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军营

革命需要我烧木炭,我就去做张思德;革命需要我去堵枪眼,我就去做黄继光。——雷锋

积极报名参军

1960年的征兵工作开始了,雷锋一得知消息就睡不着了。那天夜里,外面下着雪,一有动静,他总觉得是应征伙伴们跑去报名的脚步声。总算等到凌晨3时多,他一骨碌爬起来,跑到负责应征报名工作的团总支李书记那里,“砰砰”地敲起门来。

团总支书记急忙从床上起来,见他着急的样子,笑着问道:“你呀,半夜三更不睡觉,这么早跑来干什么?”

“我是来报名参军的。”

“你也不把衣服穿好,等冻出病来,连枪也扛不动了。”团总支书记把自己压在被子上的棉袄披在雷锋身上,拉他坐在床边笑着问道:“说说,你为什么这样急着要去当兵?”

其实,早在10年前,解放军的队伍路过家乡时,雷锋就曾要求跟着队伍走,只因那时年龄太小而没走成,但参军的愿望却一直埋藏在他心里。

雷锋简要地说:“我是个苦孩子出身,吃过旧社会的许多苦头。我是在新社会里长大的,眼看着生活一天天好起来。这好日子来得不容易呀,受过苦的人,谁不想保卫它!”

团总支书记听完他的话,答应给他联系一下,但又说:“你小子,体质也不太好,体检合不合格,我可不敢担保。”

雷锋信心十足:“只要厂里同意,我才不怕体检呢!”

报名以后,雷锋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公布应征体检名单。等了几天不见结果,他实在等不及了,就去找团总支书记请了假,来到辽阳市人民武装部。武装部负责征兵的同志接待了他。

在体检站里,他看到那些应征青年好像都比自己长得魁梧结实,深感这一关也是不好过的。特别是当医生喊他量身高时,他首先说明:“同志,别看我个头小,可我在农场是拖拉机手,在工厂是推土机手,满身是劲儿。”

医生冲他笑了笑:“才一米五四,是矮了点。”

雷锋说:“个子矮点,打起仗来才能灵活哩!”

量体重时,他上了磅秤,心里更觉得不踏实,就憋足了劲往下压。

医生又忍不住笑了:“小伙子,你使多大劲儿也增加不了体重,看看,还不够50公斤哩!”

“还不够50公斤?”雷锋连忙解释说,“我是没吃早饭就来了,要吃了早饭,保证够!”

这话把医生和周围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到内科检查的时候,掀开内衣,医生发现他脊背上有一块伤疤,惊异地问:“这伤疤是……”

一提起伤疤,那旧社会的悲惨遭遇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愤愤地说:“医生,这伤疤是旧社会在我身上刻下的仇恨!就是为了人们永远不再有这样的伤疤,我才坚决要求参军的!”

医生很同情他,尽管身体条件差一些,但却觉得他要求参军的目的明确,于是就叫他再到武装部谈一谈。经过谈话,武装部的同志把他编进了预备队里,暂时住在新兵集中站。

雷锋在这里照样闲不住,主动帮助武装部的同志整理、搭配准备发放的新兵服装。一包包的服装打开以后,他随手拿了一套小号军装和一顶棉军帽,美滋滋地穿戴起来,直挺着腰板儿站在一位负责分发服装的助理员跟前,问:“同志,你看!我像个人民解放军的战士吗?”

对方只是一笑,意思是:光像有什么用,编进预备队还没有资格穿军装呢!

雷锋感到很扫兴,转身脱下军装放回原处,暗暗地下了决心:我一定得穿上军装!

后来,武装部的领导同志和工程兵派来接兵的荆营长,专门研究了雷锋的入伍问题。他们认为,雷锋是个苦孩子出身,经过实际斗争的锻炼,立场坚定,政治素质好,虽然身体条件差些,但他在农场开过拖拉机,在工厂开过推土机,多次被评为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和先进生产者,相信他入伍后会成长得更快。

最后决定:批准雷锋入伍。

1960年1月8日,雷锋穿上军装,作为一名新战士,就要起程了。在向武装部领导同志辞行的时候,他庄严地说:“请首长放心,今后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好战士!”

雷锋带着武装部首长和工厂同志们的殷切期望,兴奋无比地随着新兵队伍向辽阳车站走去。他走在队伍后面,昂首阔步,可神气啦!队伍经过夹道欢送的人群,迎着和煦的阳光,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中登上了火车。

几小时后,火车徐徐驶进营口车站。欢迎新战友的队伍在月台上敲锣打鼓,高呼口号。

接兵的荆营长指着雷锋向部队首长介绍说:“这位小同志就是大家推选出来的新战士代表。”

雷锋立刻向部队首长敬了个礼。

“你叫什么名字?”一位部队首长问道。

“雷锋——打雷的雷,冲锋的锋!”

“好响亮的名字啊!”首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会儿召开欢迎新战友大会,要请你这位新战士代表讲话呀!”

欢迎新战友入伍大会是在辽河口部队操场上召开的。那天风很大,漫天飘雪花。部队首长和老战士代表讲话后,主持大会的团俱乐部主任宣布:“现在欢迎新战士代表——雷锋同志讲话。”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雷锋精神抖擞地走上讲台。上千名战友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只见他挺着胸,昂着头,站在话筒前,个头虽然不高,却显得格外精神。

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大声说道:“敬爱的首长和老大哥同志们,让我代表新战士……”

一句话没讲完,从辽河口刮来的风,把他手中的讲稿吹乱了,怎么展也展不平。

团俱乐部主任担心他讲砸了,想上前帮他一把,没想到雷锋把发言稿一团,抓着话筒来了个即席发言:

我们这些新战士,能在20世纪60年代开门红的日子里穿上军装,来到革命大家庭,感到非常光荣。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有工人,有农民,也有学生,可我们只有一个心愿:为了保卫祖国,一定要当个像样的兵,绝不辜负首长和老战友的期望。

他讲得非常好,赢得全场一片热烈的掌声。

欢迎大会结束后,新战士来到整洁明亮的新兵连宿舍。一进屋,火炉早已烧得旺旺的,烤得人满脸通红。老战士们的亲热劲儿就甭提了,有的帮助新战友铺床,有的替他们打来洗脸水,有的向他们介绍新兵连的连长、排长、班长……

当天晚上,雷锋参加了第一次班务会以后,在明亮的灯光下,把一幅黄继光的头像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崭新的日记一本的扉页上,端详了许久。他以激动无比的心情,写下了当兵第一天的日记:

这天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日子。在革命的大家庭里,我一定要好好地锻炼自己。我一定要向董存瑞、黄继光、安业民等英雄的战士学习。我一定要做一个毛泽东时代的好战士,我要把我可爱的青春献给祖国最壮丽的事业。

冬天,祖国的东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部队驻地,迎着辽河口刮来的寒风,更是凛冽袭人。但是,雷锋却时时感受着人民军队的无比温暖。

在新兵教育中,老团长亲自给大家上传统教育课。那天,雷锋和大家一起来到团俱乐部,一进门就被挂在四周墙壁上的许多奖旗吸引住了:呀,这么多奖旗!都是怎么得来的?他目不暇接地望着一面面奖旗上绣的字,有的绣着“名扬川西”,有的绣着“功在黔东南”,有的绣着“万难莫挡英雄连”,这些奖旗上都留有战争年代硝烟的痕迹。

大家坐好后,老团长以切身经历讲述了这些奖旗的来历。其中包含着多少可歌可泣的英勇战斗故事啊!

此后,雷锋决心以实际行动发扬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他在新兵连就像老战友那样热心帮助战友。他主动教大家唱歌,办“学习专栏”。有的同志在学习上、生活上有了困难,他就竭尽全力给予帮助。出公差勤务、搞内务卫生他事事抢在头里。每天早晨,他比班长和值日的同志起得还早,等起床号一响,他已经把宿舍的火炉子生得旺旺的了。战友们都说雷锋的工作热情,就像火炉里的火那样旺盛。

一天夜里,雷锋挎着冲锋枪,在营房门前站岗。他站这班岗的时间是凌晨2时至3时。但是,到了时间,下一班的战士却没有来换岗。雷锋紧握手中枪,没有离开哨位,又坚持站了一班。

由于夜里站岗受了凉,收操一回来,雷锋就感到头有些昏昏沉沉,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的。但他不愿意为自己的一点小病去分首长和同志们的心,他打起精神,没有露出一点病容,照常参加新兵连的各项活动。

晚上,熄灯号吹过很久了,新兵营荆营长轻手轻脚地到宿舍查铺来了。荆营长披着一件大衣,手里拿着电筒,沿着铺位逐个查看。有的战士在酣睡中伸出胳膊露出腿,荆营长便轻轻地给他移进被窝里,再掖好被角。

荆营长走到雷锋的床头,轻轻掀开被角,摸了摸他的额角,发觉烫手,便又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不过一刻钟,荆营长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手提药箱的同志,原来荆营长请来了军医。雷锋很受感动。经过医生诊断是患了重感冒。

荆营长倒了一杯开水,让他服了药,然后给他盖好被子,又脱下自己的大衣给他盖上。临走时轻声嘱咐说:“有病可不能硬挺着啊!好好睡一觉,出身热汗就会好的。”

雷锋躺在荆营长给他盖了又盖的热被窝里,真比婴儿睡在母亲怀抱里还温暖。他凝望着窗玻璃上结的冰花,浮想联翩,心中一热,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清晨的军号声,打破了军营的寂静。雷锋猛然醒来,觉得身上轻松了些,翻身起来,又要下地生火炉子。

“你老实儿躺下!”薛班长制止了他,“你忘了荆营长夜里说的话了?病了,可不能硬挺着干哪!”

战友们生着了火炉子,都围拢在雷锋床前,有的问候病情,有的给他端水送药,有的给他送来热毛巾擦脸。

早操后,薛班长从伙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说:“雷锋,这是荆营长让炊事班给你做的,快趁热吃了吧!”

雷锋接过这碗热汤面,感到心里暖乎乎的。他赶忙让一个同志把压在被子上的大衣给荆营长送去。

这天,雷锋没有参加操练。他披着棉衣坐在床边,手捧《毛泽东选集》第三卷,又翻看了《为人民服务》一文。接着,他打开日记本,深情地吟诵着他抄录的那首心爱的诗歌:

唱支山歌给党听,

我把党来比母亲,

母亲只生我的身,

党的光辉照我心,

旧社会的鞭子抽我身,

母亲只会泪淋淋,

共产党号召我们闹革命,

夺过鞭子揍敌人。

在军营中磨炼

“为了保卫祖国,苦练杀敌本领!”这是竖立在新兵连操场上的一块红色标语牌,也是雷锋和新战友们共同的决心。

在新兵训练期间,每天除进行社会主义教育和传统教育外,还进行军事、军容风纪、内务卫生等方面的训练。

薛班长对雷锋的训练成绩相当满意。但开始练手榴弹掷远时,薛班长见他个子小,体质弱,未免有些担心了。他说:“雷锋,开始练投弹,你可能有些困难。遇到困难就说话,大家想办法帮你解决。”

“放心吧,班长,我什么困难也不怕!”雷锋蛮有信心地回答。

真叫班长猜着了。几天来,雷锋拼着全身力气练投弹,却怎么投都不及格。你看班里那个王大个子多神气,抓起教练弹像玩儿似的,跑上几步一撒手,教练弹打着旋儿朝前飞,落地就过50米大关。

可是教练弹一抓在雷锋手里,就显得格外沉重,他费尽力气,投一次,不及格,再投一次,还是不及格。薛班长屡次向他传授要领,帮他纠正动作,雷锋也边琢磨边练,直甩得胳膊生疼,可就是达不到标准,真是急死人了。

中午回到宿舍,雷锋心里十分不安,唯恐自己一个人不及格,会影响全班训练成绩。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名解放军战士,连个手榴弹都投不远,还说什么保卫祖国?他越想越着急。这个中午,他没顾得上休息,撂下饭碗,抓起教练弹,又跑到操场练去了。

他这样投来投去,一连几天,胳膊投得又肿又疼,不但没有进步,反而越投越近。那些天他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心想:难道我就被这个小小的手榴弹难倒了吗?

王大个子也为他着急。他想帮助雷锋达到及格标准,又实在对他缺乏信心。因为他往雷锋身旁一站,比个头,他又高又壮;比胳膊,他又粗又长;比手掌,他又大又有劲儿。

“雷锋,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我看你再练也是白费力气,条件差嘛!”

“条件?”雷锋看着眼前的大个子战友,又看看自己,忍住臂痛笑了笑说,“大王,条件差怎么办?我现在一靠自己练,二靠大家帮,不会白费力气的。”

王大个子摇摇头,心想,真没见过这样倔强的人,让他再练练看吧!

雷锋是个思想开阔,不怕困难,善于学习的青年战士。他翻开《毛泽东选集》第三卷,读了《愚公移山》一文,为了激励自己克服投弹的困难,他在这篇文章“注释”下面空白的地方,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愚公能挖掉两座大山。我有恒心克服各种困难,学习好军事技术和毛主席的著作,把自己锻炼成为一个又红又专的共产主义革命战士,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一天晚上,薛班长从连部开会回来告诉雷锋,指导员叫他去一趟。

他来到连部,进门报告敬礼时,指导员注意他抬胳膊有点吃力,便关切地说:“瞧你,练得太猛啦!”

“指导员,你放心,这点困难我一定能克服。”

“也不要太着急呀!”

“当了兵,连个手榴弹都投不好,我能不急吗?”

指导员完全理解雷锋的心情。但见他过于疲劳,便没有深谈,只鼓励他几句,就叫他早点回去休息了。

雷锋回到宿舍,心情总是平静不下来。他从挎包里掏出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当翻到不久前从报纸上摘录的一段话,便轻声地念了起来:斗争最艰苦的时候,也就是胜利即将来临的时候,可也是最容易动摇的时候。因此,对每个人来说,这是个考验的关口。

经得起考验,顺利地通过这一关,那就成了光荣的革命战士;经不起考验,通不过这一关,那就要成为可耻的逃兵。是光荣的战士,还是可耻的逃兵,那就要看人在困难面前有没有坚定不移的信念了。

这些话真是说到雷锋的心坎上了,念着念着,他掏出钢笔,坐在灯下想记点什么。可当他看到自己剪贴在日记本上的黄继光画像时,英雄战士的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鼓舞着他,他觉得浑身是劲,胳膊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他翻过黄继光的画像,翻到他入伍第十天,1月18日写的日记时,不由得轻声念道:

雷锋同志:

愿你做暴风雨中的松柏,

不愿你做温室中的弱苗。

“说到就要做到。”雷锋合上日记本,悄悄抓起一枚教练弹,又到操场上去了。

他不管雪冷风寒,用劲甩甩胳膊,运运劲儿,又开始练投弹了。他知道自己投弹不及格的主要原因是臂力不够。为了增强臂力,他不管投多远,只要教练弹一出手,马上就追过去,抓起来再往回投、往回跑,就像一只小老虎在操场上来回奔跑。

练了投弹,他又去练单杠。由于杠子高,每上一次杠,都要使好大的劲。手握铁杠,冰凉刺骨。他咬着牙,反复做引体向上,锻炼臂力。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双手再也抓不住杠子了,他才肯休息一下。

“雷锋!”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他转身一看,原来是薛班长朝他跑来。

“你怎么能这样拼命练呢!走,快睡觉去!”薛班长又是责备,又是关怀,上前拾起教练弹,拉起雷锋就走。

“班长,让我再练一会儿吧!”

“想一锹挖口井是不行的,要练也得匀着劲儿练。”

“那我就参加不了实弹演习啦!”

“我看没问题。”

他们回到宿舍时,同志们已经睡着了。薛班长帮雷锋铺好被子,催他快躺下,并小声地告诉他:“往后别忘了,听到熄灯号就睡觉,这是制度。”

“嗯。”雷锋答应了一声,钻进了被窝。

他的身子一沾床,浑身骨头像针扎似的疼,翻一下身就更疼了。他暗暗地告诫自己:现在是练杀敌本领,不苦一点,疼一点,怎么能练得出来呢!他在被窝里还在琢磨着投弹的动作要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中,他又回到了操场上,手榴弹一出手,就超过了50米大关。一觉醒来,天还没亮,他又悄悄爬起来,向操场奔去。

十多天过去了。雷锋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超过了及格标准。全班同志都为他高兴。

王大个子也握住他的手说:“你真行啊,雷锋!”

雷锋说:“大家没少为我着急,你也没少帮助我呀!”

实弹考核的日子到了。新兵连的战士们集合在靶场上,按照命令,一个接着一个,把手榴弹投向假设的敌堡。

“雷锋就位!”连长发出了命令。

雷锋的心“怦怦”直跳。薛班长在旁叮咛他要沉着,千万别慌。指导员也向他投来鼓励的目光。

雷锋满怀信心地拧开手榴弹盖,将小铁环套在小指头上,全身一跃,跳出了堑壕,冲过一段开阔地,在投弹线上猛力一甩,只听“轰”的一声,手榴弹命中“敌”堡。这次考核,雷锋得了个优秀。

连首长和同志们都向他表示祝贺。雷锋心里乐滋滋的,他深深体会到了一个新战士经过苦练获得优异成绩的愉快心情。但他也知道,在保卫祖国的征途上,这仅仅是迈出了微小的第一步。

在革命的征途中,雷锋这样说:

革命需要我烧木炭,我就去做张思德;革命需要我去堵枪眼,我就去做黄继光。

他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新兵训练结束了。一天,领导正式宣布了新战士的分配名单。雷锋被分到运输连当汽车兵。

分配名单刚宣布完,雷锋就对新兵连指导员提了一个问题:“当汽车兵能够上前线吗?”

“上前线?”指导员看着雷锋那严肃而又略带稚气的面容,马上猜透了他的心思,便笑了笑说,“你在电影上看过志愿军在朝鲜战场的情形吧,打起仗来,汽车兵当然要上前线。”

雷锋点点头,笑了。

“笑什么,当汽车兵,有意见吗?”

“没意见。”雷锋说,“只要能够上前线,当什么兵都行啊!”

“好!”指导员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接着问道:“今天晚上开文艺晚会,你准备了什么节目?”

“我想朗诵一首诗,行吗?”雷锋有些腼腆地说。

“什么诗?”

“是我刚写的一首小诗,题目叫《当我穿上军装的时候》。”

“好啊!”

晚会开始了。新战士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你说一段快板,他唱一段赞歌,用各种文艺形式表达自己参加人民军队、热爱人民军队的欢快心情。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雷锋走到台前,激情洋溢地朗诵道:

小青年实现了美丽的理想,

第一次穿上了庄严的军装,

急着对照镜子,

心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党分配他驾驶汽车,

每日就聚精会神坚守在车旁,

将机器擦得像闪光的明镜,

爱护它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

雷锋朗诵完这首诗,赢得了战友们的热烈掌声。

第二天一大早,连里召集各班班长开了紧急会议。薛班长一回来就叫大家马上打背包,准备分头下建制连,说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要移防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新战士立即随建制连队出发。

部队生活就是这样:有了命令,立即行动。雷锋听说马上就随同运输连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立刻就想起了电影中抗美援朝战场上的一个个镜头:驾驶着满载弹药的汽车,冒着敌机的轰炸扫射,在浓烟烈火中飞驰向前,把弹药送到前线;在崎岖的青藏公路上,一个个英雄司机,驾驶着满载支援边疆建设物资的汽车,冒着寒风大雪,穿山越岭,奔赴边疆……

雷锋把背包打得结结实实的,巴不得马上驾驶着汽车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参加战斗。

早饭后,雷锋和分配到运输连的其他同志,已经集合在一起,在薛班长的带领下,准备出发了。这时,新兵连通信员突然跑来,通知雷锋马上到连部去一趟。

“叫我什么事?”雷锋问。

“不知道。”通信员说。

雷锋急急忙忙来到连部。新兵连指导员却不慌不忙地让他坐下,说:“雷锋啊,你要去完成一项新的任务。”

“我已经知道了,”没等指导员把话说完,雷锋就接上了,“咱们全团要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已经开始行动了。我马上就跟随班长到运输连去。指导员还有什么指示吗?”

“你呀,”指导员笑了笑,知道他把话听错了,就说,“你暂时不要到运输连去了。昨天开晚会,团俱乐部陈主任来听了你的诗朗诵,选上你这个演员啦!刚才团里来电话,指名叫你去参加团里的战士业余演出队,今天就去报到。”

“这可太突然了!”

“指导员,参加演出队还能跟部队一块行动吗?”

“当然跟部队一起行动。”指导员告诉他,部队要到抚顺去参加一项重要的建筑工程施工,帮助扩建抚顺钢厂。演出队暂时留下排练节目。节目排好后,代表全团指战员先向这里的人民群众进行几场慰问演出,然后就到抚顺去为施工部队演出。

“这样决定,你有什么意见?”指导员最后说。

雷锋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已经打好背包准备要到运输连去的时候,领导竟让自己留下来参加演出队,这实在太突然了。但他想:参加演出队也是党的工作,组织上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服从革命需要,党叫干啥就干啥。”雷锋响亮地回答。

战士业余演出队,人少节目多,每个人要担当好几个角色才能组织起一台晚会。俱乐部陈主任选编了一些短小精湛的节目,让大家根据自己的特长自报自选,充分发挥大家的积极性和创造性。雷锋自报节目的劲头,简直使俱乐部陈主任吃惊:他报了诗朗诵、快板两个单人节目,还主动报了三四个集体说唱节目。

陈主任既高兴又有些担心:“你演这么多,能按时背下台词吗?”

“保证完成任务。”雷锋满怀信心地说。

可是,当大家一起合练时才发现,雷锋的湖南口音很重,和大家的声音极不协调。雷锋就找了一个普通话说得好的同志当老师,跟着一句一句地练台词,尽管有了很大改进,可还是不能令人满意。考虑到演出效果,俱乐部陈主任打算把他换下来。但又考虑到雷锋排练时高度的热情,一时又不忍心,怕不叫他演会挫伤他的积极性。

“换下我来,是为了更好地完成演出任务,做好党的宣传工作,我完全同意。”他爽朗地说。

4月中旬,雷锋随同演出队来到抚顺,组织上让他回到了运输连。当演出队在这里为施工部队和工人同志们进行慰问演出时,大家虽然没有看到雷锋在台上表演,但台上演出的每一个节目几乎都包含着雷锋同志的辛勤劳动和他那服从革命需要、处处为集体着想、绝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崇高品德。

做一颗“螺丝钉”

回到了运输连,一个新的难题摆在雷锋面前:我能补上落下的课程吗?运输连一二排是老兵排,三排是新兵训练排。雷锋被分配到三排学习开汽车。当时新兵排的同志已经学了一个多月,汽车理论课差不多已经学完,眼看就要开始学习实际驾驶了。

雷锋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立刻向三排长兼汽车教员反映了自己焦急的心情。他说:“排长,你可得赶紧帮助我呀!”

三排长给他一本《汽车驾驶》课本,说:“咱们一块学吧,你下连晚了,光着急没用,一时上不了工地,晚几天就晚几天吧!”

车场上一排空车,他就拿着笔记本爬到车上,钻到车下,对照着机件一件一件地熟悉它、掌握它。这样,他很快就把汽车的原理、构造和汽车的特点摸得一清二楚。

按理说,熟悉汽车的原理、构造后,接着就该上车学驾驶了。但是,由于连里运输任务重,许多教练车都被调到第一线参加工地施工去了,这样一来,用于学习的车就很少了。而新兵排二三十人,每人每天轮流驾驶不了一次车,这可怎么办呢?

新战士小韩提醒说:“你们看过六班做的那个汽车模型吗?咱们能不能造个教练车?”

王大个子不以为然地说:“汽车模型像个玩具似的,能解决你的驾驶问题吗?”

小韩冲着大个子说:“你再想想嘛!”

雷锋想了想,脑子开了窍,明白了小韩的意思:“你是说,他们能做汽车模型,我们就不能造个汽车教练台?”

小韩说:“就是嘛!咱们造不了汽车,造个教练台总可以吧!”

王大个子也来了劲头。他们按照教材画了一张汽车教练台的设计图,得到三排长的支持后,就按图的需要找来一些废旧物品,大家动手,你当木匠,他当铁匠,叮叮当当地,不到两天,就把它造出来了。在安装方向盘时,雷锋用砂纸把它擦了又擦,涂上黑油漆,就跟新的一样。

小韩问:“你把它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

雷锋说:“汽车开得好坏,全靠掌握方向盘。”

小韩听了连连点头说:“你真够细心的。”

做好的汽车教练台放在宿舍门前,新兵排的同志对它很感兴趣,这个上去练一练,那个上去学一学,都说和坐在教练车上学原地驾驶差不多。雷锋抓紧一切时间,坐在教练台上反复练习踩油门、踏离合器、挂挡、掌握方向盘,就像开动真的汽车一样。

运输连高指导员听了三排长的汇报,在全连军人大会上表扬了雷锋刻苦钻研技术的精神。

一个月后,经过考核,雷锋成了一名合格的汽车兵。5月间,连队决定把他从新兵训练排调到二排四班,交给他一辆军用卡车,批准他跟老同志一起上工地,小韩给他当助手。

当他亲自为工地运去第一车水泥的时候,建筑工程已经打好地基开始砌砖了。他感慨地对四班同志们说:“哎,我来晚了!”

“怎么晚呢,你是从新兵训练排最早一个下战斗班的,真是后来居上啊!”四班的同志都很佩服这位新来的战友。

一次出车前,雷锋和助手小韩在检查车辆时,发现一个豆粒般大小的火花塞帽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小韩着急出车,便找来一个新的火花塞帽,说:“把它换上,赶紧出车吧,今天任务很重!”

“任务重也不能这样走。”雷锋想,若是火花塞帽掉进汽缸里,马马虎虎把车开出去,就会发生事故,给国家造成损失。他说:“不找到这个火花塞帽,我们绝不能出车。”

小韩见他这样坚决,只得跟他一起将车辆机件拆开,细心查找,终于在汽缸里找到了火花塞帽。这件事使小韩受到了很大的教育,心想,如果不是雷锋坚持要找,出了车,非出事故不可。

据运输连附近建设街小学有个姓贾的小同学说,一天他去工人俱乐部看电影,开演之前,发现前排座位上有位解放军叔叔,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厚厚的书。他往前凑了凑,想看看究竟是本什么书使这位解放军叔叔这样着迷。他探过头去一看,原来是一本《毛泽东选集》,再看看读书人,竟是他们学校的辅导员雷锋,他惊喜地说:“雷锋叔叔,这么一点时间,你还看书啊!”

雷锋回过头来说:“时间短吗?我已经看了三四页了。看一页是一页,积少成多嘛。学习,不抓紧时间怎么能行啊!”接着他问小贾,“你对学习抓得紧吗?”

“不紧。”小贾不好意思地说。

“不抓紧可不好。”雷锋亲切地说,“你们在学校里学习多幸福啊,应该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时间都看书。可是学习的时候,一定要认真,不然,时间就白白地浪费掉了。”

一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高指导员从营部开会回来,见他还坐在连部埋头读书,就说:“雷锋啊,学习好,但也要休息好,都快半夜了,怎么还不去睡?”

雷锋见指导员回来了,马上站起来说:“我想把这篇文章读完再睡。”

高指导员看看表,已经23时多了,就说:“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出车呢,睡去吧!”

“好。”雷锋一边答应,一边收起了书,心想指导员忙了一天,也该休息了,便拎起挎包走了出去。

连部办公室的里屋就是高指导员的宿舍,他进屋睡了一觉,醒来一看,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原来是雷锋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埋头看书。

高指导员怕雷锋熬坏了身体,便披上衣服悄悄地走到他身后,见他正在《矛盾论》单行本第五页的书边上写着:“外因是条件,内因作决定,要想求进步,主观多努力。”高指导员钦佩地点了点头。

这时,雷锋发现高指导员在身后,连忙站起来说:“指导员,我影响你休息了。”

“没有。”高指导员关切地让他坐下继续写,同时拿起他读过的《毛泽东选集》第三卷翻看着。他读得多么用心,多么仔细呀,几乎每一篇每一页都画了一些学习要点,边边角角上还写着一些阅读心得。

这些心得多半写得比较简单,有的只是一两句话,甚至三两个字,例如“好!”、“牢记!”、“就这样办!”等,无不凝聚着雷锋对毛泽东和老一辈革命家的深厚感情,并充分体现了他理论联系实际的好学风。

高指导员想:雷锋这种学习精神是相当可贵的,应该在全连干部战士中加以提倡。

在《论联合政府》一文最后一节的空白处,雷锋写道:

无数革命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牺牲了他们的生命,给我们换来了幸福。今天,我们没有理由不好好工作和学习,没有理由不改正缺点和错误,没有理由只顾自己不顾集体,没有理由只顾个人眼前利益,而忘记了整个无产阶级的最大利益。

翻开《为人民服务》一文,雷锋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写道:

我觉得一个革命者活着,就应该把毕生精力和整个生命为人类解放事业——共产主义全部献出。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做一个对人民有用的人。生为人民生,死为人民死。

雷锋见高指导员翻看起来没个完,想到领导明天还要工作,就说:“指导员,别看了,你该休息啦!”

高指导员看看表:“哎哟,赶快睡觉!明天你要出车,我也要上工地。”

等他们躺在床上,已经是后半夜2时了。

从此,雷锋在学习上更加勤奋,更加扎实,而且把全班同志都带动起来了。

主动积极抢险

1960年8月初,抚顺地区天气骤变,接连几天都暴雨倾盆,最终导致这一地区发生了洪水灾害。洪水越涨越猛,淹没了庄稼,淹没了公路,淹没了洼地房屋。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了严重威胁。部队日夜奋战的建筑工程不得不暂时停了工。运输连几十辆汽车已经集合待命。

“紧急动员起来,保卫煤都,保卫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8月3日,运输连接到了抗洪抢险的命令。

几天来接连不断的暴雨,时刻冲击着雷锋那颗为人民而跳动的心。暴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为此,雷锋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他发奋地做着力所能及的工作。由于过分劳累,又着了凉,肠炎病也犯了,搞得身体很虚弱。

就在这时,上级命令运输连到抚顺郊外上寺水库去参加抗洪抢险。李连长集合队伍传达命令。分配任务时,考虑到雷锋的身体情况,决定把他留在家里值班。

命令刚传达完,雷锋就急忙奔到李连长跟前:“连长!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把我留在家里?”

李连长望着他那消瘦的脸颊说:“你身体不好嘛!”

“谁说我身体不好?”

“不要犟!病了,就要接受照顾。”

李连长指着他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关切地说:“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能去抗洪抢险?”

“这点伤算什么呀!”雷锋一下子把手上的绷带扯了下来,把手伸向连长说,“看,快好了”。

雷锋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不久前的一天傍晚,雷锋正和几个同志在窗前打乒乓球,突然发现营区外的一栋木板房子里冒出浓烟烈火。

雷锋一看,忙说:“不好,街道加工厂失火了!”他们丢下球拍,向起火地点跑去。他最先跑到现场,问明了情况,操起一个水盆就和大家一起奋力灭火。

他丢下水盆,抓起一把大扫帚,奋不顾身地爬上房脊,挥舞起大扫帚,与烈火展开了搏斗。他的鞋子烧着了,衣服撕破了,手也被烧伤了。

谁料刚扑灭了烈火又来了洪水,在人民生命和国家财产遭到威胁的时候,一个革命战士又怎能坐视不顾呢?在雷锋的坚决请求下,季连长终于批准他和部队一起来到了直接威胁煤都安全的上寺水库。

在市防汛指挥部的直接指挥下,水库周围已汇成一支浩大的抗洪大军,成千上万的工农兵群众与洪水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水库里的水位不断上涨,情况万分紧急!市防汛指挥部当机立断,决定连夜开掘溢洪道,宁可淹掉部分庄稼,也要保住煤都!

突然,“哗”的一声响,坝边上一大片黏土被暴雨冲垮,落了下来,雷锋在下边挖泥设防备,被砸了一身,手中的铁锹也被打掉了。他不顾满身泥水,弯下腰去找锹,但天黑雨大,没有找到。没有了锹,他就用手挖泥,挖一块往上甩一块,有时甩不上去,土坨子掉下来打在身上,弄得他浑身上下全是泥水。

一气干了很长时间,雷锋才觉得手指头火辣辣地疼,直起腰来,走到微弱的灯光下一看,糟糕,正是那只带有烧伤手的手指被磨破了,并且流出了血。身边一个同志看见了,要他去找卫生员。他说什么也不肯去。现在情况太紧急了,开掘溢洪道刻不容缓,这点轻伤绝不能下火线!他说服了身边的同志,又弯下腰去,继续用手挖泥。

李连长猛一抬头,发现雷锋正在用手挖泥,本想把自己用的锹给他,但又一想,他身体不好本不该来的,应该设法让他休息一下,于是高声喊道:“雷锋!”

“到!”雷锋跑到连长跟前。

“你马上到广播站去,把咱们连的好人好事宣传宣传。”

“是!”

过了一阵儿,广播喇叭里响起了雷锋的声音:“同志们,听我言,英雄好汉出现在抗洪最前线……”雷锋把本连的好人好事编成快板,传遍了上寺水库。他的声音,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格外铿锵有力,鼓舞着奋战中的抗洪大军。

天快亮了,远处还不断响着沉闷的雷声,翻滚的乌云像来势凶猛的海潮似的,把刚刚露出的一线蓝天,又给遮住了。当部队换班休息的时候,雷锋步履蹒跚地走上大坝,突然感到一阵脑昏,有些支撑不住了。战友们连忙扶住他,但他还一再说:“不要紧,不要紧。”

李连长叫来卫生员,吩咐道:“你把雷锋扶到老乡家里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不许他再干了。”

“是!”卫生员扶着雷锋进了村,来到一户老乡家里。这一家人都在大坝上抢险,家里只留一位老人照看着。

老人热情地照料着躺在热炕上的雷锋,卫生员帮他包扎了手上的伤,又给他吃了药。他躺了一上午,出了一身汗,觉得精神好多了。这时,忽然听到窗外又响起了换班的哨音,他猛地爬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卫生员拦住了雷锋,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你有病,我不能让你走,这是我的责任,也是连长交给我的任务。”

雷锋没有办法,只好又躺下来。他暗自抱怨自己:雷锋啊,雷锋!这百年不遇的洪水,就像凶残的敌人一样闯进我们的家园,想要吞掉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你作为一个人民的战士,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呢?

他再也躺不住了,翻身拉住卫生员的手说:“卫生员同志,你说,这洪水是不是跟凶恶的敌人一样?”

卫生员真不知该怎样回答他。

“你说呀,黄继光在朝鲜战场上,为了祖国,为了朝鲜人民,用自己的胸膛堵住敌人的枪口,赢得了战斗的胜利,我们不应该向他学习吗?”

“这还用问!”卫生员被他的话感动了。

“那你说,我能因为这点病就躺在这里不动吗?”

卫生员犹豫了。他一犹豫,雷锋起身下了炕,抓起一件雨衣,又顶风冒雨奔向了溢洪道。

雷锋在这场抗洪斗争中所表现的那种不畏艰险,不怕困难,为了人民利益奋不顾身的革命精神,受到战友们的热烈赞扬。作为奖励,团党委为他记了一次三等功。

厉行勤俭节约

1960年9月,团政治处连续收到两封表扬雷锋的地方来信,一封是抚顺市望花区来的,一封是中共辽阳市委来的。

前一封信是感谢雷锋支援他们100元钱的事。信中说:

雷锋同志热爱人民的一片红心,使我们全体干部、群众受到极大的鼓舞,给我们增添了克服困难的力量。当我们展望农村发展宏伟远景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联想起人民的子弟兵——解放军,我们深信像雷锋这样的好战士有很多很多。

辽阳市委的来信,也热烈赞扬了雷锋给灾区人民寄去100元钱的深情厚谊。信中说,党和毛主席十分关心灾区人民,已经派飞机运物资去支援了。灾区人民有信心战胜灾荒,克服暂时的困难。希望雷锋继续保持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在保卫社会主义祖国的伟大斗争中作出新的贡献。并随信把钱寄了回来。

为了进一步了解雷锋的事迹,团政治处派了一名干事来到运输连了解事情的经过。经过了解,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不久前的一天下午,抚顺南望花区的人民群众,正在召开大生产动员大会。雷锋正好上街去办事,看到这个场面,心中的喜悦是难以形容的。他想,作为一个人民战士,自己能为社会主义建设做点什么呢?他左思右想,脑子里闪出一个捐款的念头,便立即挤出人群,来到了储蓄所。

因为他每个月都来存一次钱,储蓄所的同志已经认识他了,一见他来,就热情地说:“雷锋同志又来存钱啦?”

雷锋笑笑说:“不,这回我来取钱。”

“取?取多少?”

“看我存了多少吧?”

储蓄员翻到雷锋的账页,看了一眼说:“203元。”

“那我就取200元吧!”雷锋不假思索地说。

储蓄员一听他要取这么多,心里有些纳闷:一个战士干吗用这么多钱?便顺口问了一句:“一定是家里有急事等着用钱吧?”

“家里……对,是家里等着急用!”

雷锋取出自己在工厂和部队长年累月积攒的200元钱,一阵风似的跑到望花区,找到党委办公室的一位同志,拿出钱说:“这是我对望花区人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

“同志,这怎么好……”党委办公室的同志很受感动地说:“你热爱人民的一片心意,我们收下,可是钱我们不能收,还是留着自己用或寄回家里去吧!”

他激动而又诚恳地说:“人民就是我的父母呀,我这钱就是给家里用的,假如我的父母还活着,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拒绝一个儿子给的钱。”

雷锋一再恳求,甚至都急出了眼泪。办公室的同志实在不忍心谢绝这份深情厚谊,最后答应收下一半。这100元钱虽然不是很大的数目,但它却成了这里人民群众的一笔很大的精神财富。

事隔不久,当雷锋得知辽阳地区遭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雷锋的心又跟着紧张不安起来,他在那儿参军,在那儿生活、劳动过,也在那儿经受过艰苦的考验。他思念那里的伙伴们和新建的焦化厂。

当雷锋在报纸上看到党中央、毛主席派飞机给灾区人民送去救灾物资的消息时,他想:党和毛主席这样关心灾区人民,我这个来自辽阳的人民战士,能为灾区人民做点什么呢?就在他带病参加抗洪抢险的时候,他写了一封慰问信,连同自己剩下的100元钱,顶着大雨跑到邮局,寄给了辽阳市委。

雷锋的物质生活十分俭朴。参军以来,他每月领的津贴费,除了留下一角钱交团费,两角钱买肥皂,再留些钱买书外,节余的钱,全部存入储蓄所。他穿的袜子补了又补,已经补得变了模样,还舍不得丢掉。他的搪瓷脸盆和漱口缸儿用了多年,上面的瓷掉了许多,也舍不得买个新的。

发夏装时,施工部队规定每人发两套单军装,两件衬衣,两双鞋。当司务长把这些东西发给雷锋时,他却说:“我只领一套军装,一件衬衣,一双鞋就行了。”

“为什么只要一套?”司务长奇怪地问道。

“有一套就够穿了。”雷锋说,“即使我现在穿的这套带补丁的衣服也比我小时候穿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剩下的一套给国家节约啦!”

领完夏装不久,他去参加沈阳部队工程兵举行的体育运动会,大热的天,真是又热又渴。不少同志在小卖部买汽水喝,他也掏出几角钱,想去买瓶汽水,可巧,这时有人送来了开水,他又把钱收起来,转身去喝开水。

刚巧被一个战友看见了,还和他争论了起来:“我说雷锋,你连瓶汽水也舍不得买呀!”

“喝点开水不是一样解渴吗?”

“我真不明白,就你一个人,攒那么多钱干啥?”

“怎么能说我就一个人,我们祖国大家庭有6亿多人口呢!为了改变我们国家这一穷二白的面貌,党和毛主席一再号召我们要艰苦奋斗,我们做的怎么样呢?”

“咱们国家那么大,困难再多,还能缺你那几个钱!”

“积少成多呀,同志!”雷锋说,“你算算,每人一天节约一角钱,全国一天节约多少钱?咱们是国家的主人,不算这笔账怎么行!”

雷锋艰苦奋斗的言行是很感人的。运输连也有的同志不了解雷锋,说他光攒钱不花,是“吝啬”,是“傻子”。后来,当这些同志听说雷锋把攒的钱都支援了灾区和地方建设,才意识到自己的看法错了。

雷锋从来没把别人说自己“傻”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对这个问题早就有了明确的认识。他在日记中写道:

有些人说我是“傻子”,是不对的。我要做一个有利于人民、有利于国家的人。如果说这是“傻子”,那我是甘心愿意做这样的“傻子”。革命需要这样的“傻子”,建设也需要这样的“傻子”。我就是长着一个心眼,我一心向着党,向着社会主义,向着共产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