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恺之设计烧债券

顾恺之是南北朝时宋国吴郡太守,由于他政治清简,风节严峻,故素为人们所敬重。

一天,他的一位朋友来看望他,说:“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恺之笑了笑,说:“有话请讲,不必顾虑。”

那位朋友犹豫了一会儿,说:“是关于你公子的坏话。”

顾恺之严肃地说:“那更应该讲。若隐瞒于我,那倒是害了我呀!”

那朋友见顾恺之并无反感,而且诚心诚意。就说:“你的儿子顾绰,这些年来,不择手段地收积了许多钱财。而且,还在外放债,收取高利也不择手段。如不加管束,怕是会越演越烈啊!”

顾恺之听了,大吃一惊。连连向友人道谢说:“谢谢你告知我此事,不然,我仍被蒙在鼓里,岂不害人害己啊!”

送走了友人,顾恺之叫来了儿子顾绰。

顾绰可能也有所预感,见了顾恺之,哆嗦着问:“父亲唤我有何吩咐?”

顾恺之十分生气地问:“听说,你有许多钱?”

顾绰只得点点头,答:“是。”

“钱是怎么来的?”顾恺之接着问。

顾绰想了想,慢慢说:“做生意赚了些钱,又将钱放债出去……”

顾恺之一跺脚,骂道:“逆子!谁让你去谋财放债!你赶紧悬崖勒马。不然,我饶不了你!”

顾绰连忙答应说:“是,是,我一定遵照父亲的话办。”

此后,顾绰虽表面上收敛了一些,但实际上仍在放债,只是做得更隐蔽了。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绰年复一年,变本加利,债放的越来越多,致使远近乡里许多人都欠了他的债。

顾绰在外放债的事,终于还是不断传到顾恺之的耳朵里。顾恺之想了想。一天,他把身边的侍从叫来,叮嘱一番,设下了一计。

他坐在堂上,命侍从说:“叫顾绰前来。”

顾绰听说父亲叫他,心想准没好事,不是教训,就是追查放债之事。

硬着头皮,顾绰来到父亲跟前,施礼后,问道:“父亲唤儿有何吩咐?”

顾恺之和颜悦色,指指旁边的椅子,说:“我儿坐下。”

顾绰见父亲这样待他,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了。坐下后,等着父亲再问。

顾恺之望了望儿子,脸上装出为难的样子,说:“听说我儿有些债券。眼下为父有急用钱财之处,不知我儿可否给我用一些?”

顾绰一听,心里立时高兴起来。忙对父亲说:“父亲如要用钱,当然可以。”

顾恺之停了停,问:“但不知我儿有多少债券?”

顾绰忙不喋地夸耀说:“可不少呢!”

“很多?”顾恺之故作惊讶地再问。

“可不是吗!”顾绰趾高气扬地肯定地说。

“为父可以看一看吗?”

“父亲不相信?”

“拿来我看,就信了。”

“好,您等我去取来。”

不一会儿,顾绰搬来一只箱子,放在大堂中央。

顾恺之不慌不忙说:“打开。”

“是。”顾绰打开锁,掀开箱盖,箱子里果然装满了债券。

顾恺之走到箱子跟前,说:“好,好,待为父看来。”

他仔细看了看,没有假。直起腰来,突然大声呼唤道:“侍从过来!”

几个侍从跑了过来。顾绰还没明白父亲什么意思,那几个侍从抬起箱子就走。

“你们干什么?”顾绰着急地问。

顾恺之制止儿子说:“不要急,你稍等,就会知道他们干什么。”

侍从将一箱子债券抬到院子中,点起了一堆火,然后忽地一下,将全部债券投入火中。

顾绰一看,哭着冲上去,喊:“不能烧,不能烧!”但是,早已来不及了,呼啦啦的火苗,很快烧光了那些沾满了无数人家血泪的债券。

顾恺之哈哈大笑,说:“顾绰,不用哭。你已经陷得很深了。烧了这些债券,从此可以清清白白做人了。”

转过身来,顾恺之又对侍从说:“传言乡里,有借顾绰债的,一笔勾销,不用还了!”

远近乡里,那些借债的、没借债的,听到这个消息,无不赞扬顾恺之严于律己,严于教子,清廉公正的品格。

贪侈会破坏人们的心灵纯质,因为不幸的是,你获得愈多,就愈贪婪,而且确实总感到不能满足自己。

——安格尔