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有无之谜
关于西施的有无,历来就有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
一派意见是:(1)西施是古代美女的通称,在先秦诸子的著作中屡见。早于勾践 200 年的《管子》中就说:“毛嫱、西施、天下之美人也。”她怎
么又可能传奇式的出现在 200 年之后的吴越战场呢?(2)所有与西施有关的先秦典籍,都不曾提到“美人计”。连热衷于鼓吹忠义节烈,并且最善于钩奇猎隐的司马迁也没有提及“西施”一词,可见美人计故事,实是后人杜撰。
(3)美人计故事最早出现于东汉时期的《越绝书》和《吴越春秋》,500 年后的袁康、越晔,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段湮没了 500 年之久的历史陈迹?(4) 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国家的兴亡,有它深刻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多方面的原因,决不是一两个从属人物所能左右的,何况是被封建社会排除于政治舞台之外的女子。然而,一到国家败亡,就找出女子来当替罪羊,夏桀有妹喜,商纣有妲己,周幽有褒姒,不一而足。因此,吴越战争中的美人计,也不过是“女蜗亡国论”的变种,是封建社会史学家和小说家的惯技,认真不得的。因此,西施实无其人,美人计也实无其事。
另一派意见是:(1)《管子》一书,并非一时之作,也非一人之作,常有后人补入的文字,因此,用这来论证西施的迟早,有没有是不足为据的。而一到战国时期,诚朴如《墨子》,方正如《孟子》,旷达如《庄子》,都曾对西施的“美”交口称誉。西汉初年的贾谊《新书》、刘向《说苑》、刘安《淮南子》更是言之凿凿,西施确有其人,是不容置疑的。(2)施行“美人计”或者误中“美人计”,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因此,西施之事,
为吴越两国史家所讳言。栖笔严谨的司马迁未能纳入《史记》,是不足为奇的。然而这富于传奇色彩的人或事,必然在吴越地区广为流传。此事首先由籍贯吴越的作家袁康、越晔分别披露,正是理有必然。(3)浙江绍兴出土了两面汉代制作的吴越人物画像铜镜,画像内容、题款有吴王、伍子胥、越王、范蠡和越王二女。画中吴王怒视伍子胥,伍子胥则慷慨拔剑作欲自刎之态, 越王与范蠡窃窃私语,暗自得意,那宽袖长裙、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的二女就当然是西施和另一同献的美女郑旦了。为西施教习歌舞的土城山遗址尚在,供西施居处游览的姑苏台、馆娃宫、西施洞、玩月池等遗址尚在。西施其人其事,是不必怀疑的。
当然,吴国的灭亡,必有其自身的不可不亡的原因。西施的出现,只是加速吴王的腐败,在客观上为越王灭吴创造了某种条件而已。夸大西施在灭吴过程中的作用,或者完全否认这种作用,都不是科学的态度。唐代诗人罗隐在《西施》一绝中说得中肯:
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