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央关怀

  • 几辆小汽车已在欢迎人群前停下,身材魁梧的毛泽东从车上走了下。
  • 学员立即按他的口令做了,只听“膨”的一声,炮弹就在目标区爆炸了,全体学员热烈鼓掌,由衷地表示敬佩。
  • 毛泽东张开双臂,比划出一个很大的样子,又笑着说:“要35匹马才能拉得动它。”

毛泽东视察炮兵部队

1960年3月14日,浙江金华雨后放晴,碧空万里,令人心旷神怡。

驻扎在这里的炮兵某师副师长武效贤接到上级通知说,正在视察双龙洞人民公社水电站的毛泽东主席要来营区视察部队。

接到这个消息,武效贤非常激动,心想毛主席偌大年纪,还不辞辛苦到全国各地视察,连我们部队这个偏僻的地方都要走到,毛主席对人民子弟兵真是太关心了。

他带上师参谋长袁起挺匆匆跑到办公楼前的公路上迎候毛主席。

不久,几辆小汽车已在欢迎人群前停下,身材魁梧的毛泽东从车上走了下来。

武效贤连忙迎上去,向毛主席敬礼。

毛泽东主席握着武效贤的手,微笑着说:“我来看看你们。”望着主席和蔼亲切的笑容,武效贤激动得热泪盈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毛泽东和人们一起信步走进办公楼。

办公楼宽敞明亮,干净整齐。毛泽东边走边问武效贤说:“你们的营房修得很好,是自己修的吗?”

武效贤回答:“是我们自己修的。”毛泽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办公室里出来,毛主席在过道里停下脚步微笑着问:“我想到连队去看看,行不行啊?”

武效贤说:“那就去高炮三连吧。这个连去年实弹射击取得了‘满堂红’呢。”

毛主席笑呵呵地说:“好嘛。”

一行人从办公楼东边的篱笆门走出来,沿着营区的鹅卵石路,步行来到高炮三连的营房。

走到营房的走廊里,毛主席停下来,伸手从墙壁上的信袋里取出一封战士没有寄走的信,仔细地看了看信封上的字,称赞道“这字写得很好”。说着便走进指挥班和驾驶班住的房子。

部队刚开过晚饭,班里的同志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写信。主席的突然出现,使大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日夜思念的毛主席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战士们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真的是毛主席笑容满面地向他们走来。

“毛主席来了!”战士们立刻整整齐齐地站好,向主席敬礼。

三连副连长王福礼从隔壁跑来向毛主席敬礼。

毛主席跟他握手后,又亲切地同战士们—一握手,不断询问着战士们的生活和工作。

原来,毛主席是这样和蔼可亲啊!拘谨的战士们放松下来,绷紧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毛泽东抬手数了数屋里的床铺,问过班里的人数,笑着对战士们说:“你们的床铺是两层,上边还睡一个人,晚上睡觉小心掉下来。”

说着,毛泽东又弯下腰,用手摸了摸战士们床铺上的棉垫和棉被,看着驾驶员张小旺说:“你们晚上睡觉暖和不暖和?”

张小旺答道:“很暖和。”

主席说:“很好!”

随后就和战士们亲切地交谈起来,毛主席问过战士们一个月多少伙食费和多少津贴费后,又问:“你们的伙食费都吃光了没有?”

张小旺说:“吃光了。”

毛泽东又笑着问道:“你们的津贴费有没有节余?”

炮手王登和说:“家里需要就寄回家,不需要就存入银行。”

毛泽东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样很好。”

看到战士们整齐的军装,毛主席又问:“公家发的鞋袜够不够穿?”

战士们同声答道:“完全够穿了。”

主席问:“你们的牙膏、牙刷、肥皂都是自己买的吧?”

战士们答道:“是自己买的。”

毛泽东把他们的吃、穿、住、用问了个遍。听到毛泽东如此体贴入微的话,战士们都感到无比温暖和幸福。

正在这时,炮手班的小战士王荣古听说毛主席来了,跑进屋来,轻轻地喊了声:“毛主席!”

毛泽东转过身来同他握手,亲切地问他是哪里人,多大年纪,还摸着他的棉袄袖,满意地说:“你们穿的多厚啊!你们现在穿得这样好!”

接着,毛泽东感慨地说:“我过去也当过兵,那时我们吃的比你们差,穿的比你们差,都是穿破的,脚上穿草鞋,你们要艰苦朴素啊!”

毛泽东和战士们握手时,总要问清每个人的名字,家在哪里。当主席知道很多战士都是浙江人,只有李裕光和盛祝平是江苏人时,风趣地对浙江籍的战士们说:“他们是外省人,不要欺负他们啊!”

这话引起了满屋人的笑声。不知谁说了一句“我们团结得很好”,毛泽东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毛泽东从指挥班出来,又走进了炮班的房间,年青的炮手们都站起来向主席鼓掌。

主席微笑着向大家招手,接着又和战士们一一握手。炮手陈从加同主席握手时,伸出双手,轻轻地握着,生怕自己装炮弹的手捏疼了毛主席。可是,和毛主席一握手,才发现,毛主席的手劲还不小呢。

毛泽东看到新战士曹有伟拿着一本汉语拼音课本,就把书要过去,一页一页地翻看,边看边对大家说;“这种拼音字很好,你们要好好学习。”

毛泽东兴致勃勃地和高炮三连的战士们谈了很长时间,天快黑了,才走出屋来向大家挥手告别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再见!再见!”

接着又和武效贤握手说:“谢谢你。”

武效贤说:“感谢主席的关怀”。并敬礼欢送。

随即一片热烈的掌声在主席身连响起,经久不息。主席乘坐的车启动了,高炮三连的战士们纷纷涌到营房前的高地上望着主席远去的方向,频频招手,久久不肯离去。

毛泽东看望高炮三连的消息,当晚就传遍了整个营区。第二天,部队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战士们满怀激情地说:“毛主席这么大年纪了,国家大事那么多,还特意抽出时间来看望我们,我们一定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做毛主席的好战士,用出色的训练和工作成绩来报答毛主席的关怀和教导。”

赵章成传授打炮经验

1961年初,根据中央军委、炮兵总部指示精神和赵章成同志的要求,炮兵党委决定,由赵副司令员亲自率领由炮兵机关干部和院校教员组成的工作组,到各军区部队传授炮兵技术、作战经验,宣讲我军光荣传统。

赵章成副司令员是我军著名的神炮手。早在红军长征途中担任炮兵营长时,他就因亲自操炮,以仅有的3发炮弹支援17勇士强渡大渡河而闻名全军。

17勇士登岸后,没有可依托的阵地,完全暴露在敌人密集的火力之中,杨得志急令炮兵火力援助。

当时只剩下3发炮弹了,赵章成卷起衣袖,平直伸出手臂,树起拇指,一连串喊出方向、标高、距离。

第一炮在反扑的敌人堆里爆炸,第二炮命中了敌押阵的指挥官,当敌人准备再次冲击时,第三炮把敌人的队形又炸乱了。这时17勇士占领了有利地形,第二船勇士也登了岸,守敌弃阵而逃。

赵章成这3炮,在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时刻,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这神奇的3炮,永远载入了我军炮兵史册。

1961年2月,“传经”组来到成都军区,赵章成副司令和大家席地而坐,在操场上结合集训班同志的思想实际,讲“迫击炮技术战术性能及在战斗中运用的特点”。

当时,有少数同志认为,迫击炮太小作用不大,说什么“迫击炮,瞎胡闹,打不响,往外倒”,还认为现代战争主要靠尖端武器,靠大口径、远射程火炮解决问题,迫击炮过时了,吃不开了等等。

对此,赵章成副司令说:“要搞好集训,真正学到东西,首先应当对迫击炮在现代战争中的作用和地位,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为了帮助大家提高对迫击炮地位、作用的认识,赵副司令员讲了抗日战争时期关家墒战斗的战例。

他说,当时为了支援步兵攻占日军一个制高点,我们利用夜间将一门迫击炮抵近敌山脚下,距离只有100多米,用高射角射击,只发射了十几发炮弹,就把山头的十多个鬼子全部消灭了,还炸毁了敌4挺机枪,支援步兵顺利攻占了山头。

接着,赵副司令员又结合抗美援朝作战,讲了迫击炮打坦克、打曲射、打平射以及简便射击等多种功效。

他说:

迫击炮这种武器,尽管比大口径炮威力小一点,但它构造简单,容易制造和掌握,运动时轻便灵活,不受地形条件限制,而且能一炮多用,一弹多用,是团营属炮兵中的一种不可忽视的火力。在今后的战争中,导弹、火箭虽然有较大威力,但要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仍然要靠近战,靠陆军常规武器。

所以,我们应当好好地学习和掌握它。只要我们认真研究它的战术、技术性能和在实战中巧妙运用,就能在现代战争中发挥它更大的作用。

赵章成副司令讲课后,学员进行了充分讨论,大家反应极为强烈。改变了过去认为“远战有大炮,近战有步兵,小小的迫击炮没啥用”的想法,过去对干迫击炮兵不安心的学员说:“赵副司令员的讲课,不仅使我们学到迫击炮技术,也使我们认识到迫击炮永远是伴随步兵的亲密战友。今后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兢兢业业地干一辈子迫击炮兵。”

在兰州军区“传经”集训时,赵章成副司令向大家讲解迫击炮的特种射击,在讲到迫击炮平射、高射角射击、简便射击时,他除了讲操作要领,并亲自做示范动作。之后,他又讲了一个战例。

他说:

有一次夜间行军,在一个山凹地突然与敌先头部队遭遇。我们迅速用一个排实施简便射击,6秒钟打出首批炮弹,打得敌人蒙头转向,很快就消灭了这股敌人,并掩护部队作好战斗准备。

接下来,赵章成副司令又叫“徒弟”做简便射击实弹示范。指示目标后,迫击炮6秒钟就打出了第一发炮弹并命中目标圈,得到全体学员的鼓掌祝贺。

当讲到利用火炮的“安全系数”、增加发射药,加大射距离射击较远的目标时,赵章成副司令又举了彭城战斗的实例。

他说:

那时用的是八一迫击炮,射距离只能打2800米,当时上级要求射击的目标距离有3200米,情况很紧,步兵已经上去了,来不及转移,为了及时支援步兵,我们利用火炮的安全系数,加了两个小药包射击,结果命中了目标,顺利地完成了战斗任务。

赵副司令员这样讲课,生动具体,绘声绘色,有示范、有样板,给学员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从西藏军区来的学员方国清很有感受地说:“我在中印边界自卫反击作战中,由于不懂迫击炮的性能,总怕打上自己人,因而没有充分发挥迫击炮的威力,这都是没有掌握真本领、硬功夫的结果。”

“还有一次在扯东战斗中,我们用迫击炮打敌人2挺架在一个破房子里的机枪,当时我是瞄准手,打了40多发炮弹,结果都落到了房子周围,没有命中目标,之后我对迫击炮就失去了信心。觉得迫击炮没有多大出息,起不了大的作用,并产生不愿干迫击炮兵的念头。”

“听了赵副司令员讲课后,认识到迫击炮不仅能打曲射,还可以打平射、卧射、跪射;不仅能打普通弹,还能打长弹和其他特种弹。听赵副司令员的讲课,越听越起劲,我心想,要是有赵副司令员一半的本领,那要消灭多少敌人啊!”

在沈阳军区“传经”集训中,赵章成副司令员曾组织学员进行了一次实弹射击练习。

射击时,赵章成副司令员不是站在炮位旁看着操作人员操作,就是坐在炮位后认真观察。

有一个学员射击,几发炮弹都偏差过大,赵章成副司令员坐在炮后沉不住气了,着急地大声喊:“方向向左转两圈半,标尺加8。”

学员立即按他的口令做了,只听“膨”的一声,炮弹就在目标区爆炸了。全体学员热烈鼓掌,由衷地表示敬佩。

从1961年2月至1963年11月,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赵章成率领的“传经”组先后到武汉、昆明、成都、济南、沈阳、南京、广州、福州、北京、兰州(有西藏军区的同志参加)等军区,还到舟照要塞和炮兵院校,共组织了17期团营属迫击炮兵干部、班长的“传经”集训,集训干部、班长8400多人。

集训的内容主要是赵副司令员的作战经验和过硬的迫击炮技术,并结合各部队所在地区的特点和在作战、训练中存在的问题而确定的。

除了团营属迫击炮在战斗中最需要、最常用、最基本的技能外,还特别研究传授了迫击炮简便射击。在水网、稻田、沼泽、河流中射击,在坑道口射击,岛屿炮兵对滩头目标射击等方法。由于训练内容和方法适合部队的需要,因而受到部队广大干部、班长的普遍欢迎。

在这次为时两年多的“传经”中,赵章成副司令虽然年事已高,且患有肺气肿、高血压等多种疾病,但他为了让更多的部队学习和掌握迫击炮技术,马不停蹄,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这个“传经”点回来进医院,刚出院又赶到下一个“传经”点,甚至有时从这个“传经”点带病回京,没去医院治疗,又匆匆直奔另一个“传经”点。

人们劝他休息休息,他却说:“战争不等人啊!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起来?!古时候打仗,要选个黄道吉日,不打还可以挂免战牌,现在不行了,说打就打,到时候仗打不好、炮打不准就会吃大亏啊!”

在“传经”中间,炮兵党委为了把赵副司令员的宝贵经验保存记录下来,决定筹拍一部军教片,并专门向罗瑞卿总参谋长作了请示汇报。

汇报后,罗总长讲:

迫击炮简便射击,赵章成同志那一手是过硬的,当年抢渡大渡河,他的几发炮弹发挥了威力。

对于赵章成同志的硬功夫还应该再加宣传,八一电影制片厂应该多搞这类的军教片。

根据这个指示精神,炮兵党委决定在赵副司令员“传经”工作组的原班人员中,抽调7名同志组成拍摄军教片的技术小组,负责培训操作分队。由北京军区抽调一个八二无后坐力炮连和一个120毫米迫击炮排担任配合拍摄任务。

在传经组、八一电影制片厂和分队共同努力下,从1963年6月至11月,用了6个月的时间,顺利地完成了片名为《迫击炮特种射击》的拍摄任务,为我军迫击炮兵留下了宝贵的军教资料。

毛泽东关心学院建设

1962年2月初的一天,炮兵工程学院院长孔从洲接到中央办公厅电话,要他2月5日8时到中南海去见毛泽东主席。

听到这个消息,孔从洲的手长时间没有离开电话,仿佛握着电话就是握着毛主席的手。他坐在椅子上,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去见毛主席,当面向他汇报炮兵培训干部的情况,听取毛主席的的指示,是当时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但是,作为国家领导人,毛泽东主席日理万机,每天有许多重大问题需要他来处理,当然不可能接见所有都想见到他的人。

现在毛主席要接见孔从洲,孔从洲感到非常光荣,“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荣誉,更是毛主席关怀炮兵建设的体现。”想到这里,孔从洲心里暖洋洋的。

北京的早春天亮得还晚,到了6点天空刚刚才现出鱼肚白,几颗星星在寒冷的空气里发出闪闪的光芒。

孔从洲早已经起床了,他整了整军装,又反反复复地检查准备好的汇报提纲,坐在床沿上反复思考,怎么样才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简明扼要地讲完要讲的话呢?毛主席的时间可是分分秒秒都关乎新中国的命运啊!

7点15分,孔从洲驱车前往毛主席的住处。走出房门,呼出的气在空气里凝成白雾,气候虽然还很冷,但孔从洲心里却像火一样的热。

孔从洲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中南海了,但这次心情却有些紧张。毕竟,这一次是主席单独接见,孔从洲担心不能完全表达全体教职员工对毛主席的怀念,他在车上尽力思索着见到主席时所要讲的话。

8点整,孔从洲来到中南海丰泽园的会客室,见到了正在那里等候的毛主席。

孔从洲立正,敬礼,说:“毛主席好!”

手刚刚放下,就被毛主席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毛主席一边轻轻地摇着孔从洲的手,一边笑着说:“早想见你,一直没有时间,今天随便谈谈。”

孔从洲说;“我很想见主席,但您很忙,我不便占您的时间。”

毛主席说:“今天不就有时间了吗?”说着,指着沙发示意孔从洲坐下。

坐下后,毛主席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着,然后缓缓地抽了一口。早晨明媚的阳光从宽大的窗户里照进来,将青蓝色的烟雾照得通透发亮,屋子越发显得暖融融的。

从家庭、子女谈到教育,以他那渊博的知识,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深入浅出地讲了许多道理。

毛主席态度和蔼,语言风趣,这使孔从洲来时的紧张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接下来,毛主席以提问的方式详细了解了炮兵工程学院的情况。

他说:

炮兵工程学院办校宗旨应当是什么呢?我看应当是培训具有现代化知识的炮兵科技人才。这一点很重要,因为科学技术天天在进步。

火炮的老祖先是弓箭,我们祖先使用的十八般兵器中刀矛之类属于进攻性武器。弓箭是戈矛的延伸和发展。由于射箭误差大,于是又有了弩机,一次可连发9支箭。

据说这是诸葛亮发明的,准确性提高了。他征孟获时使用了这个先进武器。可是孟获也有办法,他的3000藤甲军就使诸葛武侯的奇机失去了作用。诸葛亮经过调查研究,发现藤甲是用油浸泡过的,于是一把火把藤甲军给烧了。

后来,又有人根据弩机的原理制成了抛石机,依靠机械的力量可以把十几斤重的石头抛出50步以外,成为古代攻打城池和野战的重要武器。这些都是冷兵器,只有火药发明以后,才出现了历史性的变化。

说到这里,毛主席问我孔从洲;“你知道不知道火药是谁发明的?”

孔从洲回答说:“中国。”

“是啊!”毛主席吸了一口烟,继续说:

我们的祖宗发明了火药,可是后来落后了。在9世纪和10世纪时,那时是南宋,有一个叫陈规的,他把火药装在一个竹管内,装上弹丸,点着火药,把弹丸抛出去,那时叫管形火器,这是第一次把火药用于军事。因为竹子容易被火药烧毁,后来有人改用金属制作,就是火枪,这是世界上最早的火枪。

13世纪,火药传到阿拉伯国家,14世纪又传到欧洲。15世纪,欧洲人制成了滑膛炮,笨得很呐!

毛主席张开双臂,比划出一个很大的样子,又笑着说:“要35匹马才能拉得动它。”

稍停了一下,主席接着说:

到了17世纪,牛顿和欧勒研究了炮弹的飞行、空气的阻力,制成了线膛炮。18世纪,德国开始使用后装火炮,从此线膛炮正式代替了滑膛炮。1907年,法国制成世界上第一门155毫米半自动式炮栓的加农炮。从那时起,火炮就日新月异地向前发展了。现在出现了核导弹,将来还会有更新的武器。

毛主席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目光投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积雪正在消融,树枝上,几个棕色的小叶包在微风中轻轻摇动。

毛泽东转回身,坐下,又点着一支烟,接着说:

解放战争中,我们靠缴获国民党的火炮装备自己。由于国民党的火炮大都是买外国的,所以我们那时装备的火炮品种繁杂,规格不一,有德国的,美国的,还有日本的。全国解放后,我们靠买苏联的。”

像我们这样一个大国靠买别国的武器是不行的,要自己研制。你们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孔从洲回答说:“现在是仿制。”

“总仿制吗?”毛主席表情严肃地问。很明显,毛主席对于仿制是不太赞成的。

孔从洲立即回答说:“不!我们已开始根据作战对象和我国地形、交通、气候等条件,研制我们自己的火炮了。”

毛主席满意地笑了笑,点点头说:

这就对了。我们是一个大国,必须强调自力更生。外国好的东西,要实行“拿来主义”,但不是“拿来”就算,而是要在他们的基础上,研制出自己的东西来。

主席又点燃了一支烟,继续说:“研制自己的火炮,就要有自己的专家、教授。你们的学院学制几年?有多少学生?分几个部?”

孔从洲一一作了回答。

毛主席又问:“师资力量怎样?办学校第一是选教员,有了好教员,才能教好学生。过去有句话叫‘师高弟子强’。没有教员能以己之昏昏使学生昭昭的。”

孔从洲说:“学院的师资力量基本上能满足教学的要求。教员中一部分是老军工、老教授,他们都有较丰富的教学经验;一部分是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教员。”

毛主席听后关切地说:

要重视知识分子。我过去说过,没有知识分子的参加,革命的胜利是不可能的。我们党一贯重视知识,重视人才。建国初期,我们就采取了兴办工农速成中学、业余大学,还派遣干部进高等学府或出国深造等各种措施,加速干部的知识化、专业化。

说到这里,毛主席停下来抽了口烟,若有所思,然后又讲:

设想一下,如果我们的中央委员会有许多工程师、科学家,那将使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速度怎样呢?

老知识分子年龄大了,又多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要特别关心他们政治上的进步,尊重他们的意见,做他们的知心朋友;住的环境要舒适一点,生活待遇要比较好一点,给他们创造研究学问的条件。他们的党籍解决了吗?

孔从洲说:“知识分子问题确实是个重要问题,大多数知识分子是热爱祖国、热爱党的。他们工作积极,为社会主义建设不惜牺牲一切。我们一定按照主席的指示做好知识分子的工作。”

毛主席听了点点头又问:

教员的工作、学习时间有保证吗?资料和器材能满足要求吗?有无图书馆?教书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不要随便占用,要让他们有看资料、搞研究的时间。想迎头赶上先进国家,就要多看先进资料。

孔从洲说:“教员的时间是有保证的。有一个图书馆,藏书尚能满足使用。”

毛主席说:“这很好。”接着又问,“教员讲课用什么方法?”

孔从洲说:“注入式的教学法不多见了。”

毛主席说:

教学法很重要,有了教员,教学法不当,还是学不好。我给学生讲课,从来就反对一个人讲大家听。我让学生提问题,有时干脆就让学生回答课堂上提出的问题。这样,就使课堂成为讨论学术的园地,学生理解得深,记得牢。

教员讲课要形象化,比如讲弹道,用公式推导,在黑板上写一大片,不如画一个抛物线,学生一看就明白了。教员是树人的,要抓好对学生的教育,早出人才。

毛主席又询问了许多情况,诸如现在的学生从哪里来?工农子弟多吗?有复习时间吗?灯光好不好?近视眼多吗?身体健康状况怎样?实验室够用吗?

孔从洲一一作了回答。

毛主席听后强调说:

学生要有个实习的地方和实习的时间,这就叫理论联系实际。对学生的考试不宜过多,如果使学生的脑子经常处于紧张状态,学习质量就不会高。

接下来,毛主席又问:“学生毕业后工作的情况怎样?”

孔从洲说:“基本上能满足工作要求,但在校期间学理论多,接触实际少的问题还未完全解决。”

毛主席说:“要多实习。学校教育要和部队使用结合起来,才能制订好教学大纲。教材是老本还是新编的?”

在孔从洲回答了教材情况后,毛主席说:

开始可以用老的,在使用过程中加以充实,逐渐编写出自己的。学院要搞科研,教学与科研是相辅相成的,要运用科研成果充实教材,丰富授课内容,提高教学质量。学院要把教学、科研和使用联系起来,当院长的要把眼光放远一点。

接着,主席问孔从洲:“你过去在哪里工作?”

孔从洲说:“在高级炮校,那是一所指挥院校。”

毛主席关心地告诫孔从洲:“光会指挥不懂火炮原理,不能算一个完全的指挥员。现在有了炮兵工程学院,你要注意学习,要学点自然科学。”

孔从洲说:“主席,我的水平低,数学基础不行,怕担负不了院长这个重任。”

毛主席听了,不禁笑了,随即风趣地说:“不会可以学嘛!你的先人孔夫子不是早就定下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吗?你怎么就不行呢?要学孔夫子不耻下问,向老教授学习,拜他们为师。不学习和他们就没有共同语言。多学多问不会影响威信,相反,内行话多了,就不致闹笑话。”

这话使孔从洲感到有些惭愧,毛主席还勤学多问呢,自己怎么就不能迎难而上呢?

他惭愧地说:“过去有畏难情绪,没学好,回去后一定加倍努力,使自己尽快变成内行,决不辜负主席的期望。”

接着,毛主席又询问了其他一些问题,当他听到汇报雷达、指挥仪的情况时,毛主席倾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孔从洲。

孔从洲说完后,毛主席说,“人无眼不行,火炮没有镜子也不行。望远镜、瞄准镜受地形地物的限制看不远。”

孔从洲插话说:“雷达可以补救,它是全天候的。”

毛主席听了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书架,说:“不能把雷达说成万能的,有矛就有盾,比如人家干扰怎么办?前几年我就告诉中央广播电台,要防干扰,不知道他们办了没有。对雷达的干扰必须找出对付的办法。”

孔从洲听了主席的话,立即表示说:“主席,这个任务我一定完成。”

毛主席又问到指挥仪的情况,当他得知老85毫米高炮还使用“三不变”的指挥仪时,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手指点着桌子,表情严肃地说;“这种落后的东西怎么还能在部队使用?敌人的飞机能不动等你打吗?要加强研制,尽快把它淘汰掉。”

“三不变”是指飞机的航速、航向和高度不变,这种条件下的防空战斗,只适合于85毫米高射炮打亚音速飞机。而且,战场上瞬息万变,敌我优势此消彼长,敌人是不可能总是“三不变”等着挨打的。所以,毛主席对此十分关心。

接着,毛主席强调说:“你看,哪件事不需要人才啊!”

孔从洲说:“我们现在已研制出新的指挥仪,精度比较高。”

毛主席听了很高兴,说:“很好,要抓紧生产。”

在两个小时的谈话里,毛主席围绕炮兵建设深入浅出地阐述了培养人才的重要,阐述了对知识分子的政策,使孔从洲增强了对党的政策和办校方针的理解。

谈话结束时,毛主席叮嘱孔从洲,要把今天的谈话落到实处。孔从洲表示,回去后一定把这些工作马上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