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谁最笨

有一天，四个笨蛋一起出外旅行，走得累了，就坐在一棵菩提树下休息。这四个笨蛋分别属于四个阶层的人——婆罗门，武士，瓦伊西亚和卡牙斯塔。

这时，又走来了一个人，也坐在这棵树下休息，并和这四个人鞠躬致敬。这个人在和谁打招呼呢？四个人为这个问题吵起来了，蒙希基（卡牙斯塔）说：“他向我行礼。”潘迪特基（婆罗门）说：“不，他向我鞠躬。”辛赫基（武士）说：“不，他向我致敬。”沙哈基（瓦伊西亚）说：“事实上他是向我们大家鞠躬致敬，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他。”

辛赫基大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谁会尊敬你？我是武士的后裔，生来就受人尊敬。”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就去问这个行礼的人。

这个人非常聪明，一下子就看出这几个人是十足的大笨蛋，于是说：“我是向你们中间最蠢最笨的人致敬，请告诉我谁能享有这个荣誉，你们要证明谁最愚蠢最笨。”这四个人一听这话，都急着说自己是最愚蠢最笨的人。最后决定每一个人都讲一个故事来证明自己的愚蠢。

潘迪特基把头巾在头上系好，就开始讲了：“我先讲我的故事。那是八月的一个夜晚，我的妻子带着孩子们去她父亲那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一个贼进了我的屋子，我被声音吵醒了。我想起我应该看一下日历找一个吉祥的时刻来与小偷决斗，于是就查了一下日历，发现吉祥的时刻是在满月的晚上，现在这个时刻是非常不吉利的，因此我保持安静，直到贼把东西偷走。”

“满月的这天夜里，天空晴朗，我到房子外边大叫：‘有贼！有贼！’”

“邻居们跑过来帮助我，有一个人正带着从城里挣得的钱回家，结果被帮忙的邻居捉住了。”

“早晨国王在宫廷里听到了这件事情就问我：‘他是贼吗？’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国王又问：‘盗窃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回答说：‘大约是在八九天以前，我丢了许多东西。’‘那么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以后才叫喊呢？’我说：‘我的陛下，我查了日历，这是从那天晚上被盗以来第一个吉利的时辰’。”

“国王发怒了，对我说：‘你这个蠢货，给我滚出去。’并且把那个人放了。”

“因此我被国王认为是一个大笨蛋，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们可以去问国王。”

现在轮到沙哈基了。他说：“你怎么可能比我还笨呢？还是听听我的故事吧，那天晚上是迪瓦里夜，我做了拉克什米祈祷，把我所有的钱放在一个盘子里，然后坐在我妻子旁边。在迪瓦里夜里必须赌博，因为这天夜里的赌博可以预测来年的运气。我告诉妻子说我要出去赌博，我妻子说：‘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呢？我们自己来赌博吧。’于是我们就互相约定，谁先说话谁就输。我们就开始赌了，过了一会我们就上床睡觉了。

“半夜里一个贼溜进了我们的屋子，我们都醒了，但是谁也没有说话，因为怕赌输了。我们都悄悄的，不做声。贼把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偷走了。但是这个贼太贪心，又回来把我妻子的首饰也从头上取走了，我妻子忍不住大叫：‘讲话呀！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被偷了，现在我必须输掉我的面子。’我说：‘你讲话了，你输了。’我妻子大叫道：‘打赌见鬼去吧。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被抢了，还赌什么！’我们正在争吵，邻居们过来了，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知道了发生的这一切之后，就说我们笨，家里被偷窃的时候还在争吵。你说，谁最笨？”

然后轮到辛赫基了，他说：“一天，我正坐在阳台上抽水烟，看见一个阿富汗人骑着一匹骏马走过来。我让他停下来，问他卖不卖那匹马。他回答说：‘卖，我正要卖，但是你买不起，只有国王才能买得起。’我问他价钱，他说：‘一千卢比。’我说：‘很好。’叫他把马拴到一根棍子上。我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卢比给了他，叫他把马背上的毡驮子卖掉后再来拿剩下的钱，阿富汗人就走了。

“两天过后阿富汗人来了，我从高利贷主那里按很高的利息借了钱付给他一部分，答应一个星期后再付给他剩下钱。他把眼睛闭了一会，然后说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要我给他钱。我找遍全身也凑不够一百卢比，只好把马卖给阿富汗人，只卖了一百卢比，然后把这一百卢比还给阿富汗人。我想我很高明，可是无论谁听了这件事都说我是头号笨蛋。”

最后该蒙希基了，“现在轮到我来证明我的愚蠢了。当然我还不能肯定我做的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在雨季的一天，河里和渠道里都涨满了水，我的岳父托人捎来一个口信，说我的岳母病得很厉害，已经没有希望了。如果我们要去看她，就必须马上赶到那里。于是我就带着妻子和孩子们立即启程去我岳父家。路上要穿过一条河，我妻子说：‘找条船来渡河吧。’我说：‘你胡说什么？还要找一个船夫，凭他高兴才会把我们渡过去。当务之急是干什么呢？应该去测量水的深度。如果水不深，我们就可以不用船过河。’我走进河里，发现水只有脚脖子深。我往前走，水淹到了我的膝盖；我再走，水到了我的大腿上；再往前走，水到了我的腰上，然后上到胸脯。我对我妻子说：‘没什么可担心的，用我的测量方法我发现水只比膝盖高一点点，我们可以过去。’我妻子不理解我，我很生气，我是一个职业会计，而她是在厨房里干活，她怎么竟敢怀疑我的测量呢？我对着她大喊，命令她带着小孩走进河里。她们一走到河中间，小孩子就被淹死了。我妻子想去救小孩，结果也被淹死了；但是我肯定我的测量是正确的。我看到她们淹死后，想不通什么错了，我又去测量水，结果还是一样，我依然困惑不解：测量总是一样，为什么小孩子淹死了？”

此时行礼那个的陌生人笑着说：“依我之见蒙希基最笨。你们三个人只是失去了你们的财产，他却因为又蠢又笨连妻子和孩子都丢掉了，谁能够不向他致敬呢？”

四个又蠢又笨的家伙对陌生人的判决很满意，他们谁也不再吵了，一会儿便又继续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