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论的奠基者达尔文

1859 年 11 月 24 日,对于英国伦敦,这是一个很不平凡的日子。

这一天,伦敦众多市民涌向一家书店,争相购买一本刚出版的绿色封面的新书。这本书的第一版 1000 余册在出版之日即全部售完。许多读者因买不

到它而遗憾不已。原来不愿承印它的出版商为之精神一振,又再版了 3000 册,也很快一抢而光了,欧洲各国不少读者还要求邮购。这在当时是十分罕见的。

这本轰动一时的书就是《物种起源》。马克思在仔细研究了这部书后指出:“这本著作非常有意义,我可以用它来当作历史上的阶级斗争的自然科学根据。”恩格斯则称《物种起源》为“划时代的著作”。这部受到高度评价的著作的作者就是进化论的奠基者、生物工程的先驱——达尔文。

兴趣的萌芽

达尔文的母亲苏珊是一位有见识、有教养的妇女。她很爱孩子,时常利用各种机会培养孩子们对周围事物的兴趣;同时她又很有耐心,十分爱护他们的好奇心,每逢孩子们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傻”问题时,她从不横加指责,而是耐心地给予解答。正是妈妈的这份爱心和耐心使达尔文对生物,对他所生活的这个奇妙的生命世界产生了最初兴趣的萌芽。

1815 年夏季的一天,天气晴朗,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大地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苏珊带着达尔文兄妹俩在花园里玩耍。孩子们采了一些花儿, 又去捕捉蝴蝶。苏珊拿起花铲给刚栽的几棵树苗培土。她铲起一撮乌黑的泥土,轻轻闻了闻,然后把它培在小栗树的树根旁。

“妈妈,我也要闻闻”,达尔文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学着妈妈的样子闻着乌黑的泥土。突然达尔文抬起头,好奇地望着妈妈,问道:“妈妈,您为什么要给树苗培土?”

“我要树苗和你一样壮实地成长,树苗离不开泥土,就像你离不开食物。”妈妈说:“好好闻一闻,这是大自然的气息,是生命的气息呀!别看这泥土黑,它却是万物生长的基础。有了它,才有了郁郁葱葱的青草,于是才有了成群的牛羊,我们就有了肉和奶;有了它,花朵才能开放,蜜蜂才会成群飞来,我们就能喝到香甜可口的蜂蜜;有了它,才能长出燕麦和稻子, 我们才有了粮食和面包。”

“那么泥土里为什么长不出小猫和小狗呢?”达尔文开始刨根问底了。苏珊笑着对达尔文说:“小猫和小狗是猫妈妈、狗妈妈生的,是不能从

泥土里长出来的。” “我和妹妹是您生的,您是姥姥生的,对吗?” “对啊,所有的人都是她们的妈妈生的。” “那,嗯,最早的妈妈是谁,她又是谁生的?”

“听说最早的妈妈是夏娃。不过,我只知道圣母玛利亚。”妈妈用手指着远方教堂对儿子说:“就是教堂里那个圣母玛利亚,可能夏娃和圣母玛利亚都是上帝创造的。”

“那上帝是谁造的呢?” “亲爱的,世界上有很多事,对于我,对于你爸爸,对于所有人来说,

都还是个谜,我希望你长大了自己去找答案,做一个有出息、有学问的人。” 也许从那时起,生命从何而来的问题就印在了小达尔文心中,直到最终

自己找到这个秘密的答案。

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使年幼的达尔文把家里的花房、花园和门前大河两岸的绿色世界当成了自己最早的课堂。他不但天生地喜爱动物,还喜欢收集各种植物、贝壳和矿物的标本。他时常独自坐在河边或塘边,静静地注视着水下的游鱼和缓缓流动的河水。在妈妈悉心地指导下,他学会了怎样根据花蕊来识别花草,怎样记住各种花草和树木的名称⋯⋯伴随他对生物了解的不断加深,他对生物的兴趣也愈来愈浓了。

也许正是出于对生物的喜爱,达尔文对各种小生命也总是格外珍惜。他很喜欢摸鸟蛋,但绝不将鸟蛋全部拿走,否则他觉得鸟妈妈太可怜、太孤单了。

童年在无忧无虑中过去了,妈妈的耐心引导使达尔文对生物的兴趣产生了萌芽,尤其是生命从何而来更成了小达尔文心中最神圣的领地。然而也正是得益于母亲耐心的教导,他那良好的观察能力、敏锐的思维能力为他日后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巧遇“伯乐”

1825 年秋天,达尔文按父亲的意志进入爱丁堡大学攻读医学,但是他对生物学的爱好却从来没有失去,并且还经常听地质学课,后来他又决定不学医学。两年后他被父亲强迫送入剑桥大学攻读神学。对于这一系列的安排, 达尔文感到很厌烦,可又逃不出神学院这个牢笼,一度相当消沉。但不久他遇到了对他整个一生影响最大的一个人,这个人使他对生物学的热情再次迸发出来。

一个初夏的假日,达尔文为父亲不准他放弃神学专业而十分苦恼。这时, 他的表哥约他去参观剑桥大学植物园,达尔文也想去散散心,于是也就欣然前往。

在植物园,他们遇到了一位年轻的教授正在利用假日给几个爱好植物学的学生讲解虫媒花的传粉过程和方式。达尔文对教授走出教室用实物来进行教学的方式十分感兴趣,于是他一直跟着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位年轻教授的讲解: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金鱼草花的结构。”教授随手摘下两枚金鱼草的花,把一枝交给学生,“你们看,它的花瓣像嘴唇那样上下紧闭,花蕊和花蜜都藏在筒状的花瓣里面。”

“真是守口如瓶啊!”一个学生说,“教授,金鱼草大概是自花传粉的植物吧?”

“不,它是虫媒花。”教授摇了摇头说。“不过,大小不合适的昆虫, 是别想突破‘瓶口’,进去吃蜜的。”

“这么说,还要经过‘体格检查’了。”还是那个快嘴学生开玩笑,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嗯,可以这样比喻。”教授也笑了,他用食指轻轻地弹着花瓣的下唇说,“你们看,花瓣的下唇就好像翘翘板,如果飞来的昆虫太小,身体轻, 踏不开花瓣的下唇,当然就进不去;相反,昆虫大了,踏开下唇不成问题, 但是花瓣筒小,它也钻不进去;只有像蜜蜂那样大小的昆虫才合适,它既能踏开下唇,又能钻进花瓣饱餐花蜜,同时帮助传粉。”

教授深入浅出的讲解,使大家明白了金鱼草花的构造以及它是如何与昆虫传粉方式相适应的,一个个都在赞叹“上帝的设计太妙了!”

达尔文一直在旁边专心听讲,同时也在考虑着一个问题,这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教授,上帝是先创造出花,再根据花的结构才设计了昆虫,还是先创造了昆虫,再去设计花的结构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同学们就七嘴八舌地谈论开了。有的说上帝先创造了花,有的说上帝先创造了昆虫,有的说花和昆虫是上帝同时创造的,就连年轻教授也没法说清究竟谁是谁非。其实,达尔文当时也是从神学观念提出这个问题的。一直到 1859 年,他自己才得出了关于虫媒花问题的科学解答。

不过,达尔文这一问,倒是引起了年轻教授的注意。本来教授以为这个青年是来看热闹的,没有在意,现在他走过来问达尔文:

“你叫什么名字?学什么专业的?” “我叫达尔文,喜欢自然科学,特别是生物学。但是我的专业是神学。”

达尔文提到了专业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噢,科学和神学,从表面上看来,好像是水火不相容的,实际上是可

以共存的。从哥白尼到牛顿,许多受人敬仰的杰出人物,他们既是伟大的科学家,又是神学家!”原来这个教授历来主张科学和神学是可以共存的,现在就用这个观点来开导达尔文。

想了想,教授又对达尔文说:“我叫亨斯洛,在我家里,每星期有一次爱好科学的青年和职员的晚间聚会。如果你有兴趣,请一起来参加。”

“那太好了!”受到这个邀请,达尔文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因为他早听说剑桥大学有一位通晓各学科,并且在许多学科上都有很深造诣的亨斯洛教授。

以后达尔文每次都准时参加亨斯洛教授家的小型学术聚会。参加聚会的都是一些爱好自然科学的青年和年长的职员以及一些当时的知名人士。每次散会他都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亨斯洛教授的家,并且经常对表哥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博学、热情、诚恳的老师,真是相见恨晚哪!”

由于达尔文的勤奋好学,不夸夸其谈,观察事物敏锐,搜集标本勤勉, 亨斯洛教授非常喜欢他,同他的友谊日渐深厚。人们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散步,讨论学术上的问题。因此,剑桥大学的老师们称达尔文是“同亨斯洛一起散步的人”。

不久,达尔文选修了亨斯洛教授的植物学课,亨斯洛教授每星期都要带着他和几个学生到近郊采集标本;每个学期还要长途步行到某种稀有植物的产地去采集标本,或者进行两三次旅行。他们坐着驳船沿乌斯河顺流而下, 到那些沼泽地去作野外调查;或者坐着邮车到乌斯河上游甚至更远的地方去

采摘野百合花,在荒地上捕捉那种稀有的黄纹蟾蜍。

亨斯洛教授把整个大自然当作课堂,把旅行中遇到的每一种新奇的动植物,每一块有特点的地层都写成教材,具体生动地向学生们传授知识。达尔文发现教授在植物学、昆虫学、化学、矿物学、地质等方面的知识都是很丰富的。于是对教授更加钦佩,也更加努力地向他学习。

亨斯洛教授也像精心培育幼苗一样,注意保护达尔文的自尊心和对自然现象的好奇心。有一次达尔文在潮湿的板面上检查一些花粉粒,他发现花粉管伸出来了,他以为这是一个新的发现,马上跑去报告亨斯洛教授。他跑得满头大汗,十分兴奋地说:“教授,我有一个新发现,这花粉管伸出来了!”

对于一个植物学教授来讲,花粉管萌发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哪里谈得上什么新发现,一般人可能会对这种少见多怪的神情感到好笑。可是,亨斯洛为了不伤害达尔文的自尊心,不给他的好奇心泼冷水,不但没有嘲笑他,反而高兴地说:“哦,你发现的这种现象是多么有趣啊!”

“是吗?” “是的,花粉管是花粉粒萌发形成的。”亨斯洛把达尔文带来的标本放

在显微镜下,让他看得更清楚些,同时解释说:“花粉管的产生,使精细胞和卵细胞的结合不再依赖水作为媒介了,这对陆生植物来说是很重要的,也是种子植物的主要特征之一。”

达尔文听了亨斯洛的讲解以后,一点也没有感到难堪,仍旧很高兴,不过他决定以后不再那样慌里慌张地去报告他的“新发现”了。

当达尔文在科学和神学之间徘徊,感到前途迷茫的时候,是亨斯洛教授使他作出了正确的抉择。达尔文遇到了亨斯洛就像哥白尼遇到了诺瓦腊,布鲁诺遇到了瑞理,牛顿遇到了巴罗一样。历史上,有许多独具慧眼的“伯乐” 发现和帮助了那些有才华,有抱负的青年,使他们成长为伟大的科学家。他们的发现和无私的帮助不仅使那些青年走向了成功之路,而且他们对于整个科学发展的进程也功不可没,他们的名字也连同那些他们曾经帮助过的成功者的名字一起被刻在了人类科学史的里程碑上。

荒凉群岛上的伟大发现

1835 年秋天,达尔文乘坐的贝格尔舰结束了南美洲西海岸的考察,向一个名叫龟鳖群岛的地方驶去。几只海鸟在头顶上盘旋,远处的岛屿隐约可见。

龟鳖群岛,又叫加拉帕戈斯群岛。“龟鳖”的名字是 16 世纪西班牙人提

出来的,因为他们看见这里有大量的大海龟,大的有 180 公斤重,需要七八个人从地面上抬起来,觉得很奇怪,就这样称呼它。

这个群岛虽然在赤道上,但是由于低温洋流的影响,并不像南美洲的同纬度地区那样炎热,不过雨水极少,土地贫瘠,到处是火成岩。干燥的低地上稀稀落落地长着一些灌木、小草和各种奇形怪状的仙人掌。群岛上布满了火山,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火山口,有的火山口正在喷着浓烟、岩浆流过的地方更是寸草不生,显得十分荒凉。

可是龟鳖群岛有许多特有的动植物。它们强烈地吸引着达尔文,他在这里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生物。

龟鳖群岛果然名不虚传,在每个岛屿上都可以遇到不少行动蹒跚的大海龟。这些庞然大物居住在干燥的低地上,只能靠吃仙人掌过活,如果能有一块潮湿地面,那便是它们的乐园了,在那儿可以吃到一些树叶、浆果和地衣。海龟是喜欢水的,可是它们在那一年只有几天下雨的干燥地带,也能生活下

去,因为它们能够爬行十几公里的路程去寻找到水源。达尔文曾经跳上一只大海龟的背,乘着它到达了一个靠近水源的地方,看到了一幅非常有趣的画面:一队已经喝饱水的大海龟刚要离去,另一队又伸长头颈匆匆地向水源前进。大海龟一到水边就一头伸进水面,贪婪地喝个不停,直到喝够了才肯离开。它们不但把肚子喝得胀鼓鼓的,而且在膀胱和心囊里贮满了水。当地居民在干旱地区行走,口渴难受的时候,就杀死一只海龟,喝掉它膀胱和心囊里的液体,以应生命之需。

“先生,您尝尝看,比得上你们的咖啡吗?”当地居民热情地邀请达尔文同他们共饮。

出于好奇心,达尔文品尝了它的滋味,然后说:“嗯,略微有点苦,但是很可口。不过,还是心囊里贮存的水滋味最美。”

“用海龟肉炖的汤就更鲜美了。我们都是流放到这里来的犯人,现在定居下来,主要就是靠这种龟肉过活的。”

“我们已经吃过龟肉了。头几天,总督劳森先生就是用龟肉招待我们的。他还告诉我们,从前西班牙人到这里来,就是根据这种海龟爬行的路线找到第一个水源的,”达尔文说,“劳森先生那天请我们吃的海龟是从詹姆斯岛捉来的。他说那个岛产的龟,它的肉比别处的要鲜美点。真是这样的吗?”

“是的,你们英国人劳森先生在这里居住很久了,他说詹姆斯岛产的龟肉味道最鲜美是确实的。我们一看龟背的形状和特点,就知道它是哪个岛上产的,肉好不好吃。”

达尔文听说不同岛上的龟形状不同,连忙问那些当地居民:“为什么各个岛上龟的形状不一样?”

“这个问题应该去问上帝,为什么不在每个岛上创造出味道同样鲜美的海龟来。”一个当地的居民说,“我们只知道从龟背的形状来识别它是哪个岛上产的,味道好不好吃。这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人的一席话,再次把达尔文的思想引到了那个“秘密中的秘密——新的生物在世界上初次出现”的问题上。一群彼此离得很近的岛屿,地质构造和气候条件都相同,高度也差不多,为什么同一物种的生物在各个岛屿上会不一样呢?他带着这个问题继续考察。

怪模怪样的钝齿鬣蜥,又使他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这种罕见的大蜥蜴分海生种和陆生种两类。海生钝齿鬣蜥长约 1.2 米左右,体重 10 公斤左右,趾间长有不完全的蹼,可是有强劲的爪子能牢牢地抓住海底的岩石。退潮的时候,它们常常和螃蟹结伴而行,以前来考察的人断定它们靠螃蟹和鱼生活。其实不然,它们完全是靠海藻生活的。陆栖钝齿鬣蜥虽然小一些,但是也有五六公斤重。它们经常进行日光浴,用自己身上的虱子盛情地招待反舌鸦。奇怪的是,它们不是分布在加拉帕戈斯群岛的每个岛上,却是集中在群岛的中央部分,并且只从中心岛分布到四周一定距离的地方为止,看上去好像是在这个群岛的中心岛上被创造出来的。雄蜥蜴身体的颜色也十分有趣,在一些岛上全是灰暗的,在另外一些岛上却是十分鲜艳的。起初,达尔文对这点感到迷惑不解,后来就开始思索加拉帕戈斯群岛的每个岛屿上是不是都有自己独特种类的生物呢?每个独特种类的生物是不是在各自生活的特定的环境中产生了变异呢?对鸟类的考察,使他的思想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达尔文在这里一共采集到了 26 个类型的陆栖鸟类,除了有一种是从美洲

飞来的,其中 25 种类型都是这个群岛所特有的。在采集过程中他发现,查理

士岛上所有的鸟都属于一个种类——三环反舌鸟,阿尔贝马尔岛上所有的鸟都属于最小的一种反舌鸟,而詹姆士岛和查塔姆岛上的所有的鸟却都是属于黑色反舌鸟。更加令他惊奇的是,同样的雀属鸟儿,在不同的岛屿上,鸟嘴的长短和粗细也都各不相同:又粗又大的是大嘴地雀,其次是勇敢的嘴最小的小嘴地雀,鸟嘴又细又长的是舍契德雀。从前到过这里的旅行家都来去匆匆,谁也不可能发现这样的秘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些相距很近的岛上地雀的嘴巴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回到贝格尔舰上,达尔文在船舱里对地雀标本进行了细致的比较。鉴定后对舰长菲茨罗伊说:“根据我收集的鸟类标本,我敢说物种不是不变的。”

“真有您的,我的生物学家,您居然要推翻物种不变论了。”菲茨罗伊舰长很不以为然地说,“难道您忘了大科学家林耐和您的导师是怎么说的了吗?”

“他们都说物种是不变的。”达尔文说,“不过物种不变论是无法解释地雀嘴从大到小有这么多类型的。为什么在这些相距不远,甚至鸟鸣相闻的各个小岛上,会有各自特有的生物呢?”

“那是上帝创造的结果啊!《圣经》上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那么,上帝为什么要这样煞费苦心地在不同的岛屿上把鸟嘴创造成粗

细长短各不相同的呢?” “这正说明了上帝的仁慈和智慧。”菲茨罗伊津津乐道地说,“又大又

粗的嘴巴是为了在坚硬的岩石上啄食物有劲,又小又细的嘴巴是为了吃草丛里的食物方便。”

“为什么鸟嘴除了这种明显的区别外,还有介于它们之间的过渡类型呢?上帝为什么把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生物创造成南美洲的类型却又不完全相同,为什么不按照我们英国的生物类型创造呢?”

达尔文连珠炮般地提出了一系列问题,问得菲茨罗伊舰长张口结舌,无话可说。他沉思片刻后反问达尔文:

“按照您的看法,应该怎样解释呢?” “根据我的调查和反复思考,我认为加拉斯群岛上的生物是从南美洲迁

移过来的。它们有的乘风飞来,有的是随着浮木漂泊而来的,有的是攀附在大鸟的脚上来的⋯⋯可是,不管有多少物种能够漂洋过海,能幸存下来的总是少数。这就是为什么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生物种类不像其他地区那样繁多的原因。”达尔文解释说,“这些新来的物种在环境条件的长期影响下慢慢地产生了变异,就发展成了现在的状况,它们不过是南美洲鸟类的变种罢了。这类变种是在远离大陆的小岛上特殊生活条件下形成的。因此,各个小岛上的鸟类都具有它们在南美洲祖先的某些基本特征,而又不完全一样。”

“上帝哪里去了?”菲茨罗伊生气了,“《圣经》上明明说生物是上帝创造的,物种是不变的,那么该把谁的话当作真理呢?上帝的,还是您达尔文先生的?”

“随您的便,我并不希望您把我的话当作真理,我只是尊重事实。” 事实证明,达尔文说的确是真理,进化论的观点就萌生在这个不起眼的

群岛上。

谁是命运的操纵者

生物界中究竟谁能够生存,而谁又注定要死亡?是什么决定它们的命运呢?怎样揭示“秘密中的秘密——新的生物如何在世界上初次出现?”带着

这许多问题,达尔文广泛的研究各种资料,经过无数次的深思熟虑,终于找到了答案,并用 22 年宝贵的时光写出了一本名叫《物种起源》的书稿。

为了与别的学者交流思想,探讨《物种起源》,达尔文把他的亲密朋友、著名生物学家胡克博士请到家里。宾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促膝谈心。

达尔文说:“根据我在环球考察期间观察到的大量事实,和我最近阅读的大批农业方面和园艺方面的书籍,思想上总算理出了一个头绪,我确信物种不是不变的,这和我原来的观点相反,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大罪一样。” “这不是什么新东西,查理(达尔文的爱称)。人类一直在创造新的植

物品(物)种,还有各种赛马、信鸽的新品(物)种。”胡克道。 “可是那是人工的,是人们干预造成的。真正的问题是物种在自然状况

下是否始终不变?难道它们就不会改变自己去适应变化的环境,产生新的形状、颜色和器官吗?”

“您是说,植物、动物,所有的生物,一直都在变化着?我看很多生物学家是不会接受的。”

“是的,由于物种在自然状况下的变导非常缓慢,不像在家养情况下那么容易产生变异,所以大多数生物学家一直没有注意到它们。”

说着,达尔文回到书房,把那份 300 多页的手稿拿了出来。他对胡克说: “这就是表述我全部观点的一份提纲。我不怕见笑,请您看一看。”

“啊!这么一大本,还仅仅只是一份提纲?”胡克接过手稿认真阅读起来,看到明显漏字的地方还给补了上去。文稿中关于变异事实的许多描述使他眼花缭乱,什么“相关变异”、“延续性变异”、“用进废退”、“获得性遗传”等新名词也反复出现。他感到有些迷惑,几乎无法理清自己的疑问, 便合上文稿,准备向达尔文提出自己的疑问,才发现达尔文早已经离开了客厅。于是他就带着手稿向达尔文的书房走去。

“达尔文先生,我不怀疑动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可是自然界的物种也会发生变异,我感到不好理解。”

“您大概不会否认,在自然界里分布很广泛的植物一般都存在各种变种吧?”达尔文想用胡克所熟知的植物例证来解释。“各个地方的气候条件是千差万别的,正因为此,分布在广大地区的物种便比分布在狭小地区里的物种所遭遇到的生活条件的变化多得多,于是也就呈现出比较多的变异。”

“那么动物呢?”胡克不满足的说,“动物可以到处走动,甚至能从地球的北部飞到赤道附近。”

“动物也不例外。分布广泛的物种总是出现比较多的亚种,比如老虎就有很多亚种。”达尔文看到胡克频频点头,他说得更起劲了。“更为有趣的是,如果一个动物器官发生了变异,它可以引起相关的另一些器官的变异,我把它称为相关变异。例如:无翅的动物,头也长;蓝眼白色的雄猫,耳朵一定是聋的;短喙的鸽子脚也小,长喙的鸽子脚很大。还有一个重要的现象是连续性变异,它指的是这样一种情况:一个器官朝着某一方向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而且引起变异的自然条件继续影响着它们的后代,那么,那个器官就会朝着同一方向连续发生变异。它同生(种)物的进化有着相当的密切关系。”“不过,现在流行的观点是:生物各种特殊的性状是造物主按照一定目的创造出来的,比如美丽的花冠是为了供人欣赏才被创造出来的呀。” “如果美的东西完全是为了供人欣赏才被创造出来的,那在人类出现以

前,地球表面上就该远不如人类登上历史舞台以后那么美。”达尔文怀着少有的激动心情,据理力争说,“难道第二纪的有精致花纹的菊石,都是为了让人类在多少年代以后可以在陈列室里欣赏而被创造出来的吗?”

“造物主干什么去了?您认为是⋯⋯” “造物主?造物主可不在科学讨论的范围里。”达尔文把话题一转说,

“我发现的是一种简单的途径,它使生物能够适应变化的环境,这就是自然选择。”

“自然选择,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听不明白。” “我们都承认,自然界的每个物种都在为生存而斗争,为食物而斗争,

我相信经过不断的斗争,一定会对每个现存的物种产生影响。” “请您再说得具体一些,好吗?” “就拿长颈鹿来说吧,我不同意拉马克说的是长颈鹿的意志或者愿望使

它们形成了长颈。而在自然界中本来就有脖子比较长和比较短的一些个体, 假如某一个时期,地面食物缺少了,只能依靠高处的树叶为生,那么脖子比较长的个体当然就容易适应变化的环境,有比较多的生存和繁衍后代的机会;而那些脖子比较短的个体很难吃到高处的树叶,也就容易被变化了的环境所淘汰。”

“哦,我明白了一些,但您能谈谈进化的机理问题吗?”

达尔文喝了一口咖啡,沉思片刻后对胡克说:“我承认,一切生物都有按几何级数增加自身后代个体数目的趋势。如果每个胚胎都能发育成活的话,按照几何级数增殖下去,不需要那么多年,任何一种生物都可以充塞整个地球,甚至没有容身之地。但是,自然界并没有发生这种现象,生物无限增殖的趋势一定会因食物和空间的不足而被遏制。繁殖过剩,而每个胚胎都力争发育成长,这就必然引起生存斗争⋯⋯”

“等等,查理,动物界弱肉强食的现象是司空见惯的,强大的动物吞食弱小的动物,也有弱小的动物寄生在大动物身上,这种斗争很好理解。”胡克插话说,“不过,一切生物,还有植物也在进行生存斗争吗?”

“噢,我忘了说明,生存斗争这个名词是广义的、形象性的。生存斗争不仅表现为直接的肉体搏斗或吞噬,它在植物中即表现为争取空间和阳光的斗争,”达尔文补充说,“您刚才说的,在我看来属于种间斗争。另外还有种内斗争和生物同非生物的斗争,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只有环境的最.适.应.者才能生存。”

达尔文看到胡克面部有些疑惑不解的神情,就举例说:“比如,生活在沙漠边缘的植物为抵抗干旱而进行生存斗争,积雪的山顶只有耐寒的生物才能生存,恐龙就是因无法适应气候条件急剧的变化而灭绝的,它可谓是生存斗争中彻底的失败者。这些就是生物同非生物的斗争。不过,我认为最剧烈的斗争是种内斗争,因为它们居住在同一地域,需要同样的食料,遭受同样的威胁。比如,两只虎在饥饿的时候互相争夺食物,强者能饱食一顿,变得更强大,而弱者只能拖着尾巴逃跑,甚至饥饿而死;同种植物密植在一起, 互相争夺水肥和空间,强者出类拔萃,弱者凋萎而死。”

胡克好像听明白了,激动地站起来走到窗口扫视着奇妙的大自然。

不久,达尔文终于创立了进化论,详详细细地阐明了物种通过自然选择、生存斗争、适者生存而发生进化的过程,解答了生物界中谁能够活命的问题, 发表了震撼整个世界的《物种起源》,彻底推翻了上帝创世说,引起了生物

学的一场革命。

这可是一条极其漫长的探索征途啊,不是一年,也不是 10 年,而是整整

22 年,他发表《物种起源》时,已经 50 岁了。作为进化论的奠基者,达尔文说:“作为一个科学家,我的成功,不管多大,最重要的是:爱科学—— 在长期思索任何问题上的无限耐心——在观察和搜集事实上的勤勉——相当的发明能力和常识。”的确,成功总是属于那些对科学事业坚韧不拔、锲而不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