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英雄事迹

  • 2001年4月,郑州市公安局技侦支队支队长任长霞,调任河南省登封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成为河南省公安系统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公安局长。
  • 2001年8月底,登封市公安局在登封市广场召开公捕大会,公开逮捕王松等犯罪分子38人。
  • 任长霞到登封不到3个月,就针对登封控申案件多、积案多、群众上访多等特点,把“控申接待室”的牌子挂上了。

勇敢深入虎穴抓捕毒贩

1993年春的一天晚上,任长霞的丈夫卫春晓和儿了卯卯正在家里看电视,忽然听到敲门声,卯卯立即跑去打开门,但他呆住了,一个不认识的阿姨出现在他的面前。

卫春晓问:“谁呀?卯卯。”

“一个阿姨。”

“阿姨?哪个阿姨?”

卫春晓走到门前,看到一个时尚的女人,披肩长发,猩红呢外衣,手里拿着一个小坤包。卫春晓不认识这个女人。“你是……”

女人说:“我找卫律帅,卫春晓。”又说,“卫律师,您应该请我进去说话呀!”

“请进。”卫春晓只好让她进到家里。

时尚的女人说声“谢谢”,便径直进屋,然后稳稳地坐到沙发上,也不说话,就看起电视来。

卯卯此时也不看电视了,蹬着大眼看着这位时髦的阿姨。

这时,这个女人忽然说:“卯卯,过来。”正当卯卯在犹豫时,陌生女人忽然大声笑起来:“卯卯,我是你妈妈呀!”

卫春晓大吃一惊。

当时,陌生女人摘下发套,脱下外衣,卯卯一下子扑到任长霞怀里:“妈妈你真漂亮。”

卫春晓笑着搂住妻子说:“真没看出来!”

任长霞高兴地直拍手,搂着儿子亲了一下说:“这下我放心了,连自己的亲人都没认出来。”

丈夫没问,她也没说这次要执行的任务需要化装成一名女毒贩。

任长霞从警以来,曾多次进行过化装侦查。在此之前,任长霞也曾和丈夫一起搞过化装侦查。那一次为了工作需要,上级决定派卫春晓陪同化了装的任长霞去一个夜总会进行侦查。

可是事有凑巧,他们碰上了卫春晓的一个同事,在卫春晓和同事说话时,那同事不时地看化了装的任长霞,卫春晓怕闹误会,就主动说:“这是你嫂子。”

同事说:“哈哈,嫂子真能赶潮流啊!老兄也不说一声。”

当任长霞和卫春晓正要走时,忽然有人问那位同事:“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人是谁?”

同事说:“是律师。”

“那女的呢?”

“他老婆。”

“啊——任长霞!”这个问话的人正是任长霞跟踪的那个人。

任长霞知道暴露了,说了一句:“快走!”

刚出门,只见刚才与卫春晓同事说话的人带来四五个人往夜总会里冲,嘴里还喊着:“抓住那个留短头的女人,往死里打!”

这时,任长霞已经卸了装,和卫春晓进到接应的汽车里,安全脱险了。

而那天晚上,化装成女毒贩的任长霞又要接受新的任务了。

原来,任长霞在大量的预审案件中,发现了有关贩毒的线索。这条线索来自云南,尔后又转向西安,最后毒贩们的行踪又在河南郑州出现。

吸毒从邻省到本省到郑州市正呈上升趋势。这使任长霞在翻阅案卷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当时,有一个9人贩毒团伙来到了郑州,根据“线人”的举报,这9人团伙携带了近千克毒品,接货地点在郑州西郊某家属院。

局领导认真研究了这一重大贩毒团伙的情况,决定抽调刑侦有经验的民警侦破此案。

还没等局领导安排布置侦破贩毒案时,任长霞便自己来找局领导了,她要求参加侦破贩毒案。

领导上下打量了一下任长霞,问道:“你知道此案的厉害?”

任长霞回答说:“贩卖海洛因50克以上、大烟100克以上,情节严重的要判决死刑。我知道,毒贩是一伙亡命徒,有真刀真枪,跟你玩命。”

局领导说:“对,就是这么严重。”

任长霞说:“我请求参战,我有有利条件:第一,我熟悉案情;第二,我是女的,可以化装成要货的打进去;第三,我入虎穴,刑侦上里应外合一网打尽。”

最后,任长霞胸有成竹地笑着说:“我犯了个小错误,没请示领导,私下找刑侦队商量了此事。”

局领导不动声色地说:“长霞,打进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你同意了?”

领导想了半天,又站起身来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忽然停下问:“你是说化装打进去?”

“对。你说中不中,别老在屋里转,转得我头晕。”

“中!”局领导望着任长霞说,“就这么定了。你说的那三条很好,但我要强调,跟他们玩转,不是玩命;我再给刑侦队交代一下,打击毒贩,也要保护好同志。”

4月,任长霞脱下警服,穿上暗红色外套,进行了一番化妆,口红涂得非常鲜艳,脚上穿一双高跟脚,手上拎一个真皮小坤包。

任长霞身段好,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再配上坤包,她行走在局里,连刑侦队的侦查员们都没有认出来。

然后,侦查组成员们坐下来,仔细研究了抓捕方案,直到万无一失,这才出发。

毒贩居住在破旧楼群中一幢五层楼的一个单元里。任长霞脚步轻盈地上了五楼,8个侦查员根据地形埋伏了起来。

任长霞敲开房门,迎面是一个面色蜡黄的男人,他半掩门问:“你找谁?”

任长霞推门进去,说道:“看货。”

屋里有六七个人正在打牌,抬头看见进来一时髦女人,停下了手中的牌。

任长霞一笑,说:“打双升?是小芬让我来取货的。”其中的一个人“啊”了一声说:“知道,认识。”

一个大个子从牌桌边走过来,眼睛色迷迷地看着任长霞说:“一包150,漂亮的小姐,你要多少?”

任长霞用眼扫了一下房间,这是个3居室,可能另两间屋里还有人,就大声说:“道上的规矩,先验货,后开价。”

可是大个子并不急于取货,而竟然要任长霞帮他洗衣服。洗衣服是为了拖时间。

任长霞想了想,明白了,他们要验证她的身份。只见任长霞不急不躁,表现出愿意为大个子洗衣服。在洗衣服的过程中,任长霞一会儿去卫生间倒水,一会儿到另外两个房间找洗衣粉。

在卫生间,她没发现什么,但发现另两个房间果然有人。因为都在睡觉,看不准是什么人。这衣服一洗就是两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可急坏了在外边埋伏的侦查员,不知道屋究竟有没有出意外。

在任长霞洗衣服这段时间里,毒贩一会儿蹲那儿和她聊天,一会又动手动脚,一会又到屋里打电话。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弄清这个女人是不是真正的买主,他们害怕碰上公安的便衣。

两个小时之后,可能是毒贩和小芬联系上了,证明眼前这个女人是买主。

这时,毒贩蹲到任长霞跟前说:“漂亮妞儿,我看你是个行家。”说着他从身上衣袋里取出一个小包,递到任长霞手里说:“这是样品,你先看看。”

任长霞明白了,真正的卖主还没出现,必须和他们周旋,引出真正的卖主,那可是近千克的毒品啊!

任长霞接过纸包,打开后用指尖在白粉上沾了一下,装作在舌头上舔舔,便啪地一下将样品摔到牌桌上,正打牌的几个人被她这一下子,吓了一跳。

只见任长霞大声说:“成色差,土法炼的,少跟我来这一套,取货,取货。”

毒贩嘿嘿地笑着,眼睛却瞟向了另一个房间。看来真正的卖主也在这个房子里。于是,任长霞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都是道上的人,有奸货不安,姑奶奶算白跑一趟了。”说完,她打开了提包说,“看,钱,有的是,要真东西,一包100元,姑奶奶全包了。”

说着,任长霞提起包就走,毒贩忙把她拦住,打牌的也停止了玩牌。

毒贩见有来头,这才说“去一下卫生间。”然后,他却进了另一个房间里。有人招呼任长霞坐下,有人给任长霞倒水。任长霞偷偷看了一下时间,在这里已经“泡”了快3个小时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毒贩里间出来,手里托了一个茶缸,走到任长霞面前说:“就这小花茶缸,你看咋样?”

任长霞接过茶缸,在手上惦了一下,茶缸里的白粉最多只有20克。她装作生气的样子,把茶缸递给毒贩说:“走人,姑奶奶我还不要了。”然后,扭头就走。

“慢走。”随着说话声,从屋里走出一个胖子,长得是满脸横肉,只听他说:“对不起哩,小女子,有失远迎,得罪得罪。”接着,他对一个人说,“到卫生间把货取出来。”

任长霞一听,心中一喜,真正的卖主出来了,不抓他还待何时。没等他们到卫生间取货,任长霞便一跺脚,突然大声说:“走人,姑奶奶我还不要了呢。”她一步跨出房门,拉门就走。

就在任长霞一拉门的瞬间,埋伏在房门外的8个侦查员闪电般冲了进来,将枪口对准了毒贩:“公安局的,都蹲下。”

毒贩们见状,看着任长霞问道:“你是公安局的?”

“认识了就好。”任长霞命令道:“把手背过去!”

“我他妈真瞎了狗眼,”毒贩顺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你扮得真是太像了。唉!我算认栽了。”

9个毒贩一个也不少,被任长霞他们押上了囚车。

另外,任长霞他们在3个房间里搜出了近千克海洛因。这个贩毒团伙终于被一举歼灭了。

此后,在任长霞到登封任局长一职后,她又破获了一起贩毒案。

2001年10月7日夜,登封市公安局生擒大毒贩刘刚,并由此挖出了一个贩毒吸毒达两年之久,牵涉40余人的特大贩毒吸毒团伙。

这天上午,登封市公安局局长任长霞接到一封举报信称,家住在登封市的李某是一名毒贩。她立即安排巡警大队将刚进家门的李某拘传到案。

在政策攻势下,李某供述了他和家住新密市的刘刚单线联系,两年多来,仅他就从刘刚处购买海洛因转手卖给登封的40余名吸毒人员。

局领导当即拍板,抓捕刘刚。

22时,一位精干的民警带着李某来到新密市青屏影剧院附近,让李某与刘刚联系。很快,刘刚从电影院内走出,与李某“接头”。

民警们一拥而上,打算一举擒获刘刚。但是,曾在登封某武术学校学过3年武术、又当过几年武术教练的刘刚拒捕,并攻击民警。

民警迅速拔出手枪顶住了刘的脑袋,将其制服擒获。经过审讯,刘刚供述了两年来贩卖毒品的犯罪事实。

随后,警方根据李某的供认,将几十名吸毒人员抓捕归案。

微服私访整顿公安队伍

2001年4月,郑州市公安局技侦支队支队长任长霞调任河南省登封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兼局长,成为河南省公安系统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公安局长。

登封境内,中岳篙山闻名于世,著名的少林寺就在登封市辖区之内,每年到登封的游客、香客、打工的流动人口少说也有百万人。

登封曾经一连数年,恶性案件频发。发案率高,破案率低,在全市30多个局委行风评议中,公安局连年倒数第一,群众特别不满,管公安局叫“粮食局”,意思就是白吃饭办不了案。

在任长霞上任之前,这里大案要案接连不断,积案越来越多。

任长霞一上任就感到压力很大,心里总是琢磨怎么把这里的社会治安搞好,让百姓过上安生日子。

面对这种千疮百孔的局面,任长霞思考之后,觉得还是首先要把队伍整顿好。

全市600多名警察,有一部分人整天混日子,不办事,老百姓意见很大,再加上装备条件差,有时候工资还不能按时发,因此士气也极为低落。

任长霞决定微服私访,进行调查,在掌握第一手情况后,再找出解决的办法。

一天天黑以后,任长霞脱掉警服,打扮成一个农村妇女的样子,来到一个派出所。

派出所里没什么动静,可是,屋里明明有值班的人员。任长霞举手敲了几下门,没有动静,又敲了几下。

随后,任长霞才听到里面有人不高兴的喊道:“干什么的?”

任长霞便装作很着急地说:“我要报案!”

随即,只听值班的人员非常恼怒地喊道:“报什么案,天这么黑,我上哪给你找人破案,快走!”

任长霞假装更急的样子,提高嗓门说道:“我报的案很重要!”

但尽管如此,那个值班的人还是轰她走。

于是,任长霞便用渴求的口吻说:“要不然,你告诉我你们所长的电话号码吧,我自己给他打电话。”

这时,里边的人有些不耐烦了,嚷道:“我们所长的电话能随便告诉你么?快走吧!”任长霞最后还是被轰了出来。

面对如此的治安机构,任长霞下定决心一定要整顿警察队伍不可。

另外,任长霞还听群众反映,打110报警经常没人管。于是,任长霞装成普通妇女的口气拨打110,结果真的没有人管。

任长霞不太相信,110居然会没有人管。她便又带着督察大队半夜到荒郊野外设置警情,试着看看110报警后几分钟到达现场。

在任长霞接连不断的报警之后,110接线员都熟悉了女局长的声音,不敢再怠慢。此后,110在出警时全都在5分钟内到达现场。

一次,发生案件,各路巡警4分钟内赶到现场,这是任长霞向市民们出的承诺。

为此,任长霞没少搞突击检查。有几次,半夜三更的,“110”突然接到警情,便立时气喘吁吁地跑去。结果,到那里—看,任长霞局长带着人笑嘻嘻地过来跟他们握手。

随后,任长霞又了解到,郑庄检查站的交警在处罚超载车辆时不给开票。于是,她决定亲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任长霞打扮成农村妇女的样子,拦住一辆超载的运煤车。

司机问道:“你要上哪去?”

任长霞说:“要去郑庄检查站看看那里交警的情况。”

司机不让她上车,并说:“算了,算了,你的好意我领了。”

没办法,任长霞最后只好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司机才让她上了车。

任长霞坐在驾驶室里,从后视镜里发现自己不像是一个运煤跟车的,她就随手从车门上抓了一把煤灰,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

汽车来到了郑庄检查站,任长霞跳下车去交钱。检查人员问道:“开票,还是不开票?”

任长霞问:“开票怎么讲,不开又怎么讲?”

“开票的话,每辆车罚160元,不开票每辆罚80元。”

任长霞装作求情的样子说:“大热天,挣点钱也不容易,不开票每辆车50元中不?”

“少一分也不行!”检查人员说。

超载的运煤车一起走的是两辆,任长霞又说:“两辆车不开票150元行不?”回答还是不行。

之后,任长霞自己掏钱交了160元罚款。交钱的时候,任长霞掉了眼泪。

可以说,当时面临的形势非常艰难,民警队伍涣散,积案堆积如山,群众怨声不断。任长霞到任半个月内,她深入基层调查摸底,跑遍了登封17个乡镇区派出所,通过微服私访掌握了大量实际情况,找到了存在问题的症结所在。

进而,任长霞大刀阔斧的清除了队伍中的3个害群之马,15名长期不上班、旷工、迟到,以及参与违法违纪行为的民警被开除和辞退。

“女局长还真动真格的了。”全局的人震动了。

任长霞此举,引起了社会上强烈的反映,令民警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同时,任长霞又在全市警察队伍中实行严格的竞聘上岗,民警优化组合、双向选择资格审查、书面测试、民主测评、演讲答辩……干警们眼花缭乱地领教了一连串新鲜的做法。

随后,一批具有实干能力、思想作风好的新官走马上任了。

与此同时,登封百姓开始发现,每天清晨7时,不管刮风下雨,登封街上都会有一群身着警服的人在外面跑操,并且雄赳赳喊着口令齐步跑。

这是任长霞局长立下的又一新规,每天早上人人出早操,每天要跑满5公里。她自己也不例外,每次都是跟着跑。

任长霞想让手下的干警们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把人民警察的精神头在全登封市人民的面前提起来,让老百姓看到,这是一支可以捍卫他们利益的队伍。

很快,登封公安队伍有了新的口碑。

此后,整个警察队伍振奋起来,并且激发了大家的积极性,破案率迅速上升,警察队伍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大为改观,社会秩序也大为好转,公安局在全市评比中也上升到第五名。

在她的带领下,登封市公安局的队伍建设和业务工作连年迈上新台阶。

英勇无畏破获重大涉黑案

2001年4月的一天,公安局大院忽然涌进好几百人,他们手举7个灵牌,把公安局的大门都围住了,他们要见任局长。

任长霞听到门卫向她报告后,吃了一惊,立即飞速跑到局大门口,她就看见大门口黑压压站了一片人。

这些人一见到任长霞,就失声痛哭,大声喊冤。他们告的是当地一霸登封避暑山庄老板王松。

任长霞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刚说了一句:“乡亲们……”那7个双手捧灵位的人,就齐刷刷地跪在了任长霞面前。

任长霞忙上前搀扶起,说:“别这样,咱共产党不兴这,起来,请到办公室。”

然后,任长霞叫民警把大会议室打开,收拾干净,把乡亲们请进来。

这时,围着公安局的几百多人,忽然含悲忍泪高呼起了口号:

任青天,任局长,为俺申冤报仇!

打倒王松,惩治王松!

对于这一幕,任长霞永远也忘不了。

在公安局大会议室,乡亲们有的坐、有的站,开始控诉登封黑社会头子王松。

4月中旬的一个晚上,任长霞看到了控申科给她报送的一封群众控告信,信里这样写道:

尊敬的任局长:

我们是登封、禹州交界白沙湖畔的村民,从王松承包水产公司以来,他以巡逻为名,招募“两劳”释放人员,豢养打手,成立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买有枪支、匕首、手铐,还私设公堂,非法拘禁,敲诈勒索,寻衅滋事,故意杀人……

看到信尾百余名村民的联合签名和那血红的指印,任长霞感到自己的心口在滴血。

第二天,任长霞把控申科的同志召集到办公室,开门见山问:“关于王松案件,你们知道多少?”

而控申民警的回答,令任长霞局长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典型的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登封无人不知王松。

王松,又名王振松,河南省登封市宣化镇人,原为河南嵩峰企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登封市政协委员、登封市宣化镇人大代表。

早在1999年,王松便在登封市白沙湖畔建起了一座避暑逍遥宫,湖中有白、红两条船,名为旅游,其实是在白船上开赌场聚众赌博,在红船上组织暗娼卖淫。

同时,他还组织了有60余人参加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集团,纠集社会闲散人员组成巡湖队。

多年来,他们先后在登封、禹州两地数十个乡镇,组织打手故意杀人,故意伤害,组织、引诱、介绍卖淫,虚报注册资金诈骗、伪造票据等,作案60余起。他们殴打群众117人,致死7人,重伤5人,轻伤12人,引起了极大的民怨。

乡亲们的申诉,桩桩冤情、件件苦情使任长霞眼落泪、心滴血。王松草菅人命,殴打无辜,横行乡里。这一切让任长霞义愤难平,彻夜难眠。

但是,要查清案情,抓捕王松,在登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王松头上戴有“优秀企业家”、“劳模”、“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光环。

为了迅速破案,为了避免来自各方的压力,任长霞及时向登封市委、郑州市公安局党委作了汇报,迅速成立了“打黑专案组”。

王松涉黑案被公安部列入了2001年中国十大涉黑案件。任长霞决心挖掉这颗社会上的毒瘤。

然而,取证却异常困难,虽然有几百号群众来公安局会议室申诉,且有7个举灵位的声泪俱下的控诉,气氛非常热烈。但当公安人员一说取证,几乎所有的人又都噤若寒蝉,不是说不会写,就是躲开公安的调查取证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任长霞很快发现,原来是王松在捣鬼,他派手下到受害人冯长庚家,威胁说:“你老冯胆子不小呀,敢告我,你这边告,我马上知道,上次刺你7刀,再告,刺你三七二十一刀。”

接着,王松又派他的手下,对7个举灵位的家属,以砸玻璃、偷耕牛等手段相威胁。

对此,任长霞决定亲自做受害人的工作,她决心要把证据拿到手。

她选择的第一个取证的目标,便是冯长庚。任长霞多次下访到他家做工作,使他挺起腰杆,揭发王松的罪恶,最后终于揭开了案情。

那还是1997年7月21日,天刚黑,冯长庚和同在一个煤矿的两个村民到河汊里洗澡。

突然,从玉米地里蹿出王松的几个打手,啥也没说挥刀就砍,把冯长庚砍倒在地,另两个村民一个腿上被扎了一刀,一个见势不妙,跳水泅渡逃命。

第二天下午,冯长庚醒来的时候,他已在王松的水产公司里被非法关押了23个小时,他这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此时,冯长庚的儿子接到传话,要他奉命到水产公司交2000元“释放费”。

为救父亲,儿子到处凑钱,才给水产公司交了1600元,经百般交涉,冯长庚的儿子打了400元欠条,冯长庚才被放回家。

冯家人连忙把冯长庚送往医院,花了3万元医疗费才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却落下了残疾。

随后,任长霞又向受害人之一王东进行取证工作。王东的儿子被王松一伙打死,他是出证王松集团的关键人物。

任长霞先把他请到公安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王东只是感谢任局长,声泪俱下地哭,但就是不敢揭发王松。

任长霞非常耐心地、不紧不慢地问:“你相信共产党吗?”

“相信。”

“你相信公安局吗?”

“相信。”

“你相信我任长霞吗?”

“相信,可——”

任长霞明白了,走到王东跟前,递给他一条毛巾,说:“擦干眼泪,老王,你相信我是对的。我来当局长,不是‘飞鸽牌’的,我是‘永久牌’的,惩治不了王松,我不走了。”

然而,王东依然是不语。王东不说话,是怕王松报复,他真的怕,那伙人太狠了!

在王东从公安局回去的路上,他就遭到暗算,还没有进村,从村边沟里蹿出一伙人,其中的一人上去一棍将王东打翻到地上。

昏倒在地的王东听见一个人说:“让你尝尝去公安局的味道。”

这件事情,3天之后任长霞才知道。她听说后,到医院看望了王东。

王东只是哭,什么也没说。没说啥还被打成这样,要是揭发了王松,遭到的报复恐怕更为严重。

“下手吧!”任长霞决定先抓王松,头儿一旦被抓,团伙也就会大乱,群众也敢说话、申冤了。

任长霞这个想法在局党委会里提了出来,党委成员都非常赞成这个想法。

但是,王松人在哪里,大家谁也不知道。因此,公安局决定智擒。他们想出了一个“隔山震虎”的办法,把王松震出来。

4月29日,任长霞先派人抓了打王东的一伙中的3个人,然后放风说:“王东已残,3人要判15年以上的重刑。”

这一下子把在外滞留的王松给“震”回了登封。他立刻找人托关系,企图以钱开路,打通任局长这一关,救出这几个“弟兄”。

他对一个关系人说:“我王松,10多年来用钱打通官场、商场、人际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王松有钱能让当官的下跪当马骑。任长霞,一个小个子女流,来登封才几天,屁股还没坐热就抓我的人。哼,我先礼后兵。”

随后,任长霞得知王松要来见她,便说“好”。她立即召集刑侦队,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商议好对策,然后安排部属准备。

2001年5月1日21时多,王松大摇大摆地进了登封市公安局的门,直奔任长霞的局长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见任长霞端坐在写字台后看文件,头也不抬,不觉心里一紧,便先自我介绍说:“任局长,我就是王松,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企业家。”

见任长霞不吭声,他便自己坐到沙发上说:“我这一段穷忙,您来登封,也没去接,你看,这有事儿来找你,真不好意思。”

任长霞还是在看文件,头也没抬,便问:“啥事儿?”

这时,王松站起来说:“有几个兄弟,趁我不在惹了点麻烦,误伤了人。”

然后,他随手甩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说,“手下人捅了漏子,请任局长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任长霞听后,“呼”地一声站了起来,两眼望着王松,声调仍然是极为平静地说:“王松,在公安局只有公正而威严的法律。”

王松一怔,叫道:“任局长,你——”

任长霞“啪”地拍了一下写字台,大声说:“王松,你既然来了,你也就别回去了。”

此时,守候在门外的民警听到拍案信号,立即冲进屋内,将王松擒获。

王松根本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女局长会给他来这一手,临出门还大叫:“你等着,姓任的,你咋抓我,你咋放我,登封不是你说了算!”

任长霞依然平静地说:“你说对了,登封不是我说了算,登封是法律说了算,等待你的是法律对你的严惩!”

随后,一天夜里3时,白沙湖面一片沉寂。突然,一颗绿色信号弹射向天空,数十艘警用快艇疾速驶向湖中红船,正在包间作乐的10多名嫖客及服务小姐被公安民警当场抓获。松颍避暑山庄红船窝点一举被端,作案人员被一网打尽。

经过半年多的艰苦侦查,王松特大涉黑团伙65人,除王松的兄弟畏罪自杀外,无一人漏网,打黑除恶取得了重大胜利。

2001年8月底,登封市公安局在登封市广场召开公捕大会,公开逮捕王松等犯罪分子38人。

这一天,整个登封一片欢呼,万余人参加了公捕王松大会,群众高呼“人民警察万岁”。公安局的警察一个个容光焕发,感到光荣无比。

登封、禹州两地近千名受害群众自发组织起来,敲锣打鼓,鸣放鞭炮,感谢公安机关为民除了一大害。

他们要见见为人民除害的这位女公安局长任长霞,他们说:“任长霞就是当代包公,任长霞就是任青天。”

他们还特意制作了“打黑除恶称英豪,巾帼英雄万民颂”的镜匾送到登封市公安局,悬挂在公安局的大厅里。

王松涉黑案被国家公安部列入2001年中国十大涉黑案件。王松涉黑团伙被打掉,创下了河南公安史上多个第一。

对于王松涉黑案的告破,《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等多家媒体都进行了报道。

2002年3月6日,备受广大市民关注的登封王松等55名被告人涉嫌黑社会性质组织案,在郑州公开审理。2004年初,经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审宣判,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组织卖淫罪、敲诈勒索罪、非法拘禁罪、寻衅滋事罪、赌博罪、偷税罪数罪并罚,判处王松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被告人卢新英,即王松的妻子,法院宣判其以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组织卖淫罪等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且处以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接待信访群众洗雪冤情

2001年7月19日,是任长霞的第一个接待日。任长霞到登封不到3个月,就针对登封控申案件多、积案多、群众上访多等特点,把“控申接待室”的牌子挂上了。

同时,20名干警组成“控申专案组”,并且每周六定为“局长接待日”,谁接待都提前通过电视台向全市公告。

19日这一开,农民陈秀英前来上访。原来,早在2000年9月,陈秀英被邻居—家打得脑袋开花,却无处投诉,使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任长霞接过材料看了后,伸手往陈秀英蓬乱油腻的头发下摸去,她摸到了碗大一个窟窿。

“咦!”任长霞大叫一声,说道:“咋打成这样!人呢?”

“跑了!”

“抓人!坚决抓人!”

这话一撂,陈秀英当即大哭。送陈秀英出门,任长霞说,“你慢慢地走。你有钱吗?没钱,我给你掏点钱,你坐车走吧。”

这件事,这些话,就是在3年之后,陈秀英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说:“俺头上的窟窿,要是碰见那爱干净的人,就算是平民百姓还得嫌俺脏,可任局长伸手就摸,没嫌俺。”

在第一个接待日里,任长霞一共进行了13个小时,她只吃了两个烧饼,喝了几口水,嗓子都哑了,脸颊也说麻了,眼睛也哭肿了。

第二个“局长接待日”,来的人更多,200多人。控申室实在装不下,任长霞便把他们全部带到会议室,开起“控诉大会”。任长霞一边做笔记,一边陪着群众掉眼泪。

此后,只要听说有任局长参加的接待日,几十公里地照样有人来,就因为“听说任局长仁义”。

2001年,任长霞接待了韩素珍、王春英两位老人。他们两家的闺女,先后在1990年被歹徒奸杀。11年来,老人家上百次申诉、甚至至告到北京。黑发熬成了白发,罪犯依旧逍遥于法外。

绝望的韩素珍问任长霞:“这事,你管不管?你敢不敢管?”

任长霞说:“我小事都管。你的事能不管吗?我管!”

见多了大案要案的任长霞,一晚上没有睡好觉。第二天,她就把存档多年的案卷翻了个底朝天,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案情分析会开了多次,还是一筹莫展。

突然有一天,一个任长霞接待过多次的一名老上访户找到她说:“有件事,我在憋心里有10年了。看您天天奔波,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办事的人。我再不说,就对不住您。”

这个人所说的,刚好是这桩奸杀案的线索。任长霞随即带人展开了调查。很快,这起沉积了11年的重大奸杀案告破。

冤仇得报,韩、王两家联合了邻村百姓,给任长霞做了块功德碑,上面刻有一行字:

有为而威邪恶畏,为民得民万民颂。

石碑被抬到市中心嵩山广场,准备立在那儿。任长霞闻讯赶紧跑去,再三“求情”道:“这碑,无论如何不能立!”

立碑的百姓怎么都听不进去,一定要立。

任长霞见扭不过,只得退了一步,她让大家把碑立在公安局后院一个不显眼的地方。

但是百姓前脚刚送,后脚任长霞就叫人把碑给拆了。这事一传开,群众无不动情:“不拿咱一分钱,不吃咱一嘴东西。好官,清官!”

又一次“局长接待日”,有两个人来到控申科,跟正在门口的控申科科长张立功说:“俺没啥问题要找任局长,俺不是来给任局长添麻烦的,俺是听说任局长特别公正,俺来,就为看她一眼。”

听这话,张立功当时就掉下了眼泪。于是,他把门推开了一尺宽,说:“你们过来看,坐在里边的那位女同志,就是我们任局长。”

这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流着眼泪走了。

3年来,任长霞共接待群众来信来访3467人次,平均一天3个。

局长接待日,人太多,任长霞把群众集中,她说:“我对大家很同情,我们一定抓紧解决,抓紧查处!”

说着,她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上访的群众也哭了,哭成一团。

任长霞当局长的第一年,就收到镜匾56块,锦旗和感谢信共250多封。

登封的干警,除了知道“任局长字写得特帅气”,谁也说不清,他们的任局长有啥业余爱好,有啥个人兴趣。因为,他们认识的任长霞,压根就没有“业余时间”。

以慈母心肠关爱老百姓

2001年,一个30多岁的妇女来到控申科,一见到任长霞就说,“我孩子没钱治病,你能给救济一下吗?”

按理说,这事不归公安局管。可任长霞却说:“我们尽局里的能力给你解决点。”事后她跟公安局的同事们一商量,大家凑了几千块钱给她送去了。

有时,老百姓来找任长霞说的事,明明超出公安的范畴,但只要任长霞能管的,她从来没有推脱不管的。

一名外地女孩被人用火焚烧后死里逃生。上任刚几天的任长霞一边派人将女孩急送医院,一边全力破案。33个小时后,便破了案。

此时,任长霞得知女孩医疗费没有着落,她便立即发动公安人员一起筹了1万块钱,亲自送到医院。

最终,女孩脱险了。女孩的母亲赶到登封后,找到任长霞长脆不起。

大冶镇一煤矿发生瓦斯爆炸事故。任长霞参与了矿难处理,她发现一个小女孩趴在一个死难者身上哭。

任长霞上前仔细询问,才知道女孩叫刘春雨,小女孩的母亲患心脏病刚去世不久,父亲又在这次矿难中身亡。

任长霞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心痛地把小女孩搂在怀里说:“孩子,以后我就是你妈妈,有什么事只管找我。”

安排好刘春雨爸爸的后事,任长霞拉着小春雨的手,对随行的民警们说:“叫叔叔们看看小春雨像我的女孩不像?”

民警们不知内情,都附和着说:“像你闺女。”

任长霞说:“这个孩子我收养了。”任长霞将刘春雨抱起来,向大家宣布:

她的所有生活费由我负担,直到她能独立生活。

当天,任长霞就对小春雨的生活、学习进行了安排。

第二天,任长霞又带人看望小春雨,把买的新衣服亲自给小春雨穿上,小春雨高兴得脸上乐开了花。

村里的乡亲们知道了这件事,夸任局长有慈母心,小春雨失母不失爱。

小春雨聪明懂事,不久,她给任长霞写信说:

任妈妈:

我不知道能不能这样称呼您,每当我想起您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是闪出妈妈那慈祥的笑容。请允许我这样叫您,您就是我的亲妈妈。

以后,小春雨将任长霞当成妈妈,见了乡亲们,小春雨说:“俺任妈妈又来看我了。”

乡亲们也都说:“任局长,大好人哪!”

见了同学,小春雨说:“你看,这书包好看吧,这是任妈妈给我买的。”

同学们用手摸着小春雨的书包,心里都羡慕得不得了。

从此,春雨的生活和学习费用都被任长霞包了下来。这几年,只要能挤出一点时间,任长霞就买上一堆新衣服和学习用品,去看自己的干女儿。

还有一次,任长霞下乡走到崔疙瘩村,正赶上下大雨,她便顺道进了村小学。

结果任长霞一看,就急了。因为村小学居然是土砌的教室,塌了一角,墙上裂了个大洞。外面下着雨,土房里泡着水,孩子们正在二三十厘米深的积水里听课。

向来话不多的任长霞,这会儿急得就喊了两个字:“停课!”

回到局里,任长霞就发动了一场募捐。几十天后,由登封干警捐助的崔疙瘩村希望小学建起了新校舍。

2002年1月,在任长霞倡议下,126名面临失学的特困学生得到了干警们的救助,重新回到课堂。

6月1日,任长霞没忘了这群孩子们,她让干警将这些孩子接到郑州参观科技馆。

因为王松一案,任长霞和农民冯长庚成了朋友。王松被抓后,冯长庚拖着被王松手下打残的身体,找到任长霞,讲了整个受害经过,说到伤心处,任长霞陪着老冯一起掉眼泪。

老冯特别感动,回村把事一说,村里70多名王松案受害人又找到了任长霞。

任长霞把这大批人迎到屋里,70多号人排着队把情况说到中午。

冯长庚几个人正琢磨着请任局长出去吃顿饭,表表谢意。可是,这时任长霞早就把70多人的午饭备好了。

大伙不好意思吃,非要走。任长霞不高兴:“你们反映情况,就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不吃饭,就是把我当外人。”

过了几天,冯长庚又带看一群人来找任长霞。其中有个人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任长霞忙问是怎么回事?那人说是多年的气管炎。

事情说完后,冯长庚等人离开公安局,但当他们刚走到大门口,一位民警一路小跑追了出来。

他递过一袋东西说:“这是任局长送的药,专门治气管炎。”民警嘱咐了一通,走了。

老冯等人拎着一袋药,感动待愣在了那里。

这以后,任长霞的电话常常打到老冯家。受害人身体怎么样,家里有没有困难,村里治安如何等等。

2001年夏天,麦子熟了,老冯又接到任长霞的电话:“老冯啊,麦子熟了,和其他受害人联系—下,趁星期天,我组织民警给你们割麦子去。”

冯长庚听后,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他赶紧编了个谎说:“麦子今年成熟早,都收完了。”

任长霞一听,叹了口气:“是我工作滞后了。以后有事,要先给我招呼一声。”

事后,冯长庚觉得,那是他活了半辈子说得最满意的一句谎。他不想让任局长操太多的心。

任长霞爱下乡,这在登封是出了名的。她走在田间地头,如果迎面碰到百姓,她便出手拉拉老乡的手。

百姓感叹;“登封从没出过这样好搭话的官。”

每逢案发、抓捕,任长霞必到现场。百姓看多了,知道这个女局长话不多,说话却是句句“邦邦硬”,眼神还有股狠劲。可是,很快人们发现威风凛凛的女局长、也爱掉眼泪。

2003年11月10日,新华社西藏分社摄影记者格桑达瓦趁在内地采访的时候,到登封观光,受到任长霞的接待。

在交谈中,格桑达瓦提到4名新华社记者领养藏族孤儿的故事。

那是2003年3月20日,格桑达瓦和贵州分社援藏记者杨俊江、河南分社援藏记者王恒涛等4名新华社记者在西藏察隅县下察隅镇中印边界采访时,得知嘎堆村一户藏族家庭中,夫妻双亡,留下4名孤儿,大的13岁,小的5岁,生活极度贫困。

4位记者当即凑出1200元给予资助。当时正值老二巴桑扎西有病在家,4位记者商量后,决定将其带回拉萨抚养。

临走前,扎西到学校与老师同学们告别,记者们看到了他的妹妹尼桑曲珍,是个聪明而清秀的女孩,看上去可怜异常。

于是,他们想一起带回抚养,县委书记担心这几名单身的记者负担太重,便婉言谢绝了。

他们将巴桑扎西带回西藏分社后,改名为新华扎西,送到拉萨市第一小学读书。记者们有的帮他补藏语,有的帮他学中文。很快,新华扎西各科成绩达到优秀。

任长霞听完后,当即便说:“这个叫尼桑曲珍的藏族小女孩,我收养了。我就缺少一个少数民族的女儿呢。只是我太忙,没时间亲自去西藏,委托你们把她带来。”

格桑达瓦十分激动,当即对着任长霞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在之后,他又深情地献上了一曲《慈祥的妈妈》藏语歌曲。

春节过后,新华社河南分社的援藏记者要回西藏了,任长霞反复叮嘱一定要把尼桑曲珍给带回来。

“全国十大女杰”之一的任长霞要认养藏族孤儿,消息传到拉萨,西藏分社干部职工为之感动,记者们很快同察隅县委取得联系。

然而,任长霞却等不及了。她3次给新华社西藏分社打电话催促,并在电话中希望先把孩子的个头告诉她,她好提前给孩子买衣服。

从拉萨到察隅县尼桑曲珍的家,要翻过3座海拔5000多米以上的雪山,要经过5天的车程。当时大雪封山,难以成行。

西藏分社的记者告诉任长霞:“等到4月份山路能走以后,就把尼桑曲珍接出来,亲手送给她。”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那一天却永远不会到来了。

2004年4月15日,西藏分社惊闻噩耗:“任长霞牺牲了。”一时间,西藏分社沉浸在悲痛之中。

4月16日晨,新华社西藏分社发来唁电:

惊悉任长霞同志不幸因公牺牲,十分悲痛!她为公敬业、为民奉献的精神,值得我们永远学习。

后来,援藏记者说:“到现在,他们眼前还经常出现尼桑曲珍忧郁而企盼的眼神,耳畔还时常响起任长霞催促的声音。”

任长霞对孩子总有一种来自母性的关怀,这种关怀就是对犯罪嫌疑人的孩子,她也是一视同仁。

那是2003年12月18日,石道乡召开公捕大会。嫌疑人作案手段极为残忍,在场群众无不恨之入骨。

犯罪嫌疑人刚上警车时,任长霞发现有一个小娃娃在车边哭着喊爹。

原来,小孩是犯罪嫌疑人的儿子,小孩子的母亲早跟人跑了,家里就剩下年迈的奶奶。

任长霞看到那个孩子,便指指嫌疑人,跟一个警察说:“让他下来,把手拷给他打开,让他见见他的孩子去。”

犯罪嫌疑人抱着儿子,号啕大哭起来。

随后,任长霞从兜里掏出100块钱,递给犯罪嫌疑人的邻居说:“给孩子买点吃的吧,以后孩子有啥困难,去公安局找我,我叫任长霞。”说完就上车走了。

在车上,跟任长霞同车的《郑州晚报》记者,发现任长霞的眼泪在流,便问:“姐,你怎么啦?”

“没什么,女人眼窝浅。”任长霞说。

而真心实意爱护老百姓的任长霞在人民的心目中,也是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因为她是人民值得信赖的好干部。

有一回,在一次拆迁纠纷中,发生了堵路事件。登封市政府、市人大有关负责人磨破嘴皮也没有办法解决堵路事件。

而任长霞到场后,只说了一句:“我是任长霞,请大家相信我,堵路是不对的,你们先散去,你们的事情我一定解决。”

堵路的群众听说后,二话没说,立刻就散了。

后来,一位老干部在介绍此事时,对记者说:“当官的如果弄虚作假,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何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在真心替民办事,他们一清二楚。”

智擒狡猾色魔为民除害

2001年9月,登封市公安局门前聚集着一些敲锣打鼓的乡亲,他们有的高呼“人民公安万岁”,有的来送匾牌、横幅。

原来在一个月前,由登封市公安局组成的专案组,擒获了一个作恶多端的假道士,除掉一个在登封西岭万羊岗一带强奸、奸杀几十名妇女的色魔。

这个案件还要从1997年5月说起。那天是“五一节”,在万羊岗距登封城6公里处,一位14岁的女中学生被奸杀在万羊岗附近的一块麦地。几个月后,又有一名16岁女生被奸杀在一条山沟里。

“色狼”是一只,还是几只,不清楚,可在万羊岗方圆10多公里都发生过类似案情。

到2000年9月,公安局4年多接报强奸案11起,其中强奸后杀死4人。

恐怖笼罩着这个距登封城只有6公里左右的西岭万羊岗一带,这一带的耿村、王庄、张庄的家家户户,只要有小女孩上学的,不管路途有多远,家长都是要早上送,中午等,晚上接。

而且,凡是有少女、少妇出远门,也都要三五人结伴出去,再三五人结伴回来。

公安局要破此案,2000年9月9日,在李三云被强奸杀害后,就专门为此案成立了“9·9”专案组,派遣6名民警,到西岭万羊岗一带调查侦破。

但是3个多月里,他们守候在万羊岗一带,案未破,人未抓,得不到一点线索和头绪。“9·9”专案组没有触及犯罪嫌疑人一根汗毛。

于是,6名干警在当年12月31日打道回府。此案,就此悬了起来。

西岭万羊岗一带一连串的强奸杀人案,在登封市内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案件破不了,百姓们不理解,说什么的都有,此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他们说,西岭强奸杀人,谁干的,为啥破不了,还是有后台!公安局会破案,咋破不了?强奸杀人案破了没油水,他们抓卖淫嫖娼、抓赌博,抓了罚款,罚了款分钱,这多实惠,多有油水。

这些话,通过各种渠道传到政府、公安局的耳朵里。使政府人员和公安人员都抬不起头来。

9天后,“万羊岗系列强奸杀人案专案组”成立。这是登封市公安局第二次成立该案专案组。

2001年4月底,当地群众看到,一位身材娇小的大眼睛少妇,在万羊岗一带或行走,或逗留休息。

人们想不到,她正是刚刚上任的公安局长,她前来察看地形,制定侦破方案。

没几天,这条路上又多了两个更年轻的妇女,也经常出现在万羊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知道是丢东西了,还是在等人。

她们是受命化妆侦查的女民警。一个叫曹淑红,一个叫张红霞,是普通民警,受命化装侦查。

这是强奸案屡发不破的地带,竟有年轻女人独行。消息传开后,村里人为这先后出现在西岭万羊岗的路上、沟边、庄稼地里的妇女捏一把汗。

大家都说:“你看吧,她们被祸害、被杀死的日子不远了。”

另外,还有3个男警察,其中有一位姓杨,是刑侦中队队长。杨队长就负责带领两个男警察和两个女警察,在这一带“蹲坑”。

对于这一计划,任长霞说:“这是第一方案,‘蹲坑’,就叫‘守株待兔’吧。”

杨队长说:“逮狼。”

“听任局长说第二方案!”曹淑红打断队长的话说。

任长霞接着说:“第二方案是‘引蛇出洞’。”

实际上,“守株待兔”和“引蛇出洞”是交替使用的。

两位女警乔装打扮成农妇往来于万羊岗的3条土路上,早、中、晚3个时间“上岗”,过一段时间又化装成因计划生育超标而逃避处罚的人,在村里租了一间房子居住。

而男警们则化装成收废品的在邻村转悠,他们或在小山包的制高点观察,或往返于村与村之间,天天如此,从不间断。

专案组刚“蹲坑”守候,从4月底到7月,在长达4个月的时间里,专案组成员日夜在这里“蹲坑”守候,蚊叮虫咬,烈日暴晒,忍饥挨饿。而且,他们在玉米地、高粱地里行走,脸上刮的都是血道子。

与男民警一样忍受这一切的两位女性,她俩的孩子小,还要饱尝思念孩子的折磨。如此又度过4个多月。可是,案件仍然悬而难破。

任长霞陷入了窘境,她再次召开局党委会。会议上,关于破西岭奸杀案的讨论十分激烈,最后集中在一个举措上:排查。

一位干警说:“这叫‘轰兔子出窝’,第三方案。”

任长霞当即拍板:“同意。那就‘轰兔子出窝’!”

登封市公安局刑侦中队队长刘效玉等3名便衣警察,也是专案组成员。

任长霞给他们的命令是:

化装侦查,主动出击,案件不破不准回局。

登封市公安局组织近200名民警,开始对西岭一带的耿庄、王庄、张庄进行“地毯式”的排查,每个村进行一次“地毯式”排查,就要对1000多人进行排查,工作量巨大。

终于,“蛇”出洞了,“兔子”被轰出来了,“色狼”现原形了。

2001年7月26日,又有一位妇女受害,狐狸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这天,距此不远的大金店镇派出所接到报案,有一个开出租三轮车的青年妇女被强暴后受伤。

天气炎热,蹲守在山头、沟边、高粱地的5个公安干警的脸上大汗淋漓。队长接到报案后,一抹脸上的汗水,又将晒得黑油油的4个人叫到一块说:“可出来了!”随即带人赶往派出所。

受害人叫马春,她在大金店停车等客时,有一个30多岁的男人,要租她的车去莲花寺,车开到莲花寺停车场时,男子说他上寺里取个东西,要让她一块去。

马春想,也行,顺便到莲花寺磕个头,烧炷香。

但是,谁知道刚从停车场走出约有一公里,那男人突然扑向前去脱她的上衣,马春奋起反抗。

于是,男子就拿起了石头,马春说:“你别打死我……”

这些情况,是案发后3天,受害人在其家里人多次劝说下,由她弟弟陪同来报的案。

这一案件,时间短、距离近,而且马春又有详细地说明,对于歹徒的体貌特征有了具体的了解。

专案组干警立即将情况报告任局长,任长霞命令即刻带人去到莲花寺了解情况。

当干警来到莲花寺,说明来意,讲清了歹徒的体貌特征后,老尼双手合十道:“有一人像,他叫王少峰,家居偃师,1997年春节过后到寺里帮工,每天砍两捆柴火,寺里管他吃住。三四个月之前人就走了,已经不知去向。”

“为什么走了?”

老尼说:“因他偷了寺里一个人的300元钱,被发现后,被痛打了一顿,从此王少峰无踪影,也再没来过莲花寺。”

任长霞即与专案组分析了情况,认为王少峰可能是无业游民,以砍柴帮工在寺院里混,很有可能还在附近寺院。

任长霞下令道:“兵分三路,分别到山前山后的几个寺院进行调查。”

经过几天的调查了解,所到寺院的尼姑都说认识王少峰。

有一个尼姑说:“他平常说话少,干活勤快,只是一见有女人进香,他必到屋里换干净道袍,走到女香客跟前,拍拍人家的肩膀,帮人扶扶香,有点烦人。”

其他的尼姑们也肯定地说:“其实,他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不是出家人,不是云游,是游民。”

此后,在进一步对寺院进行调查后,任长霞将目标锁定在大仙沟一带的寺院。

这是因为,这里山高路险,平常人烟稀少,在犯罪嫌疑人受惊后,躲在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2001年7月31日,天阴沉沉的,任长霞与公安干警及受害人马春的弟弟来到大仙沟。

当他们往山上爬的时候,看见一个人上山,似乎是一个穿着道服的道士在采药。

当几个人走近时,采药人一见有人上山,丢下药镐就跑。

一名干警喊“站住”,可是越喊,他跑得越快。

于是,任长霞下令说:“追!”

可是,采药人熟知山路,身体壮,没多大工夫,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雷声隆隆,乌云又低又重,看看天色,任长霞判断,这个人有可能下山或跑到附近庙宇里去了。

于是,几个人先到公路口堵截他,但是路口没见人。

不一会儿,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接着是一阵又一阵的冰雹。

这样的天气,任长霞估计采药人就在附近,他们立即开车到玄天庙。这时,雨下得更大了。

一名干警说:“任局你就休息吧,看俺几个咋收拾假老道。”

任长霞一笑:“先进去,要活口。”

玄天庙不大,当他们几个人进到院内,只见一穿灰褂子“道士”在雨地里,匆匆忙忙向院内深处走去。

“就是他!”受害人弟弟大喝一声。

匆匆走动的“道士”,这时两只小眼凶光四射。

经过一番搏斗,干警终于把“道士”抓住,戴上手铐,押到车上。任长霞几个人这才开车向登封城的方向驶去。

经过三天三夜突击审讯,假道士王少峰供认:登三轮的妇女是他强暴的。

据他交待,自1997年5月1日,他在万羊岗一带共强奸妇女22人,其中4人被奸杀。

这个恶魔还“总结”说:“我身穿道袍,扮成出家人,没人防我,办案的公安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女人一般不愿意说出去。”他还说自己力气大,先上去卡住女人的脖子,拖起就走。

残害妇女的恶魔落网后,西岭万羊岗一带万民欢腾,几年的恐怖一扫而光,22个受害的心灵得到了安宁。

他们列队到登封市公安局,有的要见见专案组成员,有的要目睹女局长的风采。

他们送给任长霞的匾上面写着:

警界女英,不让须眉。

侦破盗牛案保护群众利益

2002年的春天,登封市公安局在白坪乡,声势浩大地召开了重大系列盗窃耕牛案的公捕大会。

大会给不法份子以有力的震慑,自发来参加公捕大会的农民有3万多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远在10多里、几十公里之外的农民,甚至有外地如禹州、汝州的老百姓,他们没丢牛,与盗牛者也没有关系,但也来了。

那么,盗窃耕牛案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登封有一个白坪乡,世世代代在这里休养生息的村民们以土地为生。

山区没有现代机械帮农民春种秋收,耕牛是他们种地的依靠,是唯一的“劳力”。

有时候,农民养牛卖牛,牛又成了他们的唯一的收入。所以,耕牛是农民的命根子。

可是,盗贼偏偏打起了耕牛的主意,他们打耕牛主意的时候,正是农村要春耕的季节,这里的农户是靠耕牛在田间耕作的,尤其是春耕,离了牛就不能劳作。

这个时候,把耕牛拉到市场上去卖,也会卖上个好价钱。盗贼们想趁这个机会,大发其财。

但这可害苦了百姓,没有耕牛,怎么耕地,种不上庄稼,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靠人是不行的,人的力气是有限的,再说时间长了误农时啊。

一开始,东白坪村李家夜间丢了一头耕牛,天亮时李家人以为是耕牛自己挣脱缰绳跑了,等了一天耕牛也没回来,这才知道牛被人偷走了。

接着是梁家、李家等3家的5头耕牛被盗,这在村里引起轩然大波。

然后又有几家耕牛不见了踪影,农户们叫苦连天,眼看要春耕了,牛一丢,这可怎么活呀!

于是,丢牛的农户结伴来到登封市公安局,找到任长霞报了案。

任长霞接到盗耕牛案之后,马上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召集刑侦队民警开会说:“耕牛对农户是天大的事儿,要集中精力,迅速出动,限时破案,案破召开公捕大会,震慑一次。”

任长霞带民警兵分几路,在方圆近百里布下天罗地网,对东金店、大金店、白坪、告成等乡镇的村庄进行排查。

另外,她又组织小分队深入新密、偃师、大金店等牛市进行查找。

寒冬腊月,民警不畏严寒与山路崎岖,在3天之内,便告破了这一系列耕牛被盗案。

接着,任长霞在白坪乡召开公捕大会,给盗牛贼以沉重的打击和震慑。

20个盗牛贼,被押在公捕广场的一角。这些贼低着头,嘴里冒着热气,有的还朝会场中央端坐的女公安局长任长霞瞄一眼。

任长霞宣布说:

乡亲们,我们登封市公安局现在召开系列耕牛案公捕大会!

公捕盗牛贼大会开始之后,先由受害庄户代表发言,然后是乡里领导讲话。

接下来,登封市公安局副局长宣布:

将盗牛贼押上台来!

副局长话音刚落,威武的公安民警两人押一个盗牛贼,走到台前。

在强大的震慑之下,20多个盗牛贼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会场忽然乱了,随着锣鼓声、鞭炮声,从正东边的村口和正南的大路上出现了两股人群,他们喊着:“我们要见任青天!”

“任长霞,女神警!”

“打击盗牛,保护农民!”

并且,乡亲们打出的横幅上写着一句感人的话:

任局长,您辛苦了,请保重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呢?很快,乡里负责人来报信儿说:“不碍事!任局长,人家是外乡人,还有汝州的,没见过你,想借这个机会见你面的!”

“我?”任长霞吃惊,“我咋敢惊动这么多乡亲呢!”

这时,乡里领导站出来,走到台前,大声说:“想见任局长的朝前来,白坪乡的让开道。”

乡里领导又笑着说:“好事儿,老百姓心里装着你,局长,你看,”他一指远处的人群,接着对任长霞说,“我估计有3万多人,农民拥戴他们心目中的好官儿,有不少是从邻县赶来的,得走好几十公里哩。”

端坐在公捕大会主席台上的任长霞见状,忽然哭泣了起来,并自言自语地说:“给群众办一点儿事儿,他们就永远记在心里。”说完,她小声抽泣,一会儿,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竟然伏案痛哭了起来。

这使在场的近百名民警摸不着头脑。

女局长任长霞好哭。她既有泪水,也有铁拳,可谓是侠骨柔肠。

3万多人想见好局长,她的心软了,不由得感慨落泪,大放哭声。

这是随任局长召开公捕大会的几十名民警和乡里干部没想到的。

任长霞又一次控制不住了,她在大会上哭,哭出了声!乡亲们更动了感情,台上台下一齐哭。此情此景,男警察们的鼻子也都酸了。

公捕大会后,任长霞收到了丢牛大户梁学用等人的信件,这封信又令任长霞感慨万千。信中说:

今年12月7日,一伙盗贼摸进了俺村,偷走了梁学用、李满仓、粱夫元3家的耕牛,价值一万多元钱。

这几家在俺村的日子都不富裕,实指望将来牛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修房盖屋,娶媳妇,吃喜面,谁知道一夜间啥都没了,你说恨人不恨人。

远亲不如近邻,乡亲们都帮着找牛,东金店、大金店、告成、偃师、新密,眼也望穿了,可连根牛毛也没看见。

李满仓的老婆杜玉仙寻死觅活的,谁见了都陪着掉眼泪,恨不得马上抓住那些偷牛的人。

任局长,前几天开公捕大会时,我们得知那几个偷牛的贼叫咱们公安局的民警抓住了。

你知道当时我们老百姓最想喊的一句话是什么?“共产党万岁”,说句心里话,对公安局,老百姓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叫人感到亲切了。

以前许多案子都撂荒了,为啥您一来案子就破了?

有人说:“老任靠运气”。

可俺老百姓说:“任局长是党的好干部,工作扎实,心里装着老百姓,干实事知民情,暖人心。”

另外,还有一封信,署名就有100多人,他们也是登封市白坪乡的百姓。

这l00多人在信中没写几句话,但句句质朴无华,句句掏心窝子。

信中写道:

任局长:

早晚下乡,路过咱白坪,路过咱家门口,任局长你别不打招呼,您进家来坐坐,烤烤火,喝杯热茶,听乡亲们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任局长,乡亲们心里想着您哪!

查证摧毁黑恶团伙砍刀帮

2002年的春天,登封公安局局长任长霞收到一封举报信。

这封信举报了一伙歹徒,列举了包括头目李心建在内的四五十个人。信上说:

俺们老百姓叫这伙子坏人为“砍刀帮”。

这封信举报的是一伙横行乡里的坏人,这伙坏人有个特点:一是具有组织,有头目;二是这伙坏人每人都备有尺把长的大砍刀;三是这伙人不仅有本地的,还有外地的,汝州、洛阳也有人参加。

“砍刀帮”?任长霞吃了一惊,她从警20多年,破了许多大案要案,端掉不少黑社会团伙,可从来还没有听说过“砍刀帮”这个名词。老百姓这样叫,说明这伙人肯定是十恶不赦。

任长霞觉得这封信虽然不长,但是怪怪的。信的署名,是长长的一大串,但却不是人名,而是一句话“相信任青天的受尽欺压的几十个老百姓。共启”。

另外,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是,信不是手写的,而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细心的任长霞发现,从开头到尾用了12种字体,而且这几种字体的字是拼接到一张纸上,又进行复印的。

这一切说明举报人既是一个细心人,胆子又非常小,这样的信,任长霞从警以来还没见到过。

这使她心中感到非常不安,“在我们的天下,党的大下,老百姓反映情况怎能吓成这样?”

素有剑胆琴心美誉的任长霞,看着信上对“砍刀帮”的血泪控诉,拍案而起,下决心要剜掉这个毒瘤。

任长霞把这封信交给公安局有关领导传阅。传阅之后,大家形成一致意见:

案情重大,化装侦查,公捕震慑不法分子。

登封市公安局及时向郑州市公安局和登封市委、市政府作了汇报,郑州市公安局局长指示:

深挖细查,除恶务尽。

登封市委、市政府领导也明确表示:

全力支持公安机关尽快铲除“砍刀帮”这个大毒瘤,还广大人民群众一个安定、温馨的生活环境。

为及早打掉这个黑恶团伙,局长任长霞、副局长张敏分别担任“3·21”专案组正、副组长,组成专案组进行调查取证。

2002年3月,君召乡的几个自然村里出现了一个收兔毛的女人。她留齐耳短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左手提着一杆小秤,右手掂了一个装有兔毛的塑料袋。

她在街上走,两眼东张西望,大声喊着:“收兔毛,收兔毛哩。”

听见喊声,有的小孩子就跑出来,跟在她身后喊:“收兔毛。”但收兔毛的女人脚步一停,孩子们便四散跑开了。

收兔毛的女人笑着喊:“别跑,小朋友,咱这儿谁家养的兔子多啊?”

小朋友又跑到她身边说:“那一家,刘奶奶家。”

“谢谢。”收兔毛的女人说,径直朝刘奶奶家走去,进了门,收兔毛的女人便大声问:“谁在家哩,我是收兔毛的。”

这家的刘奶奶从里屋出来,看都没看收兔毛的女人,就说道:“来,这笼子里好几只兔毛都该剪了。”

收兔毛女人说:“我带有剪子。”

刘奶奶高兴地说:“那就谢谢啦。”

收兔毛女人说了声“不用谢”,就从笼里拉出一只兔子熟练地放在院里的石板上、开始剪兔毛,边剪边与刘奶奶拉家常。

一开始,刘奶奶只关心这位眉眼俊俏的收兔毛的女人剪兔毛,但是当收兔毛的女人问到村子里是不是有点乱时,才想起,收兔毛的女人是一个人来的。

刘奶奶便说:“你咋一个人?这村里乱。”然后,又压低声音说:“女人家出门要小心,要是碰见身上带大刀的就没命了。”

“这村有?”

“有!再出来得俩人跟着。”

这时,收兔毛女人已把兔毛剪完,说道:“大妈,这是收兔毛的钱,你老点点。”

“中。”刘奶奶按过钱,说了声“多了。”

这时,收兔毛女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回头对刘奶奶说:“我还得去收兔毛,再见了。”

一连几天,收兔毛的女人都在君召乡各村收兔毛,她有时两手空空提着大塑料袋,在村里街上大声喊“收兔毛,收兔毛”,有时背着一塑料袋兔毛、也是边走边喊“收兔毛”。

卖给她兔毛的人家都说:“这女人长得真好,收价也高,说话也和气,就是好打听事,有时还问村里有没有带大刀的人。”

有人听了就说:“那可不,她一个人出来做生意,又长得漂亮,她不问问情况,碰见坏人咋办?”大家一想,也就是,咱这一片多乱,要是撞上“砍刀帮”,那这女人可就惨了。

任长霞微服私访,副局长、刑侦队也都化装侦查,进行对“砍刀帮”的取证工作。

“砍刀帮”究竟是怎么回事?简单地说,就是在登封君召乡有一伙坏人,身佩砍刀、欺压百姓,横行乡里,若有人不从、大砍刀立即迎头砍去。

为什么他们能够如此非法胡为呢?原来这里位于嵩山南麓、颍河源头的登封市君召乡海渚村,土地瘠薄,远离城市,是登封、汝州、伊川三县、市的交界处,经济发展比较缓慢,属于该市的贫困乡镇之一。

家住海渚村31岁的李心建、29的岁李心民仗着哥哥是村支书,家中人多势众,在村里说一不二,村民都怕他们三分,因此在村里横行。

早在1995年,李心建在22岁时,模仿帮派头领,思谋着组织一个既能弄大钱、又能为所欲为的帮派组织,就先后串通并“任命”在该市信用联社大金店信用社任副主任的本村人李二电为帮内的财务主管,本村的李建森为事务主管,其弟李心民、本村人常新建、邹少辉、石道乡石道村人孙振华分别担任一、二、三、四打架班的班长。

李心建自任帮主,并建立了帮规:“入帮者必须由帮内3人介绍,参加打架3次经考查合格并交会费100元后方可。新成员入帮时还要召开全体成员会议宣布新成员。退帮或泄密者,要处以断其一只胳膊的重刑。”

凡帮会成员每人发一把砍刀,供作案时使用。李心建等人干了几起“大活”(案子),吸引了君召、石道两个乡的地痞无赖、社会渣滓、几进宫的劳教释放人员孙振华、欧阳帅伟、常金刚、谢大涛、谢大刚、赵小欣、欧阳克建、靳胡松、陈宪章、李天平、李少红、李清杰、赵国等58名骨干人员。涉案人员有汝州、洛阳、伊川等市、县人。

自此,这个由李心建培植起来的黑恶团伙形成了气候,并起名“青红帮”,老百姓则称之为“砍刀帮”。

李心建一伙为非作歹,为害一方,公安机关虽经多次打击,但均因受害人害怕而不敢举证,未能除恶务尽,致使这个毒瘤越长越大。

1995年12月3日,李心建的姑姑死亡,他找阴阳先生看中了村民陈灿章、陈震章的地要作墓地,二陈不同意,李心建强行占地,又带“砍刀帮”将二陈砍伤。

1997年某一天,李心建手下用自制炸药将所谓“仇人”家的大门炸坏。

1999年,君召乡谢村村民谢某贷“砍刀帮”欧阳成的高息款,欧阳成多次逼债,谢某跳井自杀。

1999年7月,村民陈某雇用李心建的“砍刀帮”,每天管饭、吸烟,另发100元工资,为其讨要提留款和公粮,农民稍有不从,大刀立马砍去,将村民冯某、赵某砍伤。

“砍刀帮”成立7年来、他们共作案72起,偷窃汽车8辆、摩托车上百辆,受害群众100多人,这充分证明“砍刀帮”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任长霞化装收兔毛女,行程百里路,访百余人,终于弄清了这伙人的真面目。

当时,君召、石道两乡处于豫西大煤田的腹地,小煤矿众多,来此打工的有四川、安徽、河南、陕西、江苏等省的农民,这些人员极其复杂且大多数又是在井下作业。

“砍刀帮”所盗的摩托车绝大多数销给了在这里的民工和当地下煤窑的农民。

要调查落实一起案件,需多次寻找买车人取证,但这些人一听说买的是赃车,都东躲西藏不肯见面。

于是,审讯组采取涉案一人,审讯落实一个的办法,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斗,终于查清了该团伙共有58人作案,案件共有72余起。

他们抢劫、强奸、盗窃、故意伤害、寻衅滋事、敲诈勒索、聚众斗殴、私设地下法庭、插手民间纠纷、放高利贷、包讨债务、逼粮、逼款、向企业收保护费等种种犯罪事实。

为迅速打掉该团伙,专案民警集体住宿、封闭办案。抓捕、审讯、取证、后勤4个组通力合作、昼夜奋战。

遭到打击已如惊弓之鸟的首犯李心建,骨干成员孙振华、李建森、欧阳帅伟、常金刚等人逃之夭夭。

为抓获在逃的主要犯罪嫌疑人,专案组把抓捕任务分包到每个抓捕小组或每个民警身上,实行责任承包制,使之自加压力,主动进攻。

同时,提取了砍刀等作案工具及一部分经费,自此拉开了摧毁以李心建为首的黑恶势力“砍刀帮”的序幕。

2002年3月18日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村里突然来了好多民警,有好事的跑出来一看,村里的10多个坏人都被警察抓上囚车了。

3月20日,该团伙“财务主管”李二电、主要成员靳胡松落入法网,使此案初露端倪。

这天,登封市公安局的大批人马又来到海渚村,抓走的坏人也被押回来。

公安局还在村头空地布置了会场,在西北角,被抓捕的人身后都站有高大魁梧的警察,会场周围也布满了警察。

这时,从会场中间走出来一位身穿警服的女警,个头不高,英姿勃发。

“这不是收兔毛的女人嘛!”村里的不少人认出了这位女警。

“乡亲们。”那位女警说话了,她笑着说,“乡亲们有的认识我,我来咱村收过兔毛。”会场底下的人也笑了。

任长霞又大声问:“我收兔毛的价钱公道吧?”会场下的人又哄地笑了。

忽然,任长霞收起笑容,大声说:“我是登封市公安局局长任长霞,今天公安局在这里召开诉苦大会。”

她用手一指西北角站的犯罪嫌疑人,说:“他们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罪恶很大,今天,有苦诉苦,有冤申冤……”

会场稍静了一会儿,接着就有人开始揭露这伙人的罪行,特别是一位妇女上台揭发这伙坏人的罪行,还没说几句,就激动得昏倒在主席台上。任长霞赶紧跑上去,把那名妇女扶了起来。

在大会结束之后,任长霞得到许多有利的证据。

3月21日晚,由刑警大队大队长郭遂营率领30名精干力量,在刑警、巡警、治安警以及君召、石道派出所150多名民警的配合下,快速出击,对“砍刀帮”活动的中心区域君召、石道两个乡进行突击抓捕行动,抓获“砍刀帮”骨干成员18人。

4月5日深夜,专案民警一举将帮主李心建生擒。此人在逃后在郑州做生意达一年之久。

随后,骨干成员孙振华、李建森、欧阳帅伟、常金刚也相继落入了法网。

在强大的政治攻势和法律的震慑下,谢大涛、谢大刚、赵小欣、欧阳克建也纷纷投案自首。

可是,狡猾的曾现峰、王彬彬一直潜逃在外。

专案成员在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带领下,深挖细查,跟踪追击。当专案组得知曾现峰的女朋友在郑州一美容美发厅打工后,专案人员立即赶往郑州,在其住处蹲点守候。

但是,该女友于次日2时回到住处时,民警们却没有发现曾、王二人的踪影。

民警们顺藤摸瓜,在胥店村将曾现峰、王彬彬、薛长英、李仁伟、李中仁抓获。

当年36岁的李文定是“砍刀帮”团伙成员之一,他性格粗野、心狠手辣,涉嫌参与爆炸、私藏枪支等,是个在逃达3年之久的骨干成员。

为尽快抓获李文定,民警们顺线追踪,终于查到了李文定从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某处打往家里的电话号码。专案民警及时向新疆同行们通报,请求帮助。

2002年5月13日11时许,新疆警方来电称:李文定已被抓获。

接报后,民警蔡振忠、王玉峰乘火车赶赴新疆,可途中刮起沙尘暴,火车被迫停下一天一夜,使他们在硬座上坐了60多个小时才到达新疆。

李文定被押解后,由于沙尘暴又起,火车不能开动,他们只好在乌鲁木齐火车站派出所值班室又等了20多个小时。

“五一”前夕,“砍刀帮”成员58人已全部落网,但取证工作又是一个大难题。

由于李心建长期盘踞在君召、石道两地,其黑恶团伙人员之多、手段之残忍,令受害群众十分惧怕,所以有些人不敢举报,更不敢作证。

4月29日,为了争取群众的理解和支持,打消群众的顾虑,局长任长霞组织专案民警到海渚村召开群众大会,进一步阐明了公安机关打掉“砍刀帮”为民除害的决心。

受害人胆子壮起来了,一个个走出来痛诉李心建等黑帮的恶行。受害人陈灿章、陈震章,掀起衣服,露出条条刀疤,指控李心建一伙犯下的残暴罪行。

村民郭营业的爱人哭诉说,他们家因一些小事与李心建家不和,李心建于1998年4月25日夜和其弟李心民手持菜刀,跺开郭家的房门,向正在家中看电视的郭营业砍了两刀,郭忍疼抓住刀不丢,李心民挥刀又向郭的腰部砍了一刀后,二人扬长而去。

郭营业夫妻追赶二恶徒,李心民抓起郭家院内放的铁耙子打在郭的腿上,将郭打倒后,兄弟二人迅速逃离现场。

一时间,控诉会成了举报会。

通过这次会议,受害群众消除了顾虑,纷纷向专案民警揭露“砍刀帮”的恶行。

为了得到“砍刀帮”家属的支持和配合,公安机关采取召开家属座谈会的方法,促使他们配合公安机关规劝在逃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立功赎罪。

由于两大举措的实施,使“3·21”大案的调查取证工作有了突破性进展。

5月8日,君召乡的老百姓再次见到了这位收兔毛的女人。

那是登封市公安局在君召乡开宣判大会,会场中间的主席台上,端坐着登封市公安局局长任长霞。她仍是齐耳短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威武精干。

就在这一天,“砍刀帮”团伙58人,被一网打尽。

群众知道消息后,一阵欢呼,会后老百姓还专门给任长霞送了一个玻璃大匾,上面写着:

巾帼英雄任青天

5月28日,登封警方又传捷报,横行于登封西乡一带,以李心建为首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特大犯罪团伙“砍刀帮”彻底覆灭,36名骨干分子被依法逮捕,人民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擒大要犯,抓小毛贼,破丢失耕牛案,铲除“砍刀帮”,雷鸣电闪、手脚生风地连破了一堆大案后,登封的社会治安立竿见影地好转。

老百姓的摩托车不锁就敢放在街上过夜,任长霞在登封人心里变成了雷震嵩岳的女神警和“任青天”。

在郑州打黑两年,她把350多名涉嫌杀人、抢劫等重特大犯罪嫌疑人送上了法庭。

英雄化作长空彩霞逝去

2004年4月14日7时,任长霞准备起床,睡意未消的她几乎是挣扎着起来的。

她打电话叫行政科长来,当女行政科长走进她的办公室兼卧室时,她才从床上坐起来。

她马上要去郑州,向郑州市公安局领导汇报一件人命大案的侦破工作。

为这个案子长时间没有得到侦破,好强的任长霞挨了训,她忍不住,当着批评她的老领导就哭了:“我这么不容易,你们一点也不体谅我……”

而这一次去郑州,她是带着线索去的。任长霞把骨干力量全部集中到这个人命大案中去了。

8时,任长霞来不及吃早点了,就准时出发了。

眼疾手快的行政科长抓了张餐巾纸,包着两个菜馍、一根黄瓜,塞到任长霞手里。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是40岁的任长霞告别人世前的最后一顿饭。

任长霞走时,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裙。临出门之前,她还对着镜子涂了口红。

14日9时,任长霞赶到郑州,直接冲到了正在开展义务植树的现场,拉住郑州市公安局副局长杨玉章,这是她尊敬的刑侦专家,就坐在马路边上摊开张报纸,比划起了案发现场的情况,也不顾头顶上是太阳的热浪和身边过往车辆扬起的烟尘。

任长霞让跟着自己出来的登封市公安局副局长等人先回去,在登封等自己回去开专案组全体会,时间定在20时。

接着,任长霞到郑州市人代会上报到,办理参加人代会相关手续,又在郑州对几条案件线索进行一一查证核实。

20时20分,她准备往登封赶了。

其实,人代会第二天早晨要开幕了,任长霞星夜赶回,作为市人大代表,她肯定要黎明即起,再回郑州开人代会。另外,她家住在郑州,任长霞已经20多天没有见到丈夫了,回家小住一晚又何妨?

然而,任长霞没吃午饭、晚饭,只喝了一听可乐,就又忽忽登上了回登封的车。

20分钟后,在郑少高速公路150桥东190米处,任长霞乘坐的本田轿车与右前方没有尾灯、同方向行驶的大货车左后方追尾相撞。

事故发生后,大货车姓李的车主立即报警,郑州市交巡警随即到现场进行了勘查调查取证,并组织了技术鉴定,结论为本田轿车车速过快,撞至解放大货车造成。

任长霞抱着提包,倒在了车后座上,她的颈椎、胸椎受到瞬间重创,被用最快速度送往了郑州市中心医院抢救,送入医院时她的瞳孔已放大。

医生几经努力均未奏效,医生说:“抢救过来,最好的结果是一个植物人。”

卫春晓说:“抢救!她成了植物人,我养着她!”

听到局长出车祸的消息,登封市公安局的干警用最快速度冲向郑州,几经领导劝说和命令,他们仍然守在外边不走。干警们拉着大夫说啥不松手:“要啥器官,俺捐,俺没意见……”

15日1时,医生用尽了一切手段。然而,任长霞的手还是凉了。

丈夫不允许任何人给妻子换衣服,尽管当地的习俗是家里人不能给故去者更衣,但他不管,自己给妻子轻手轻脚地换上干净内衣,再穿上警服。

领导们商量,任长霞是登封的局长,她去了,还是把她送回登封吧。

4月15日凌晨,任长霞躺在一辆救护车上被送回登封,后面是一长列默默闪着警灯的警车。

车上,丈夫陪着任长霞。卫春晓一路握着妻子的手,不停地问已经不能回答的妻子:“长霞,你这是咋回事呢?你这是咋回事呢?”

后来,主治医生介绍说:“抢救过程中,我们打开任长霞腹腔,发现胃里一粒米都没有。”

所有的人,泪流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