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约瑟芬

拿破仑

1976年4月5日阿尔本加

此刻是午夜后一点,人们送来一封信。那是个噩耗,肖维阵亡了,令我伤痛不已。他是我们的军需司令,过去你曾在巴拉斯家里见过他。最最亲爱的,此刻,我需要有人抚慰我,我惟一的安慰是给你写信。思念你,你是我道德意识的北极星,是可以托付我全部苦恼、忧患的知心人。

什么是未来?什么是过去?我们又是什么?这个团团封住我们、不让我们探索那个未知世界的神奇的层层雾气又是什么?我们诞生了,我们活着、我们又死去,一辈子处处都包围在神秘和奥妙里。难怪神甫、占星术者以及江湖医生都吃这一行饭。他们利用我们这个弱点,任意摆布我们,操纵我们的想象力。

肖维死了,他生前敬爱我,他对国家鞠躬尽瘁,贡献巨大。他最后一次捎信说要来与我聚会。这是真的,我眼前就有他的影子,它在战士中间遨游,它在空中伫立,它的英魂出现在滚滚硝烟之中——这是我天命的先兆和征象。不过,我真傻,为一个朋友如此哀伤。谁说我不会为无可挽回的损失洒泪呢?给我来信,我生命之魂。让每个信使、每次邮班带来你的信,否则,我真活不下去。

我在这里异常繁忙,博利厄的部队在调动中,我们彼此已交火。我累极了,每天我都在马背上。

再见,再见,再见!我即将上床,因为只有在睡眠中能找到慰藉。睡梦中你依偎我身边,我把你搂在怀里。但是,当我醒来,唉!我发现自己却距你如此遥远。

请问候巴拉斯、塔里昂及其妻子。

1806年11月6日晚九时于柏林

我收到了你的信,你好像很生气,因为我说了女人一些刻薄话,一点也不错,我最痛恨的就是偷情的女人。我习惯于规矩、温柔、体贴的女人;我爱的是这种女人。如果我被惯坏了,那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你一定注意到,我对德哈茨费尔夫人就很宽厚,她是个聪明而规矩的女人。当我把他丈夫的信给她看时,她深情而真挚地哭了,一边对我说:“啊!果然是他的笔迹!”她念信那声调深深打动了我的心;她使我难过极了。我对她说:“好吧!夫人,把那封信扔到火里烧了吧;现在我再也不忍心下命令惩办你丈夫了!”她把信烧了,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她丈夫如今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了。如果我们晚两个小时见面的话,那就来不及了。你看,我爱的是规矩、真诚、温柔的女人;但那是因为她们像你的缘故。再见,我爱;我身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