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出山

鸦片战争以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中国推销的商品日益增长，逐步破坏了沿海通商口岸和长江流域及其腹地传统的农业和手工业。清政府日益空虚的国库已经无法支付战费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强行索要的巨额赔款，只得用重税掠夺广大农民。这些，都使劳动人民的负担更加沉重。地主、官僚、贵族也趁机加剧了土地兼并和巧取豪夺。在广西省桂平县金田村，地主所占的土地达到 88.3％，而农民只占 11.7％的土地。1846 至 1850 年，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各省都连续遭到严重的水旱灾害，广东、广西地区也是水、旱、蝗虫不断。灾荒连年，人祸天灾，使广大劳动人民陷入饥饿的困境、死亡的边缘。

1851 年，在洪秀全和冯云山的领导下，饱受剥削和压迫的贫苦农民在广西桂平县金田村正式宣布起义，建号太平天国，公开宣告同整个封建统治势力处于武装对立的地位，拉开了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斗争最为壮烈的农民起义斗争的序幕。

金田村在紫荆山区的南麓。太平军起义后，占领了金田村以东约 15 公里的大湟江口，准备在这里经过水路转入更广阔的区域，向桂林进军。在这里， 太平军遭到了清军的进击和围堵。太平军经过 8 个月的艰苦作战，在紫荆山区地带的狭小地区内东突西奔，终于从东北的山间小路突出重围，经过恩旺等地到达了蒙江上游的山域——永安（今蒙山县）。这是太平军自金田起义以来占领的第一座城市。

在永安，太平军进行了休整补充，停留了半年多的时间，使清朝廷得以有时间调集了 3 万多人的军队围住了永安城。1852 年 4 月，太平军突围北上， 直逼桂林城下。桂林是广西省的省会，清军守卫较严。太平军围攻了一个月没有攻克，移师向全州进攻。太平军攻下全州后，乘湘江水势上涨的机会， 从水路进入湖南。在全州城北湘江上的蓑衣渡，太平军遭到江忠源募集的家乡湖南新宁子弟 500 人，号称“楚勇”的袭击。蓑衣渡水面狭窄，两岸林木茂密。江忠源伐木作堰，横江拦断，使太平军在此战役中严重受挫。太平军在永安时有四五万人，有战斗力的近 2 万人。经过蓑水渡的损失，进入湖南

仅剩不到 1 万人。这一仗，是清朝与太平军作战以来取得的第一个大胜利， 江忠源善战之名由此传遍全国。

太平军进入湖南后，先后攻克湖南南部重镇道州、郴州，在 9 月间进逼至湖南省会长沙。

此时湖南巡抚为张亮基，正为守城之事作难犯愁。清朝的绿营兵的腐败无能，在鸦片战争中就已暴露无遗。当时任厦门地方官的徐继畲这样描写清朝官军：“人不知战，名之为兵，实则市人，无纪律，无赏罚，见贼即走。” 那些从各地调来守卫长沙、抵御太平军的绿营兵，无事生非，强奸民女，强夺财物，聚众斗殴。这样的军队别说拉出去打仗，就是守城也很难放心。

就在张亮基满心忧虑，不知举措之际，贵州黎平知府胡林翼和江忠源不约而同地向张亮基推荐了左宗棠。胡林翼、江忠源与左宗棠均是朋友，彼此相知很深。胡林翼称赞左宗棠，说找遍九洲，也没有见到才气比他高的人。江忠源则说，左宗棠为“人中之龙，其功名虽只一举人，然经纶满腹，才华横绝，当世少有。”更为难得的是，“长期潜心舆地，埋首兵书，天下山川， 了如指掌，古今战事，如数家珍。”张亮基听江忠源介绍了左宗棠的才干，

尚且半信半疑之际，江忠源提到抗英英雄林则徐对左宗棠推崇备至，视为绝世奇才。张亮基平素十分仰慕林则徐，遂下定决心请左宗棠出山。但是，左宗棠不贪财，不爱官，为人高傲，请他出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江忠源附在张亮基的耳边，替他出了一个计谋。

这天傍晚，左宗棠的女婿陶恍家来了一队士兵，为首的队长把湖南巡抚张亮基的信交给了陶恍。信中说，长沙面临太平军的包围，十分危急，守城官军急需粮饷。陶家为湖南有名的富户，请陶公子 5 日内筹集 10 万两银子以供军需。随即把陶恍绑走了。

左宗棠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驱马赶到长沙城里的巡抚衙门搭救陶恍， 张亮基和江忠源迎出衙门亲自迎接左宗棠。江忠源向左宗棠赔礼后，张亮基恳请左宗棠出山，协助他保卫长沙。左宗棠见张亮基十分诚恳，又是好朋友江忠源亲自推荐，终于答应出山。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左宗棠年近 40，终于到了蛟龙出水、建功立业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