕丢克斯则越战越勇,他始终在寻找机会,给阿密克斯有力的回击。机会终于出现,波吕丢克斯狠狠一记重拳击了过去,将阿密克斯击倒在地很长时间站不起来。
“波吕丢克斯胜了!”英雄们高声欢呼。
帕布里西亚人不甘失败,他们一起围攻波吕丢克斯。英雄们也纷纷投入了战斗,展了一场混战。帕布里西亚人战败而逃,英雄们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
夜晚,勇士们唱着赞美诗,听着俄耳甫斯的竖琴声,享用着夺来的战利品,歌颂着取得的胜利。
菲纽斯——英雄阿革诺耳的儿子——年轻时滥用了阿波罗给他的预言的本领,晚年时就得到了报应。他孤独地生活在比堤尼亚岛上并且已双目失明。岛上生活着一种长着妇人头的怪鸟——美人鸟。这些鸟肆意地抢夺菲纽斯的食物,甚至连一点残羹也不留下。
尽管菲纽斯备受折磨,但他还充满希望地活着,因为宙斯曾给过他一个神谕——当希腊的水手来到这个岛上时,他便可以安静地饮食了。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当“阿耳戈号”到达比堤尼亚岛时,菲纽斯只剩皮包骨头了,但他仍拄着拐杖来到岸边。当英雄们站到他面前时,他衰弱得瘫倒在地。
众人一阵抢救,老人逐渐苏醒了过来,他祈求道:“啊,尊贵的英雄们,我是希腊人阿革诺耳的儿子菲纽斯,由于我的过错,复仇女神不仅使我双目失明而且不能安静地进食。你们中一定有一个是玻瑞阿斯的儿子吧,他是我在特刺刻的妻子克勒俄帕特拉的弟弟。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帮我杀死那可恶的怪鸟。我会感谢你们的。”
菲纽斯刚说完,玻瑞阿斯的儿子仄忒斯就扑入了他的怀中。
这些怪鸟太可恶了!所以英雄们决定帮助菲纽斯脱离苦难。于是大家摆出丰富的食物,美人鸟立即就如暴风雨般蜂拥而至。它们贪婪地吞食着食物直至盘中空无一物,最后便悠闲地飞走了。仄忒斯和他兄弟卡拉伊斯拔出剑直追美人鸟。
美人鸟虽然有强劲的双翅和持久的耐力,但终于敌不过仄忒斯和他兄弟的意志。兄弟二人终于逼近了美人鸟,正欲挥剑斩之时,宙斯的使者尹利斯出现了。
她对两位英雄说:“英雄们,千万别杀死美人鸟。我以我的名誉发誓,这些怪鸟绝不会再骚扰菲纽斯了。”兄弟俩这才罢休。
与此同时,英雄们正为菲纽斯准备圣宴。饥饿已久的老人贪婪地享用着丰富的食品,显得非常满足。两位英雄回来之后,菲纽斯更是感激涕零。
为了感谢英雄们的无私帮助,菲纽斯就说了一个预言:“你们将来的路途险恶。首先你们会到欧克塞诺斯海峡,那儿有两块巨大的撞岩浮在水面,它们时聚时合,飘忽不定。你们的船应像飞鸽一样快速地从中插过。然后你们会抵达一个名叫玛里安底尼的地狱人口。除此之外,你们还要经过许多岛屿、河川、阿玛宗女人国和卡吕柏斯人之地。那时,你们就会抵达目的地,见到埃厄忒斯王的堡垒,一条毒龙正在那里看守着金羊毛。”
英雄们感谢了老人给予的预言。休息了一阵后,“阿耳戈号”又起航了。
“阿耳戈号”正满帆前行时,一阵西北风阻挡住了船的航行。英雄们祭献了十二神抵后。大船终于又能全速前进了。不久前面传来了声声巨响——撞岩相互碰撞声以及海啸声,提费斯全神贯注地掌着舵。依照菲纽斯的预言,欧斐摩斯放飞了一只白鸽。鸽子飞过时,岩石已相互靠近,海水在激荡,鸽子的尾羽不幸被撞岩所夹断,但它还是安全地通过了。
提费斯指挥众人奋力前进,分开的岩石之间阵阵漩涡使大船难以通过。正在这时,一阵巨浪打来,英雄们似乎感到了末日的来临。众人只好停住了桨,巨浪将大船托得忽高忽低。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英雄们的保护神雅典娜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她用力将船推了一把,大船便脱离了危险,然而船尾受到了轻微的擦伤。
危险过去了,众人总算缓过了一口气。提费斯却叫道:“这不可能是我们自己的力量,那一定是雅典娜的帮助,过了这一关,我们就会一帆风顺的。”
伊阿宋悲哀地摇了摇头,说:“善良的提费斯啊,为了完成珀利阿斯交给我的任务,我让众神为难了。我现在感到无尽的悲哀和绝望,因为为我而使你们时时处于危险之中,甚至不能回家园与亲人相见。我情愿当初被珀利阿斯杀死。”
同伴们却向他热情欢呼,表达了他们对可敬的领袖的忠诚。英雄们决心不拿到金羊毛誓不罢休。
过了撞岩之后,由于长斯航行的艰苦劳累,提费斯因病而死。这让英雄们十分悲痛。技艺娴熟的安开俄斯接替了他的位置,大船在他的掌舵下全速前进。到了第十二天,他们就到达了卡利科洛斯河口。
在海岸边的一个山丘上埋葬着赫刺克勒斯进攻阿玛宗人时的战友斯忒涅罗斯,那天他的阴魂被帕耳赛弗里从地狱之中放了出来。他头上戴着有4根红色鸟毛的战盔,以一幅出征时的形象出现在英雄们面前,随后又在夜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英雄们对此感到异常惊奇,都不明白他想请求什么。预言家摩普索斯告诉大家,死者是希望得到祭奠以使他安心。于是众人停船上岸,在斯忒涅罗斯墓前举行了奠酒礼,以告慰死者之灵。
事后,“阿耳戈号”继续前行。不久,来到忒耳摩冬河的河口。这条河发源于高山,然后分为96条支流奔入大海,支流互相纠结盘旋。在河口的最宽处是阿玛宗女人国,她们是战神阿瑞斯的后代,个个英勇善战。
为了避免流血冲突,英雄们没有在这里上岸。又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大船到达了卡吕帕斯。这里的人们不耕种土地,不栽种果树,也不在茂盛的草地上繁殖牧畜。他们以挖掘矿石和铁来交换食品为生。艰苦的劳动使他们没有快乐可言。
英雄们还遇到许多凶险的事。一次,他们到达了一个名为阿瑞斯的岛屿。忽然远处飞来一只鸟,它从双翼中射出一支尖锐的羽箭,箭射中了俄琉斯的肩膀,俄琉斯顿时鲜血如注。众人急忙为其包扎。正在这时又一只鸟飞来,早有准备的克吕提俄斯一箭射去,鸟应声而落。
富于航海经验的安菲达玛斯告诫大家说:“提防这些鸟呀,它们可能很多而且会来捣乱。我们需要用头盔武装起来,我们中一部分人划桨,其余人拿起盾牌和弓箭,然后一起喝喊。这样它们就会害怕的。”
众人如此照办了。果然,当大船逼近岛屿时,成千上万的鸟像乌云一样铺天盖地而来,英雄们利用盾牌、弓箭、长矛与这些名叫斯廷法利德斯的鸟展开了激战。后来,怪鸟发现自己威胁不了英雄们,便飞到对岸去了。
在海岸上没走几步,迎面走来4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其中一位拦住英雄们并向他们乞求:“远方的英雄们,请你们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沉船落魄的人吧!给我们一些衣服穿,给我们一些食物吃吧!”
伊阿宋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询问了他们的身世。原来这4个人是阿塔玛斯的儿子佛里克索斯与埃厄忒斯王的长公主所生的4个儿子。不久前佛里克索斯去世了,他临死前要求他的儿子去俄耳科墨诺斯城取回他的宝物。兄弟4人驾船出海,不幸遇到风暴,故流落在这个岛上。听了他们的叙述后,伊阿宋非常高兴。因为他的祖父克瑞透斯与阿塔玛斯是兄弟。
英雄们将他们的探险计划告诉了他们,4兄弟惊慌之极。其中一位名叫阿尔戈斯的人解释说:“据说我们的外祖父埃厄忒斯是阿波罗的儿子,他力量强大,科尔喀斯地方无数的种族都在他的统治之下。而且,他也残暴无比,并且由一只可怕的毒龙看守着金羊毛。”
英雄们商议着这件事情并互相鼓舞。第二天,佛里克索斯的儿子们穿着新衣也加入了探险行列。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他们经过了高加索的高峰,那时远方正传来去啄普罗米修斯的肝脏的鹰鸳的展翅声以及普罗米修斯惨烈的呻吟声。最后这一切都被抛在了船后。
当晚,船抵达了法细斯河口,大船溯流而上。河流左边是高加索山和科尔喀斯的都城库塔;右边则是广阔的草原和阿瑞斯的圣林,正是在那里,一条毒龙在日日夜夜守护着悬挂在橡树最高树枝上的金羊毛。
伊阿宋手持盛满葡萄酒的金杯,将酒洒在大海中,以祭奠大海、大地以及这个国家的神祇和路上所有死去的英雄。
“我们终于平安地来到了科尔喀斯,”掌舵者说,“让我们决定是用友好方法还是用武力手段去夺取金羊毛吧!”
“明天再说吧!”疲惫的诸英雄都叫起来。船在港湾里下了锚,众人都沉沉睡去。
美女助英雄
英雄们没有睡多长时间,黎明的阳光便把他们照醒了。他们互相讨论取得金羊毛的计划。
伊阿宋说:“尊敬的同伴们,我发表一下我的意见。我们不如先放下武器,派两个使者再带上佛里克索斯的4个儿子去谒见埃厄忒斯王。我们会婉言说服他将金羊毛送给我们。以前可怜的佛里克索斯不就得到过他的庇护吗?我们诚意地劝他说不定会有所收获。但如果他拒绝我们的要求,我们也可以从他那里知道我们必须怎样做。”
众人都同意伊阿宋的计划。于是伊阿宋从众英雄中挑出忒拉蒙和奥革阿斯,然后和佛里克索斯的儿子们离船进宫。在途中,他们看到路两旁的树上吊着很多尸体,都觉得毛骨悚然。其实这只是当地的风俗而已,他们将死去的男人用生牛皮包裹着吊在树上,让肉体风干;土葬、火葬被认为是亵渎神灵,只有妇女死后才会被土葬。
英雄们的保护神赫拉时刻牵挂着他们。为了保护伊阿宋一行人在路上免遭不测,赫拉降下了一层遮盖城市的浓雾。就这样,伊阿守一行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王宫。
宫殿是由厚厚的宫墙、高深的宫门及硕大的柱子构成的。他们在前院的门口惊奇地看到爬满葡萄藤的亭子旁有四口喷泉:一口涌出牛奶,一口涌出葡萄酒,另两口分别涌出清油和泉水。这都是火神赫维斯送给埃厄忒斯的礼物。除此之外还有口中喷火的青铜神牛和坚固的铁犁等。
穿过前院便来到了中院的柱廊,柱廊相对着宫殿的两翼,一边住着埃厄忒斯,另一边住着他的儿子阿布绪耳托斯,其余的房子住着国王的两个女儿卡尔喀俄帕和美狄亚以及仆人。
美狄亚是地狱女神赫卡忒神庙的祭司,差不多所有的时间都在庙中度过。然而这一天,在赫拉的指引下使她产生了留在宫中的愿望。当姐妹俩人见到希腊英雄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特别是长女卡尔喀俄帕见到儿子们,更是悲喜交集。埃厄忒斯和妻子厄伊底伊亚听到欢笑声与低泣声,也过来看个究竟。于是整个院子都欢腾起来。
这时,谁也没注意爱神厄洛斯的悄然来临,他站在伊阿宋的身后,将一支苦痛之箭射向美狄亚。美狄亚心中顿时燃烧起爱恋的烈火,她紧紧地盯着英俊的伊阿宋,脸上充满了红晕。她对其他的事再也没有兴趣了,心中只有年青英俊的伊阿宋。
伊阿宋和两位同伴沐浴更衣之后,仆人们捧来食物,他们便享用着丰富的食物。而美狄亚却心事重重。国王的外孙们则正向国王讲述他们凄惨的遭遇。
当国王问到外乡人的情况时,阿耳戈斯将英雄们的事迹及目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国王。
听完了这些,国王大为愤怒,他痛恨他的外孙引来的这些外乡人,于是大声叫道:“滚开,你们这些想偷金羊毛的外乡人!你们这些骗子!假如不是你们救了我外孙,我会杀死你们的。你们看中的只是我的权杖和王位!”
忒拉蒙听完国王这些狠毒的话,不禁热血沸腾,忍不住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回骂国王,却被伊阿宋止住。
伊阿宋平静地说:“请息怒,尊敬的国王,我们无意夺取你的权杖和王位,我们只是被一个暴君所逼而要得金羊毛才能脱离困境。我希望你能将金羊毛给我们,作为报答,假如什么地方发生战争,或者你想征服哪国,我们将成为你的盟友而向任何国家开战!”
听完伊阿宋的话,国王盘算着:我先得试试他们的力量以便定夺。于是他缓缓语气,说:“外乡人,既然你们出身高贵,又都是神祇的子孙,那一定本领高强、英勇善战。我并不要求你们帮助我发动战争,如果你们真要想拿到金羊毛,就要替我办一件事。我有两只铜蹄的牛和一柄犁,我常用它们来耕地,我种的不是种子,而是毒龙的牙,它长出来的是武士。到时候那些人成群地向我涌来,我则用长矛杀死他们。当天能完成这些工作,你便有资格取得金羊毛了。只有勇敢的人才会得到宝贵的东西。”
伊阿宋考虑再三,才振作精神对国王说:“国王啊,这是一项恐怖的条件,然而为了得到金羊毛,即使我死了也不在乎。”
“好吧!”国王说。
国王约定的比赛掀起了轩然大波。伊阿宋和两个同伴忧心忡忡地返回船上。
佛里克索斯的儿子只有阿耳戈斯跟来了,其他三兄弟要来却被阿耳戈斯止住了。
在途中,阿耳戈斯对伊阿宋说:“明天的比赛凶多吉少。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帮助你。地狱女神赫卡忒曾教会她调和一种神奇的药剂。如果你同意她的帮助,你会胜利的。你可以先接近她以获取好感。”
“去吧,”伊阿宋无奈地说,“只是依靠一个妇女来赢得胜利,真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在船上,英雄们展开了大讨论。帕琉斯说:“既然我们已千里迢迢赶来,就应该夺得金羊毛,反正也是一死。”同伴们也都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阿耳戈斯则劝大家:“我可以帮助你们。我母亲的妹妹善使魔法。只要我去争取她参加计划,便可以万无一失。”
正说话间,一只鸽子钻入伊阿宋的怀里。这是一只从鹜鹰那里逃脱的鸽子。这意味着他们将得到阿佛洛狄忒的帮助。于是大家都同意阿耳戈斯的意见。
只有阿法柔斯的儿子伊达斯鄙视这种作法,他叫道:“我们为什么要寻求阿佛洛狄忒的庇护?勇士们难道依靠欺骗柔弱的女人去获得光荣吗?我们不应做妇女的奴隶。”
许多同伴又转而支持伊达斯的话。但是伊阿宋坚持自己的意见,大家最后接受了阿耳戈斯的意见。
与此同时,王宫里也在发生静悄悄的变化。国王召集科尔喀斯人,他向人民宣布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宣称第二天要严惩外乡人和他的外孙。
与此同时,美狄亚的内心正受着巨大的煎熬,厄洛斯的神箭会使她时时想起伊阿宋,她不停地做着噩梦。“这个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这是他的命运,让他自生自灭吧!但如果他战败的话,又如何知道我对他的真情呢?如果我帮助外乡人赢得比赛,那么又怎么对得起父母呢?那时我将处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激烈的斗争使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侍女见到这种情况,连忙告诉了卡尔喀俄帕。那时卡尔喀俄帕的儿子们正向她求救呢!听完侍女的汇报,她立即来到了妹妹那里。
看到美狄亚用手捂着脸,哽咽不已,便关切地问:“亲爱的妹妹,你怎么啦,是神祇让你生病了还是父亲在你面前辱骂了我和我的儿子们,我真希望自己和孩子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听了姐姐的询问,美狄亚感动万分,她说:“姐姐我为你和你的孩子而感到难过,因为父亲将要杀害你和你的孩子。”
卡尔喀俄帕大吃一惊,她并进一步说:“外乡人派我的孩子阿耳戈斯来请求你的帮助。”美狄亚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她急切地说:“卡尔喀俄帕,你不仅以姐妹之情对我,而且像母亲一样关心我。如今你和你的孩子受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明天清早我就去赫卡忒神庙取驯服神牛的魔药。”
卡尔喀俄帕得到美狄亚的承诺,才放心地离开了。
美狄亚的心里矛盾万分,她想到父亲,又想到伊阿宋,她甚至拿出毒药想到了死,但伊阿宋的保护神赫拉改变了她的心情。她突然间觉得生命的可贵,她想到了甜美的爱情与伴侣。她终于在夜晚配制好了魔药。
第二天早晨,精心打扮过的美狄亚看起来更加美丽高雅,超凡脱俗。她的12个侍女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去赫卡忒神庙的骡车,美狄亚准备将配制好的药送给伊阿宋。
这是一种生长在高加索山坡上的树根熬成的药。树根不断地吸收着从普罗米修斯肝脏里流出的血液。在祈祷了地狱女神后,只要在身上涂上这种药膏,便能刀枪不入,战无不胜。
一切准备妥当,美狄亚便带着两个侍女,驾着骡车出发了。一路上,看见美狄亚的人们人们都恭敬地站在骡车边向她行礼。
在即将到达神庙时,美狄亚不动声色地对侍女们说:“我现在感到非常痛苦。我姐姐为了她与儿子们的安全要求我把魔药给外乡人,那么做的话会让我的父母非常愤怒的。但我又不能驳姐姐的面子,只好假意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在神庙里我将与外乡人见面,我会把一种致命的药给他,至于他给我的礼物就留给你们享用。但我们原来约好是单独会面,所以请你们回避一下。”
侍女们满心欢喜地离开了。美狄亚进入神庙,焦急地等待着伊阿宋的到来。
伊阿宋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他一进入神庙,美狄亚的心便突突直跳。她看着他,觉得世界上一切东西都停止了,时间也凝固了,只有伊阿宋像黑夜中的一颗星星一样耀眼夺目。
英雄和美人四目相对,脉脉生情,周围万籁俱寂。
突然一阵暴风雨来临,大地开始颤抖起来。他们两人的心也猛地颤抖了一下,由于爱的存在,双方感觉心中有成千上万的话要说。
伊阿宋说:“尊贵的公主,请不要害怕。我并不是像别的男人那样自负,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在神的面前我会如实地回答你的。我只求你早点给我神药,因为我的几十个同伴靠它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我们的家人正站在海岸上期盼着我们的回归。而你的英名将流芳百世。”
美狄亚被伊阿宋的赞美陶醉了。爱情使她如此羞涩,她无言地从芳香的包中里取出小匣子。
伊阿宋欣喜地接了过去——那可是美狄亚的灵魂,厄洛斯在伊阿宋身上点燃的爱情火焰使美狄亚已经不能自拔。她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半晌,她才说道:“听着,让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在你种毒牙的前一天,你要先淋浴,然后穿上黑袍子,用一只小羊羔来祭献赫卡忒。祭献完后要立即离开,切忌回头观望。”
“第二天一早你用神油涂抹全身以及你的武器,你会强大到足以与神祇相匹敌。当毒牙长成人时,你可以投一块石头到地里引起他们的争抢,然后伺机杀死他们。这样,金羊毛也就可以得到了,到那时你就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记住,神药的魔力只能持续一天。”
伊阿宋要走了,美狄亚的泪水簌簌流下,她深情地望着伊阿宋,带着哭声说:“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我。不管你将去何方,我会想念你的。”
伊阿宋被爱所征服,他深情地说:“我的家在海摩里亚的伊俄尔科斯,可我不知道你的国家在哪里。以后我到哪儿去找你呢?”
公主忍住悲伤,道:“那你是生活在希腊了,我想那里的人一定非常可亲。至于我,我会将你永远留在心中,假若你忘了我,但愿那时能有一只鸟从伊俄尔科斯飞到这里,让我可以回忆今天的约会。啊,我更愿真正地待在你身边。”说完,她又哭泣起来。
伊阿宋连忙说:“让风在吹,让鸟儿展翅吧!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去希腊吧!那里的人们会因为你救过他们的儿子、丈夫、兄弟而像敬奉女神一样地敬奉你。你是我唯一的爱,我们将终生相爱,至死不渝。”
美狄亚不愿离开故土,但赫拉早已将那种渴望植于她的心中,她沉醉于幸福之中。
时间已过去很久了,两人还恋恋不舍。侍女们正焦急地等待他们的女主人。细心的伊阿宋想起应该送公主回去了。他终于说:“该分手了,不然会让别人怀疑的。”
伊阿宋和美狄亚终于分手了,但他的身心洋溢着巨大的幸福。
有了美狄亚的魔药,伊阿宋派人从国王那里取来毒牙。国王对做梦也想不到伊阿宋已获取战胜他的武器,他认为即使伊阿宋制服了神牛,也不可能逃脱毒牙长成的武士的追杀。
伊阿宋在夜里,已按照美狄亚的嘱咐完成了祭献。赫卡忒女神头上绕着毒蛇和燃烧的树枝,带着她的恶狗从地府中出来享用她的祭品,伊阿宋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按照美狄亚的吩咐,伊阿宋用膏油涂满了全身和武器,果然觉得浑身力大无穷。同伴们用长矛去刺他,却像刺在铁石上一样。英雄昂首挺胸,渴望投入战斗。
与此同时,埃厄忒斯也在积极备战,他身穿从巨人弥玛斯那里夺来的铁甲,头戴四羽金盔,手执大盾,驱车从城中飞奔至会面的地点。
伊阿宋和埃厄忒斯会面了。埃厄忒斯在他的人民的簇拥下坐在河对岸。伊阿宋手持长矛,头戴一个装着龙牙的战盔和他的伙伴们下了船,沉着地走向田里。在那里,他发现了铁轭、犁和犁头,于是他用神力将犁头装在了犁上,然后手持长矛,谨慎地去寻找神牛。
在一个地洞里,伊阿宋发现了疯狂暴烈、喷着烈火的神牛,但伊阿宋毫无惧意。神牛猛烈地冲击着英雄,但他总是轻而易举地躲过。在浓烟和火光中,伊阿宋凭借神药的威力,双手抓住神牛的双角,奋力将它拖到了铁轭处,并用脚踢着牛蹄使它跪下。
制服了第一头神牛,第二头神牛在勇士面前感到了明显的恐惧,他又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另一头神牛,于是他果断地将铁轭驾在牛背上,并用长矛驱赶着神牛。神牛在暴怒中疾走,地上犁出了一条条的垄沟,伊阿宋沉着地将毒牙埋入沟中。
驾驽着神牛,伊阿宋在午后已种完了4亩地。他卸下铁轭,用长矛将受惊的神牛驱赶走。
伙伴们为他而欢呼,为他歌唱,他沉住气,解开战盔盛水来喝。清凉的河水又使他神威大振,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有无穷的力量不断地涌出,他需要战斗。
这时,田里的龙牙破土而出并长成了武士,一时间,田野里长矛成林、盔甲成堆,到处是虎视眈眈的野蛮武士。
美狄亚的话语出现在耳边,伊阿宋将一块巨石投入田野中,一时阴风惨惨,武士之间如疯狗一样互相撕咬、杀戮。伊阿宋抓住时机,如流星一样杀入敌阵,他拿着长矛和盾牌如砍瓜切菜一样攻击着敌人——刚长成的被劈成两半,未长成的则像韭菜一样地被割掉。田野中,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毒龙的后代瞬间即被砍杀殆尽。
国王见伊阿宋大获全胜,气急败坏地又想出另一条毒计来。
国王失败后,开始怀疑女儿帮助了伊阿宋。他和长老们商议着下一步计划。
此时美狄亚则万分恐惧,她不敢想象父亲如何对她,就像被捕获的小鹿不知猎人如何对付它一样。她双耳“轰轰”作响,头脑一片晕眩,走投无路的她又一次拿起毒药,想服毒自尽,而赫拉则又一次将她从死亡边缘中拉了回来。
美狄亚镇定了下来,她觉得无颜再待在家里,唯有一走才能了结一切。于是她剪了一绺头发留在床上作为纪念。望着那熟悉的闺房,美狄亚默默给母亲和卡尔俄帕告别。公主念动咒语,直出宫门而去。
月亮女神塞勒涅柔柔地看着世界大地,城外跌跌撞撞地跑着一个美丽的女郎。塞勒涅嘲笑道:“原来是美狄亚,没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堕入情网的感觉是如此的痛苦,正如我对恩底弥翁一样。可惜你却逃不出复仇女神的手掌。”
美狄亚对月亮女神的话置之不理,她向海岸飞快地逃去。
远方夜幕下月光黯然失色,熊熊的火光映照着大地,那是英雄在庆贺胜利。
美狄亚奔向大船,高声呼唤着她的姐姐的儿子阿耳戈斯的名字。伊阿宋急忙跑来迎接。美狄亚一头扑在伊阿宋怀里,叫道:“救救我吧!我父亲已知道了一切,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前由我去诱使毒龙入眠,然后你们取来金羊毛。外乡人啊,当我孤单地来到你们国土时,千万不要羞辱我。”
伊阿宋搂住美狄亚,发誓道:“让宙斯与赫拉作证,一回希腊,我就娶你为妻。”
在美狄亚的指引下,众人摇船直奔圣林。
黎明时,他们上了岸,穿过草原,见到了橡树上闪闪发光的金羊毛,然而橡树旁有一条凶猛的毒龙守卫着金羊毛。毒龙一见到生人,便弓起背从树林里游了出来,闪亮的鳞甲令人发憷。
公主急忙祈祷睡眠神祇诱使毒龙入睡,毒龙在公主的祈祷声中渐渐睡眼矇眬,但它那庞大的身躯及攻击性的姿势仍令伊阿宋胆战心惊。美狄亚用小树枝把魔水洒入龙眼中,毒龙终于沉沉昏睡过去。
伊阿宋在美狄亚的示意下,爬上橡树摘下金羊毛,然后双双逃出了森林,闪闪发光的金羊毛照亮了归途。阿耳戈英雄齐声赞叹这一伟大的神物。
伊阿宋藏好金羊毛,对大家说:“我们能够完成使命,全靠美狄亚帮助。回国后我将娶她为妻,她是我们希腊人的恩人。但埃厄忒斯随后就会赶到,能否保全荣耀回到故乡就全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了。英雄们,前进吧!”
众人齐声欢呼,在胜利的呐喊声中,大船快速地向着大海他们的家乡驶去。
埃厄忒斯得知女儿逃走,乘着太阳神给他的四马战车到达海岸时,伊阿宋和他的伙伴们已杳无影踪。国王勃然大怒,他命令全体人一起去追击阿耳戈英雄,并把他女儿带回来由他随意处置。
他面向苍天举起双手,请求宙斯和阿波罗帮他惩罚凶手。于是,唉厄忒斯带着科尔喀斯人组成的庞大的舰队黑压压地出海去复仇了。
阿耳戈英雄第三天来到了达哈吕斯河。这时他们遇到了一个难题,因为预言家菲纽斯曾告诫他们回去时应另走路线,而诸位英雄都不识路,众人应美狄亚的要求,祭祀了赫卡忒女神。
当他们正在踌躇之际,天空中出现了一道亮丽的彩虹,在海风的吹拂中,阿耳戈船神秘地抵达了达依斯忒河注入伊俄尼亚海的河口。
然而,科尔喀斯人先于阿耳戈英雄们到达河口的三角洲,他们封锁了所有的海道。英勇的希腊英雄们由于寡不敌众,被困在一个岛屿上。
无奈之下,阿耳戈人答应了科尔喀斯人提出了谈判的条件:带走金羊毛,但美狄亚必须到岛上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的神庙里接受了一个公正的国王的仲裁。
公主听到后,内心十分恐惧,她来到伊阿宋面前哭诉道:“伊阿宋,难道你就这么狠心把我抛在孤零零的岛上甚至去接受父亲的惩罚吗?你曾答应过娶我为妻并把我带到希腊。我为了你不顾自身安危替你盗得金羊毛,我为了你奉献出处女的贞洁,我为了你而放弃了一切。如今你却要抛弃我,那时我那复仇的鬼魂会依附在你身上使你不得安宁。你曾说宙斯的妻子赫拉是你的保护神,她决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美狄亚的话,使伊阿宋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他解释道:“请你不要误会,我们签订和约完全是缓兵之计。如今敌众我寡,况且岛上的人都希望你跟着你的兄弟走。如果现在就开战,不仅我们会被全部歼灭,你也会落入敌人之手。我们只有打败阿布绪耳托斯,使他们群龙无首,然后才能打败他们。”
美狄亚的心静了下来,她忽想出一条残忍的计策。她对伊阿宋说:“我已经犯下了深重的罪孽,如今只有一错再错了。我可以诱骗我的弟弟到来,然后用丰富的酒席招待他,那时你就可以乘机下手除掉他。”于是他们制订了一个完善的计划。
美狄亚悄悄地找到科尔喀斯人的使者说:“我憎恨外乡人,我将带着金羊毛父亲身边。请你让我弟弟阿布绪耳托斯到阿耳忒弥斯神庙,我要与他见一面。”
使者走后,美狄亚把大量的魔药洒入空中,它的芳香可以迷惑最凶猛的野兽,阿布绪耳托斯也不例外地轻信了美狄亚的话。当他来到神庙后,原想把姐姐接走,没想到的是,狡诈的美狄亚不动声色地欺骗了他。
当阿布绪耳托斯毫无防备之时,埋伏在暗处的伊阿宋冲了出来,用雪亮的宝剑刺入了他的胸膛。美狄亚用面纱遮住眼睛以避免看到临死前的弟弟,然而她的身上却溅着弟弟的鲜血。
失去首领的科尔喀斯人完全失去了抵抗力,埋伏已久的阿耳戈英雄全歼了船上的科尔喀斯人。
复仇女神对这血腥的一幕充满了愤怒,美狄亚终究在劫难逃。
又遇波折
打败了科尔喀斯人,阿耳戈船离开了河口逃向大海。当埃厄忒斯率领科尔喀斯人重新追上来,英雄们受到了赫拉的庇护,赫拉在天上击着闪电阻止了科尔喀斯人的追击。绝望的科尔喀斯人只好留居在了阿耳忒弥斯群岛。
阿耳戈人在海风中轻松地摇桨,又有许多海岛被他们甩在了船后,远方那故乡的最高峰已开始映入眼帘。正当英雄们充满希望之时,突然天空下了一场暴风雨,阿耳戈船在与风暴的搏斗中迷失了航向,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安柏耳的荒岛。
原来这场暴风雨是希腊人的保护神赫拉害怕激怒了宙斯,而给阿耳戈人带来的灾难。
这时由雅典娜镶在船头的橡木说话了:“你们不能躲避宙斯的激怒,如果你不能去找一个女巫赎罪的话,你们将永远漂泊在海上。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应向神祇祈祷,在神的帮助下,你们会找到女巫喀耳刻的,她是太阳神与珀耳塞的女儿。”
众人听了这个不幸的预言都惊呆了。
勇敢的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刻斯站在船头,请求伟大的神祇保护他们。
阿耳戈船来到了伊里丹纳斯河。法厄同被太阳车烧死就附落在这个地方,如今那里还在不停地在冒着火焰。远处小岛上长着几根白杨,那是法厄同的姐妹所化成的,她们在流着琥珀泪珠。
神木做成的阿耳戈船安全地行过了伊里丹纳斯河来到了洛达诺斯河口。阿耳戈船正不知所措,赫拉又施展神力降下黑幕将船笼罩,并吹起了风暴,一时间,辨不清方向的阿耳戈船疾驶了几天,来到了喀耳刻的岛屿。
喀耳刻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住宅被大火所烧,她用来迷惑外乡人的全部药草和药酒也都付之一炬了。她只能用鲜血来熄灭大火。
第二天一早,喀耳刻心有余悸地来到海边洗衣裙和头发,她的身边站着不少怪兽。英雄们一见到她就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知道喀耳刻就是凶狠的埃厄忒斯的妹妹。
勇敢的伊阿宋拉着不情愿的美狄亚上了岸,径直来到了喀耳刻的宫殿。女巫并不知道外乡人的来意,她们一起沉默而忧愁地坐在火炉边。
美狄亚蒙着脸,伊阿宋则将宝剑插在地上,用双手抓住剑柄,并将下巴搁在上面,双目低垂。喀耳刻知道了,他们是来向她求助的,希望她能帮助他们消除罪孽。
女巫宰杀了一头乳猪,河里的女神们送来了祭献所需要的一切用具,她在火炉上烤着圣饼,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神祇饶恕那些所有罪孽的人们。
当法事完成后,她询问起伊阿宋他们的经历,美狄亚金光闪闪的双目让她明白了她们都是太阳神的子孙。在喀耳刻的要求下,美狄亚从科尔喀斯方面向她叙述了一切——只是将她杀死弟弟的情节抹去,但女巫从充满血腥的梦中已经预感到了全部。
她很同情她的侄女,但不能救她,她怜悯地说:“可怜的孩子,你离家私奔,又杀死了你弟弟,这已经铸成了大错,你父亲一定会追到希腊去报仇的。作为我的求助人,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不过你们必须迅速地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伊阿宋和美狄亚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们步履蹒跚,无比失望地来到了海船上。
赫拉对阿耳戈人的遭遇,十分同情。为了帮助他们,她派使者伊里斯召来了大海女神忒提斯,命令她将阿耳戈船带回希腊。
在忒提斯的引导下,“阿耳戈号”在柔和的海风中向故乡徐徐驶去。
一天,他们经过一个花香草绿的岛屿,那里住着一群半人半鸟的女妖,她们总是待在海岸上,唱着美妙的歌曲,结果有许多外乡人经不住诱惑,死于她们的毒汁中。
与往常一样,她们也向阿耳戈船唱起歌,引诱他们上岸。聪明的耳而浦斯弹起了美妙的竖琴,施放出美妙动听的音乐,再加船尾女神们吹起了一阵疾风,女妖们的声音逐渐失去了威力。就在阿耳号渐渐远去的时候,忒勒翁的儿子部忒斯经不住诱惑,只身游向海岸,结果被卷入了漩涡中。
英雄们以为他已经死了,只好悲痛地踏上了行程。其实部忒斯幸运地被山神阿佛洛狄忒搭救上岸,于是他成西西里岛上的一个居民。
经过女妖岛,阿耳戈船又来到了一个险峻的海峡,海峡一边是陡岩,另一边则是波涛急剧下旋的卡律布狄斯大漩涡。而且海峡的中间还有不少从深海断裂的浮岩,水中又不停地冒出浓烟,那曾经是赫维斯托斯的炼铁厂。
一路闯关斩将的英雄,此时发了愁,他们不知怎样才能闯过这波涛汹涌的难关。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女神们在忒提斯的带领下把着舵、扶着船推动船前进。对于女神们来说,这简直是一场游戏,船一下子抛入半空中,一下子又重重地落了下来,但它总是轻盈地避开一块块浮石,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阿耳戈英雄惊呆了,连站在山上的赫维斯托斯也在观赏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赫拉则站在云空中,关注着英雄们通过海峡,直至阿耳戈船来到阿尔喀斯人和他们圣贤的君主阿尔喀诺俄斯的岛上,赫拉才松了一口气。
在阿尔喀诺俄斯,阿耳戈人受到了阿尔喀诺俄斯王的热情款待,并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但在他们离开这里之前,另一支科尔喀斯人的舰队追到了这里并已经登陆。
科尔喀斯人要求阿尔喀诺俄斯王交出美狄亚,否则他们就会与希腊人决一死战。
阿尔喀诺俄斯王为了避免流血冲突,提出和平解决争端。美狄亚听到这个消息后,万分惊慌,她不愿回到她父亲身边,她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于是她来到王宫找到了王后阿瑞忒。
她跪在王后面前哀求道:“我求求您,不要将我送回,否则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知道我已经犯下了滔天罪孽,但我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我与伊阿宋诚心地相爱,他决定带我回希腊成亲。我知道我的罪孽不可饶恕,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愿神祇保佑你长寿,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王后被她所打动了,决心帮助她。美狄亚又来到英雄们中间,向他们求救。英雄们都表示不会袖手旁观,他们说,他们绝不会让科尔喀斯人带走她的。
晚上,国王与王后谈到了这件事情。王后将美狄亚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国王,国王也决心帮助美狄亚。国王说:“为此我们可能会与科尔喀斯人刀枪相见。而且埃厄忒斯也不是好惹的,他拥有一个强大的王国,弄不好我们会惹祸上身的。这样吧,为了不违反公正原则,我决定,如果这女郎是处女,她将回到她父亲那里,如果她已成为伊阿来的妻子,那就让他们远走高飞吧!”
阿瑞忒晚上派使者去告诉了伊阿宋他们。迫于形势,大家都同意了国王的决定,于是就在那晚上,在俄耳甫斯优美的琴声中,伊阿宋与美狄亚真正成为了夫妻。
第二天上午,阿尔喀诺俄斯岛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那是因为宙斯把这件事告诉了天下,使得许多人都赶来聆听国王的判决。
国王手拿黄金王杖坐在宝座上,当祭献完毕,伊阿宋来到他面前大声宣布美狄亚已是他的合法妻子。
国王又询问了几个证婚人,于是宣布道:美狄亚是伊阿宋合法的妻子,她将随丈夫一起去希腊。岛上的科尔喀斯人要么乘船回国,要么留在岛上成为和平居民。
科尔喀斯人由于没能带回美狄亚,害怕国王的惩罚,只好留居在岛上。于是,一切都归于平静。伊阿宋与美狄亚在岛上度过了美妙的浪漫的7天后,与阿尔喀诺俄斯国王及王后依依惜别,又踏上了归国的坎坷路程。
“阿耳戈号”在海上经过无数天的航和后,远远又能望见故国的高山了,这使他的非常兴奋。然而宙斯并不就此罢休,他又掀起了一阵强大的暴风雨。
船在暴风的吹拂下漫无目的地漂流了九天九夜,当英雄们能控制自己的船时,发现自己已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水域。
那是在非洲的沙漠地带的绪耳提斯海湾,那里有黑色的沼泽地以及一望无际的沙漠,周围荒凉空旷,寂静无声。“阿耳戈号”在海岸艰难地航行着,船底发出与沙石摩擦的刺耳的声音。
“阿耳戈号”的搁浅使英雄们感到末日的迫近。他们悲叹如果死在这个沙漠中实在是他们的不幸,因为勇士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沙漠。最先发出悲声的是掌舵人:“我们完了!潮水退了,我们拿什么回家呢,难道我们可以在沙漠上行船吗?我不想干了,谁想掌舵的话就来接替我吧!”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英雄们的心头,大家无助地睡在沙滩上,互相握手道别,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远处传来了阵阵抽泣声,那是美狄亚及其侍女正悲叹自己的厄运。夜幕降临了,在饥饿与哀伤中众人都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人们正睡在沙滩上等死,伊阿宋头上的斗篷突然被人掀开,那是3个半神半人的仙女。她们对伊阿宋说:“可怜的人,你们正遭受着痛楚,然后事情终会结束的。当海洋女神从波寒冬马车上解下马匹时,那就是你们回归希腊的时刻。不要悲观失望,要振作起来。感谢孕育你们的母亲,你们将靠她逃离这里。”
女仙话刚说完就消失了。
伊阿宋连忙起来,将所见到的告诉同伴们。英雄们得到女仙的启示,精神振奋起来,却不知神谕所指出的路何在。
正在这时,奇迹出现了:一匹有着金色鬃头的高头大马从海中跃起,直奔沙漠而去,它那身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下落,更增加了它的神骏。
珀琉斯恍然大悟,他大声叫道:“我明白了!海洋女神放出波塞冬的骏马一定是来指明前进的方向。孕育我们的母亲,当然就是指‘阿耳戈号’了。女仙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舍弃大船,也就是要我们扛着船顺着神马的足迹前进,我们有救了!”
英雄们扛起“阿耳戈号”,朝着神马的方向前进。神祇赐予他们力量,因而当他们走了12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特里托尼斯海湾。他们欢呼起来。于是众人分头去寻找水源,因为他们已经渴得不行了。
俄耳甫斯来到了一个圣园,金嗓子的赫斯珀里得斯的女儿们住在这里。于是俄耳甫斯请求她们带她去寻找水源,她们答应了,其中的埃格勒还告诉他一件奇异的事。
原来前一天,圣园里来了一个野蛮人,他杀死了巨龙,并盗走了金苹果。在沙漠中,那野蛮人口渴难耐,于是就用脚踢岩石,说来也怪,那石缝中真流出了水。于是他喝了个半饱就躺下休息了。
埃格勒将他们带到了石缝处。英雄们又一次得救了,他们一拥而上,捧水狂饮。伊阿宋问道:“那野蛮人长得什么样。”
埃格勒回道:“他肩披狮皮,手执棒箭,看起来力大无穷。”英雄知道,那是赫刺克勒斯。
“是他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分头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有人提议道。
于是大伙到处寻找,结果大家都跑了很远也没有找到,只有“千里眼”林叩斯说曾远远见过他。他又说追上赫刺克勒斯已经是不可能了。众人都觉得非常遗憾。
阿耳戈英雄找到了水源,又将大船驶入大海踏上归程,不幸的是其中的两位英雄永久地倒下了。他们埋葬了死去的同伴,怀着沉重的心情上了船。
然而祸不单行,由于海上吹起了逆风,船根本无法离开港口驶入大海。俄耳浦斯想出了一条好主意:将船上最大的三脚祭坛献给当地的神祇。
祭献引来了海神特里,特里化为一个青年,将一块土赠给了欧斐摩斯。
“我是这里的海神,”青年说,“你们往海湾的深处划吧!我会送你们一阵风,你们会顺利找到出口并抵达珀罗奔尼撒的。”说完海神就消失了。与此同时,海风突然改变风向;将阿耳戈船直送向大海深处。
阿耳戈船经过卡耳帕托斯海岸时,发与了美丽的克瑞忒岛。此时英雄们都已疲惫之极,很想去岛上休整一下,但是当船一靠近海岸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差一点将船砸翻。
原来岛上有巨人塔罗斯守卫,他是由宙斯派来守护欧罗巴的。塔罗斯全身都是由青铜构成的,因而刀枪不入,他昼夜不停地在海岸边巡逻着。然而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脚胫有一块地方是肉,那里有筋脉和血管。
英雄们不知他的底细,但美狄亚已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要英雄们把船划到远处安全的地方,然后她站在船头念起神咒,三次召唤掌管生命的命运女神和在空中追逐生命的地府猎狗。
神祇使不知疲倦的塔罗斯产生了睡意,他想去捡一块巨石,却不小心把脚碰到了尖锐的岩石上,一时间,浓黑的鲜血喷涌而出。塔罗斯悲怆地叫了起来,随着他那惊雷般的巨吼声,他那巨大的身躯倒入了大海中,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险已经消除。英雄们终于登上了岛并好好地休整了一番。当船刚驶向大海时,灾难又一次降临他们身上。
天地突然被无尽的黑暗层层笼罩住,他们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色麻袋所装住,没有方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黑暗。伊阿宋被这恐怖的情景所吓住了,他泪流满面,伏在船头,祈祷太阳神阿波罗驱散黑暗。
太阳神听到了祈祷后,飞身离开奥林匹斯圣山,站在高岩上,向英雄们所在处射了一支银箭。浓浓的黑暗在银箭的闪亮照耀下消失殆尽,又是阳光普照的天气了。
“阿耳戈号”在海上行驶了一天后,又停泊在一个小岛上休整一日。这天夜里,欧斐摩斯做了一个梦:特里送给他的那块泥土变成了一个少女。
少女对他说:“我是特里和利比亚的女儿,在靠近阿那斐时将我交给海神涅柔斯的女儿吧!在以后的岁月中,我定会赡养你的子孙。”
欧斐摩斯将这个奇怪的梦告诉了伊阿宋,伊阿宋明白了梦的含义,他要求欧斐摩斯在到达阿那斐时,遵照少女的指示,将泥土扔入大海中。
第二天,他们果然靠近了一个名叫阿那斐的海岛,欧斐摩斯按伊阿来宋言,将泥土投入大海之中,霎时奇迹出现了:大海向远处退去,泥土化成了一个鲜花盛开、树木葱郁的岛屿。英雄们为这个新生的岛屿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卡利斯忒——最美丽的岛屿。欧斐摩斯的子孙们后来就栖息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
英雄们的船驶入了自己的国土,开进了伊俄尔科斯海湾。冒险结束之时,英雄们万分感谢神祇的保佑,如果没有众多神祇的帮助,他们就不可能再回到希腊了。为答谢神祇,他们将“阿耳戈号”焚烧了,以祭献海神波塞冬。
血溅科伍托斯
伊阿宋历尽千辛万苦,从科尔喀斯王那里抢来金羊毛,并杀死了他的儿子,带走了他的女儿。他的目的原是为了得到伊俄尔科斯的王位,然而他所经历的一切却未能使他如愿以偿。由于珀利阿斯有儿子阿卡斯托斯作为其继承人,最终伊阿宋只好退出了角逐,逃到了科任托斯,并在那里定居了下来。
在科任托斯,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地生活了十年。美狄亚为伊阿宋生下了3个儿子;其中有两个是孪生子,一个叫忒萨罗斯,另一个叫阿尔喀墨涅斯;最小的儿子叫提珊得耳。
美狄亚聪明美丽,又曾数次救过伊阿宋的性命,伊阿宋对她颇为敬爱,两人相敬如宾,幸福地享受着天伦之乐。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伊阿来已经开始疏离已经年老色衰的美狄亚。他在外另谋新欢,爱上了一个年轻美貌且很有权势的女子——科任托斯的国王克瑞翁的女儿格劳刻。
美狄亚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直至有一天伊阿宋突然提出与她解除婚约,她才醒悟过来。伊阿宋巧言诡辩,编出各种理由来打动她。美狄亚悲愤不已,她向神祇哀求,要神祇为以前的誓言作证,然而伊阿宋去意已决,他似乎已经沉浸在新婚前的喜悦之中了。
眼见伊阿宋决心已定,无可更改,美狄亚绝望之极。
她在悲叹着自己的命运:“也许这就是神祇对我的惩罚,我愿死于天上的神火中。可怜的父亲啊,我对不起你,我轻易地相信了外乡人而让你如此愤怒;亲爱的兄弟啊,惩罚我吧,为了一个外乡人我竟然不惜杀害你。如果当初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啊!正义女神啊,请你毁灭他和他的情妇吧!”
美狄亚的话神祇没有理会,却让国王知道了。他对美狄亚下了逐客令,要她带着孩子离开科任托斯。
美狄亚忍住内心的仇恨向他乞求道:“国王,为何与我如此过不去?伊阿宋抛弃了我而去娶你的女儿,那全是他的错,我不会憎恶你和你的女儿的。况且你让我带着3个孩子离开,我们怎样生存下去呢,请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子4人吧!”
国王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仍执意要赶她走。美狄亚从他那坚定的神色中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留在科任托斯了,她只能向国王乞求再宽延一天。
国王只好让步了,他说:“我曾经因为我的怜悯而犯下不少错误。也许这又是一项不明智的选择,就允许你在我的国土上再待一天吧!”
愤怒的烈火灼烧着美狄亚的身心,以往种种险恶的念头涌上了她的脑海里,她已经被复仇的欲望俘虏了。但一想到结局,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决定再给伊阿宋最后一次机会。
她来到了伊阿宋面前,哭诉道:“我为你背叛了父亲,杀死了弟弟,而且我给你生了3个儿子,你还有什么理由离开我?难道你已忘记我们在神祇面前的誓言了吗?难道你认为神祇们已不存在而不会来惩罚你吗?现在你要赶我走,我能到哪里去呢?回到我所背叛的父亲那里去送死吗?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责任吗?当你正与你的新婚妻子温情脉脉之时,你会可怜在外流浪的我们母子4人吗?”
伊阿宋已被年轻美貌的克劳刻迷失了本性,妻子的责难没有换来他丝毫的悔恨。他只答应给她们母子黄金,并写信给朋友要他们收留美狄亚母子4人。
美狄亚被他的无耻提议所激怒,她大声吼道:“如果你执迷不悟,你的婚礼将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美狄亚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复仇。
她又把伊阿宋叫到面前,语气缓和地说:“伊阿宋,我想了很长时间,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能娶上国王的女儿,不仅你能得到荣耀,而且也能给我和孩子们带来实惠。请原谅我所说的气话,我和孩子们都会原谅你的。”
伊阿宋大喜过望。美狄亚又接着说:“在你新婚之时,我送你几件金袍作为给新娘的礼物,麻烦你将它转交给格劳刻,祝福你们!”
伊阿宋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他不知道那衣袍的料子是用毒药泡过的。
第二天,就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国王和他的女儿已经被毒药杀死。
原来,美狄亚的孩子们跟随伊阿宋进王宫,格劳刻为自己战胜情敌而异常高兴,但她对孩子们的厌恶也溢于言表。当她看到礼物后,她感到特别的高兴。伊阿来和孩子们一转身,她就试穿起那美丽的金袍来,她穿着金光闪闪的金袍,头戴花冠,在镜子面前得意洋洋,突然她面色惨白,倒在了地上,不久便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侍女连忙把这一噩耗告诉了国王。当国王来到他女儿面前时,只见花冠中喷出火焰,毒药与火焰正吞噬着格劳刻的肌肤。国王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抱起已经变形的女儿,在女儿的嚎叫中,毒物也侵入了国王体内,国王也毒发身亡。
情敌死了,美狄亚并未住手,她还决定给丈夫以致命的打击,而复仇的筹码则是她的孩子们。她铁青着脸直奔孩子们的卧室,不断自言自语道:“这也许是我最后的罪孽了。孩子们,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们那薄情的父亲。与其你们以后被他所活活折磨,还不如轻松地去死吧!”
伊阿宋也知道了宫中的突变,他预感到事情的可怕后果,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可惜太晚了。在家门口,他听到孩子们的哭叫声和临死前的呻吟声。他推开门一看,只见他的3个孩子像被献祭的羔羊一样倒在了血泊中。他狂叫着美狄亚的名字,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忽然,头上隆隆作响,原来美狄亚正坐在魔法招来的龙车上腾空而逃。被绝望和愤怒所笼罩的伊阿宋仿佛见到满身是血的阿布绪耳托斯正向他走来,终于他拔出宝剑,向自己的颈项砍去。
天空依然是那么晴朗,大海依然是那么湛蓝,而科任托斯王国里却布满了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